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魚?”


    無名聽得一愣。這三師兄是哪股神經短路,現在不立刻返回群英殿的大帳,抓什麽魚啊?不過他沒有反對,既然決定跟著三師兄走走看看,不妨一切聽他的安排好了。反正現在自己已經是靈傳三級,藝高人膽大,也不怕什麽陰謀詭計。


    跟隨著無味道長的腳步,兩人一前一後的快速飛奔在那條岔路上,很快來到一個美麗的山間池塘邊。


    這裏真是人間仙境。池塘很大,算得上一個小湖泊。裏麵的水質清澈,倒映四麵山間的綠樹奇石,分外迷人。池塘裏還有一群群的魚兒在自由自在的遊動,無名站在岸上,也能感受到它們的快樂。


    停在岸邊,無味道長並不遲疑,直接伸手指向那些魚兒,發問了。


    “小師弟。請問如果我想那些魚兒都遊到這邊來,方便我抓,該如何做呢?”


    這個問題,問的無名一愣。他不及細想,隨口答道:“那當然是使用玄功驅趕啦。隻是這個池塘有點大,玄功要完全覆蓋挺難的。而且力道要掌握好,不然魚群很容易從一些死角溜掉。”


    “你那是有為而治,非我道家真諦。不但做起來頗費力氣,魚兒們還很抵觸。來來來,小師弟看我無為而治。”


    無味道長哈哈大笑,從懷中取出一個紙包展開。這顯然是特製的魚餌,香氣四溢,大老遠都可以聞到。無味道長衝著無名一點頭,“啪”的一聲,把魚餌丟到了水中。一陣漣漪泛起,波紋帶著香氣擴展開去,很快抵達池塘裏最遠的角落。


    “撲啦啦~”


    池塘裏的大小魚群,都開始異動起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它們紛紛向兩人腳下的這一片水域遊來。很快,兩人的腳下就變得如同沸水一般擾動不止,那是大量的魚兒在這裏爭食造成的。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魚兒也不例外。給它們一些利益,它們就會自發的按我希望的方式做事,這就叫無為而治。小師弟,你可懂了?”無味道長笑道。


    “這?如果有些魚兒不缺吃的,還是不過來呢?”無名追問。


    “那我就去池塘那頭汙染水質,讓那邊不適合生存。一頭有害,一頭有利,不怕魚兒不來。這就是我法家的二柄,一曰賞一曰罰。賞罰共用,不怕天下人不入我甕中也。”無味道長道。


    聽到這種說法,無名心中頗為不忿。這無味道長雖然表麵上在說魚,其實說的是人。難道說,在無味道長心目中,人也和魚兒一樣,這麽現實嗎?忙忙碌碌一輩子,都隻是為了“利益”二字?


    看到無名露出的厭惡表情,無味道長再度開口。


    “小師弟,你但記住八個字――人性本惡,趨利避害。人間百態紛紛擾擾,其實就這八字真言而已。不要以為有所謂的天生善良之人,人,生來就是惡的,亙古不變。那些善人,那些古代推崇的‘士’,也並非先天的好人,不過是被訓誡誤導而成的傻瓜。”


    “放屁!”


    無名再也忍不住,大聲斥責。這三師兄實在過分,不但說普通人其實都是惡的,居然還貶低那些真正的好人。按他的邏輯,正氣盟的那些義士――無事道長,皇甫淵,孟雲閣,南茜等等,反倒是一群傻瓜。這實在讓無名無法接受。


    見到這種情況,無味道長並沒有緊張。他歎了一口氣,繼續說下去。


    “這樣說吧。那些講理想之人確實很高尚,但是,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是現實的。高尚,隻不過是高尚者的墓誌銘而已。事實上,對我這樣理解了大道的領導者來說,我並不喜歡用高尚之人,我更喜歡用卑鄙小人。小人懂得趨利避害,才能被我的二柄所控製。那些高尚的人,軟硬不吃,反而不是好用的手下。”


    無名道:“難道你想說,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的義士,你並不喜歡?你喜歡用的反而是整天盯著利益,貪得無厭的小人?”


