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有軍情急來，行軍停止，李孟羲被急邀前去相商。</p>
李孟羲隻當是遇敵，在半路，李孟羲就在想，不應該啊，巨鹿黃巾已經剿清，哪裏還有敵人。</p>
是董卓？</p>
也不對，董卓若想對義軍使什麽絆子，不會大白天明刀明槍。</p>
等見到關羽劉備，關羽忿忿不平，說起片刻前之事。</p>
“……某前去見禮，何處失禮？他縱是官軍，焉可罵我等是賊，豈有此理！”</p>
關羽要氣壞了。</p>
李孟羲眉頭緊皺自語，“……【漢中郎將皇甫，黃埔嵩】？”</p>
邊上劉備見狀，問，“羲兒識得皇甫中郎？”</p>
李孟羲搖頭，解釋道，“黃巾亂起之後，朝廷發大軍兩支，一北一南，北為盧植部，南，便為中郎將皇甫嵩部。”</p>
說道這裏，李孟羲眉頭皺的更緊，事情似乎有些不對。</p>
聽關羽陳述，那皇甫嵩竟然好像是興師問罪而來。</p>
罪名是，與黃巾沆瀣一氣？</p>
有點意思。</p>
古代又沒電話，情報傳遞速度，慢的跟烏龜一樣。</p>
這邊招撫張角部可沒兩天，皇甫嵩怎知義軍與黃巾兩相揪扯。</p>
一個胖如豬的人影浮現腦海，董卓那廝……</p>
朝廷南北兩支討賊大軍，已然合流，合流之後，興師問罪而來。</p>
大麻煩。</p>
李孟羲看向劉備，兩人眼神剛一交匯，劉備便歎氣，劉備眼神複雜的看著李孟羲，“朝廷問罪而來，事到臨頭，躲之不能，也罷，某就去一趟，有何罪責，備一力承擔。唉。”</p>
要說，劉備夠漢子。</p>
可李孟羲覺得不對味，何來罪名，何罪之有？還未交鋒，就先認罪了，不成。</p>
於是，李孟羲打定注意，劉備對上皇甫嵩，必然訥訥不敢言，不能讓劉備前去。</p>
於是，李孟羲道，“與官軍交涉，某前去既可，不勞玄德公動駕。”</p>
劉備誤會了，誤會李孟羲是要替他劉備頂罪，劉備一陣感動，還要再爭，李孟羲皺眉，“你不能去。”他直直的盯著劉備，“論舌辨之能，玄德公，你遠不如我。”</p>
劉備愕然，然後沉默。</p>
——</p>
李孟羲說通劉備，而後，與關羽一並，去闖龍潭虎穴去了。</p>
離軍時，雖安慰說，不過舌辨而已，能有何險，但實則，李孟羲沒有任何舌辨的頭緒，因不知會被官軍如何為難，也難以思量對策，隻好，走一步看一步。</p>
實在不行，有關羽護著，媽的，殺他個七進七出，斬他皇甫老兒狗頭！</p>
李孟羲是帶著幾許悲壯心態赴會的。</p>
——</p>
“羲兒，到了。”</p>
關羽一聲提醒，李孟羲這才回過神來，忽然發覺，已身處官軍軍營之中。</p>
隻見，四周遍是身著甲胃正在搭建帳篷的官軍士卒。</p>
李孟羲跳下馬背，冬的一聲落地。</p>
身旁關羽，手指一處，“那處，大旗之下，便是官軍大帳。”</p>
關羽朝李孟羲伸出手，“走，羲兒，我護你前去！”</p>
李孟羲笑了，手伸進關羽的大手之中。</p>
然後，皇甫嵩大營之中，便出現了頗引人注目的一幕。</p>
一身穿厚重鐵甲，麵如重棗長髯及胸之威嚴大漢左手按腰間之刀，右手拉一布衣少年，仰首緩步，並步而行。</p>
這對組合太過奇怪，引得旁邊紮營的官軍士卒多有停下手裏動作來看。</p>
不多遠，至官軍帥帳前。</p>
有持戟郎中引路。</p>
李孟羲關羽，隨之而入。</p>
“報，涿州使者到。”</p>
入帳刹那，李孟羲饒有趣味的目光四處打量。</p>
這是李孟羲所見的最大的一頂帳篷，帳篷不是其他軟塌塌的帳篷，竟然上邊有雨傘一樣的骨架，有闊頂。帳中，左右各四張矮幾，矮幾之後坐著的皆是身著鎧甲灰頭土臉的還未來得及整頓的官軍將領。</p>
主位一人，乃一身著黑漆甲，身挺拔麵目清瘦頭發半灰中長須髯一老者。</p>
（此便為皇甫嵩，果然老將模樣。）李孟羲心道。</p>
在李孟羲看向皇甫嵩之時，皇甫嵩也正看過來。</p>
皇甫嵩見一小少年前來，正疑惑。</p>
李孟羲朝主位皇甫嵩拱手躬身一禮，“見過皇甫將軍。”</p>
而後，直身，複又拱手，身體微欠，先朝左，從左到右，致禮半圈，“見過諸位將軍。”</p>
幸而，李孟羲早知自己禮儀有缺，知自己不熟大漢禮儀，因而有根劉備認真請教學習，這才稍補禮儀不足。</p>
要不然，今日與會第一步，就不能適應。</p>
彼時之努力，竟在不知不覺就發揮了作用。</p>
主位，皇甫嵩疑惑聲問，“……你這誰家娃娃，為何來此？”</p>
