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鯨嗬嗬笑道:“答應,答應,當然答應。爹的寶貝女兒長大了,有想法了,爹哪能不成全?”


    他心中卻在沉吟,女兒看上的,竟是他麽?


    他眯了眯眼睛,對嬌羞不依搖著他手臂的韓靜芸道:“芸兒,告訴爹爹,你想嫁給四皇子嗎?”


    韓靜芸大羞,道:“爹……哪有你這麽問人的?”


    韓鯨正色道:“芸兒,爹需要知道你的真正心意,才好決定下一步。”


    韓靜芸看見韓鯨嚴肅的臉色,明白他是認真的,雖然害羞,她還是點了點頭。


    韓鯨笑容舒展,既然女兒選定了,那就是他了。


    下一步,他要找個機會去拜訪拜訪,至少,他得知道四皇子有沒有這個心思,而且,進行到哪一步了。


    韓鯨輕輕拍拍韓靜芸的手背,道:“既然要去,那可得早點去。”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道:“你若是遇見四殿下,代爹問聲好!”


    韓靜芸喜笑顏開,問聲好的深意她不知道,但是,這表示父親對四殿下也很看好,並且不反對她的心思?


    女兒歡歡喜喜地離去了,韓鯨的臉上也現出一絲笑意。


    他的父親官居五品,他現在不過三十五歲,已經官居三品,而且,前途無量。


    小廝過來幫他寬了朝服,他換上常服,下人立刻送了茶過來。


    他剛端起茶杯喝一口,管家就急匆匆地小跑而來,擦著額頭的汗道:“老爺,太子……太子殿下來了!”


    太子?


    韓鯨皺了皺眉。


    他把整個戶部都抓在手中,將袁新宇架空的事,別人不知道,但上位的人,自然不會不知道。


    不論誰為儲君,都得把左右丞相和六部都抓在手中。而六部之中,又以兵部,吏部,戶部更重要。


    戶部主管整個天珩的財政,他韓鯨現在手中的籌碼太大,以至於太子昨天挨了訓斥,今天就來拜會自己?這是想向自己示好吧?


    可惜,他沒有意外受傷時,整個天珩六部,都會把他當成太子。


    可現在他沒有這個資格。


    韓鯨慢悠悠喝了一口茶,瞥了管家一眼:“急什麽?”


    真是沒見識,今天是太子,明天是不是還不一定呢。


    管家額頭汗更多了,他壓低聲音道:“老爺,不止有太子,太子還帶來了三法司!”


    韓鯨一怔,三法司?


    天珩主掌刑事,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並稱三法司。


    也就是說,這最主要的三部刑事處,皆有派人來。


    韓鯨問道:“各來的是誰?”


    管家道:“刑部尚書,大理寺卿,左都禦史!”


    韓鯨猛地站起,帶翻了茶杯,這事情不對呀,如果太子感覺地位不穩,想要得六部相助,為什麽帶來的人是三法司?


    莫非,太子已經得到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的支持?


    不過,韓鯨覺得這種想法根本不太可能成立。


    太子就算真得到這三司支持,想要向他表示誠意,可那是什麽事?事關儲君,很敏感的一件事。他再明目張膽,也斷無帶三司上門的道理。


    現在情況不明,隻有看看再說了。


    他立刻道:“快,人在哪裏?帶我去?”


    管家覺得自家老爺這是有點慌了,他問的完全是一句廢話。


    來的是太子,還有三法司,這都是頂尖兒的存在,當然不可能還在府門外等著,人已經恭請進前廳裏用茶了。


    而且,侍郎府裏一慣的待客之道不就是這樣的嗎?


    不過他還是應道:“已經請進前廳,奉上了香茗!”


    韓鯨快步往前廳去。


    雖然心中疑惑,其實他並沒有多少擔心。


    畢竟,就算是三法司前來,他也沒怎麽在意。


    現在能拿捏他的事,幾乎沒有。他手下的人動手都幹淨得很。再說,一個將廢的太子……


    韓鯨走進前廳,太子北辰雲峰,刑部尚書古段平,大理寺卿邵敬源,左都禦史顏色邢舟三人都在。


    太子坐著,另三人都站在那裏。


    桌上的熱茶香氣騰騰,但是誰也沒有喝。


    韓鯨拱手行禮道:“見過殿下,下官不知殿下駕臨,迎接來遲,請殿下恕罪!”


    太子獨目涼涼掃過他,道:“不敢,韓大人眼裏,本宮不過一個朝不保夕的太子而已,哪敢當你迎接?”


    韓鯨一聽這話不太對頭,忙深躬行禮,道:“殿下言重了,下官從無絲毫輕慢太子殿下之心,殿下莫不是聽了別人的挑唆?”


    雖然他行禮腰彎得深深,uu看書 .uukansu但是眼底深處卻帶著一絲輕蔑,真是不知道輕重,還耍太子的威風呢?


    不過,在三法司在這裏,些許小節,他不會計較。


    這個太子是不幸的,再也無緣那個原本唾手可得的位置。


    但是他又是幸運的,畢竟,傷殘的太子做不了什麽了,不論誰成為下任太子,甚至新皇,為了顯得寬容大度,兄友弟恭,都會賞他一份富貴。


    韓鯨暗暗想,今日太子如此待他,以後,等他從龍有功,定要在新皇麵前讓這廢太子好好喝一壺!


    太子仍是坐在那裏沒動,眼神深幽,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麽。隻看到他勾起了唇,似嘲是諷:“在你眼裏,本宮就是如此容易被挑唆之人?”


    “下官自沒有這個意思,太子殿下誤會了!”韓鯨也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結,行完禮後便自行轉換了話題,道:“不知道殿下親自前來,有什麽吩咐?”


    他轉得倒也沒有多突兀,甚至還很客氣,但是在場的哪個是傻子?


    他客氣後麵的輕慢,禮貌之中的輕視,哪怕隻是極輕微的一絲,還是被這幾雙目光如炬的眼睛看到了。


    當然,這不是重點。


    太子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隻是淡淡地道:“今日本宮與三法司前來,是有件事要和韓大人商量,請韓大人協助!”


    聽到商量兩個字,韓鯨心裏就鬆了口氣,再聽到協助兩個字,韓鯨心裏就冷笑了。


    擺這麽大的陣仗,和他想的果然是一樣。


    都這個時候了,太子竟然還好麵子。


    三法司這些個老狐狸,個個神態儼然,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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