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孤風,孤風你回來了啊!”從廚房裏走了出來,黃二嬸見進來的人是葉孤風,忍不住大吃一驚,然後上前說道:“你出去差不多有大半年了吧,現在總算回來了,你不知道……”


    “咳咳!”黃二叔咳嗽了兩聲,對著黃二嬸吩咐道:“這些話等會再說,你先讓孤風去洗個澡換身衣物。”


    ……


    倒了杯茶遞給葉孤風,黃二叔看了看一旁那包厚重的包袱,眉頭一皺,問道:“孤風,這半年你都幹了些什麽啊,怎麽會賺這麽多錢?”


    “這個……”撓了撓頭,事情太過複雜了,沒辦法一下子說清,說清了又沒人會信,所以葉孤風也就半真半假地說道:“我出去當了傭兵,後來又跑到富貴人家的家中當起了仆人,因為表現不錯,這都是小姐賞給我的獎金。”


    “哦!”點了點頭,黃二叔也沒有再多說什麽,不過臉色看上去十分糾結,不知道該不該提起那件事情。


    可是,他就算不提起,不代表葉孤風不會提起。


    “黃二叔,林大伯難道搬家了?”


    “嗯。”深吸了一口氣,黃二叔拿下煙鬥敲了敲,他知道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逃避是沒辦法解決問題的,即使也解決不了問題。


    “孤風啊,你林大伯已經回老家去了。”


    “離開?什麽時候?去那兒了?他們還會不會回來?”葉孤風眉頭緊皺,這裏應該就是林大伯的房子了,可現在住的卻是黃二叔,裏麵肯定大有文章。


    被葉孤風一串的疑問連續轟炸,黃二叔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平靜下心緒之後,黃二叔麵色凝重了下來,對著葉孤風說出了一條不幸的消息。


    “孤風啊,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和小雨也是我從小看到大的,村裏的人也都知道你們兩個很要好,不過在你離開豆芽村不久,你林大伯一家就搬走了。”


    “什麽!”得知消息後的葉孤風整個人唰的一下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繼續問道:“她去那兒了?”


    “唉,你林大伯一家其實並不是我們豆芽村的人,是在你出生的那一年才移居過來的,據說家鄉是在別的王朝,而且還挺遠的……對了,你可以去楊村長那兒看看,據說小雨在離開時給你留下了一封信。”


    “信?”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葉孤風兩眼硬直地看著前方,腦子裏滿是林小雨。


    “我先去楊大伯那兒一趟!”和黃二叔說了聲,葉孤風就破門而出,朝楊村長家跑去。


    任由狂風暴雨擊打在自己身上,葉孤風渾然不顧,他隻想快點知道小雨去哪兒了,快點找到小雨,快點見到小雨。


    楊村長的家。


    顫抖的雙手中拿著一張有些發黃的白紙,葉孤風鼻子一酸,淚水就這樣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小雨她走了,我再也見不到小雨了。”


    楊村長拍了拍葉孤風的後背,安慰道:“唉,孤風你別太傷心了,我想就算是小雨她也不願意見到你這樣。”


    “嗚嗚,可是……可是小雨她好好的,怎麽會身患絕症,怎麽會……”葉孤風嗚咽著,他不相信這件事情,或者是不敢去相信。


    “小雨那姑娘聰明伶俐,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


    “嗯。”點了點頭,可葉孤風依舊停不下哭泣聲,他知道這話隻是在自欺欺人。


    ……


    暴風雨來的快去的也快,第二天便是一片晴朗,那輪驕陽又出來冒泡了,用他那灼熱的光線炙烤著大地。


    來到先輩的墓碑前燒了幾柱香,葉孤風告別了死去的父母和爺爺,然後來到了村子中心的老槐樹下,想起了小時候和林小雨在樹下玩鬧的點點滴滴,當那一張張美好的畫麵出現的時候,帶給葉孤風的隻能是一股股揮之不去的傷心。


    ……


    孤風,小雨要走了,要去一個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不會再回來了,所以你不用來找我了,我會帶著我們那些開心的記憶好好活下去的,而你也要快快樂樂地活下去,隻要你快樂了,小雨就開心。


    對了,你還記得小儀嗎?她雖然脾氣暴躁了些,但為人不錯,要是有機會的話,你可以去看看她……


    永別了孤風,小雨今生今世能夠遇見你,真是太好了。


    ……


    “啊啊啊,小雨,孤風隻想見到你,可你為什麽?為什麽!”靠在老槐樹蒼老的樹皮上,葉孤風掩麵而泣,他可以什麽都不要,但卻不能沒有林小雨,絕對不能!


    “孤風,你知道這棵老槐樹是什麽時候種下的嗎?”


    “這個,嘿嘿,孤風不知道,不過孤風聽說過,聽我爹說過,這棵老樹已經一百……一百二十二歲了。”


    “嗬嗬,你爹是在什麽時候告訴你的?”


    “去年我爹回來的時候,我有問過。”


    “那現在就是一百二十三歲了。”


    “一百二十三歲?哦哦哦,孤風明白了,嘿嘿,小雨你真聰明。”


    “是你太笨了!”


    “嘿嘿!”


    “孤風,這棵老槐樹能活到一百二十三歲,不知道我們能不能也活到一百二十三歲。”


    “嗯,會的,小雨那麽聰明,一定可以活到一百二十三歲的。”


    “那你呢?”


    “我嘛,王一他老說我是大胖豬、短命鬼,我想我隻要能活到、活到小雨的一半,一半就夠了。”


    “不行,要不我把我的一百二十三歲分給你一點,我們一起活到……一起活到九十二歲,好不好。”


    “不好,孤風不能搶小雨的東西。”


    “我說可以就可以!”


    “但是……好吧,孤風謝謝小雨。”


    “嘻嘻,那我們就這樣約定好了,要一起活到九十二歲。”


    “嗯,一起,九十二歲。”


    ……


    “一起,九十二歲!”淚水順著指縫滴落在潮濕的土壤裏,葉孤風心中悲痛無比,十二年前的棵老槐樹下,他和林小雨承諾的約定,至今未曾忘懷。


    “小雨,我們明明已經說好了,我們要一起活到九十二歲,一起的,你怎麽可以……”


    “不,是我,是孤風,是孤風錯了,孤風當初就不應該離開豆芽村,不應該離開你,是孤風先撕毀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一切都是孤風的錯……”


    “小雨,對不起,孤風錯了,孤風知道錯了,你原諒孤風吧,孤風想要見你,小雨……”


    “可惡,我真該死,我真笨真蠢真混蛋,當初為什麽要離開豆芽村,為什麽……”


    “啊啊啊!我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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