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出鞘,寒光乍現、冷氣森森,一縷若有若無的鋒銳劍氣流轉回旋,刺激的周遭一眾人等如芒在背,心跳加速。


    蒙麵人持劍在手,直麵急攻而來的三大高手,不疾不徐,展現強烈自信。鹿杖客追的最急,鹿杖早如泰山壓頂一般力砸而下,誓要一杖建功,以泄心頭之恨。忽見蒙麵人停步轉身,心下一喜,使出吃奶的力氣,手中力道陡加,鹿首杖以十二成力道呼嘯而至。


    蒙麵人輕挽劍花,舉劍平平淡淡的一式側削。鹿杖客正自驚喜,忽覺手中一輕,一杖掄在了空處,抬手一看,鹿首杖隻剩下手中短短一截,不到原本的一半。


    鹿杖客心中驚駭欲絕,他這鹿首杖並非普通貨色,而是出自名家之手,以精煉鋼鐵打造而成,向來隻有他砸斷別人兵器的份,哪想到今天風水輪流轉,自家兵器竟不敵別人掌中寶劍隨手一割之威,這叫他如何不驚。


    “師兄小心!”


    正自驚疑間,鶴筆翁的示警傳入耳中,與此同時,心中警兆大生,一股強烈危機感襲上心頭,再也顧不得其它,一式“懶驢打滾”在間不容發之際臥倒屋頂,側身一滾,突感身下一空,嘭的一聲跌落塵埃,大量被壓碎的瓦片撲簌簌砸落,令鹿杖客看上去灰頭土臉,十分狼狽。


    原來眾人這一逃一追,再一停,立足之處乃是一處屋頂邊緣,鹿杖客情急脫身,也顧不得其它,一滾之下,卻是從屋頂摔了下去。不過總算躲過了倚天劍的鋒芒摧折,鹿杖客驚駭惱怒之餘,也鬆了口氣,抬手抹了把臉上灰塵,卻濕漉漉的摸到了一手血,頭頂更是傳來一股火辣辣的鑽心痛感,疼的他嘶嘶隻吸涼氣。


    原來適才鹿杖客雖然躲得快,但蒙麵人的劍更快,雖然沒能將他揮為兩段,卻將他頭皮給削了一層,可謂驚險異常。


    鹿杖客和蒙麵人交手不過一招便跌落塵埃,蒙麵人不依不饒,又是刷刷刷,一連十幾劍,殺得餘下二人渾身是汗,動作稍稍一慢,被蒙麵人抓住機會,削斷了鶴筆翁的判官筆和苦頭陀不知從哪弄到的第二柄精鋼長劍。


    兔起鶻落之間將三大高手逼退,蒙麵人一個鷂子翻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二人赤手空拳,不敢直麵倚天劍的蓋世鋒芒,隻得任由蒙麵人突圍而走。


    鶴筆翁心念師兄安危,急忙過去扶住鹿杖客,見隻是皮外傷,調養一陣子便可痊愈,方始放下心來。


    三人追丟了賊人,眼睜睜的看著倚天劍被帶走,卻無可奈何,隻得略作收拾,轉頭去找郡主請罪。


    蕭璟等人在三人追逐戰中一直緊緊跟隨在不遠處,方才那驚險的一幕自然都看在眼中,見鹿杖客吃了這個大一個虧,蕭璟心中暗爽,同時對那盜劍之人身份也有了幾分猜測。


    眾人等了一小會,鹿杖客三人垂頭喪氣的前來請罪。趙敏武功不高,無法分辨出三人是否盡了全力,但眼見鹿杖客內傷加外傷,淒慘無比,料想手下留情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也不好過於苛責,反倒溫言安撫三人幾句,吩咐下人去找來大夫為鹿杖客止血療傷。


    蕭璟暗暗搖了搖頭,鹿杖客和鶴筆翁確實沒有手下留情,但那苦頭陀可就不好說了,其人身為明教光明右使,武功博大精深,劍術堪稱通神,更勝八臂神劍方東白一籌。


    照理說他的武功應該不在玄冥二老任何一人之下,但今晚的表現卻乏善可陳,從頭到尾都像是在劃水,但看郡主等人的表情都很平常,似乎認為此人本就應該是這般表現,看來這醜頭陀倒是留了不止一手,還將敏敏等人完全給騙了過去,不愧是能自毀容貌的狠人,心機城府實非等閑。


    蕭璟的武功在江湖上隻能算三流,但眼力卻不弱,那蒙麵人雖力挫強敵,但幾番激戰,對手又全是不輸於他的高手,縱然最後仗著神器之威,從容脫身,但隻怕也是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


    更何況此人對王府地形全然陌生,這偌大的王府又完全戒嚴,即使想要找一個落單之人逼迫帶路都不容易,兜兜轉轉,也不知道何時才能脫離險境。一念至此,不由有些擔心,但偏偏什麽也做不了。


    果不其然,那鹿杖客稍稍處理一番頭上傷勢,便上前進言道:“郡主容稟,那賊子吃了我一記玄冥神掌,已經受了不輕的內傷,倘若及時運功調理,尚無大礙,但此人不僅沒能及時療傷,更是接連激戰,傷上加傷,最後雖勉力脫身,但多是仗著倚天劍的鋒利,此時必然傷重難支。此人不熟地形,必然沒那麽快逃出府去,郡主不如派遣人手,四處搜查,必有斬獲。”


    趙敏原本也有此想法,聽了鹿杖客的話,點頭道:“鹿師傅的話十分有道理,既然此人受傷不輕,那麽找出他就要容易多了。”又轉頭對蕭璟道:“小九,你覺得如何?”


    蕭璟內心暗自擔心,聽了趙敏的問題,麵帶微笑道:“理是這麽個理,但這其中也有一些問題。uu看書 ww.uukasu ”


    趙敏道:“有什麽問題,你快點說來,再晚了,說不定真讓那賊子給跑出去了。”


    蕭璟道:“大家都知道那賊子不熟悉地形,想必在府中也是沒頭蒼蠅一般的亂轉,這即是說明,這偌大府邸任何一處都有可能成為他的藏身地,這府中貴人不少,我等搜是不搜呢?若搜,深更半夜,攪擾府中女眷,搜查陌生人,傳出去,必然謠言四起,三人成虎,隻怕王爺臉上不好看,若叫王爺知道了,其罪不輕,若不搜,倘若那賊子真就藏在府中某個重要人物的住處,伺機脫身,我等能耐他何?”


    趙敏聞言,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深感事情變得棘手起來。


    鹿杖客本來篤定敵人必然隱藏在府中某處,一意鼓動郡主大肆查索,但此時一聽可能影響到外人眼中王爺頭上的顏色,立時閉嘴不敢再言。


    趙敏略微思索,又見蕭璟意態悠閑的站在一邊,好似眼前之事全與他無關,絲毫沒有替自己著想的念頭,不禁氣不打一處來,伸出玉指在蕭璟腰上狠狠一擰,直疼的蕭璟一個激靈,茫然四顧,兀自不知哪裏又得罪了這位姑奶奶。


    趙敏不顧蕭璟一臉苦楚的表情,嬌蠻道:“你既提出了問題,肯定有了解決的方法,趕緊說來讓我聽聽,若說得好了便罷,若說得不好,當心你腰上的肉。”說完,伸出手指虛擰幾下,威脅之意十足。


    蕭璟苦笑連連,不想看個熱鬧也有麻煩找上身,不過,這倒正中他下懷。


    蕭璟道:“不知在郡主眼中,是倚天劍重要呢,還是王爺的臉麵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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