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山,行儒道。


    “咦,周圍的霧氣好像消散了不少,連清氣貌似也變少了。”


    “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了?”


    正坐在石階上休息的沈文山,微微一愣,口中喃喃道。


    很快,沈文山就看見了一道似曾相識的身影。


    他不自覺張大了嘴巴,徹底失去了表情管理。


    清氣環繞周身,背後浮現出儒道先賢虛影,步伐平緩,不徐不疾,蓬勃的書卷氣覆蓋全身,一舉一動間,仿佛儒道聖賢降世,充滿著教化萬物的光芒。


    “你你你……”沈文山結巴得說不出話來。


    “嗬嗬,這不是沈兄嗎?”


    來人輕笑一聲,語氣極為隨和自然。


    隨著他的開口,周身清氣隨之散去,背後的虛影也逐漸暗淡下來,渾身散發著氣勢光芒,盡數收斂,仿佛褪去了一切的光華。


    朱祐極風輕雲淡的站在不遠處的石階上,臉上掛著淡笑,亦如剛剛在山腳下初次見麵一般。


    然而,這一次,沈文山卻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連忙恭敬一禮,道:“見過大儒。”


    “嗬嗬,沈兄,何必客氣呢?”朱祐極虛虛托扶了一下,一股清氣自然而來的將沈文山托了起來,阻止了他的行禮。


    這個手段,更加證實沈文山的猜測。


    “柳兄禮不可廢。”沈文山認真的說道。


    “好。”朱祐極也不再堅持,任由沈文山再次行禮。


    “既然你給我行禮,我也不好拒絕,便點撥你一下吧。”


    隨著朱祐極話音落下,一道道特殊字符的文氣,憑空凝結出來,無數的字體狀的文氣,盡數旋轉凝聚,匯聚成了一卷散發著文氣的書卷。


    書卷懸浮在沈文山身前,散發著隱隱白光,忽隱忽現,充滿著神秘和某種力量。


    “這……這是……”沈文山看著眼前的書卷,問道。


    “這是我一路上感悟凝結出來的文氣書卷,足以讓你進入甲等了。”朱祐極輕輕揮手,任由書卷,飄落到了沈文山的手中。


    “這……這太珍貴了,我不能要。”沈文山渴望的看著手中的書卷,猶豫再三,開口說道。


    “你我有緣,算是我給你一份禮物,下次見麵,說不定還需要你幫忙呢?”


    朱祐極並未給沈文山拒絕的機會,周身重新湧起清氣,覆蓋全身,踏步向著山頂走去。


    見狀,沈文山也知曉了朱祐極的善意,對著他的背影,恭敬一禮,道:“多謝前輩,來日若需要幫忙,沈文山絕無二話。”


    聽見沈文山的話語,朱祐極隻是輕輕一笑,卻並未放在心上,對於他來說,不過是隨手的小事罷了。


    六百階。


    七百階。


    八百階。


    ……


    朱祐極很輕鬆的通過了一千階,來到了丙等的區域。


    清氣的旺盛程度,明顯有了提升。


    各種文氣學識,更加具現,甚至有些神異的表現。


    比如,朱祐極身前的台階,居然詭異的生長出一道道由墨水凝聚而成的竹子,極為神妙。


    “儒家六藝分為禮、樂、射、禦、書、數,彰顯天地,師法自然。”


    “而畫同樣也是儒道所學之一。”


    “這個台階的封印物是一卷墨竹畫。”


    “在清氣的滋養下,具現出了部分實體,挺有意思的。”


    以朱祐極的眼力,幾乎一眼就看清楚了這個墨竹的虛實。


    “墨竹之道,同樣也具備殺傷力,若是由我來畫,應當是這樣的。”朱祐極揮動衣袖,輕輕一甩,一股清氣射入了墨竹之中。


    下一刻,墨竹的模樣,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一股銳利無比的劍芒,在墨竹的竹葉之上,浮現出來,墨竹的模樣也逐漸變得尖銳,仿佛一把直插天際的寶劍,散發著的無盡的鋒芒。


    “嗯?劍道?”


    “他將劍意融入了墨竹之中?”


