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莞一開始很確定,王言是奔著她來的,後來又不確定了。


    王言到這裏坐下,跟著黎維娟一起聊的火熱。兩人滴滴咕咕的,不時還抑著笑,雖然不影響別的同學看書,但是影響她。所以在過去的一段時間中,她雖然看似專心看書,但卻是從頭到尾聽全了兩人間的對話。


    幽默風趣,知識廣博,見多識廣,這是她的評價。同時還很會引導,因為她回想了一下,這個過程中多數時候都是黎維娟在講,黎維娟都沒察覺,人走的時候還意猶未盡呢,這就很厲害了。


    正常來講,這樣做該是要吸引她注意的,如開屏求偶的公孔雀一般,展示自己的美麗羽毛。可是王言沒有,與黎維娟閑話的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不過三次,還不是故意看她,隻是目光看著其他同學走過時隨意掃過她罷了,剩下的多數時間,目光都在黎維娟的身上。


    她確信自己看的沒錯,這不禁讓她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變醜了,她可是情書從小收到大的。她一心一意跟著趙世永是一回事,但別人不很把她當回事,那是另一回事。


    有意思的男同學……


    感受到投在身上的目光消失,陽光下的王言將大致翻閱了一遍的書隨手放回到原處,隨後繼續伸手搭在書架上,漸行漸遠。


    青春是十八九的年歲,是多年後的再回首。


    青春可以是這世間萬物,是陽光男同學的嘻嘻哈,是喜歡女同學的淺淺笑,是揚起的裙邊,淩亂的碎發,是好朋友們一起打鬧的無憂愁。是春日餘暉下球場上揮灑汗水的小夥子,是秋日拾花滿懷傷的小姑娘,是夏日被風吹起的試卷,是冬日淩空襲來的雪球。也可以是,九月末時,東南大學四牌樓校區,圖書館中被午後的陽光照著翻閱書籍的王言。


    他很會站位的……


    其實真說起來,他對阮莞倒也沒很大想法,以前又不是沒接觸過。任務是不想死,按照正常來說,隻要沒有後來那個車禍,基本上問題不大。


    當然,他是沒有很大想法,小想法還是有那麽一些的,畢竟不同風情麽,他沒別的意思,就是體會體會到底怎麽事兒。而且任務也在那的,哪裏還能有在他身邊安全。


    不過他也不著急,現在這才剛開學,時間還長著呢。


    在圖書館看書到晚上,食堂吃了晚飯後,回到寢室一通忙活洗衣服。這是軍訓時攢下的,雖然有軍裝,還有鞋什麽的,沒怎麽穿自己的衣服,但時隔了一個月,總也還是要大洗一通的。


    還是等到九點多要關寢室門了,王言到水房洗漱衝涼,再一次的回到寢室,這才算是一天結束,開始日常的閑話。


    看了眼在那翻閱新發教材的王康,拿幹毛巾擦頭發的王言問道:“去吃藥了嗎?”


    “去了去了,那個李大夫還讓我告訴你呢,說讓你有時間過去,還要跟你再交流交流。”


    王康說起話來忍不住的笑,困擾他多年的逗要沒了,當然開心。之前喝的一副藥,他就已經明顯感受到臉上的痘消了一些,不過軍訓耽擱了,這次他可是很期待。因為王言說了,他要是沒有痘,很帥的。他自己照鏡子也覺得是,就是被痘毀了。


    他很服氣,以前在老家他學習就頂好,十裏八鄉有名的後生。這到了大學,才算是見識到了什麽才是人外有人。


    王言點了點頭:“現在的痘就別擠了,你先喝三個星期的藥,等之後我再給你配個藥膏,盡量去一去痘印。”


    王康應聲點頭。


    “明天放假了,你們什麽打算啊?我想去金陵的名勝古跡看一看,看看中山陵啊,夫子廟,還有挺多其他景點的,六朝古都不是白叫的,要不要一起?”


    這幾個小子白天光看片了,王言跟張開的對話是一句沒聽進去啊……他搖頭道:“以後又時間再看吧,明天我打算去珠江路那邊,看看能不能找個兼職,賺點兒錢花。”


    “兼職?”王康愣了一下:“你不缺錢吧?”


