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閃過,轟隆的雷聲響起,霎那間照亮了一處崖壁之前。狂風呼嘯,大雨傾盆。海浪被卷集著,從遠處湧來,拍在崖壁上,散的老高。


    王言還沒回過神來,隻覺身體快速下墜,同時上方還有水落在身上,他清楚,那是雨滴,因為雷聲在耳邊回蕩。下意識睜眼看了下方的情況,借著暗光見得是水,瞬間身體繃直,雙臂護胸,同時深吸一口氣,直接‘噗通’一聲被水包圍其中。


    他的水性不敢說太好,但也是lv3的水平。加上他強大的髒腑功能,呼吸綿長,也算叫個水下小霸王,夠用。


    讓他擔憂的砸在水下礁石的事情沒有發生,這地方很深。止住了下沉,他雙臂擺動,長腿猛蹬,腰腹發力就是一頓浪擺,片刻間浮出了水麵。踩著水,用手將半長的擋住視線的頭發背回去,順手抹了一把臉,感受到嘴邊的鹹澀,是海水。


    借著微弱的光,看清前麵斜陡的崖壁,王言一個猛子紮進海中,遊到了崖壁邊漏出水麵的礁石上,再一次的將頭發背回去,抹去臉上的水,而後對著海麵就是一口唾沫,將口中的不適送歸大海。


    他沒有罵活爹,畢竟沒受傷麽,隻是渾身濕透狼狽一些而已,沒什麽所謂。跟活爹處三百多年了,他知道活爹沒有無用的動作,不會平白無故的給他往海裏扔。


    四周上下看了一圈,確認沒問題,頂著傾盆的大雨開始接收係統安排的身份信息。


    王言,二十九歲,在國內因戰亂輾轉多地,而後不知所蹤。


    現在的時間是一九四零年六月十日,此地是西西裏東岸的錫拉庫薩,他剛才一口唾沫禮貌問候的,是地中海。


    看過之後,王言心裏有數,這一次就是得苟著發育。因為他的麵貌、膚色並沒有改變,他還是他,是來自遙遠東方的黃皮膚。這是哪裏?是意他利。現在的帶頭大哥是老墨那個索裏尼,不管意他利在二戰中有多麽搞笑,總也是軸心國,是跟那個希阿特勒一個隊伍的選手。而今天,是老墨那個索裏尼正式跟英法宣戰。


    之前他沒有查這裏有沒有華人,因為有沒有都不重要,他的樣子,在這裏是不好混的。當然不止是在這裏混不了,在除了亞洲以外的其他地方都不好混,歧視、欺辱都是輕的,被人弄死也是平常。


    不過想來華人該是有的,畢竟二十年前那些到發國的勞工有不少都留下了的,這麽多年也該擴散了。


    他的那些信息雞毛用沒有,不過是給他一個存在過的證據而已,至於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全看他怎麽說。當然也沒有人會關心他怎麽來的……


    搖了搖頭,沒有頂著大雨跟二比似的在那發呆,王言起身順著崖壁摸索著爬了上去。


    上來沿海的就是一條路,借著大閃電的光亮,遠處的一些建築現在眼前。王言站在泥濘的路上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和電影中瑪蓮娜的海邊豪宅場景對比了一下,就是這裏,就說活爹沒有多餘的動作麽。但心下還是忍不住吐槽,直接給他放到馬路上不就得了麽,非得扔海裏……


    又一次的用雙手將頭發背回去,抹掉臉上的雨水,王言拔腿就跑。這一排十多個臨海豪宅,他不知道哪一家是瑪蓮娜住的。而且現在深夜時分,也沒有燈光,不好查探,他是要辨認好一會兒的。


    雷鳴、電閃、雨疾、風勁,不怕別人聽到動靜,跑到距離最近的一家院前外,王言衝勢不減,蹬著牆就翻了進去。而後這才動靜小了起來,悄悄的在外麵的縫隙中窺探屋中的情況。


    說是豪宅,也不過是這位置照比以後而已,現在可是一點不豪,破牆濫瓦,漏風漏雨的都是窟窿,王言爬牆又扒窗的換了幾個位置,終於找到了一對老夫妻在床上睡的香甜。


    搖了搖頭,王言順著高牆翻到相鄰隔壁的後院,又是一番摸索查看,如此往複直到翻了六個牆頭之後,這才在第七家,位置相對中間的一幢房子裏,在二樓發現了半蓋著薄被,穿著吊帶的睡裙,路著高山峽穀,長腿外露,即使熟睡也是風情萬種的瑪蓮娜。


