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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芝貴獻天津女伶楊翠喜給曹錕,升任直隸省巡警局局長一事,被《京報》主編汪康年知曉後,他的《京報》剛剛在京城創立,想打開市場,便率先披露了此事,買戲子送領導這樣的官場“桃色新聞”,很有賣點,很快轟動了全國,裏麵很多描寫涉及曹錕和楊翠喜的私生活,是汪康年自己的想象,反正是繪聲繪色。曹錕趕緊把楊翠喜退回給了段芝貴,這樣一來,就查無實據了。


    一個小小的新聞記者,竟敢對當政的直隸省省長、複興黨中.央委員大加汙蔑之辭,段芝貴大怒,竟然派天津的警察秘密進京,抓捕汪康年。


    那天,深藍的天空萬裏無雲,樹上的知了也開始不安躁動。汪康年剛下班,走出報館。六個穿著便衣的天津警察就衝上去,將四十三歲的汪康年按倒在地,用黑頭套罩住他的頭臉,準備帶走。汪康年一身正氣,極力反抗,並大聲質問:“你們是誰?”


    沒有人回答。汪康年的反抗,隻換來的是一頓拳打腳踢,他的背部被人踢斷了一根肋骨。然後,汪康年被塞進了一輛早已準備好的汽車,拉到了火車站,被當作重刑犯,連夜帶回了天津。


    半夜,在天津的監牢裏,段芝貴故意將汪康年和兩個殺人犯關押在一起,審訊時,還嚴加拷打,一頓皮鞭抽得他皮開肉綻,讓他供出“幕後的指使者”。


    痛苦的慘叫聲並沒有使汪康年屈服,他低頭看著自己滿身的血汙,低聲對段芝貴說:“你走進一點,我就告訴你誰指使我的。”


    段芝貴往前走了兩步。汪康年趁著段芝貴不注意,“呸”地一口血水吐到段芝貴的臉上。“你這狗官,我代表五萬萬民眾監督你,還需要誰指使?要說誰指使,乃是本人的良知!”


    段芝貴掏出一塊方手帕。抹幹了臉上的“我呸!你還真豬鼻子上插根蔥――裝大象。代表五萬萬民眾?老子不就是民眾吧,要你這狗娘養的代表?良知。良知是什麽東西?能比得上我的警棍厲害嗎?”


    段芝貴一揮手,身邊的獄警拿著警棍就往汪康年的頭上砸去,汪康年的頭頓時血流如注,淒厲的慘叫聲傳遍了整個監獄。


    汪康年被天津巡警抓走後。全國輿論嘩然,容蓉主編的《強國報》迅速跟進,詳細報道了汪康年入獄後的事情,還偷拍到了楊翠喜在段芝貴家後院遛狗的照片。楊翠喜之名哄動全國。


    原來,曹錕把楊翠喜退回給段芝貴後,段芝貴竟然也不介意,楊翠喜於是成了段芝貴和曹錕兩人的公共情人。她替段芝貴寫信、辦事,陪段芝貴聊天、玩牌,大家都來奉承她,一旦她登台唱戲。台下就是一片叫好聲。段芝貴雖也是酒色場中的好手,但經不起她的體貼服侍,居然對她依頭順腦。段芝貴為了滿足楊翠喜的虛榮心,甚至可以放下自己手邊的工作,不辭勞苦地陪楊翠喜出去兜風,到天津所有的宴會上去。


    為了擺平汪康年的事,段芝貴還托曹錕的關係,說楊翠喜是曹錕的義女,派她到北京結交於小婉。楊翠喜和於小婉兩人的身世類似,又會逗人開心,經常把宴會上一些“貴婦”模仿得淋漓盡致,將那些太太小姐們挖苦得一錢不值,引得於小婉哈哈大笑,兩人遂成了忘年交的好朋友。有了和於小婉這層關係,楊翠喜便能自由出入總統府,名頭更加響亮。天津廉政署也不再敢過問這件事。


    那段時間,宋驍飛正和席慕青去了美國訪問。回國之後,已經是初秋了。北京街頭的銀杏樹,都出現了黃色落葉。容閎拿來四五份《強國報》和其他報紙,跟宋驍飛說了大體的情況,“大總統,滋事在報業內引起軒然大波,還引起了社會上關於廢除買賣女孩和青.樓妓館的爭論,一定要有個令人信服的處理結果。”


    宋驍飛看了一下幾張報紙的相關報道,很多都把楊翠喜描寫成一個不知廉恥的蕩.婦,罵她是“紅顏禍水”,要求將她“用石頭砸死”。而唐群英、蓉蓉等女權主義者則極力為楊翠喜辯護,要求追究曹錕“賣官”之罪,還有段芝貴的“性.賄賂”之責。還有一些激進的報紙,要求“開放報禁”,保障民眾的言論自由。


    宋驍飛看了之後,很是震驚,他原以為,買官賣官這樣的事情,在清朝那樣**的政府才有,沒想到共和國也有這樣的事情。看來複興黨一黨長期執政,終究還是人治,黨內這種權錢色交易少不了,之前他就收到了複興黨監察部的報告,全國的貪汙**,有蔓延的趨勢,再不反**,有可能亡.黨亡.國!他覺得確實應該放開國內報紙的輿論監督,於是對容閎說:“容議長,我看國會應該趁著這件事,抓緊時間開會討論,讓《新聞法》盡快出台了。”


    容閎點點頭,表示同意。


    宋驍飛說:“曹錕的事情,我會處理的。”


    當天,宋驍飛派人給曹錕發電報,讓他盡快從天津到總統府。第二天,曹錕穿著一身戎裝,到了總統府的會客廳。曹錕見了滿臉怒色的宋驍飛,竟然兩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宋驍飛把一疊報紙扔在他的頭上,朝他吼道:“你摸摸自己脖子上的腦袋,還在不在?竟然這麽色.膽包天,目無法紀!”


