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你!”


    黃小明給袁華豎起大拇指。


    還沒開始劇本圍讀的時候,大家都以為袁華這個帶資入組的“歌手”不咋地,進組前一個月天天唱歌,哪有這樣的演員。


    專業的演員一般都是讀劇本,做人物小傳啥的。


    更用心的還會親自體驗角色,比如你演的是銷售,那就親自去賣房子,賣車子,演的是農民那就去農村住了個把月。


    袁華倒好,一連三十天天天錄歌,嗓子弄啞了不說,都不知道他有沒有時間背台詞。


    但在劇本圍讀哪天,大家都有被他震到,從頭到尾不看劇本,聊那段他就說哪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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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更誇張,為了一個兩秒鍾鏡頭居然私底下削七八箱梨練手。


    這種敬業精神,饒是黃小明拍戲多年也很少見到。


    “哈哈。”袁華笑嗬嗬道:“這不是怕在小明哥,李老師這種優秀演員麵前丟臉嘛,所以下了點功夫,不算什麽。”


    “謙虛了,我都沒你這麽努力。”


    “小明,準備準備,下一場到你了。”


    不遠處,副導演在喊。


    “好嘞,不說了,我先過去了。”


    十幾分鍾後,黃小明的戲份開拍。


    同樣是火車站戲份,人潮洶湧中許文強走出來,胡渣拉碴,臉有點灰,但絲毫抵擋不了主角氣質。


    熟練的劃開火柴皮,點燃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深沉又憂鬱。


    見他原地吐煙圈,導演眉頭皺了一下,沒喊卡。


    袁華站在場外看,見黃小明拍個戲都還不忘耍帥,忍不住笑了笑。


    許文強是個吸煙的人,火車上憋了這麽久,下車後吸兩口很正常,但哪有吸得這麽偶像的,這怕是沒在火車站吸過煙。


    在他身上,袁華看到偶像包袱,還是沒放開,或者說沒把許文強這個角色吃透。


    上海灘拍過四版,每一版袁華都看過,最有名的莫過於周潤法和趙雅芝版本,他猜測黃小明也看過。


    因為黃小明的演法就是朝著周潤法靠的。


    隻不過他隻學了人家的帥氣瀟灑,沒學到人家的隱忍,儒雅。


    “卡,過!”


    “下一場,袁華和小明準備。”


    換不同角度拍了幾條,一個小時後,導演喊卡,準備拍攝下一場戲。


    “群演,群演到位,快點,想不想幹了!”


    “武打都記得吧,一會別傷著人,走位不要錯,該躺下就躺下,該死就死,誰敢翻來覆去死不掉,就給我滾!”


    “來,我們先練習一遍走位。”


    趁著袁華和黃小明補妝,副導演很有經驗的帶著群演開始提前走位。


    幹這行這麽多年,他太知道有些群演的心思的,特別是看過周星池電影的人。


    成天抱著一本演員的自我修養做白日夢,渴望自己成為第二個王保強,嗬嗬,天真。


    沒錢沒人脈沒出身沒大氣運,這輩子做到特約演員,一天能賺兩百塊就算到頭了。


    很快,補完妝的袁華走到片場和群演聯係套招。


    “兄弟,一會手拿穩了。”


    他的對手是一個拿刀的小混混,刀是塑料刀,要是朝著臉劃也能讓他毀容。


    “拳腳我倒是不怕,主要是靠這張臉吃飯。”


    “放心吧華哥,我們都是練過的,不會傷著你。”群演單手挽了一個刀花,笑著回應。


    “你是武行?”


    在香江,武行叫龍虎武師,有自己團體,成家班,洪家班就是這樣。


    “算是吧,平時也跑龍套。”


    “是嗎,挺厲害啊,祝你能演上角兒。”


    很多人容易把群演和跑龍套混在一起,實際上跑龍套可比群演強多了。


    群演是劇組最累,工資最低的人,一天下來三十塊錢,拍戲過程中沒鏡頭沒台詞。


    比群演好一點的是特約演員,能露臉,有的沒台詞,有的有台詞,古裝劇裏主角在客棧吃飯,旁邊桌,後麵桌喝酒聊天路人甲的就是特約。


    結賬時的掌櫃,路邊攤吆喝的商販,酒樓門口接待的門童也是特約。


    所以,別看在劇中隻說幾句話,露幾次臉的路人甲,這種角色對群演來說可是香餑餑。


    特約演員中比較高級的人偶爾能接到龍套角色,比如出場和主角嘰嘰歪歪打嘴炮然後被幹死,妃子身邊宮女,傳旨太監等等。


    這類龍套有鏡頭,有台詞,有的還有劇本。電視劇播出後,運氣好能在演員表最後麵看到名字。


    離配角隻有一步之遙。


    屬於很多人搶破頭都搶不到的角色。


    為了一個龍套,群演中有的女生可能還會陪副導演喝酒吃飯,晚上順便找個賓館旅社通宵聊劇本。


    “借你吉言,我會努力的。”小夥被袁華鼓勵,頓時充滿幹勁。


    “大家準備,五分鍾後開拍。”


    現場,導演的聲音傳來。


    袁華一邊和群演聊天,一邊和他們套招,五分鍾後,拍攝開始。


    袁華還是小看了人生中第一場打戲。


    挨拳的反應,倒地後狀態,打人的力量,每一樣都不簡單。


    NG了十來條,袁華都有點崩不住,這還隻是他的,沒算上黃小明的十多條。


    這場戲是他被收保護費,和幫派混混打起來,出車站的許文強幫他打退對方,所以黃小明的打戲比他多。


    休息時間,道具重新布置場地,黃小明給袁華拿了一瓶水,嘿嘿笑道:“打戲都這樣,就沒一條過的,習慣就好。”


    “謝謝。”


    “卡,過!”


    半小時後,精疲力盡的袁華終於聽到天籟之聲。


    “換個機位,再來一條。”


    “換個機位,再來一條。”


    “換個機位,再來一條。”


    “補丁力臉部特寫……手臂特寫……遠景拉一個。”


    現場有折疊椅,在導演喊這場過的時候,袁華躺在椅子上都不想動。


    他終於知道後世武俠劇為什麽不火了,導演們都喜歡仙俠,主角站在原地不動,抬手就是三十米劍氣特效那種。


    有武打也是慢動作,得開三倍速度看才正常。


    沒辦法,誰叫武打戲累,演員累,導演也累。


    袁華還算是好的,身體素質不錯,累是其次,也挨了一點小傷,一個群演踢他的時候不注意,一腳提到袁華手指頭上。


    一節小指骨當場往外突,好在劇組醫務人員幫他掰回來,問題不大,隻是往回掰的時候真的痛。


    也就微博還沒出現,不然他也可以拍張自拍發上去,顧幾個水軍在評論區說哥哥真敬業,心疼,好演員就該是這樣。


    有錢的話還可以買條熱搜,內容就叫:“袁華拍戲骨折,堅持不上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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