    反省亭內的院長周行天,一眼就看出了墨竹的變化,那股洶湧銳利的劍意,影響了墨竹的生長,將墨竹變成了一柄寶劍,一柄鋒芒無比,能夠輕易劃傷敵人的寶劍。


    原先沒什麽殺傷力的墨竹畫,此刻,儼然堪比一般的劍丸,一旦清氣徹底爆發,恐怕登山的學子會有生命危險……


    “他想要做什麽?”


    “君子六藝,看來他是精通劍術和畫術的高手,這種程度的大儒,為何以前從未聽說過?”


    “青雲書院何時出現了這種高手?”


    周行天壓下心頭的震驚,心中猶豫著,似乎應當出手,將墨竹畫重新封印。


    正在這時,墨竹畫石階前的朱祐極,抬手一揮,將這副墨竹畫重新封印了起來,收回了劍意。


    “留了一絲劍意,若有緣人能夠領悟,想來儒道也能出一名劍道高手吧。”朱祐極喃喃自語了一句,走過這個石階。


    朱祐極的舉動,令周行天打消了出手的打算。


    周行天輕撫白須,搖了搖頭:“還算守節,也罷,就看看你有什麽打算吧。”


    話罷,周行天隨手拿出一張白紙,輕輕丟出,白紙自然折疊變化,逐漸形成一隻飛舞的白鶴,不斷扇動翅膀,看著周行天。


    “通知大儒過來開會。”


    白鶴微微點頭,離開飛舞起來,向著幾位大儒所在的地方飛去。


    “無論看幾次,變紙成鶴的法術,總是這麽令人感到神奇。”李玄衣看著飛走的白鶴,開口道。


    “儒家法術,善於修改大道之中的規則,紙鶴本就會飛翔,給予靈性,成為活物,傳遞消息,也在規則之中。”周行天隨口回答道。


    “是啊,在一定規則內,儒道傳人是最難對付的一種。”


    “隻可惜,儒道的法術,反噬嚴重,從大道之中,獲取多少力量,都要承擔多少力量的反噬,大儒之下,妄用高階法術,輕則重傷,重則當場斃命,靈魂粉碎。”李玄衣似乎很清楚儒道體係的修煉方式,輕笑道。


    “儒家很少會出現作奸犯科之徒,隻是理念不同。”周行天瞥了李玄衣一眼,沉聲道。


    “自然,守節,懂禮,是儒道最基礎的部分,若違背了自身的道,除了少部分人,大多數儒道修煉者,遭受到的反噬,比施展高階法術還要嚴重。”


    “不過,也有例外,比如周師。”


    “以天下百姓立命,強行脫離大隋皇朝的控製,與國運分道揚鑣,成為了一代亞聖,並且在皇城斬殺隋帝,以肉身撞碎國運,這才有了如今的大奉。”


    “這件事,一直被陛下記在心中。”


    “生怕哪裏做得不對,惹怒了你們這些大儒。”


    李玄衣裝作隨意的說道。


    “嗬嗬,這就是你們玄天衛一直暗中監視稷下學宮的原因?”周行天反問道。


    “陛下隻是不希望,再出現一位周師,再出現一個碧血丹心。”李玄衣悠悠回答道。


    “周師前無古人,大概率也後無來者,碧血丹心乃是最頂級的儒道天賦,多少年了,也隻有周師一人,你可以回去轉告陛下,大可不必憂慮。”周行天嗬嗬一笑,語氣之中,盡是對於皇帝的嘲諷之意。


    李玄衣當做沒聽見,繼續開口道:“陛下的意思是,並不希望再出現修煉周師之道儒生。”


    “儒道大宏願,陛下自然也是欽佩,但既然入朝廷,就該為朝廷辦事,接受大奉國運,而不是為萬民立命,重民而輕君。”


    “這是儒道弟子的選擇,老夫無權幹涉。”周行天語氣冷漠了下來,道。


    “還是希望院長幹涉一下,畢竟,周師之願,對於帝國來說,是一個不安定因素。”李玄衣看向周行天,極為認真的說道。


    “哼,我會考慮的。”周行天輕哼一聲,沒有再提這個話題。


    大奉的意思很清楚,天下不需要第二個周師——周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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