李孟羲目視皇甫嵩，不卑不亢道，聲音清亮道，“某涿州義軍軍師也，特來與會。”</p>
一語畢，帳中沉默，眾人皆愕然。</p>
須臾後。</p>
“哈哈！”主位皇甫嵩忍不住哈哈大笑。</p>
帳中諸將也笑。</p>
李孟羲麵色如常，不為所動。</p>
笑罷，皇甫嵩轉笑為怒，啪的一聲一拍桌子，怒道，“劉玄德躲著不見，派一孩童前來支應，豈有此理！”</p>
“某已說過，”李孟羲聲音微冷，“某為涿州義軍軍師，特來與會。”</p>
說罷，目光左右看了看，又抬頭，看向主位皇甫嵩，沉聲道，“某遠道而來，席座何在？此豈是待客之道！”</p>
皇甫嵩隻當李孟羲是來湖弄，揮手便要甲士把人轟出去。</p>
李孟羲目光頓時變冷。</p>
朝旁看去，見側旁官軍諸將，皆是有席有座，李孟羲隨意挑了一人，走至其麵前。</p>
“你，讓座。”</p>
那官軍將領，頓時臉色就變了，滿臉憤怒，豁然起身，就要破口大罵，甚至還要動手。</p>
曾愣一聲刀出鞘聲，刀光從旁斜出閃過，卡察一聲劈在矮幾上，刀刃入木半刃。</p>
官軍將領還未反應過來，便被關羽搶身過來推住肩膀，一把把人推到一邊。</p>
“大膽！”被推了個踉蹌的官軍將領大怒，曾愣一聲拔刀要鬥。</p>
關羽刀更快，一刀砍向對方之刀，關羽力大，一刀過去，連對方手裏的刀還有刀鞘，一並打飛出去。</p>
“混賬！”</p>
“豈有此理！”</p>
……</p>
帳中，暴喝聲一片。</p>
紛亂與李孟羲無關，李孟羲徑自走過矮幾，然後施施然的在矮幾後跪坐定，順手，把矮幾上方才官軍將領喝水的碗給單手拿起，隨意往外一丟。</p>
一套動作完，不管帳中是何種劍拔弩張，帳外，又湧來多少甲士，李孟羲隻當是背景。</p>
他跪坐著，身體筆直，側目，看向主位皇甫嵩，平靜又道一遍，“某，涿州義軍軍師，特來，赴會！”</p>
語出，如鐵塊落地，擲地有聲。</p>
說罷，眼睛直勾勾的和主位皇甫嵩對視著。</p>
一息，兩息，三息。</p>
對視長達十幾息之久，目光未有一絲偏移。</p>
氣氛越發凝滯。</p>
眼神冰冷滿臉殺氣的皇甫嵩，目視涿州義軍的這個小少年良久，“哈哈！”皇甫嵩突然笑了，“好！區區孩童，能有如此膽魄，那便，與你一談。”</p>
說罷，揮手，製止劍拔弩張的帳中諸將，並喝散湧來甲士。</p>
隨後，是一片刀劍入鞘的曾響聲。</p>
諸將落座，目光全都朝李孟羲和關羽所在盯去。</p>
席間有一人，在與李孟羲對麵，也是靠門最後一座，此人與麵上忿忿的官軍諸將不同，此人看向李孟羲時，目中異彩連連。</p>
混亂稍定，皇甫嵩便立刻發難。</p>
皇甫嵩目視李孟羲，厲聲喝問，“你既是涿州軍軍師，那某來問你，涿州軍可有與賊合汙之事？”</p>
“無有！”李孟羲毫不遲疑的就否認。</p>
皇甫嵩冷笑，“安敢狡辯！”</p>
“非有狡辯。”李孟羲麵色如常，澹澹道。</p>
皇甫嵩都氣笑了，“某來問你，黃巾張角部，投與你涿州軍，可有此事？”</p>
“無有。”</p>
“既無有，你部數萬之眾，從何而來？”</p>
數萬……</p>
董卓這廝的情報能力太差了，李孟羲心裏冷笑。</p>
抬頭看向皇甫嵩，李孟羲緩緩道，“我部十數萬之眾，全乃解救之受賊毒手顛沛流離之百姓耳。”</p>
皇甫嵩嗤笑，“當真全是百姓？無黃巾一人？”</p>
“有，有黃巾一人，黃巾賊首張角。”</p>
“嗯？隻有一人？”</p>
“隻有一人。”</p>
“我問你！黃巾禍亂四方，你部是如何隻抓得張角一人，而無俘虜其他！”</p>
“因，黃巾賊人，隻有張角一人耳。”李孟羲不為所動。</p>
“你……”李孟羲的詭辯，皇甫嵩氣的語滯，“罷了，某不與你懲口舌之利，你部必多有黃巾降叛。”</p>
話音一轉，皇甫嵩手按矮幾，直勾勾目視李孟羲，聲音更冷，“某問你，黃巾賊人，何不殺之！大肆收撫，是何居心？！”</p>
李孟羲眉頭一挑，反問之，“那皇甫將軍以為，若殺，當殺多少？”</p>
“盡殺之！”皇甫嵩殺意凜然。</p>
李孟羲目光微冷，忽而笑了，緩緩道，“那便從將軍之命，明日就殺光黃巾，殺他張角一人。”話裏，把一人說的格外清晰。</p>
皇甫嵩被油鹽不進的李孟羲氣的咬牙切齒了，“哼！你莫不是說，黃巾攻州破府，是一人能為？”</p>
“然也，攻州破府，此張角，一人所為！”李孟羲麵色澹然，澹澹道。</p>
“一人能劫掠四方？！”</p>
“劫掠四方，張角，一人所為！”</p>