    接著是周建國三連問:“珠江路是哪兒啊?為什麽上那找工作?也帶我一個唄?”


    孫明博沒說話,他也有點兒疑惑,不明白王言為什麽要這麽急著找兼職。相處一個月了,他自問對寢室摸清楚了。條件最不好的是王康,周建國好一些,但也沒好到哪裏去。他家還好,父母雙職工,都是國企的,他爹還是個小領導。


    最有錢的就是王言了,那衣服鞋啥的,全都是新的,雖然沒多貴,可也不便宜。手上戴著的手表是浪琴,煙抽的都是芙蓉王,有時候都上華子。雖然在寢室才三天,但是給他們帶了兩頓早飯,認識到現在,除了開始要給王康治痘,就從來沒在他的嘴裏出現過錢的字眼,一看就是不拿錢當回事兒的,非常硬。


    “不缺錢?傻小子,哪裏有嫌棄錢多的。十年前還嚷嚷著萬元戶呢,看看現在,萬元戶如過江之鯽,誰還拿萬元戶當回事兒?早都不滿足了。再說了,我目標明確,以後就搞設計,那要是自己有錢,還不是想怎麽蓋就怎麽蓋?哪裏還用看人臉色?哪裏還要參加什麽大賽,去讓別人認可?那滋味,你們感受感受……”


    王言笑嗬嗬的解釋道:“珠江路就在咱們學校南邊不遠,那裏都是賣電腦還有電腦配件的,火熱的很,我這不是才想著去碰碰運氣嘛。下午張開還跟我說呢,珠江路那邊有不少咱們學校的同學,在那邊送貨啊,發傳單啊,都能賺點兒。想幹的話,倒不急這幾天,等我先去探探路。”


    三個小子點頭以示了解,孫明博說道:“那明天我們仨出去逛逛。”


    接下來就沒話了,很顯然,他們在暢想王言說的樣子。建築係是屬於搞設計的,有各種的國內外設計大賽,雖然那些主辦方的成立宗旨都很牛逼,都是為了人類社會的未來,但歸根結底還是搞權威。


    當然,這權威確實也很好,畢竟能跟那麽多優秀的選手同台競技,當是一件樂事。若是得了獎,也有榮譽加成,有成就感。大賽的級別越高,成就感越大,由此帶來的名利也動人心。但終究是要別人評判的,人都一樣,有誰會覺得自己不如人呢?


    另一方麵,搞設計的終歸難逃甲方,總有人指指點點,這不行那不行,要這要那的,總是很麻煩。


    所以綜上,自己有錢,想怎麽設計怎麽設計,關鍵設計出來還能落成實物,也不用跑到哪裏去參加什麽大賽得到別人的認可,也沒有甲方在頭上當爹,這不行那不行的。這種場麵,又有哪個搞設計的不想呢……


    幾人的表情,王言都看在眼裏。雖然他說的話,在正常人看來是癡心妄想,但是不說他能不能,想想不是也挺好麽,白日夢又不是不能做。至於這幾個小子如何想,他倒是沒指著這番不切實際的話能夠對他們有什麽影響。畢竟目標太大了麽,要有錢,要有足夠蓋樓的錢,更要有蓋樓虧了還沒事的錢,誰又能真的那麽任性的。


    當然是他王某人能任性,不就是搞房地產麽,他很專業的,就玩唄……


    翌日,又是早早的起床,繞著玄武湖跑一圈,又打上兩套拳,還是七點多鍾到了好運包子鋪。


    看到王言過來,朱大姐招呼道:“今天不是國慶放假了嘛,還起這麽早啊?”雖隻見過兩次,但是王言給他的印象尤其深刻。之前是覺著小夥子不錯,後來就是聽軍訓回來的朱小北說的,連軍營裏的那些教官都打不過他,還表演節目了。


    “這麽多年都習慣了,到點就醒,看我室友他們呼呼大睡都羨慕。”王言搖了搖頭,看著邊上忙活的朱小北:“小北不也是麽,一大早上的就過來幹活了,加油啊,看好你。”


    說話間,還上手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


    朱小北隨手拍開王言的大手,哈哈一笑:“還是一晚白粥,一碟鹹菜,兩個茶蛋,三屜包子?”