    王言跟他媽變態似的,蹲在二樓的窗台外看著她。


    人與人的審美是不同的,不管別人怎麽說,他很喜歡,尤其身材。相比起亞洲來說,歐美這邊的女人,整體來說要更豐滿許多,前凸後翹的很。而且這邊的女人,整體來說戰鬥力也要強過亞洲。他這些年就沒少感受,非常有發言權……


    感慨一番之後,王言跳下三米多高的窗台,穩穩當當的落在了下邊泥濘土地上,走到院子邊的門試著推拉兩下,裏邊別著呢,沒弄開。雖說這破門他一腳就能踹飛,但他當然不會那般做,而是轉身繞到了後邊的窗戶那裏,一番摸索之後推開,跺腳提氣一個小跳就靈巧的翻了進去,幾無聲息。


    關上窗戶,王言脫掉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鞋襪扔到一邊,隻穿了一條白色寬鬆的大褲衩子光著腳丫子,注意到一邊的桌子上還有一袋子麵包,隨手拿了幾片,一邊吃一邊在屋子裏大模大樣的翻看起來。這年月條件也就那樣,沒什麽稀奇。


    路過鏡子的時候,看著自己的身體,王言想了想,意念一動,花花綠綠的紋身顯露出來。係統活爹是行家,雖然那許多凶獸密密麻麻的在一起想著是很亂套,但實際上並沒有,懂的人一看便知哪個是哪個,不懂的人也不會覺得淩亂無序,非常的和諧順眼。


    之所以把紋身弄出來,很簡單,這玩意兒中用的機會不多,好賴叫個係統獎勵,不能白瞎了而已,要做東方來的惡霸。


    而且這一次,他的處境並不好。沒有身份,沒有背景,更沒有資源,出去晃悠一圈不出一個小時他就得被抓起來。所以他這一次還是得幹起老本行,當流氓,做地下王者,等到意他利投降之後過兩年他才能正大光明的走在街上。當然他肯定是不會走街上當猴的,隻不過是那時他有身份而已。


    正好的,這西西裏是黑手黨的老家。以前他在東南亞那片當流氓頭子的時候沒少跟他們幹仗,這一次他是真的進入內部偷家了,玩死他們。


    想著一些有的沒的,王言轉身到廚房那裏又喝了點水,麵包有點幹吧。


    這些做完之後,才上了二樓臨著瑪蓮娜的房間中,翻出被褥躺下踏實的睡覺。沒有到瑪蓮娜的床邊再當變態,早晚都是他的,何必急於一時……


    翌日,三百多年的生物鍾讓王言早早的起床,窗外是雨過的天晴。外邊臨海的路上已經有了早起去做工的行人,為避免被發現,他沒有出去運動。在一邊的櫃子裏翻出一條稍顯破舊的男褲,以及米色的襯衫,拿腳想都知是瑪蓮娜死鬼丈夫的。


    以為身形的關係,王言比量了一下沒穿上,小上不少,無奈放棄。本來想以正常人的姿態麵對瑪蓮娜,現在看來不可能了。


    搖了搖頭,隨手將破衣服扔進櫃子裏,晃晃悠悠的路過熟睡的瑪蓮娜,到樓下接了一杯水,坐在餐桌旁吃起了昨天的麵包。


    沒有全吃光,僅是微微飽就沒再吃。他看了,屋裏就這點吃的,得給瑪蓮娜留一些。隨即自空間中取出許久未曾出鞘的含鋒寶刀,細細的看著上邊精美的紋飾,實在無聊,權且打發時間。


    半晌,腳步聲響起,王言看了眼一邊的座鍾,六點半,而後將刀豎立,兩手交疊放在刀柄處,靜靜的等著瑪蓮娜下來。


    瑪蓮娜打著哈欠,隨手將滑落肩膀的吊帶扶好,理著披散的頭發,穿著拖鞋有些無精打采一步一步的走下樓梯。走下最後一級樓梯之後,直奔廚房走去,之前沒注意看,現在她的眼睛是突然睜大,隻見一個滿身刺青,隻穿著一條大褲衩子,拄著一把通體烏黑長刀的男人正用明亮的眼睛看著她。


    下意識的止住腳步,後退,同時張嘴就要大喊,卻在這時,那男人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美麗的女士,不要怪我事先沒有警告,你要是敢喊出聲來,我就殺了你。”


