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刀十三式練了一上午,精疲神乏,正是養神煉精的好時機。聞人回到穀底的自家小屋,盤坐在硬木床板上,進行每日例行的采藥凝氣之術。先運行了五個大周天,然後聽從老金的建議,將金丹吐出,升至高空。


    在白天,金丹的光芒微不可見。它就像一粒大黃豆,飛出石頭屋子,飛越小院子,飛掠過樹林和山頭,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隻見,夕陽西斜,暮色漸起,一條大江向南流。


    在凝氣法的作用下,從地麵升起的各色靈氣,被懸在空中的金丹一一吸收。黑色的,是江河的靈氣;青綠色的,是樹木的靈氣;黃灰色的,是山石大地之靈氣……


    忽爾,翠屏山的東麵一道紅光閃過,立即引起了聞人的注意。憑那紅光的亮度,可以看出靈力很強,他緊盯著那個方向……可再沒有動靜。


    正當他以為是錯覺時,紅光又出現了!


    一閃而逝,如同驚鴻一瞥。


    這種光很奇怪。


    不是修真者,金丹的光芒是漫散的;不像是法寶、武器,沒有那種肅殺之氣。


    難道……是靈獸?


    想到這裏,聞人一下子來了興趣。急速將金丹收回,拔腳奔到後山的無人處,駕起烏渡雲向紅光閃現的方向飛去。憑著腦中記憶,在一片荒蕪的山穀邊陲降落下來。


    好一個亂石穀,讓人略有震撼之感。就像是若幹年前一次威力巨大的山洪,從山頂直衝而下,才衝涮出來這樣一個峽穀來!到處都是淩亂的石頭,石頭底下有一些淺淺的水灘,緩慢地流動著。放眼穀中,竟然沒有一株成形的大樹,盡是一些苔蘚和低矮的雜草。


    聞人躲在半坡的巨石後麵,屏氣凝神半晌,卻始終看不到任何動物。


    就是這個地點,沒錯呀!


    莫非要把金丹放出來,才能看到。


    可這個地方遠離草帽穀,有潛在的危險也說不定,他不敢貿然嚐試。


    過了一會兒,他失去了耐心,從半坡上下來,走到穀底隨意查看。


    穀中一塊圓溜溜的石頭,引起了他的注意。


    別的石頭上都有苔蘚或泥漬,唯獨它黑黝黝的光潔無比。


    莫非這是一塊奇石?自開天辟地以來就在這裏,每日感受天地靈秀之氣,吸取日精月華,從而有了靈通?聞人想起了那個著名的猴子。


    如果此刻,從裏麵跳出一個靈獸來,第一眼看到他,說不定會認其為母。將來培養成戰鬥力超強的寵物,哇嗚,想想都心動呢!他自作多情地想著,不由走近石頭,拍了拍,摸了摸,又坐在上麵,微閉雙目,用心去感受這石頭中可否有靈氣。


    就在這一瞬間,從山穀兩壁各飛下一人來。這兩人的飛行姿態,既輕盈又優美,如飄雪般無聲,向聞人身側滑落下來。也許是姿態過於優美,讓人忽略了那極快的飛行速度。


    他們將飛行狀態控製得非常好,可當他們落下來時,仍不可避免地掀動了微弱的氣流。聞人立時睜開了眼,從眼角側麵看到正落下來的兩個人影,立時就要向前方跳出,可已經晚了!


    一把匕首伸在他的頸下,一把長劍擱在他的腰間!


    此時,他若執意向前躥出,那麽他的身體將分成三段。於是,他隻好淡定地低下頭,先看了看那把匕首,刃泛青綠,刀柄是少見的銀白色;再看看那把劍,非常特殊的波形刃,又細又尖,比尋常劍要短一些,通體淡紅色。


    光看這兩把造型特殊、色彩豔麗的兵器,就知道這絕非尋常人玩的東西。而能這麽近距離偷襲不被發覺,又可知他們道行之深厚。


    (莫非……是邪修?)


    “啊呀,大爺們高抬貴手,放小的一條生路啊!”聞人裝出一幅哭腔來,“小的隻是一個放牛的,身上沒有銀子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幼……”


    “別嚎了!”一個蒼厲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哭訴,“頭挽道髻,身穿道袍,有你這樣放牛的嗎?”


    “呃,這衣服是前山黑風廟的主持,看小的家境貧寒,特意贈給小人的。嗯……他還收小人為不記名俗家居士,所以給小的挽了道髻。”


    “行了,”左邊的人開口說道,他嗓音清亮,聽起來是年輕人,“聞真人,別再我們眼前演戲了。若不打聽清楚,我們怎麽會貿然出手?實話告訴你,那紅光就是咱們放的。”


    (我入,原來這兩個家夥是專程針對老子來的,不知用意何在?)


    聞人暗籲了一口氣,鎮靜心神,肅整麵容,拿出真人的氣勢來,正色道:“既然如此,同為修道中人,大家何不開誠布公一點?能不能把你們的小刀先收起來,讓我轉過身來,咱們說話也方便一些?”


    “哼,誰和你同道中人!”蒼厲聲音道,“我來問你,下月初一是不是要在你的黑風廟舉辦一場修真界的比試大會?”


    聞人心道:你娘的,老子高調舉辦這次盛會,天下有誰不知,還用問嗎?