“一人能殺戮無數，席卷千裏？”</p>
“乃張角，一人所為！”</p>
皇甫嵩大怒，“好好好！你與某說，他張角一人，如何劫掠四方席卷千裏！”</p>
說罷，一拳砸在矮幾之上冬的一聲，顯然，怒到極點。</p>
李孟羲不慌不忙，一本正經道，“張角身具妖術，能一人化身萬千，又能呼風喚雨，如何不能一人攻州破府席卷千裏？”</p>
愣了下，“……荒謬！”皇甫嵩罵了一句。</p>
李孟羲不為所動，“黃巾隻張角一人。攻州破府，殺戮官吏，皆張角一人所為。至於我部十數萬，皆是為賊人脅迫之百姓。”</p>
“你說是便是！”皇甫嵩打斷。</p>
“某說是，便是！”李孟羲針鋒相對。</p>
“怕是由不得你！”</p>
“怕是，也由不得將軍！”李孟羲針鋒相對。</p>
“某要殺黃巾餘孽，你膽敢阻攔，想造反不成？”</p>
李孟羲仰頭哈哈笑了，“百姓方脫賊手，你皇甫嵩指民為賊，妄動殺權，你想造反不成！”</p>
“混賬！”皇甫嵩怒而嗬斥，顯然已忍到極點，“給我滾出去！”</p>
關羽動身已要走了，李孟羲不為所動，反而穩坐釣魚台，關羽隻好留下。</p>
“要我滾？嗬嗬！”李孟羲冷笑一聲，“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某腳下之土，明是大漢之土，這荒郊野外，何時成你皇甫嵩，自家之地？還是說，你皇甫嵩想裂土封疆，是想擁兵造反！”</p>
一句話，讓帳中氣氛一凜。</p>
皇甫嵩氣的臉色清白，怒拍矮幾，“某對朝廷衷心耿耿，何有反心！”</p>
“何有反心？！哼！”李孟羲冷笑一聲，他跳幾而出，謔謔動步，走至帳中，邊走邊厲聲喝問。</p>
“率土之濱，莫非漢民，你皇甫嵩指民為賊，欲屠百姓，此是一反！”說著，大步向前逼去。</p>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皇甫嵩據地稱霸，此是二反！”</p>
“我涿州義軍急朝廷之事，為討賊不遠千裏，不避勞苦，你皇甫嵩汙蔑忠良，是為三反！”再前一步。</p>
</p>
“動口朝廷，閉口朝廷，朝廷令旨何在？！假借朝廷之名，行跋扈之事，此是四反！”再前一步。</p>
“不去討賊，反與義軍為敵，此助紂為虐，此為五反！”再前。</p>
“有此五反，你焉敢狡辯！”李孟羲瞪著皇甫嵩。</p>
“你……你……”皇甫嵩氣的身體發抖，手指著李孟羲，你了半天，說不出一個字。</p>
李孟羲目光冷冽，嘴角一抹冷笑。</p>
老皇甫嵩差點被氣的差過氣去，緩了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p>
“咳，好你個伶牙俐齒的娃娃，”皇甫嵩氣急反笑，“當真以為，老夫不敢剿了爾等！”</p>
聞此言，李孟羲以笑應對，“我說皇甫將軍，你雖熟兵馬，可好生湖塗，不問對錯是非，便妄起兵戈。</p>
我問皇甫將軍，你是如何知我部與黃巾糾纏？想必，是聽信那董卓之言罷了。”</p>
李孟羲看到，說到董卓時，皇甫嵩神情略動。</p>
李孟羲繼續往下道，“將軍怎不想會是那董卓顛倒黑白，栽贓嫁禍，怎一口咬定我軍不是？”</p>
說罷，李孟羲目視一圈，朗聲道，“那董卓何在？！讓董卓來見我！”</p>
此時，李孟羲一個娃娃，大言不慚的讓朝廷一方統軍大將來見，視董卓為小貓小狗，一時氣概無兩，令人心折。</p>
“某，如何不敢見你！”一聲陰測測的聲音自帳外響起。</p>
李孟羲猛地回頭去看，一眼看到身體臃腫的董卓晃了進來。</p>
董卓臉上，一副擇人欲噬的痛恨。</p>
李孟羲心思急轉。</p>
不待董卓再編排什麽，立刻搶先一步，朝主位皇甫嵩道，“敢問皇甫將軍，麾下到底幾何兵馬，敢大言不慚剿滅我部？”</p>
李孟羲口氣大的不行，皇甫嵩哈哈笑了，“豎子安敢猖狂，剿滅爾等，易如反掌！”</p>
李孟羲哈哈大笑，而後冷聲道，“既如此，一個時辰，我軍領兵來戰，與你見個分曉！”</p>
說罷，李孟羲低聲叫關羽，“關將軍，走！”</p>
李孟羲拉著關羽，匆匆朝帳外走去。</p>
一出帳，李孟羲便顯得非常焦急，壓低聲音道，“關將軍，快走，久必有禍！”他焦急催促著。</p>
李孟羲是怕冷箭。</p>
皇甫嵩老兒雖然可惡，但想必不會做什麽醃臢之事，就怕董卓會借皇甫嵩之手，痛下殺手。</p>
一般的冷箭，若步人甲在身，李孟羲還不怕。</p>