    曹錕聲淚俱下,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但並不承認自己犯法,“段芝貴這個人,乃是老的北洋武備學堂畢業,以前在北洋新軍也表現不錯,能力還是不錯的。”


    宋驍飛說:“段芝貴能力行不行,是一回事。你的任命合不合法,又是一回事。”


    曹錕連連稱是,問道:“不知道大總統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


    宋驍飛說:“我沒打算要你的腦袋。你做好被依法放逐到印度尼西亞的準備。”


    曹錕很是惶恐,道:“現在的官員,哪個沒有三妻四妾?這處罰也太嚴重了吧?”


    宋驍飛說:“問題不在於三妻四妾。而是你賣官。你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段芝貴也隨即被罷免了直隸省巡警局局長的職務,他跑到美國駐天津的辦事處避難,結果還是被遣送出來。汪康年最後被無罪釋放。


    鑒於廉政公署對曹錕、段芝貴等人沒有盡到監督的責任,宋驍飛對中國廉政公署進行了改革。改革後的中國廉政公署完全從政府部門和複興黨監察部中獨立出來。直屬總統府。下設政府部門反貪調查局、內務調查局,技術偵查局。情報局等四個分局。


    國會很快通過《廉政公署條例》、《防止收受賄賂條例》《反行賄條例》等,廉政公署以肅貪倡廉為目標,采取防止、教育及調查三管齊下的方式執行,調查對象包括公務員。公共事業機構和所有私人機構。廉政公署專員有權接受及審閱貪汙指控。有權調查任何被指控或涉嫌觸犯等罪行。有權調查任何有關或可能導致貪汙的行為。


    宋驍飛任命譚嗣同為中國廉政公署署長,在全國新招募一萬名年輕的大學畢業生進入中國廉政公署,而且這些大學畢業生嚴格進行了政.治審查,大多來自社會底層的農民、工人家庭。譚嗣同問,“他們這些人會不會太年輕了?”


    宋驍飛說:“年輕人有年輕人的優勢。他們一腔熱血,還沒有被社會這個大染缸汙染,現在正是講理想的時候。而且他們來自底層。深受貪汙**之苦,我看大有可為!你抓緊時間培訓即可。”


    在廉政公署學員結業的當天,宋驍飛大總統親自到場,聽一萬名年輕的廉政專員舉起拳頭。對著五色國旗,鄭重宣讀了廉政公署誓詞:“我們廉政公署專員,致力維護國家之安定繁榮,社會公平正義,務必與全體國民一起,齊心協力,堅定不移,以執法、教育、預防三管齊下,讓貪汙**分子無藏身之地。我們宣誓,並將嚴格遵守以下的專業守則:堅守誠信和公平的原則;尊重任何人的合法權利;不懼不偏,大公無私執行職務;絕對依法行事;不以權位謀私;根據實際需要嚴守保密原則;為自己的行為及所作的指示承擔責任......”


    宋驍飛看到一萬名年輕廉政專員朝氣蓬勃的臉,發表講話,“我們的司法總長梁啟超曾寫過一篇文章,叫少年中國,我十分欣賞,正所謂少年強則中國強,你們的責任,是預防政府官員貪汙犯罪,你們可以調查任何公務人員正在發生、可能發生的犯罪。你們不要怕任何職權部門,不要怕任何手裏有權有後台的那些所謂大人物們!因為你們也有一個大後台,就是我,共和國的大總統!我們的後台,是五萬萬人民,他們的眼睛,都看著我們,我們絕不允許貪汙**分子來敗壞中華民族的偉大複興事業!有了你們,我相信那些貪汙**分子,就會吃不下飯,睡不著覺。自古以來,中國抓貪汙**分子,就是治標不治本!治理貪汙**,不是打幾隻大老虎,拍死幾隻蒼蠅就完事了。如果不建立長效機製,比如建立獨立的廉政公署,那麽打老虎,拍蒼蠅,就隻是統治者給老百姓做做樣子!打完了一批老虎蒼蠅,另一幫**分子又會上台,這樣反腐就沒意義。另外,你們要有堅定的信仰,我們廉政公署,是為了社會的公平正義而存在的!如果你們懲治貪汙**,隻是因為嫉妒自己沒有貪汙**的機會,隻是為了打死幾隻老虎和蒼蠅解恨,那反腐就沒有任何意義!”


    一萬名廉政專員齊聲高喊:“為了社會的公平正義!”


    接著,中國廉政公署署長譚嗣同也發表了講話,“大總統的講話,我相信你們也明白了。我們從政府和複興黨獨立起來,就是要告訴所有的複興黨員、所有政府官員,所有公務人員,你敢貪,我就敢抓!我們不管誰有多大後台,不管誰有多大來曆,隻要我譚嗣同還在廉政公署,我就要一查到底。過去中國懲治貪汙**大多沒有動真格,如果有,那麽就從我譚嗣同這裏開始!”


    宋驍飛說:“最後,我要說一點,貪汙**,在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政府,都會出現,這是無法避免的。而政府要做的,是如何在製度上預防、製止這種情況,沒有嚴厲手段是無法解決的。但是,不受監督的反腐權力,自身也會**,這會敗壞我們的反腐大業!所以我設立了廉政公署內務調查局,直屬內務部,用來監督你們這些廉政專員。這不是不信任你們,而是要搞權力製衡。你們執法的同時,也會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你們,這是愛護你們!希望你們理解。”


    譚嗣同帶頭鼓掌表態,“我衷心擁護!”廉政專員們也一起喊道:“我們衷心擁護!”


    把中國廉政公署獨立出來,意味著宋驍飛對於複興黨的大整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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