    “當然了,快點兒啊,餓不行了。”


    王言進到裏麵,又是跟人做到了一起:“又來了啊,大爺。”


    還是之前的那個拚桌老頭,他笑嗬嗬的點頭:“我家就住這不遠,早上就好到玄武湖遛彎,他們家包子味道也不錯,主要是挺實惠,這就來了麽。”


    世界上好人多,還是壞人多?本身對好壞的定義就不同,又是如此多的人,當然沒辦法統計。王言也混五百多年了,在他如此漫長的人生中觀察下來,是普通的好人多些,有錢有勢的壞人多些。


    很顯然,拚桌的老頭就是普通人中的一份子。他知道了朱家姐妹的不幸,幫不上大忙,也幫不上小忙,每天早上來吃個早餐,是他能給予的最大幫助。這也可算是日行一善了,很好不是麽。


    又打包了一堆早餐,留下一張十元紙幣,他提著東西回了寢室。


    其實朱小北的生活並不如何苦,隻是他們姐倆沒有雇人,做的又是早餐,每天後半夜就要起來忙活,很辛勞。同時要負擔房租、學費、生活費等等。但包子鋪開在學校不遠處,再差也差不到哪裏去。雖然沒有很好,但也沒很差,真要對比個一二三,朱小北遠比這個時候的很多人過的好。隻是她懂事,從來節儉罷了。


    他在這裏買早餐,還往回帶,一來確實是支持生意,畢竟總是要吃的,跟哪吃都是吃,一樣的。二來則是照顧照顧寢室裏的王康還有周建國兩個。


    他們倆都是家裏好幾個孩子,全家就出這麽一個大學生的情況,都挺難的,要不然也不會一聽說要兼職賺錢,就要跟著上,要減輕家裏負擔的。他偶爾的買點肉包子回去,也算是給他們倆補一補了,免的他們倆頓頓土豆絲。體格敦實的周建國都瘦了……


    至於孫明博,那是個明白事的,當然不會白吃他的,肯定有地方找補。這麽一算,隻是隨隨便便吃個早餐而已,幫了三個人。他是偶爾幫助,又不是天天去吃包子,也沒什麽恩多成仇的說法,挺好的事。


    回到寢室,三個小子還在睡,或者說,整個寢室樓都靜悄悄。這個時候就不能怪手機了,晚睡的人一樣晚睡,沒有娛樂活動,打撲克打麻將,照樣能幹半宿。當然這裏是東南大學,這是九十年代,看書學習到後半夜的才是多數,或許還有熬夜看武俠的。


    將早餐放到桌子上,王言沒有擾人清夢,默默的端著自己的黃色臉盆出門去到水房。


    也不是所有人都熬夜,比如陳孝正,這個張開口中另類。


    “你是叫陳……孝正是吧?”


    “你認識我?”


    “張開說的,咱們就住隔壁嘛,就問了一嘴。起這麽早,跑步去了?”


    “嗯。”


    沒話了,陳孝正又是耷拉著死人臉,對著鏡子中的自己一下是一下的刷著牙,明顯的沒有談性。王言當然不會自討沒趣,也就是正常打個招呼而已,又不是非得跟陳孝正認識認識。


    當然,陳孝正這個樣子他是理解的。畢竟父親早亡,母親又是高要求,從小那麽管到大,多少有點兒精神問題,孤僻當然是正常的。


    就是後來跟鄭微搞上對象了,有些不是很好理解。畢竟曾毓跟著那麽久,都沒有表示,到鄭微了,反而在一起了。


    真要解釋的話,可能就是玄之又玄,誰都不信,卻又誰都堅信的,所謂感覺,所謂對的人。再算上鄭微的性格,她是外向活潑的,那正是陳孝正缺失的,或許還是他壓抑多年無比向往的……


    在陳孝正看牲口的眼神中,大早上的卡卡幾盆涼水澆下去,而後動作麻利的洗漱,還順手洗了換下來的內褲,而後瀟灑的轉身走人,前後下來沒過十分鍾,叫個幹脆。


    回到了寢室,悄聲換了衣服,直接走人。


    也是入秋了,雖然白天還是很熱,但晚上也有涼意了,窗戶就留了個通風的縫。一個縫當然不能很好的通風,捂了一夜,室內也是有些味道的。雖然現在不到八點,珠江路那邊都還沒開門,但與其在屋裏憋著,不如早些出去溜達溜達。


