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沒有任何回話,隻等來一個甜甜的笑容。鬆煙瞬間就愁了眉角,榻了肩膀。


    小姐這一笑,臉上的酒窩豔豔閃現,好似要將人掠進去。


    這酒窩,是越長越明顯了。


    她還記得自己剛伺候小姐的時候,小小的一個人,很是溫柔嫻靜,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那?


    好似就是上次二小姐將小姐推進碧湖之後,小姐傷了腦袋,然後整個人就變了。


    變的高深莫測,變的主意堅定。


    也不是說不好,若不是小姐的才智,也沒有秀錦園現在在夏府超然的位置。


    可小姐也變的好似再也不需要她們了。


    她還記得田媽媽往日裏不住聲的感歎,小姐長大了。


    是呀,她長大了,她再也不需要她們的庇護,她瞬間的成長,成了她們的依靠和指望。


    但。


    她們卻再也走不到小姐的心裏了。


    三娘感覺到了周圍的安靜,抬起頭來,看了鬆煙一眼。


    “我的好姑娘,我要是能知道祖母的想法,那裏還會被關到今天,這是祖母罰的我,就是父親也不能違逆了祖母,你們不用擔心。”


    三娘招了招手,鬆煙收了心思,重新坐到了三娘的旁邊。


    三娘攬了鬆煙,指著麵前的火盆開口道。


    “你看看,那個被罰跪祠堂的,能像我這般舒適。這祠堂除了香爐,其他地方最是忌火,可你們擺了炭盆,連個來說的人都沒有。這幾日你們日日往這裏送東西,就差把秀錦園搬來了,又有那個說了你們。所以你們不用急,到了時候,自是會放了我的。”


    鬆煙點了點頭,道理她也懂,可老太太這次也當真是狠心。這麽多天了也不見消氣。反正再過幾日就要到年節,老太太不可能繼續關著小姐不放,就這幾天,她們多來幾趟就是了。


    “小姐”鬆煙轉頭交待到。


    “送來的炭,夠您烤到年後的,但凡覺得冷了,就讓那些婆子再給您生一個,反正一個也是生,兩個也是生,差別也不大,您不說,她們倒是樂的自在。


    剛霜降去給她們送吃食,簾子一打,就一陣暖風吹來,那屋裏怕是不止一個炭盆,沒有她們暖著,倒是冷了您的道理。您可別圖省事。”


    三娘連連應是。


    “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你們日日來都交待,我隻在這一角待著,一個炭盆盡夠了,弄兩個來,萬一照看不住,出來什麽差錯,你小姐我,還不知要被罰到什麽時候那。再說萬一有人來了,也不好看呀。”


    鬆煙歎了口氣,早前,她們想在這裏立架屏風,好歹聚攏些暖氣,被小姐攔了,現在又攔,真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鬆煙替三娘整了書案,又掖了掖腿上的毯子。門外就響起了催促的聲音


    是霜降。


    三娘拍了拍鬆煙的肩膀。


    “快去吧,待久了不好,等會送飯的人就該到了。”


    鬆煙點了點頭。


    “田媽媽給您燉了雞湯,霜降交給那些婆子們了,您記得吃。”


    三娘一邊起身,一邊應到。


    “我知道了。”


    鬆煙伸手攔住三娘的去路。


    “您可別到外麵去,冷死了。我們這就走。”


    三娘戳了戳鬆煙的額頭。


    “坐了一上午了,還不興我起來轉轉呀。”


    鬆煙笑了笑,將三娘攔在了火盆邊,緊了緊披風的帶子,轉身出去了。


    直到外麵又安靜了下來。


    三娘才信步走到正廳。


    廳上一層層的牌位森嚴的立在那裏。


    夏家祖籍在洛陽,後來是祖父有了出息,才舉家搬到了京城裏來。


    可惜後來祖父行事不被族老們認可,祖父就漸漸跟族中的老人們鬧掰了。


    現在祠堂歸夏府管,族中的其他人隻有年節才來敬柱香。


    三娘站在正前方,一層層的望去。


    不管曾經是多麽輝煌或慘淡的一生,光陰流逝,歲月旋轉,現今都變成座上一個個小小的木牌。


    本來她從不信什麽鬼神之說,可自己這活生生的例子站在這裏。也由不得三娘不心生敬畏。


    親手拈了一支香。


    三娘虔誠的跪在牌位前。


    心中默念。


    “我雖不是夏家的女兒,可即占了你們夏家姑娘的身體,也會盡夏家人應盡的義務。


    夏家祖父對我期望頗高,可歎那條路,不見的就是什麽康莊大道。現今形勢複雜,棋局已敗,我雖不用再沿前路而行,但卻也不想遵循世俗教導。


    上一世我已錯之再錯,這一世絕不能再囫圇而過。望夏家先祖,能體諒晚輩一二。


    人生那樣多的選擇,uu看書.uukanshu 不見得嫁人就是唯一的出路。若是不能如願,我寧願守在夏家,雖不能給夏家帶來顯貴地位,但願傾盡一身所有,為夏家聚集財富。等光陰逝去,就守在夏家祠堂,盡償夏家給我的血脈驅殼。”


    一顆淚從眼角悄悄的滑落。


    三娘低頭扣了三首。


    這一輩子不見得能嫁的對,那就這樣吧。


    “我倒是沒有想到你這般虔誠,既如此又何苦存了那樣驚世駭俗的心思。”


    三娘驚訝的回頭。


    說話的是似鈺。


    “大姐姐”三娘高興的喊道。


    似鈺提著食盒,緩緩的推門而入。


    三娘趕忙起身,接過了食盒,將似鈺拉倒了火盆邊坐著。


    門外邊似鈺的丫鬟,將門合上,退了出去。


    “大姐姐,你怎麽來了?”三娘問道。


    似鈺笑了笑,沒有回話。拿過食盒,將食盒放在書案上。扭身看了看四周。


    祠堂原本就空曠,丫鬟們隻在東邊辟了一角,地上鋪了兩層厚的大氈毯。


    上麵一隻黃花梨木鑲珠貝的小書桌,桌後靠牆的位置是一半人高的大軟墊,擋住了從窗戶漏進來的寒風。


    厚實的被褥現在疊的整整齊齊,放在書桌的一旁。桌子下是一杭綢麵繡百花圖的羊毛薄毯,毯子上還有一七巧金絲累的手爐。


    桌子上除了自己帶來的食盒,就是已經抄好的擺放整齊的女戒,桌角還有一個甜白釉的茶盞,正冒著絲絲的熱氣。


    對了,她剛進門的時候,見到祠堂的一角,有一小泥爐,上麵正坐著一銅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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