    無味道長道:“不錯,我就是這個意思。隻能用利益可以驅動的人,此乃我法家的用人真諦。老子雲,正言若反,大道不是那麽好理解的。這個你現在一時不能接受,不要緊,以後你會慢慢明白。”


    這一席話,說得無名啞口無言。他心中雖然不忿,但卻不知道如何反駁。無味道長見好就收,也不再廢話。看看天就要黑了,無味道長示意無名跟他同回山下的群英殿大營。


    “三師兄,我明早去找你吧,今晚我想獨自待一下。”


    無名略一猶豫發話了。一旦進入群英殿的大營,短期就沒有時間試驗合璧手環的靈傳道法效果。無名打算今夜在池塘邊就體驗一下,先搞清楚三級靈傳的用法和威力。


    聞言無味道長也不堅持。交代了幾句不能泄露他的身份,明日要叫他副殿主雲雲,就匆匆告辭獨自順著小路下山回營,把無名一個人留在了山上。


    入夜,確認無味道長已經遠去,四下無人,無名從懷裏取出合璧手環來。這一半金一半鐵的寶貝,在黑夜裏散發出淡淡的光芒,顯得神秘莫測。


    手持合璧手環,無名調動起體內新得到的靈力。“呼啦”一聲輕響,綠色和藍色的氣線發著微光,同時從手環的金鐵兩麵射出,射到很遠的地方才開始展開,形成圓球。下一秒,兩個綠色和藍色的圓球疊加在一起,色彩不但沒有加強,反而淡了很多。


    “奇怪啊,居然三級靈傳的領域邊界變淡了。”


    無名納悶的說到,仔細一想,他又覺得合理。這樣看來,四級靈傳領域的邊界還會更淡,更強悍的悟道領域,就完全看不到邊界,與傳說中一樣。接下來,無名仔細的計算了一下領域的範圍。他發現,這個合璧手環領域半徑達到了二十丈,比十五丈的二級靈傳領域又大了一圈。


    “難道說,當日皇甫大哥說的靈傳功法高一級壓死人,就是說的範圍嗎?高級的範圍比低級的大,就可以在對方領域以外白打他?”


    無名立刻想起在先天世界與阿伯拉爾的那一戰。那一戰中,阿伯拉爾站在無名十五丈的領域外,但他的領域卻可以覆蓋無名。如此一來,無名隻能招架,根本不可能反擊獲得勝機。


    “或許三師兄見多識廣,對這些也有耳聞。”


    想到這裏,無名決定暫時擱下這個問題,等待回頭請教無味道長。他現在最急迫的是體驗合璧手環的神奇。不再猶豫,無名立刻發聲出招,正對著領域內的一叢荒草。


    “小~同~異~”


    隨著空靈之聲的出現,一丈餘直徑的一道氣柱射到了荒草叢中。下一秒,那裏的野草野花立刻開始長大,直達丈許高。身體各處柔軟的枝葉,也變成了堅硬如鋼的刀片。這惡魔化的程度雖然比先天世界中遜色一些,但也絕非人力可以抗衡。它們整齊的列隊,如同士兵在等待將軍的命令,齊刷刷的把頭部指望無名。


    “打那裏!”


    無名手指的是領域內的一方巨石。巨石乃是堅硬的崗岩,足有數丈大小,巍然屹立。然而,它的強悍即將成為曆史。


    “刷刷刷~”


    隨著無名的這聲指令,惡魔化的野花野草,蜂擁撲向那方巨石。幾乎一瞬間,巨石整個就被野花野草鋪滿了,完全看不到一點真容。“哧哧哧”的刮擦聲一陣陣的響起,煙塵立刻冒了出來,讓那處地方目不視物。


    對於這種情況,無名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他並不著急,站在一旁等待了數秒,方下令野花野草們停止攻擊,還原為正常狀態。隨著指令的再一次下達,惡魔化的野花野草,都紛紛退回了當初的位置,迅速縮小下去,很快恢複了常態。直到此時,巨石那邊的煙塵才終於淡了下去,露出了真容。


    “恩,這個效果還是不錯的。”


    無名點頭表示滿意。在微弱的藍綠光線映照下可以看到,那方巨石已經完全消失,變成了一大堆石粉。石粉中甚至還夾雜著大量的黑色泥土顆粒,那是巨石周邊和身下的泥土,也被連累了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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