    她眼看著的,那男人揮刀斜切,將一邊的椅子靠背處整齊的削斷。想到那刀落在自己身上的恐怖畫麵,她硬生將到喉嚨眼的喊叫咽下,一步一步小心的退到樓梯口牆壁上,有些害怕的看著不遠處坐著的那個東方人,顫聲問:“我家裏的東西您看上的都可以拿走,請不要傷害我……”


    說話間還雙臂緊緊的抱住胸口,她對自己的美麗足夠自信,害怕麵前一看就是來自東方的男人獸性大發,先間再殺。


    王言搖了搖頭,用係統給的lv2水平的意他利語,嘰裏咕嚕的說道:“你不用害怕,昨天晚上我就來了,如果想對你做什麽的話,何必等到現在呢?放輕鬆,美麗的女士,來,過來坐下。”


    看到對著自己的閃著寒光的刀尖,瑪蓮娜不斷的搖頭,但還是聽話的慢慢走到了王言旁邊,顫抖著坐在了那把被刀削平了一塊靠背的椅子上。


    她是一個女人,麵前的是一個有著強壯肌肉,手持利器的雄壯男人,她反抗不了的。除了聽話,沒有別的辦法,抵抗就是一刀,她還不想死,她還在等著她的丈夫歸來。


    “很好。”王言鼓勵的點頭:“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王言,你可以叫我‘王’。現在,我遇到了一些問題,不知道你是否願意幫助我?”


    “當然,先生,很高興為您效勞。”瑪蓮娜看著麵前的好看的刀,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克製著內心的大恐懼。


    “我是一個沒有家的流浪漢,幾多輾轉才到這裏。但是我的膚色,我的長相你也看到了,並不會被你的同胞們接納,他們會舉報我,他們會找警察。那麽我的下場不是被警察殺死,就是被人奴役,那是多麽悲慘的情形。”


    王言盡量學著洋鬼子的強調說話:“所以,我需要一個棲身的地方,我需要不被雨淋風吹,我需要吃飽穿暖,美麗的女士,你願意幫助我嗎?”


    “先生,我覺得你或許可以考慮去……”瑪琳娜腦筋急轉,想要在不觸怒麵前男人的情況下說明白話,但她的話才說到一半,就感覺頸間一涼,嚇的一個哆嗦,趕緊的改口:“我……我當然……當然願意,不嫌棄的話……您就在我這裏暫時休息一段時間吧。”


    “感謝你的幫助,女士。”王言將刀收回放在身前,看著麵前的女人:“我或許會在這裏一天,也可能兩天,也有可能是一年兩年,總之要在我確保情況安全之後才會離開。美麗的女士,有問題嗎?”


    “當然,當然沒有。”瑪蓮娜連連點頭:“隻是……隻是您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傷害我?”


    王言看著麵前害怕顫抖,楚楚可憐的女人,聽著她說出這麽有意思的話,不禁笑了起來:“我說過的,要想傷害你,不會有今天。而且我不會讓你白白幫助,在這裏的時候,我會付你相應的錢以供我住宿和吃飯。不過我現在身無分文,可能要過一陣才能給你。”


    “沒,沒關係的,您不用付錢也可以。”


    “我從來說到做到。”王言搖頭,轉而問道:“那麽美麗的女士,我該怎麽稱呼你?”


    “我叫瑪蓮娜,瑪蓮娜·斯柯迪亞。”


    “好的,瑪蓮娜女士。現在我的樣子可不是很禮貌,你丈夫的衣服並不適合,所以我需要一身合體的衣服,還有充足的食物。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順便幫我帶一些書回來,好讓我打發無聊的時間。還有,幫我買一份西西裏的地圖。”


    “我這就去鎮上給你買。”瑪蓮娜起身就想走,可是在看到笑嗬嗬的王言時,懂事的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楚楚可憐的瞪著大眼睛小心的問:“可以嗎?”


    “當然可以,瑪蓮娜。但我要提醒你的是,如果你去鎮上報警或者是把我的事情說出去了,相信我,瑪蓮娜,我向你們的上帝保證,你和你的家人都不會好過。”王言滑稽的左右晃了晃腦袋,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露出一個變態的微笑:“昨晚,你的這些鄰居我都去看了一遍,他們一定知道關於你的事。瑪蓮娜,你明白我的意思,你會全心全意幫助我的,對嗎?”