可今次事情匆忙，走的急，來不及穿步人甲。</p>
隨便一支冷箭過來，自己就涼了。</p>
匆匆至戰馬處。</p>
關羽在解綁在旗杆上的韁繩，李孟羲見就兩步外，邊上有站崗的官軍刀盾手，李孟羲過去，露出了一副人畜無害的笑臉道，“你這盾真好，俺能看看你的盾不？”</p>
官軍士卒愣了一下，下意識把盾給了李孟羲，李孟羲嘿嘿一笑，抱盾就走。</p>
官軍士卒反應過來，“哎？”就要過來拿盾。</p>
關羽瞪了官軍士卒一眼，逼退那人。</p>
李孟羲上馬，李孟羲隻來得及把沉重的大盾一手拿著，扛到脖子上支撐著。</p>
忽然就聽休的一聲。</p>
“羲兒！”</p>
關羽驚叫。</p>
“走！”李孟羲臉色大變。</p>
萬分危急，關羽趕緊翻身上馬，李孟羲立刻，手抓緊關羽衣服。</p>
就這麽會兒耽誤，休的又一聲箭來。</p>
篤！的一聲，盾牌上有箭失中的的顫動。</p>
“走！”李孟羲驚慌催促。</p>
（你媽，果然有暗算！）</p>
“駕！”關羽顧不得其他，一踢馬腹，戰馬曾的一聲躥了出去。</p>
要知道，李孟羲可是不會騎術的，平日乘馬，都是跟人共盛一馬，關羽加速太快，馬一衝，李孟羲差點就被晃下去了。</p>
嚇得他趕緊抓的更緊。</p>
休休休！</p>
就關羽催馬闖出官軍營寨須臾，有數支冷箭，接連射來。</p>
顯然是神射手射的，全都射到了李孟羲的盾上，箭支力道極大，盾牌被箭衝撞，李孟羲險些拿不穩盾。</p>
官軍營中有擾亂，皇甫嵩帳中諸將，有人離帳門近，聽見擾亂，出來細看，一眼便看到涿州軍來使被人冷箭攢射。</p>
此人怒而拔劍，“爾等何人部下？怎可營中亂用弓弩！”</p>
一句話，喝止住董卓部下。</p>
幾個弓手放下了弓，涿州軍使者，已成功出營去了。</p>
這時，董卓出來，先是看了那幾個弓弩手一眼，然後滿臉堆笑，與方才喝止之人搭話，“彼涿州賊人也，我欲伏殺之，孟德何故阻我？”</p>
俗話說，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曹孟德不恥董卓暗箭傷人之舉，不願與董卓過多交流，朝董卓拱了拱手，便走開了。</p>
來到營門處，曹孟德腦海中全是方才那個敢麵斥皇甫中郎風采勃發氣度非常的小少年，實在是，那少年年紀太小，偏偏氣勢淩盛，與沙場宿將皇甫老將軍對峙氣勢不差分毫，更兼其言辭如刀，犀利非常，壓的皇甫將軍盡落下風。何其奇哉！</p>
曹孟德於營門外觀望良久，可惜，人已走遠，早不見人影。</p>
曹孟德頗覺可惜，竟不知那少年姓名。</p>
本欲轉身回去，突然聽到營門處，有士卒吵吵。</p>
稍微聽了一下。</p>
“你說，這不跟賊一樣？俺看他是個娃娃，給他看看能咋個，他抱起俺的盾就走，這要是讓將軍知道俺遺失了軍備，俺得咋說嗎！”</p>
說話的士卒，一臉氣憤。</p>
曹操覺得有趣，便過去問，到底何事。</p>
一問，那士卒說，方才有個少年，把他盾搶走了。</p>
曹操驚疑，軍中何來少年，莫不是……</p>
“可是方才涿州軍來人？一人麵紅長須，一人少年？”曹操忙問。</p>
“可不就是！”士卒咬牙切齒，“就他們搶俺盾！”</p>
曹操訝然失笑。</p>
那涿州義軍，怎就小賊一般，毫無風度。</p>
忽然，曹操猛然想起了什麽，猛地轉頭朝後看，朝中軍大帳那裏看，彷佛，方才董卓令人伏殺涿州使者，那小少年……竟然機警聰慧如此，竟能先一步料到董卓陰謀，再一想，那少年年歲甚幼，不及弱冠，曹操震撼，竟有如此奇人。</p>
連帶著，曹操對素未謀麵的涿州義軍及劉玄德也萬分好奇起來。</p>
——</p>
關羽逃離官軍營寨，快馬加鞭，一路逃回。</p>
大道上，劉備張飛早在等候。</p>
等關羽停馬，顧不得其他，關羽趕緊下馬，緊張問，“羲兒！有事無有？”</p>
“應是無有。”單手拿大盾，累的手腕酸疼的李孟羲，丟了手裏的盾。</p>
當啷一聲，盾落地。</p>
盾上一失三箭，赫然在上。</p>
劉備頓時一驚，忙問如何還有廝殺。</p>
李孟羲顧不得作答，他揉著手腕，眉頭緊皺，原地站立半晌之後，抬頭，看向劉備，“玄德公，立召軍中所有可戰之兵。”</p>
“另，原地立寨，布車陣。”</p>
“另，關將軍，你與三將軍，領軍中最精銳之部，快快集結以待。”</p>
李孟羲隻當是遇敵，在半路，李孟羲就在想，不應該啊，巨鹿黃巾已經剿清，哪裏還有敵人。</p>
是董卓？</p>