    出門先去雞鳴寺還有北極閣大致看了一下,這才轉到向南,去了珠江路。


    俗話說北有中關村,南有珠江路。在九零年,就有二十多家電腦公司集體入駐,九二年,金陵政府頒布政策,建設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打造金陵科技一條街,簡化工商、稅務手續,提供一條龍服務,做服務型政府,珠江路的地位由此更近一步。


    集聚效應之下,讓珠江路更加的繁華。這裏有幾十家賣電腦的店鋪,有商超,也有不少從來沒聽過名字的互聯網公司在此創業。


    今天是國慶假期,很多想買電腦的人都來這邊逛,就是不想買的,也有過來看看的。有大喇叭喊著國慶折扣活動,有人拿著傳單見人就跟著問,各個店鋪中人流攢動,熱鬧的很。


    從街頭走到街尾,幾十家賣電腦的商鋪大致都看了一遍,王言信步走進了一家規模中下,有些冷清的店鋪中。


    微笑的看著過來招呼他的店員:“你好,我找你們老板,想要在你們店裏找份兼職。”


    ……


    “最新的高級配置電腦了解一下?”


    王言加入到發傳單的隊伍中,頂著秋老虎的烈日,一樣的見人就問。但是眼睛卻來回的觀察的過往行人,尋找著目標。


    賣電腦,怎麽都不可能賣出花來。一條街上所有大大小小的商鋪,唯一不同的,就是因為他們出貨量的差異,在生產廠家那裏拿貨的價格有些不同,別的都是那麽些東西,誰也沒比誰強。


    現在珠江路那一條街上賣電腦的老板們,都跟那打價格戰呢。不過價格沒有差太多,最便宜的跟最貴的,相差不到一千塊。而這其中,還有一些配置上的差異,哄騙客戶的,所以最後落到成本上,大家都差不多。如此情況,一看就是這幾十家的老板在國慶之前,聚到一起喝茶了。


    他當然不可能給人打工,掙那點辛苦錢。他是跟著一個老板合作,給那老板出了些主意,比如定製機箱換個顏色,比如找一些維修工提供售後服務,保證價格,比如將營業時間拉長到晚上九、十點。


    這是個有財運的人,畢竟碰到他了麽。而且現在還血拚價格的時候,一個售後服務的保證,很明顯的能招攬很多生意,夠賺一票了。


    老板這麽做,當然是得罪同行的。不過哪裏都有不喜歡那些肮髒套路的人,哪裏都有挑戰所謂權威的人,他找的這個老板就是這樣的選手。當然還有一招叫釜底抽薪,他也問了一下,這個老板在廠家那邊還是夠用的,同時還有自己的配件廠,挺有實力。也是這樣,他在這老板那弄了個好價格。


    他沒想過跟這弄個鋪子賣電腦,隻是借著這一次小賺一些罷了,要不然他就自己幹了,哪裏會給別人出主意。


    至於為什麽出來打工,家裏有的,跟自己掙的,很明顯是兩碼事。而且他手裏那二十萬也不好幹啥的,誰還嫌錢多啊。


    他已經發動王康、周建國兩個缺錢的,以及孫明博這個湊熱鬧的,還有其他的一些想要兼職的同學們,去到各個大學發傳單了,他自己在珠江路尋摸大客戶呢。


    金陵的大學有許多,金陵大學,東南大學,航空航天,理工,師範等等等等,他的價格相對於珠江路上賣的,價格便宜了不少,還支持訂製,送貨上門,又都是學生還能有那麽一些信任。


    雖說現在不富裕的人多,但什麽時候有錢人都不少,有些條件的,多人合買問題不大。把這些大學中的學生拿下,多了都不用,隻賣出個幾十台,已經能賺一筆了。


    當然不能指著王康等人賣出去電腦,現在就是先傳播傳播,勾一勾他們買電腦的心思,讓他們去打聽打聽價格,心裏有個數。


    之後他會親自上門忽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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