    “是的,先生,我向上帝保證,肯定會全心全意幫助你。”瑪蓮娜趕緊保證,她不懷疑王言的說辭。尤其是當說到她不會好過時,那眼裏的森然殺意,那對生命的漠視。


    王言欣慰的放開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我等你。”


    “先生,這裏離鎮上還有一段距離,我回來的時候可能已經是中午了,也可能更晚一些,還請你不要誤會。”


    “我完全相信你的誠信,瑪蓮娜。”王言微笑的看著她,再一次說:“去吧,我等你。”


    瑪麗娜起身,不敢回頭,慢慢的走到門口,想要開門出去。身後又響起那個男人的聲音:“瑪蓮娜,你不需要換好衣服再出去嗎?”


    “哦,是的,是要換衣服,對不起先生,我隻是,隻是有些害怕,我沒有想要逃跑。”瑪蓮娜呆立當場,轉回頭看著那個叫王的男人慌忙解釋。


    “我相信你,瑪蓮娜,你不必驚慌。是我的無禮驚擾了你,讓你有些不知所措,我非常理解。不要再說了,去換衣服吧。”


    瑪蓮娜連聲道謝,一開始是慢慢的,再上了幾級台階後就控製不住的一溜小跑,消失在了王言的眼前。


    王言搖了搖頭,隨手將刀放在一邊,又一次的接了一杯水,坐下將那些麵包全部吃完。他好心給瑪蓮娜留的,現在看來她是吃不下了。


    過了好一會兒,瑪蓮娜這才慢吞吞的下樓,看著已經吃完東西坐在那裏的王言:“先生,那我去鎮上了?”


    “難道你不需要量一量我身體的尺寸嗎?”


    “哦,是的,是我的疏忽。我這就給您量,您可以站起來嗎?這樣我不方便。”瑪蓮娜快步走到一邊的縫紉機那裏拿出一條軟尺,以及上麵的紙筆過來。


    王言當然配合,伸展雙臂任由瑪蓮娜顫抖的手量來量去。


    又是一會兒,量完了尺寸,在紙上記錄好,將其放在小包中,瑪蓮娜強笑:“那我出發了?”


    “我可以相信你,對嗎?”


    “是的先生,我向上帝發誓。”


    “去吧。”王言含笑點頭。


    瑪蓮娜轉身,開門,走人。一開始很慢,可是在她回頭沒有見到那個男人之後,忍不住的步伐大了起來,疾走。直到很遠,這才長出一口氣,轉而慢了下來……


    王言上樓,到了昨晚住的房間中躺下休息。剛才量身體尺寸的時候,他明顯的感受到瑪蓮娜呼吸的沉重,是想要用手中的筆直戳他的脖子,但最後明智的放鬆了緊張的肌肉,堅持給他量完。


    雖然他是當了把入室的流氓,但這個開頭還算可以,畢竟都生活在一個屋簷下了麽。就是可憐他的寶刀,第一次出場竟然是嚇唬女人……


    沒什麽正經事幹,就這般胡思亂想著,時間很快到了中午,瑪蓮娜還是沒有回來。王言當然不會真的信任一個女人,起身直接跑到了隔壁人家的閣樓中。溜門撬鎖的技能,他精通。


    在樓頂摳了個洞出來,王言耐心的看著瑪蓮娜家的門口。即使瑪蓮娜真的點了他,他也不會將瑪蓮娜怎麽樣的,畢竟任務目標麽,相反還得沒命的湊上去舔,這點很不好。


    不過王言覺得瑪蓮娜是個明智的女人,畢竟原本的她為了活下去,為了不餓肚子,軍官、律師、牙醫、工人等等都經過一次乃至多次,那麽現在她也不該做出什麽蠢事。畢竟她還有一個丈夫在外從軍,怎麽也不該找死,沒膽的。


    話是那麽說,但小心總是沒錯。萬一瑪蓮娜真要找死,那他毫無準備豈不是被人甕中捉了鱉,真當了王八麽。所以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才是正理。


    直到下午三點多,這才有一群瘋狂飆自行車的半大小子們出現,落後的那個王言看的很清楚,就是青春期爆發,沒事兒就幻想跟瑪蓮娜嘿嘿嘿的小子,親爹還帶他去逛窯子的那個叫雷納多的。這些追逐美麗,心中全是雜念的半大小子出現,那就說明瑪蓮娜要回來了。也說明,瑪蓮娜明智的沒有告發他,沒有帶人回來。


