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峰揣上神水,擠著柳雲的肩膀一道出了帳篷,一出帳篷,他一手拐子戳向柳雲的臂膀,義憤填膺地說:“無情無義的女人,虧我還惦記著你,幫你說話。你倒好,我想去都城,你咋就不知道幫我說幾句好話呢?哼~真是看錯你了。”


    柳雲好笑:“老大說你胸無兩滴墨水,還真一點沒說錯,你憑什麽覺得我幾句美言就能改變老大的主意?老大不同意,我哪怕把你吹上天也是枉然,咱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


    “嘁~你們女人沒一個好的,忘恩負義。你管她同不同意,先前我幫了你,你不該幫幫我嗎?哪怕你說得是廢話,至少我心裏燙貼。”毛峰一副看穿了女人的模樣。


    “哈哈哈....”柳雲笑不可仰,“毛峰啊,毛峰,想不到你竟是這樣的毛峰,長得五大三粗,卻有一顆小女兒的心,不不不....不夠貼切,準確來說你就是老大口中的玻璃心。”


    “瑪呀~笑死我了!玻璃心,毛峰你可得把你那顆玻璃心守好了,別顛碎了粘都粘不起來。”


    毛峰扯扯嘴角,攥著拳頭,真想給這個死女人一錘子。


    又不敢!一錘下去,晚上指不定就遭她陰了,下個毒癢上三天三夜什麽的,她明兒跑了,解毒的人都找不到。


    他氣咻咻地一甩袖子,怒道:“翻臉不認人,枉費交情,絕交。”


    氣衝衝地轉身就走,心道,再也不和女人做朋友了!特別是營地裏的女人,專會揭人短,戳人心窩子,一戳一個準。


    哀歎,在族長帶領下就沒一個是溫柔可人的!


    是利刀子!


    族裏的漢子太可憐了!


    柳雲樂嗬嗬地瞅著他背影說道:“毛峰,我恍恍惚惚看見地上落了一地玻璃渣呢,撿撿唄。”


    毛峰一個踉蹌,見鬼的女人.....


    “你心不要啦?”柳雲續補一刀。


    毛峰:.......


    千言罵語不知從何罵起。


    他就不該與這個死女人搭話的,平惹一肚子氣。


    大寫的悲傷!


    離別的清晨,族人盡數湧出營地,將馬車裏三層外三層圍了個嚴嚴實實。


    惜別,珍重之語嘩嘩洗刷著蘇柒柒的耳朵。


    黃氏抱著哭得稀裏嘩啦的小魚,騰出一隻手,拉著她的手臂道:“小七,事情辦妥早些回家,出門在外性子收一收,勿要徒染禍事上身,安安穩穩地回來......”


    擅長告別的蘇柒柒此時眼眶有些微紅,頭一回沒有打斷她娘親的叨叨念,一邊認真聽著一邊頻頻點頭回應。


    黃氏說著說著眼淚止不住地簌簌往下掉,雖說大女兒武功高強,聰慧機靈,不大會遇著什麽大危險,壞人都不夠她收拾的,但一想著她要離家半載,心情就怎麽也鬆泛不起來。


    蘇柒柒第一次經曆了長達半個時辰的告別.....


    黃氏終究還是鬆了手,“走吧,走吧,天色不早了,早去早回。”


    她送大女兒上了馬車,雙目蘊著濃濃的不舍,揮了揮手。


    小魚包著淚撲騰著想上馬車,蘇柒柒回頭道:“小魚別哭了,阿姐很快就回來,給你帶好多好多美食回來,你在家要乖,聽娘親的話。”


    小魚癟著嘴,“阿姐,我不吃美食了,你別走,你非要走就帶上我吧,我乖乖聽話不鬧。”


    阿姐,重點是帶上我啊!


    蘇柒柒心緊了緊,鄭重承諾道:“這回阿姐要去辦一件特別緊要的事,不能帶你。阿姐給你保證,下回再出遠門一定不會再撂下你。”


    黃氏幫她抹抹淚,“小魚乖,聽阿姐的,你阿姐言出必行,不會哄你的,但是你要再鬧,娘親可就不敢保證了。”


    小人精的小魚一看,沒戲,去不成,為著下回的承諾勉強點點頭,學著娘親揮揮手:“阿姐你走吧,早點回來,下回記得帶我。”


    蘇柒柒回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方生站在姐姐身旁,千叮嚀萬囑咐,不時瞟一眼餘蔓枝,幾次嚅動嘴,又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最後憋出兩字:“保重。”


    餘蔓枝神色冷淡,一言不發,微微頷首。


    方生頭發絲上都寫滿了不舍,目光眷眷地望著餘蔓枝。


    他若知道餘蔓枝此去便再難相見,恐怕會不管不顧地跟著一道走。


    方得弟瞅著弟弟那沒出息的樣,氣不打一處來。


    遭小妖精禍害的不淺。


    幸好,小妖精一去再不會回來!


    當方得弟得知餘蔓枝要隨她們一起去都城,頗為不解,偷偷跑去問蘇柒柒咋回事。


    蘇柒柒隻說了四個字,有去無回。


    四字落定,方得弟眉眼舒展。


    漫長的告別落下帷幕,四輛馬車消失在族人依依不舍地視線裏。uu看書 ww.uukanshu


    毛峰、林仲山、童梓各領著兩名手下去邊城送貨。


    積攢一個冬的貨物碼滿車廂,靠近車門的地方僅留了一條窄縫供兩人坐。


    馬車上柳雲掀開簾角道:“老大,換我來趕車吧。”


    蘇柒柒:“下段路最為顛簸,由我來,待過了那段路再換你。”


    “嗯。”


    車廂內餘蔓枝與方得弟相對而坐,兩人間流淌著一種近在咫尺,遠在天涯的疏離感。


    餘蔓枝垂眼,意外之喜,本以為怨恨不得解,哪知,上天竟送她來上路。


    她就不信了,一千九百裏地,尋不到一個下手機會。


    方得弟餘光掃掃她,心道,有一千九百裏供我折騰。


    馬車進入坑窪路麵,劇烈顛簸,一個深坑顛得餘蔓枝屁股離墊,驚呼道:“哎呀~何以這般顛簸?”


    “嗬。”方得弟抓住側壁,嘲諷道:“大驚小怪,又不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你已是再醮,做什麽小女兒態呢。”


    餘蔓枝惱羞成怒,“你有病吧,一天不擠兌我渾身發癢?車顛也能扯上二嫁,你才二嫁呢,我看你病得不輕。”


    方得弟不帶遲疑地懟回去:“有病的人是你,是你,是你,就是你。一天端著個花架子,糊弄誰呢?車裏沒漢子,你演給誰看呢?”


    “你啥樣我還不知道嗎?!你是不是記性不好?來前你跟我坐的也是同一輛馬車,當時顛的不比剛才輕,你說啥了?一副通情達理的模樣,安慰大家夥。”


    “怎地,身子才幾個月就虛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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