也不對，董卓若想對義軍使什麽絆子，不會大白天明刀明槍。</p>
等見到關羽劉備，關羽忿忿不平，說起片刻前之事。</p>
“……某前去見禮，何處失禮？他縱是官軍，焉可罵我等是賊，豈有此理！”</p>
關羽要氣壞了。</p>
李孟羲眉頭緊皺自語，“……【漢中郎將皇甫，黃埔嵩】？”</p>
邊上劉備見狀，問，“羲兒識得皇甫中郎？”</p>
李孟羲搖頭，解釋道，“黃巾亂起之後，朝廷發大軍兩支，一北一南，北為盧植部，南，便為中郎將皇甫嵩部。”</p>
說道這裏，李孟羲眉頭皺的更緊，事情似乎有些不對。</p>
聽關羽陳述，那皇甫嵩竟然好像是興師問罪而來。</p>
罪名是，與黃巾沆瀣一氣？</p>
有點意思。</p>
古代又沒電話，情報傳遞速度，慢的跟烏龜一樣。</p>
這邊招撫張角部可沒兩天，皇甫嵩怎知義軍與黃巾兩相揪扯。</p>
一個胖如豬的人影浮現腦海，董卓那廝……</p>
朝廷南北兩支討賊大軍，已然合流，合流之後，興師問罪而來。</p>
大麻煩。</p>
李孟羲看向劉備，兩人眼神剛一交匯，劉備便歎氣，劉備眼神複雜的看著李孟羲，“朝廷問罪而來，事到臨頭，躲之不能，也罷，某就去一趟，有何罪責，備一力承擔。唉。”</p>
要說，劉備夠漢子。</p>
可李孟羲覺得不對味，何來罪名，何罪之有？還未交鋒，就先認罪了，不成。</p>
於是，李孟羲打定注意，劉備對上皇甫嵩，必然訥訥不敢言，不能讓劉備前去。</p>
於是，李孟羲道，“與官軍交涉，某前去既可，不勞玄德公動駕。”</p>
劉備誤會了，誤會李孟羲是要替他劉備頂罪，劉備一陣感動，還要再爭，李孟羲皺眉，“你不能去。”他直直的盯著劉備，“論舌辨之能，玄德公，你遠不如我。”</p>
劉備愕然，然後沉默。</p>
——</p>
李孟羲說通劉備，而後，與關羽一並，去闖龍潭虎穴去了。</p>
離軍時，雖安慰說，不過舌辨而已，能有何險，但實則，李孟羲沒有任何舌辨的頭緒，因不知會被官軍如何為難，也難以思量對策，隻好，走一步看一步。</p>
實在不行，有關羽護著，媽的，殺他個七進七出，斬他皇甫老兒狗頭！</p>
李孟羲是帶著幾許悲壯心態赴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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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兒，到了。”</p>
關羽一聲提醒，李孟羲這才回過神來，忽然發覺，已身處官軍軍營之中。</p>
隻見，四周遍是身著甲胃正在搭建帳篷的官軍士卒。</p>
李孟羲跳下馬背，冬的一聲落地。</p>
身旁關羽，手指一處，“那處，大旗之下，便是官軍大帳。”</p>
關羽朝李孟羲伸出手，“走，羲兒，我護你前去！”</p>
李孟羲笑了，手伸進關羽的大手之中。</p>
然後，皇甫嵩大營之中，便出現了頗引人注目的一幕。</p>
一身穿厚重鐵甲，麵如重棗長髯及胸之威嚴大漢左手按腰間之刀，右手拉一布衣少年，仰首緩步，並步而行。</p>
這對組合太過奇怪，引得旁邊紮營的官軍士卒多有停下手裏動作來看。</p>
不多遠，至官軍帥帳前。</p>
有持戟郎中引路。</p>
李孟羲關羽，隨之而入。</p>
“報，涿州使者到。”</p>
入帳刹那，李孟羲饒有趣味的目光四處打量。</p>
這是李孟羲所見的最大的一頂帳篷，帳篷不是其他軟塌塌的帳篷，竟然上邊有雨傘一樣的骨架，有闊頂。帳中，左右各四張矮幾，矮幾之後坐著的皆是身著鎧甲灰頭土臉的還未來得及整頓的官軍將領。</p>
主位一人，乃一身著黑漆甲，身挺拔麵目清瘦頭發半灰中長須髯一老者。</p>
（此便為皇甫嵩，果然老將模樣。）李孟羲心道。</p>
在李孟羲看向皇甫嵩之時，皇甫嵩也正看過來。</p>
皇甫嵩見一小少年前來，正疑惑。</p>
李孟羲朝主位皇甫嵩拱手躬身一禮，“見過皇甫將軍。”</p>
而後，直身，複又拱手，身體微欠，先朝左，從左到右，致禮半圈，“見過諸位將軍。”</p>
幸而，李孟羲早知自己禮儀有缺，知自己不熟大漢禮儀，因而有根劉備認真請教學習，這才稍補禮儀不足。</p>
要不然，今日與會第一步，就不能適應。</p>
彼時之努力，竟在不知不覺就發揮了作用。</p>
主位，皇甫嵩疑惑聲問，“……你這誰家娃娃，為何來此？”</p>
