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鳥就這麽相互盯著,神鳥不動,張陽自不敢輕舉妄動。約摸有一盞茶工夫,那神鳥忽猛拍雙翼撲將過來,毫無半點征兆。張陽給其一驚,正待要躲,怎奈那鸑鷟速度極快,竟來不及施法,當即就給撲中。


    張陽哇的一聲慘叫,但覺一股巨力砸中自己,好似撞鍾一般,差點叫他吐血。又有什麽東西揪住了他的胸口,一時疼痛難耐,慌亂間隻得胡亂揮舞著斧頭。那神鳥見斧鋒銳利,罡風驟起,似乎害怕,竟躲了開來,將其拋下。張陽這才得以脫困,忙穩住身形,細細舒了口氣,心頭直叫慶幸。


    好在他有雙層寶甲護身,不然方才那一下足以叫他變成肉末!


    那神鳥落於樹梢,身形一晃,又化出兩頭水元分身,再次發動攻勢,隻是這次不同,那本體並未一道行動,而是蹙足歇息。


    有了先前經驗,張陽早早便開始撚訣施法,以離火之氣化出一頭火鳳,還不足半丈,當即迎上那倆水鳥。在那聚焚窟的時候,他不僅學了五行元氣,還把擬物化形的手段一並偷師,這會兒一用,倒也像模像樣。


    那鸑鷟見他手段,眼前一亮,顯然是不曾見過這樣的場景。隻是很快,它的目光又微微淡去,也不知是不屑一看,還是自個兒累了。


    張陽自曉得這些水元分身的厲害,也不敢近前,隻是再次施法。又放出一頭火鳳,以目前的境界,這已是極限。忙完這些遂又使了個小神通沒入山壁。隻露出兩隻眼睛觀察戰況。


    四鳥於空中一番激鬥,二主卻左右各自旁觀。怎奈五行相生相克,火鳳個頭又那般嬌小,豈是那倆鸑鷟的敵手,很快的便敗下陣來,給其打散。


    “唉,就知道是這樣!”張陽一陣搖頭輕歎。


    論武藝。他自覺撐不住兩合,若鬥法。人家是五行神鳥,即使這會兒虛弱不堪,也不是他這尊廟君能夠抵敵。唯一靠得上的法寶又不在此間,要他如何是好!好在那鸑鷟隻曉得水訣。入不了這山壁,倒不用擔心自個兒的身家性命。


    張陽自不甘心,遂翻了翻寶囊,除了煉魂缽,也就那件收水的法寶,再無其他可用之物。煉魂缽是不行的,那是個要人命的物件,至於那收水法器……對啦!他猛然間驚醒過來。


    “前時那金色鼇龍不正是給此寶玩弄得團團轉,何不用它試試?”忽想起月牙山一役。


    主意已定。遂走出山壁,正巧那倆水元分身一左一右包抄而來,他當即壯著膽子亮出法寶。但聽得一陣嘩嘩聲響。那碗口處好似開了漩渦,大量的水流急速湧動,頓將那倆分身死死收住,往法器裏拖。也就僵持了小片刻功夫,那神鳥分身便給吸了進去,從新化成一團水之元氣。


    “嘿嘿!”張陽頓時一陣心花怒放。高興得都快忘乎所以。


    如此一來,他不僅找到了克製神鳥鸑鷟的辦法。而且還能夠利用這團元氣修煉。正所謂一竅通百竅通,五行元氣的修煉本身就是共通的,他相信以自己的悟性定不是什麽大問題。


    “呆鳥,你還有什麽手段,盡管使出來!”他衝著神鳥一陣叫囂。


    當然,他並不狂妄的認為眼下的自己就能夠擊敗神鳥,所以還需要激怒這畜生,好叫其繼續施法,攻擊自己,慢慢消耗其法力,以便最終擒拿。


    想法確實不錯,可惜那神鳥也聰明,似乎猜透了他的想法,竟然不為所動,隻是啄了一枚樹上的靈果便閉目休憩,這讓張陽想起了給火鳳喂食熔岩果的場景。


    那鸑鷟不動,倒叫他好是為難,尋常法術定是傷它不得,若要憑借蠻力,他倒是可大可小,卻沒有金身法相,想是抵擋不住。反觀那神鳥,卻是在借機恢複,這般下去怕是再無降服的機會。


