沈雲霆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看著認真拜倒在地,神色認真的沈珞言,他長歎一聲!


    沈珞言低聲道:


    “侯門早夭女,


    閨名沈珞言。


    芳齡僅十五,


    青春正當年。


    一朝災禍及,


    河中殞紅顏。


    天命難違抗,


    魂歸奈何天!


    今日來祭汝,


    請聽吾之言:


    既以身替汝,


    助爾了心願。


    為爾報身仇,


    為爾侍尊親。


    為爾風光活,


    為爾得尊嚴。


    汝且安心去,


    定勿食此言……”


    她口中念念叨叨,神色虔誠中帶著一絲悲色,之後執香而拜。又拿過帶來的銅盆,點燃紙錢。


    沈雲霆也默然燒紙,看著奔騰不息的河水,長歎一聲,淚水終於湧了出來。身為一個父親,他是有多失職?


    女兒已經身死,他竟一無所知!


    這樣的他,又怎麽能怪以前的言兒對他冷淡疏離呢?


    他聲音啞得厲害:“言兒,爹對不起你……”


    河水無聲東流,暮風徐來,繞著河道,吹得香燭嫋繞,草木低搖,似是有影隨形,輕繞撒嬌……


    祭過原身,沈雲霆父女的心情都頗為沉重。


    逝者已去,留給親人的,隻有無盡的傷悲和再也回不去的過往!


    沈珞言以前沒有這種感覺,但是,看到沈雲霆的悲傷,她心中突然就生出感同身受的悲哀來。


    也許,這不是她的悲哀,而是殘存在身體裏的原身的殘念吧!


    乘船過河,回到馬車上,沈珞言輕輕地道:“爹爹,你好些了嗎?”


    沈雲霆從悲傷中回過神來,他的眼眶還有些濕潤。


    這個在戰場上流血不流淚的鐵血之將,除了自己的妻子去世的時候,他哭過,便再沒有眼淚了。可是想到他可憐的女兒,想到對妻兒的愧疚,這個鐵血男人,眼裏的淚既有悲,也有憤!


    他為了武定侯府,把自己的熱血和青春都獻在戰場,為侯府求得安寧和富貴,可他又得到什麽?母親的不喜,大哥大嫂把他的兒女趕盡殺絕。


    現在的女兒珞言,若不是見識不凡,本事不俗,是不是也會和他的言兒一樣的命運?


    不,他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他輕輕拍拍沈珞言的手臂,半是安慰半是決定地道:“言兒,爹的腿已經好了,爹會再上戰場!以前,爹爭的一切,都是給武定侯府的,但以後不會了。以後爹所掙得的一切,都是言兒的!”


    沈珞言搖了搖頭:“爹爹,我要什麽,我會自己掙!爹爹不用辛苦操勞,生活幸福平靜,於我來說,才是最好的禮物!”


    沈雲霆道:“言兒治好爹爹的腿,難道不希望爹爹再去建功立業?”


    沈珞言認真地道:“爹爹若想去,言兒不會阻攔,但是,言兒希望爹爹不是為我而去!爹爹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不用為言兒考慮太多!”


    她頓了頓,又道:“言兒想問爹爹一件事!”


    “你說!”


    沈珞言肅然道:“大伯和大伯母所做的一切,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是現在既然知道了。爹爹,你會為言兒,為哥哥做主嗎?”


    沈雲霆眼底有一抹憤怒,道:“可恨並無證據!”


    沈珞言眼睛眨了眨,假設道:“以前的事,就算了,我是說以後!爹爹顧念親情,若以後大伯父大伯母再做出讓人痛恨,讓人難以忍受的事,甚至,他們要和你斷絕關係,你……還忍嗎?”


    沈雲霆眼神淡了下來,道:“不會有這麽一天的。如果有,言兒會介紹搬出府去,換個新家嗎?”


    沈珞言用新奇的目光看著沈雲霆,心裏最後的顧慮也不複存在了。


    她笑道:“爹爹在哪裏,哪裏就是家!”那她看上的那處宅子,可以買下來了。


    沈雲霆歎息一聲,道:“爹爹以前,從不知人心險至此。言兒,以前把你一個人留在京城,以為有安穩優裕的生活,對你們來說是最好的。是爹爹想錯了!”


    雖然麵前的沈珞言不是他的女兒,但是,她有自己女兒的全部記憶。


    沈珞言想了想,道:“爹爹,皇上恢複了你的俸祿,你是不是還沒有去謝恩?”


    沈雲霆意外地看了沈珞言一眼,笑道:“言兒還知道官場中的事?爹爹是要上朝謝恩,不過,得在皇上正朝的日子,後天才是!”


    若無特殊情況,皇上每隔七天在金鑾殿上一次正朝,有品階的朝臣皆會列席,或是外放官員回京,也得等正朝時候覲見。至於其他時候,若有朝事商議,則是在龍馭殿裏召見四品以上的朝臣共商。


    既是謝恩,當然就得等七天一次的大朝會。


    沈珞言知道這大朝會的,聽了,不禁笑道:“爹爹,我有件事,但是有些風險,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做!”


    沈雲霆滿麵慈祥,道:“什麽事?言兒需要我做的事,再大的風險,也要一試!”


    沈珞言道:“後天上朝的時候,爹爹要這樣……”說著,她壓低了聲音,輕聲和沈雲霆說了幾句話。


    沈雲霆猛地抬頭,有些震驚地看著沈珞言,過了片刻,u看書 w.ukanshu.o 才猶豫地道:“一定要這麽做嗎?”


    沈珞言點了點頭,道:“爹爹,我知道你不想卷入朝事之爭,我雖對那些事不太了解,但是也聽到一些消息,那些事,不理為好。”


    沈雲霆想了想,道:“行!爹爹答應你了!”


    馬車晃晃悠悠地回到武定侯府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但是武定侯府門前的燈籠,卻似比以往的亮,而且門前還有不少人。


    沈雲霆皺了皺眉,探出頭去:“怎麽回事?”


    門房一見沈雲霆回來,竟然高聲叫道:“侯爺回來了,大老爺,侯爺回來了!”


    這是在通風報信?


    沈雲霆的眸色又深了深,府裏的下人多半是大房的人,他都知道,但是沒想到連他這個侯爺表麵的麵子也不想給了。


    他不想和下人計較。


    就在這地,沈伯奎帶著人走出門來。


    沈雲霆認識,那人是內城都司衙門的捕頭,而那些站在外頭的頭,沈雲霆也看清了,都是穿著都司衙門捕快服的差人。


    京城的內城都司衙門相當於縣衙,縣衙的捕頭到武定侯府來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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