    “是的。”


    “聽說,這大會是你發起的,用意何在!”


    “沒什麽用意啊,反正大家閑來沒事,比試一下,看誰的道行深一些,圖個熱鬧罷了?”


    蒼厲老聲吼道:“還裝蒜!你不是要為天庭選擇人才嗎?還自詡什麽天使,隻不過一個狗奴才罷了!”


    (入,知道你還問!不過,聽這老家夥的意思,好像挺不屑天庭,莫非與玉帝有仇?)


    “嗬嗬,那都是騙騙普羅大眾罷了。憑兩位的聰明才智,必然可以看得出,就小弟這廢材樣,怎麽可能是天庭派下來的天使嘛。我也就是一個普通道士,想掙點名利而已。”


    那年輕人冷然道:“若你真那麽普通,何以那五大修真門派會聽從你的號召一起籌辦大會?我就不信,他們就看不出你的水平?”


    “嘿,你真當他們看不出嗎?他們的主要目的是想借這次大會,樹立各自門派的威名,從而借機壯大自己的勢力,才不管我是真天使還是假天使呢。”


    “嗯……這樣說來,倒也有幾分道理。修真界原本就是這一番德行。”年輕人思慮著。


    “蒼老弟,這小子油嘴滑舌,說起謊來臉都不會紅,你可別被他給騙了!我看,咱們也別管他這大會是不是針對咱們,也不管他是真天使還是假道士,直接快刀斬亂麻,把他給哢嚓了,他們這王八大會自然就開不成了。”


    聞人一聽老家夥要動殺機,忙道:“兩位好漢,小的可從來沒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啊,你們不能這樣草菅人命、濫殺無辜好人哪!”


    蒼厲老聲道:“你又算哪門子的好人!”


    “我……”聞人頭腦亂轉,回想自己做過的好事,卻一時想不起來。


    年輕人慎重道:“童大哥,掌門隻說讓咱們來打探一下消息,可沒讓咱們殺人哪。”


    “殺個王八而已,掌門不會怪罪的。”


    (掌門?這兩個家夥是有門派的。聞人心裏琢磨著,他們把修真界大會比作王八大會,自然不是道士。難道是佛宗?可是,和尚應該稱老大為方丈之類的吧。)


    “這小子本領雖然不濟,卻是如今修真界的大紅人,殺了他恐怕會惹出麻煩……再說,咱們與修真界向來井水不犯河水,萬一此事鬧大了,可能會影響咱們的大事。”年輕人說到後麵,本能地壓低了聲音。


    (聽到“大事”兩字,聞人腦中靈光一現,心道:莫非是妖族?!準備謀反天庭的妖族?再聯想到他們所用的兵器,五彩斑斕,奇形怪狀,不由又肯定了幾分。他奶奶的,大半年沒在鬼肆混,老子竟然又落到妖族的手裏了。)


    隻聽蒼厲老聲道:“這地方荒僻得很,屍體拋到山洞裏,沒幾天就被野獸給啃光了,誰會知道與咱們相幹?”


    “嗯……那就依大哥的意思吧。不過,此事可千萬不能讓門中兄弟知道,以免生出是非來。”


    “哥哥我向來嘴緊!”


    聞人聽到這裏,心中大呼不妙,忙叫道:“哎哎,慢著慢著。兩位好漢,不能誤殺同道哪。我認識人,我認識人。那個紅衣女,叫紅什麽,呃,我想起來了,羽天紅!她叫羽天紅!你們認識她吧?”


    背後兩人明顯沉默了一下。那年輕人肅然道:“你怎麽知道羽天紅的?”


    “哦,那個……說來話長。我們算是不打不相識。黑四能你們認識嗎,她是一個熊妖後裔,是我的好朋友。有一天,我無意中到鬼肆……”


    “長話短說,說重點!”蒼厲老聲道。


    “呃,總之,我與黑四能小姐,還有這位羽天紅姐姐,我們三人在鬼肆的叢林裏,一起殺城隍……呃,一起與城隍的大兵小將打過一架,殺得那叫天昏地暗。”話到嘴邊,聞人趕忙給改了,殺城隍神這事太過重大,至今還是秘密呢。若被隨身功曹聽到,報與玉帝知道,就算到時候自己辯稱是臨機撒謊,小仁恐怕也會暗中調查自己的過往。


    “胡說,如此得大的事,羽妹怎麽可能不告訴我們?”蒼厲老聲這句話,讓聞人馬上知曉了他們的身份――比日門!


    “那個嘛,其實是當初羽姐姐答應我們要保守秘密的,畢竟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我對你們孔掌門的敬佩,猶如滔滔江水,連綿……”


    “你知道我們孔掌門!”蒼老厲聲低吼道。


    聞人隻覺得腰間波形窄劍一緊,低頭一瞧,道袍被劃破了一道口子。


    “童大哥你別緊張,他既然知道羽天紅,那知道咱們掌門的名字,那也不稀奇。”


    老聲一聽,頓時把劍鬆開了些。


    年輕人肅聲道:“我們把武器先收起,你慢慢轉過身來吧。別想著逃跑,要知道,我們要追上你非常容易。”


    聞人慢慢站起來,揉著坐麻的雙腿,轉過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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