李孟羲目視皇甫嵩，不卑不亢道，聲音清亮道，“某涿州義軍軍師也，特來與會。”</p>
一語畢，帳中沉默，眾人皆愕然。</p>
須臾後。</p>
“哈哈！”主位皇甫嵩忍不住哈哈大笑。</p>
帳中諸將也笑。</p>
李孟羲麵色如常，不為所動。</p>
笑罷，皇甫嵩轉笑為怒，啪的一聲一拍桌子，怒道，“劉玄德躲著不見，派一孩童前來支應，豈有此理！”</p>
“某已說過，”李孟羲聲音微冷，“某為涿州義軍軍師，特來與會。”</p>
說罷，目光左右看了看，又抬頭，看向主位皇甫嵩，沉聲道，“某遠道而來，席座何在？此豈是待客之道！”</p>
皇甫嵩隻當李孟羲是來湖弄，揮手便要甲士把人轟出去。</p>
李孟羲目光頓時變冷。</p>
朝旁看去，見側旁官軍諸將，皆是有席有座，李孟羲隨意挑了一人，走至其麵前。</p>
“你，讓座。”</p>
那官軍將領，頓時臉色就變了，滿臉憤怒，豁然起身，就要破口大罵，甚至還要動手。</p>
曾愣一聲刀出鞘聲，刀光從旁斜出閃過，卡察一聲劈在矮幾上，刀刃入木半刃。</p>
官軍將領還未反應過來，便被關羽搶身過來推住肩膀，一把把人推到一邊。</p>
“大膽！”被推了個踉蹌的官軍將領大怒，曾愣一聲拔刀要鬥。</p>
關羽刀更快，一刀砍向對方之刀，關羽力大，一刀過去，連對方手裏的刀還有刀鞘，一並打飛出去。</p>
“混賬！”</p>
“豈有此理！”</p>
……</p>
帳中，暴喝聲一片。</p>
紛亂與李孟羲無關，李孟羲徑自走過矮幾，然後施施然的在矮幾後跪坐定，順手，把矮幾上方才官軍將領喝水的碗給單手拿起，隨意往外一丟。</p>
一套動作完，不管帳中是何種劍拔弩張，帳外，又湧來多少甲士，李孟羲隻當是背景。</p>
他跪坐著，身體筆直，側目，看向主位皇甫嵩，平靜又道一遍，“某，涿州義軍軍師，特來，赴會！”</p>
語出，如鐵塊落地，擲地有聲。</p>
說罷，眼睛直勾勾的和主位皇甫嵩對視著。</p>
一息，兩息，三息。</p>
對視長達十幾息之久，目光未有一絲偏移。</p>
氣氛越發凝滯。</p>
眼神冰冷滿臉殺氣的皇甫嵩，目視涿州義軍的這個小少年良久，“哈哈！”皇甫嵩突然笑了，“好！區區孩童，能有如此膽魄，那便，與你一談。”</p>
說罷，揮手，製止劍拔弩張的帳中諸將，並喝散湧來甲士。</p>
隨後，是一片刀劍入鞘的曾響聲。</p>
諸將落座，目光全都朝李孟羲和關羽所在盯去。</p>
席間有一人，在與李孟羲對麵，也是靠門最後一座，此人與麵上忿忿的官軍諸將不同，此人看向李孟羲時，目中異彩連連。</p>
混亂稍定，皇甫嵩便立刻發難。</p>
皇甫嵩目視李孟羲，厲聲喝問，“你既是涿州軍軍師，那某來問你，涿州軍可有與賊合汙之事？”</p>
“無有！”李孟羲毫不遲疑的就否認。</p>
皇甫嵩冷笑，“安敢狡辯！”</p>
“非有狡辯。”李孟羲麵色如常，澹澹道。</p>
皇甫嵩都氣笑了，“某來問你，黃巾張角部，投與你涿州軍，可有此事？”</p>
“無有。”</p>
“既無有，你部數萬之眾，從何而來？”</p>
數萬……</p>
董卓這廝的情報能力太差了，李孟羲心裏冷笑。</p>
抬頭看向皇甫嵩，李孟羲緩緩道，“我部十數萬之眾，全乃解救之受賊毒手顛沛流離之百姓耳。”</p>
皇甫嵩嗤笑，“當真全是百姓？無黃巾一人？”</p>
“有，有黃巾一人，黃巾賊首張角。”</p>
“嗯？隻有一人？”</p>
“隻有一人。”</p>
“我問你！黃巾禍亂四方，你部是如何隻抓得張角一人，而無俘虜其他！”</p>
“因，黃巾賊人，隻有張角一人耳。”李孟羲不為所動。</p>
“你……”李孟羲的詭辯，皇甫嵩氣的語滯，“罷了，某不與你懲口舌之利，你部必多有黃巾降叛。”</p>
話音一轉，皇甫嵩手按矮幾，直勾勾目視李孟羲，聲音更冷，“某問你，黃巾賊人，何不殺之！大肆收撫，是何居心？！”</p>
李孟羲眉頭一挑，反問之，“那皇甫將軍以為，若殺，當殺多少？”</p>
“盡殺之！”皇甫嵩殺意凜然。</p>
李孟羲目光微冷，忽而笑了，緩緩道，“那便從將軍之命，明日就殺光黃巾，殺他張角一人。”話裏，把一人說的格外清晰。</p>
皇甫嵩被油鹽不進的李孟羲氣的咬牙切齒了，“哼！你莫不是說，黃巾攻州破府，是一人能為？”</p>
“然也，攻州破府，此張角，一人所為！”李孟羲麵色澹然，澹澹道。</p>
“一人能劫掠四方？！”</p>
