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京,玄天衛,衙門。


    扶搖樓,樓頂。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


    “柳兄覺得這句詩如何?”


    玄天衛統領李玄衣,給朱祐極添了一杯茶水,淡笑問道。


    “確實不錯,很有意境,敢問這是何人所做啊?”朱祐極喝了一口茶,反問道。


    上李邕,朱祐極前世自然是聽過的,也在課本上學過。


    在下界,他也是青蓮劍仙李白所做。


    但上界出自何人,他就不知道了。


    “一位詩酒劍三絕之人,他來到此界之人,引吭高歌。”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還複來。”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將進酒,杯莫停,請君為我傾耳聽……”


    “一首首詩詞,引得天地異變,好不震撼,也因為他的存在,儒道才有了詩詞為劍,可演化千軍萬馬之說。”


    “不過可惜啊!”


    “天妒英才,這位詩仙,在一次醉酒之後,走進了絕望禁地,最終再也沒有出現。”


    李玄衣輕描淡寫的說完了詩仙的傳奇人生。


    “確實可惜了。”朱祐極對於這位疑似青蓮劍仙的存在,還是挺感興趣的,不過既然失蹤了,朱祐極也不打算深究。


    “天妒英才,有些時候過於鋒芒畢露,反而容易遭人妒恨,柳兄是聰明人,又修成了大儒之境,已然超過了許多人,應該明白這個道理吧。”李玄衣話鋒一轉,緩緩道


    來了。


    朱祐極心中冷笑,表麵上依舊波瀾不驚,道:“李大人的意思是,我登頂行儒道的事情?”


    “不錯。”李玄衣坦言道:“柳兄實力出眾,儒道底蘊深厚,又以前無古人的姿態,走完了行儒道的全程,這等引人矚目的手段,必然會引起學子們的妒忌。”


    “若柳兄入業京的消息傳出去,恐怕會有不少人登門請教。”


    “李大人是覺得,我會輸?”朱祐極不緊不慢的反問了一句。


    “自然不會,柳兄是大儒,天賦得到了稷下學宮院長周行天的承認,又豈會敗給一些俗人呢?”李玄衣搖了搖頭,語氣中,充滿著對於朱祐極的看好。


    但朱祐極很清楚,這個看好,是假的。


    這場會麵,看似是閑聊,實則是在打壓。


    朱祐極沒有隱藏自己的行蹤,一登上飛行船,消息就傳到了業京,身為大儒,進入業京,自然會受到官方勢力的監視。


    儒以文亂法。


    這是任何朝廷都極為忌憚的存在。


    “不過,不知道柳兄,對於京科狀元——梁溫書,怎麽看?”李玄衣提起了一個人。


    “就是那位連中六元的狀元郎?”朱祐極道。


    “正是。”李玄衣看著朱祐極,點頭道。


    “可是大儒?”朱祐極語氣平淡,問道。


    “半步大儒。”李玄衣回答道。


    “既然不是大儒,我又何必在意呢?”朱祐極搖了搖頭,一副並未將此人放在心上的模樣。


    “梁溫書雖然隻是半步大儒,但他有程亞聖的賜福儒器,實力堪比大儒,或許未必弱於柳兄。”李玄衣輕輕喝了一口茶,道。


    “嗬嗬,或許吧。”朱祐極也不在意,懶得與李玄衣進行口角之爭,毫無意義。


    見朱祐極不與理會,李玄衣決定換一種方式:“敢問柳兄師承何處啊?”


    “自然是儒聖。”朱祐極輕笑一聲,悠悠回答。


    “天下儒道,自然都是出自儒聖。”對於朱祐極耍心機的回答,李玄衣並未露出不滿,反而點頭承認了他的話:“不過雖然儒道殊途同歸,但卻有不少分支。”


    “比如青雲書院的程亞聖之道,比如稷下學宮的周師之道,又比如說小聖賢莊的荀子、孟子之道,自孔聖創立儒道以來,三千弟子,賢人七十二,開枝散葉,發展出了無數分支,儒道昌盛。”


    “而天下儒道,雖然眾多,觀點也眾多,但都繞不開三大聖地,敢問柳兄,出自何處啊?”


    說到這裏,李玄衣盯著朱祐極,希望他給出一個回答。


    “我自修的。”


    朱祐極自然不會說真話,他也沒必要對李玄衣說真話,他本身就是朝廷派來試探他的人,對於這種人,他為何要說實話呢?


    一旦旁人知曉,自己修得儒道來自周師周浩蕩,肯定會引起許多朝廷的忌憚,這不方便朱祐極未來的行事。


    畢竟周浩蕩是有前科的,以自身之力,改天換地,請君王赴死,斬殺昏君。


    這種行為,在讀書人眼中,自然是為民請命,怒斥君王,酷斃了。


    但是在朝廷和皇室的眼中,簡直是大逆不道,其罪當誅。


    若非周師周浩蕩威望太盛,而大奉又需要周師的權威,來彰顯自己的正統,隻能硬著頭皮,承認周師的地位。


    但因為程亞聖的新理論的出現,逐漸改變了儒道的格局,讓儒道更容易晉升,更容易融入王朝,受到限製。


    對於執政者來說,這簡直是最完美的方式。


    於是在大奉皇室的推波助瀾之下,原本建立在青雲書院的周師雕像,都被移走了。


    若是稷下學宮不惜以賭鬥的方式,強行贏回了周師雕像,恐怕這座雕像,很快就會消失在讀書人的視野中。


    所以,怪不得稷下學宮院長周行天怒斥程亞聖,說他這是在斷儒道的根。


    “自修成大儒?”


    這個回答,簡直是太可笑了。


    儒道的修煉,需要大量的儒道典籍,還需要有師父在旁,諄諄教導,指正道路,以免誤入歧途。


    門戶之見,大於天。


    修煉一途,更是如此。


    很多家族都流傳著,傳男不傳女的傳統。


    對於弟子的挑選,更是慎而又慎。


    很多人收不到好弟子,寧願武功絕技失傳,也不願意隨意傳授出去。


    這就導致很多武學技藝的斷層。


    儒道亦是其中的一部分。


    沒有人教導,單憑自學,是絕對不可能成為大儒的。


    哪怕是名動天下的周師周浩蕩,也是師從青雲書院,才學習到了儒道頂級功法《儒道文心》。


    儒道功法決定了上限。


    隻有三大聖地衍生出來的頂級功法,才是最接近孔聖最初創立儒道之時的功法。


    隻有三大聖地功法,才有資格晉升亞聖。


    這就是三大儒道聖地的強大。


    “那柳兄真是好天賦啊!”


    對於朱祐極的回答,李玄衣是一個字都不相信,但他並未直接揭穿,而是問道:“敢問柳兄此番來業京,有什麽安排嗎?”


    既然得到了跟腳,按李玄衣隻能再換一個方向,詢問朱祐極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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