    畢竟以人們愛八卦,愛湊熱鬧的秉性,如果瑪蓮娜真的點了他,肯定是要跟著警察或者是當兵的坐車回來的,那些小子一定是跟在後邊看熱鬧的,所以安全。


    也就在那幫小子排排坐沒一會兒,瑪蓮娜費力提著一堆東西的身影出現在土路上,慢慢的走近。在一幫小子渴望的目光中,開門進了房子。


    王言又等了差不多有十五分鍾,確認安全後這才悄悄的溜出去,隱匿身形又翻到了瑪蓮娜的家中,不對,該是他以後的家中。


    瑪蓮娜正皺眉坐在沙發上,隻聽一聲窗戶被推開,接著就見那個叫王的男人翻了進來。她不禁有些失望,因為剛才她在想那男人是不是走了,是不是放過她了,結果空歡喜一場。


    她趕緊的站起身,拿起地上的大包小包放到桌子上:“對不起,我回來的太晚了。這裏有衣服,食物,還有三本書。”


    其實之前在鎮上的警局門口她是躊躇了半天的,最後到底也沒敢進去舉報。因為早上沒有吃飯,中午又跑到了她親爹那裏混了一頓飯,這才磨磨蹭蹭的回來。


    王言回身關上窗戶,走到桌子邊拿起衣服褲子鞋穿上,是一套西裝皮鞋,連帶著襯衫都有。料子當然不是什麽好東西,因為瑪蓮娜長的漂亮,沒有人願意給她一份工作,或者說有大把的人想要給她一份工作,隻要她肯陪。唯一的收入來源是,她的死鬼丈夫寄回來的微薄的津貼。所以她並不富裕,此刻桌子上的這些東西,可能花了她現有的大部分錢財。


    原本她丈夫的死訊沒傳來的時候,她還能到親爹家裏混兩頓飯什麽的,但後來因為謠言傳遍整個錫拉庫薩,親爹也不管她了,所以她賣出了關鍵性的一步。


    當然那些東西說的有點遠了,包括這樣一部經典的電影所反應的什麽人性、社會等等,通通與王言無關。要說有關,那也隻是在這樣的背景之下,一代跨世紀的偉大流氓頭子是怎麽起家的,以及相關的各種秘聞而已……


    穿好衣服,王言蹦蹦跳跳,伸胳膊蹬腿的感受了一下,還算湊合吧。畢竟隻是按照身材的尺碼買的已經做好的衣服,而不是定製的,難免有些不合身,但也算不錯。


    脫了外套,隻穿著裏麵的襯衫,將袖子挽起,王言坐在椅子上翻出了瑪蓮娜買回來的東西:“坐,你吃了嗎?”


    “吃了午飯。”


    王言大方的招呼:“那一起吃點,不用拘謹。”


    “謝謝你,先生。”


    “我告訴過你,我叫王言,叫我‘王’就好。”


    “好的,王?”瑪蓮娜不倫不類的叫了一遍。


    王言也懶得糾正,點了點頭算是默認,隨手拿起一塊蛋糕放到瑪蓮娜的手中,而後自己大口吃了起來。她買的都是一些麵包、蛋糕什麽的,還有他們的特色意他利麵等等亂七八糟的,隻有少量的肉。要是真的這麽跟瑪蓮娜過日子,他能餓死。畢竟這些東西不能提供充足的能量,以供他強大的身體運轉,過一陣子就得幹脫相。


    一時室內安靜下來,隻有兩人的咀嚼聲。


    半晌,王言問道:“你們鎮子上最富有的人是誰?”


    瑪蓮娜搖頭:“不知道,我從來沒有打聽過那些事。”


    王言看著瑪蓮娜,確認她真的不知道。想來也正常,就按照原本電影中演的那般,沒有女人會跟她親近,因為她們自慚形穢。


    想了想,王言又問:“你們這裏,那些黑手黨的人混跡在哪裏?或者說,誰是鎮子周邊最有威望的人?”