“劫掠四方，張角，一人所為！”</p>
“一人能殺戮無數，席卷千裏？”</p>
“乃張角，一人所為！”</p>
皇甫嵩大怒，“好好好！你與某說，他張角一人，如何劫掠四方席卷千裏！”</p>
說罷，一拳砸在矮幾之上冬的一聲，顯然，怒到極點。</p>
李孟羲不慌不忙，一本正經道，“張角身具妖術，能一人化身萬千，又能呼風喚雨，如何不能一人攻州破府席卷千裏？”</p>
愣了下，“……荒謬！”皇甫嵩罵了一句。</p>
李孟羲不為所動，“黃巾隻張角一人。攻州破府，殺戮官吏，皆張角一人所為。至於我部十數萬，皆是為賊人脅迫之百姓。”</p>
“你說是便是！”皇甫嵩打斷。</p>
“某說是，便是！”李孟羲針鋒相對。</p>
“怕是由不得你！”</p>
“怕是，也由不得將軍！”李孟羲針鋒相對。</p>
“某要殺黃巾餘孽，你膽敢阻攔，想造反不成？”</p>
李孟羲仰頭哈哈笑了，“百姓方脫賊手，你皇甫嵩指民為賊，妄動殺權，你想造反不成！”</p>
“混賬！”皇甫嵩怒而嗬斥，顯然已忍到極點，“給我滾出去！”</p>
關羽動身已要走了，李孟羲不為所動，反而穩坐釣魚台，關羽隻好留下。</p>
“要我滾？嗬嗬！”李孟羲冷笑一聲，“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某腳下之土，明是大漢之土，這荒郊野外，何時成你皇甫嵩，自家之地？還是說，你皇甫嵩想裂土封疆，是想擁兵造反！”</p>
一句話，讓帳中氣氛一凜。</p>
皇甫嵩氣的臉色清白，怒拍矮幾，“某對朝廷衷心耿耿，何有反心！”</p>
“何有反心？！哼！”李孟羲冷笑一聲，他跳幾而出，謔謔動步，走至帳中，邊走邊厲聲喝問。</p>
“率土之濱，莫非漢民，你皇甫嵩指民為賊，欲屠百姓，此是一反！”說著，大步向前逼去。</p>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皇甫嵩據地稱霸，此是二反！”</p>
“我涿州義軍急朝廷之事，為討賊不遠千裏，不避勞苦，你皇甫嵩汙蔑忠良，是為三反！”再前一步。</p>
</p>
“動口朝廷，閉口朝廷，朝廷令旨何在？！假借朝廷之名，行跋扈之事，此是四反！”再前一步。</p>
“不去討賊，反與義軍為敵，此助紂為虐，此為五反！”再前。</p>
“有此五反，你焉敢狡辯！”李孟羲瞪著皇甫嵩。</p>
“你……你……”皇甫嵩氣的身體發抖，手指著李孟羲，你了半天，說不出一個字。</p>
李孟羲目光冷冽，嘴角一抹冷笑。</p>
老皇甫嵩差點被氣的差過氣去，緩了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p>
“咳，好你個伶牙俐齒的娃娃，”皇甫嵩氣急反笑，“當真以為，老夫不敢剿了爾等！”</p>
聞此言，李孟羲以笑應對，“我說皇甫將軍，你雖熟兵馬，可好生湖塗，不問對錯是非，便妄起兵戈。</p>
我問皇甫將軍，你是如何知我部與黃巾糾纏？想必，是聽信那董卓之言罷了。”</p>
李孟羲看到，說到董卓時，皇甫嵩神情略動。</p>
李孟羲繼續往下道，“將軍怎不想會是那董卓顛倒黑白，栽贓嫁禍，怎一口咬定我軍不是？”</p>
說罷，李孟羲目視一圈，朗聲道，“那董卓何在？！讓董卓來見我！”</p>
此時，李孟羲一個娃娃，大言不慚的讓朝廷一方統軍大將來見，視董卓為小貓小狗，一時氣概無兩，令人心折。</p>
“某，如何不敢見你！”一聲陰測測的聲音自帳外響起。</p>
李孟羲猛地回頭去看，一眼看到身體臃腫的董卓晃了進來。</p>
董卓臉上，一副擇人欲噬的痛恨。</p>
李孟羲心思急轉。</p>
不待董卓再編排什麽，立刻搶先一步，朝主位皇甫嵩道，“敢問皇甫將軍，麾下到底幾何兵馬，敢大言不慚剿滅我部？”</p>
李孟羲口氣大的不行，皇甫嵩哈哈笑了，“豎子安敢猖狂，剿滅爾等，易如反掌！”</p>
李孟羲哈哈大笑，而後冷聲道，“既如此，一個時辰，我軍領兵來戰，與你見個分曉！”</p>
說罷，李孟羲低聲叫關羽，“關將軍，走！”</p>
李孟羲拉著關羽，匆匆朝帳外走去。</p>
一出帳，李孟羲便顯得非常焦急，壓低聲音道，“關將軍，快走，久必有禍！”他焦急催促著。</p>
李孟羲是怕冷箭。</p>
皇甫嵩老兒雖然可惡，但想必不會做什麽醃臢之事，就怕董卓會借皇甫嵩之手，痛下殺手。</p>
一般的冷箭，若步人甲在身，李孟羲還不怕。</p>
可今次事情匆忙，走的急，來不及穿步人甲。</p>
隨便一支冷箭過來，自己就涼了。</p>
匆匆至戰馬處。</p>
關羽在解綁在旗杆上的韁繩，李孟羲見就兩步外，邊上有站崗的官軍刀盾手，李孟羲過去，露出了一副人畜無害的笑臉道，“你這盾真好，俺能看看你的盾不？”</p>
官軍士卒愣了一下，下意識把盾給了李孟羲，李孟羲嘿嘿一笑，抱盾就走。</p>
官軍士卒反應過來，“哎？”就要過來拿盾。</p>
關羽瞪了官軍士卒一眼，逼退那人。</p>
李孟羲上馬，李孟羲隻來得及把沉重的大盾一手拿著，扛到脖子上支撐著。</p>
忽然就聽休的一聲。</p>
“羲兒！”</p>
關羽驚叫。</p>
“走！”李孟羲臉色大變。</p>
萬分危急，關羽趕緊翻身上馬，李孟羲立刻，手抓緊關羽衣服。</p>
就這麽會兒耽誤，休的又一聲箭來。</p>
篤！的一聲，盾牌上有箭失中的的顫動。</p>
“走！”李孟羲驚慌催促。</p>
（你媽，果然有暗算！）</p>
“駕！”關羽顧不得其他，一踢馬腹，戰馬曾的一聲躥了出去。</p>
要知道，李孟羲可是不會騎術的，平日乘馬，都是跟人共盛一馬，關羽加速太快，馬一衝，李孟羲差點就被晃下去了。</p>
嚇得他趕緊抓的更緊。</p>
休休休！</p>
就關羽催馬闖出官軍營寨須臾，有數支冷箭，接連射來。</p>
顯然是神射手射的，全都射到了李孟羲的盾上，箭支力道極大，盾牌被箭衝撞，李孟羲險些拿不穩盾。</p>
官軍營中有擾亂，皇甫嵩帳中諸將，有人離帳門近，聽見擾亂，出來細看，一眼便看到涿州軍來使被人冷箭攢射。</p>
此人怒而拔劍，“爾等何人部下？怎可營中亂用弓弩！”</p>
一句話，喝止住董卓部下。</p>
幾個弓手放下了弓，涿州軍使者，已成功出營去了。</p>
這時，董卓出來，先是看了那幾個弓弩手一眼，然後滿臉堆笑，與方才喝止之人搭話，“彼涿州賊人也，我欲伏殺之，孟德何故阻我？”</p>
俗話說，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曹孟德不恥董卓暗箭傷人之舉，不願與董卓過多交流，朝董卓拱了拱手，便走開了。</p>
來到營門處，曹孟德腦海中全是方才那個敢麵斥皇甫中郎風采勃發氣度非常的小少年，實在是，那少年年紀太小，偏偏氣勢淩盛，與沙場宿將皇甫老將軍對峙氣勢不差分毫，更兼其言辭如刀，犀利非常，壓的皇甫將軍盡落下風。何其奇哉！</p>
曹孟德於營門外觀望良久，可惜，人已走遠，早不見人影。</p>
曹孟德頗覺可惜，竟不知那少年姓名。</p>
本欲轉身回去，突然聽到營門處，有士卒吵吵。</p>
稍微聽了一下。</p>
“你說，這不跟賊一樣？俺看他是個娃娃，給他看看能咋個，他抱起俺的盾就走，這要是讓將軍知道俺遺失了軍備，俺得咋說嗎！”</p>
說話的士卒，一臉氣憤。</p>
曹操覺得有趣，便過去問，到底何事。</p>
一問，那士卒說，方才有個少年，把他盾搶走了。</p>
曹操驚疑，軍中何來少年，莫不是……</p>
“可是方才涿州軍來人？一人麵紅長須，一人少年？”曹操忙問。</p>
“可不就是！”士卒咬牙切齒，“就他們搶俺盾！”</p>
曹操訝然失笑。</p>
那涿州義軍，怎就小賊一般，毫無風度。</p>
忽然，曹操猛然想起了什麽，猛地轉頭朝後看，朝中軍大帳那裏看，彷佛，方才董卓令人伏殺涿州使者，那小少年……竟然機警聰慧如此，竟能先一步料到董卓陰謀，再一想，那少年年歲甚幼，不及弱冠，曹操震撼，竟有如此奇人。</p>
連帶著，曹操對素未謀麵的涿州義軍及劉玄德也萬分好奇起來。</p>
——</p>
關羽逃離官軍營寨，快馬加鞭，一路逃回。</p>
大道上，劉備張飛早在等候。</p>
等關羽停馬，顧不得其他，關羽趕緊下馬，緊張問，“羲兒！有事無有？”</p>
“應是無有。”單手拿大盾，累的手腕酸疼的李孟羲，丟了手裏的盾。</p>
當啷一聲，盾落地。</p>
盾上一失三箭，赫然在上。</p>
劉備頓時一驚，忙問如何還有廝殺。</p>
李孟羲顧不得作答，他揉著手腕，眉頭緊皺，原地站立半晌之後，抬頭，看向劉備，“玄德公，立召軍中所有可戰之兵。”</p>
“另，原地立寨，布車陣。”</p>
“另，關將軍，你與三將軍，領軍中最精銳之部，快快集結以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