    黑手黨發源於西西裏,曆史久遠,觸角延伸至西西裏的每個角落。當然他們主要還是混村裏的,是影子政府,根基深厚。老墨那個索裏尼上台後,還派人整飭過一番。黑手黨聽著威武霸氣,但也就是有組織的流氓團夥而已,跟國家機器是沒有辦法抗衡的,被打擊了一番後實力大減。當然,因為曆史原因,禁絕是做不到的,算是重新洗了個牌。


    而現在來說,黑手黨主要還是集中在西西裏的中西部地區,在東部,勢力會弱一些。當然弱不是沒有,黑手黨隻是整個西西裏流氓團夥的統稱而已,流氓是哪裏都有的。所以錫拉庫薩這裏當然也會有所謂的有威望的人,替人解決問題,處理糾紛,走私、組織婦女以及其他的行當必定是有的。


    他的想法還用說麽,必定是弄死現在錫拉庫薩的流氓頭子,然後他做莊。至於放過是不可能的,必須弄死,主要原因就在於他是外人,統治異族勢必要狠,誰不服誰就死,剩下的人才是真正的朋友,才值得給一些蠅頭小利。簡單的說就是狠狠的大棒,適度的小甜棗。


    現在意他利宣戰,不少男人都被征上了戰場,因為那不是他們可以拒絕的。但多數流氓是不會去的,有沒有膽不說,他們有錢,有關係,可以逃開服兵役,能舒服享受高錢,沒有人想去戰場玩命還不掙錢。而且黑手黨也不喜歡老墨那個索裏尼,那是敵人,讓他們損失慘重,讓他們許多的朋友背井離鄉。


    瑪蓮娜想著她往日走在路上,滿口花花,調戲她的人,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們在哪裏,但是我知道在鎮子外有一間酒館,有很多人去那裏。”


    “具體在哪裏?”聽過瑪蓮娜說的地址後,王言繼續問:“別的還知道什麽?”


    瑪蓮娜搖頭,她是真的不打聽那些東西,以前跟她的死鬼丈夫一起也不會說那些,更不要說現在就她自己一個人艱難活著了,真的所知有限。


    “吃東西吧。”別的沒再問,知道流氓在哪就好了,到時候什麽都知道。


    王言早上吃了那麽點東西,中午沒吃,現在也是很餓,當即是一頓風卷殘雲,將瑪蓮娜買回來的東西吃了大半才算吃了個飽。瑪蓮娜看著那往日她湊合著能吃兩三天的食物,被麵前的男人吃的一幹二淨,目瞪口呆,真他媽牲口。


    吃過東西之後,在瑪蓮娜不解的目光中,王言開始仔細的檢查房子,而後將窟窿什麽的全都堵上。因為他知道那個叫雷納多的小子有偷窺的毛病,他不想費勁的去跟小孩子講什麽道理,所以幹脆封上了事,避免被發現行蹤。


    一番忙活之後,王言這才停下動作,動手將破舊沙發放到角落中,而後拿著一本書坐在那裏翹著二郎腿看了起來。


    瑪蓮娜一直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裏看著王言忙活,現在王言坐在看書了,她仍然坐在那裏動也不動,主要她不敢。就那麽看看這,看看那,不時的瞄兩眼王言,然後飛快的移開目光。


    王言當然感覺到了瑪蓮娜的目光,總是被人瞄來瞄去的感覺很不好,將書扣在沙發上,淡淡的看向瑪蓮娜:“你沒事做嗎?”


    “啊?哦,有,有事,這就做,這就做。”沒想動王言突然看她,瑪蓮娜嚇的一個激靈,趕緊的起身到一邊的縫紉機那裏坐下,心不在焉的縫縫補補,就是沒活硬找活幹。


    王言沒在管她,就這麽坐在那裏看書直到外麵傳來大聲的呼喊,是讓關燈。現在是戰時管製,晚上有人夜巡,不讓人大半夜的不睡覺,也不讓人在街上晃悠。


    聽到聲音,瑪蓮娜趕緊的關了燈,然後回到那裏坐下,安靜的聽著自己的心跳,感受著不遠處的呼吸。


    黑暗中,王言的聲音響起:“你不睡覺嗎?”


    “啊,是的,先生,我這就去睡覺。”


    “叫我‘王’。”


    “好的,王。”


    應了一聲,瑪蓮娜動身上了樓,不打一會兒傳來關門的聲音。


    確實是嚇著了,都發傻了。王言搖了搖頭,起身就是一個大懶腰,劈裏啪啦的伸展筋骨。到廚房接了一杯涼水喝下,而後穿好衣服,戴好翻出來的屬於瑪蓮娜死鬼丈夫的黑色短沿鴨舌帽,將窗戶打開,翻出去跳到了花園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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