    正苦思無果,腦海中忽靈光一現,一陣欣喜。


    “怎麽把這茬給忘了。”他說,“也罷也罷,且將你困了,待日後再來擒拿!”遂撩起大斧縱上穹頂,使著吃奶的力氣一通亂打。這山壁夾著水層,本就不太穩固,又給其亂鑿一氣,頓時轟然倒塌,大量的山石隆隆滾落,下方水麵是劈啪聲響,不消片刻便將寒潭堵了。


    那鸑鷟看他發癲,甚是輕蔑,直到巨石填滿水潭這才猛然醒悟,當即一聲輕嚦遁身前來。張陽早早做好準備,隻一個神通便逃之夭夭,耳邊處還隱隱約約聽到神鳥的鳴叫。


    於山壁中穿行一陣,也不知到了何處方位,反正就是一個勁兒的朝著上頭鑽去,期間遇到幾次暗流,都給小心避開,前後也就一盞茶的工夫,終於重新回到山頭。四下瞧瞧,原是到了一側的山麓。


    “可算是出來了!”他一聲感慨,又想著裏邊的狀況,似覺得不妥,心道:“那神鳥何等厲害,隻堵了那一處怕是困它不得哩!”


    這般想著便又回了上方寒潭,沿著原先的水道潛入,將那些水道也悉數砸了個稀巴爛,又將外麵的寒潭填了個結實,這才徹底放下心來。他堅信,饒是那神鳥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徒手從山體中鑿出條道來,更何況還是在如此虛弱的情況下。而有了那穿石的本領,他隨時都可以到下麵去,無非多繞一陣,倒不用擔心尋不著地方。


    “抓不著你也不能白白便宜別人,且好生待著,慢慢修行,待本神君將來神功大成再來將你降服!”張陽自言一陣,臉上盡是得意。


    瞧瞧天色,已是昏暗無邊,因收了毒霧,穀中精怪終是頭一回瞧見漫天星辰,果真是明晃光亮。如寶石鑲嵌。隻是天象雖美,眾精怪怕是無暇歡賞。


    經過這幾場陣仗,張陽早是累得近乎虛脫。遂於潭邊盤坐下來,又取了枚火源石吐納煉氣。這一坐便是數個時辰,直至星光漸隱,天邊泛白。


    張陽緩緩收功,但覺一陣神清氣爽,已然恢複如初,這便是擁有靈石的好處。起了身撚了訣。朝天一縱,遂往桃源莊去。最後這一仗他雖然不想參與。可也得瞧個究竟不是?按他的猜想,上官弘等人應該和他一樣,也是先稍作歇息,等待黎明時分。一者酣戰一日。眾人早都累得不行,二者這一時刻才是上門偷襲的最好時機。


    一路行來,真是難得的清淨,幾乎見不著什麽山精野獸,也聽不得一絲鳥叫蟲鳴,眾精怪吃了敗仗,自是戰戰兢兢,關門閉戶。唯餘昨日亂戰之狼藉,那些斑斑血跡、殘筋斷骨。怕是無人埋葬,終得曝屍荒野。偶爾有幾隻禿鷲往來期間,這些家夥善做旁客。就喜歡坐享其成,在密雲穀裏早和其他飛禽分道揚鑣。


    過了魔窟嶺,及至浣沙溪,忽聞得一些喧鬧動靜。俯身下望,原是一眾水族在那兒鬧騰,都是些龜鱉黿鼉、魚蝦鼇蟹。細耳聆聽,竟是為爭妖王而來。


    這些精怪的能耐張陽可是看在眼裏。遠遠不及那鯰魚大王,充其量也就是一幫烏合之眾。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水族的存在本身就比較尷尬,而出類拔萃者又是鳳毛麟角,自是越發沒落。


    遠的不說,就說昨日那一仗,無論是天上飛的還是地上跑的,各洞妖王多數都去了,可唯獨少了水裏遊的。還有那邪魔作祟之際,九龍河水族同樣當了一回看客。倒不是非得說他們自私自利,相較之下確實實力稍弱,多數隻願自保。這一點從蠻人部落輕而易舉的獵殺魚精水怪便能夠看出。


    張陽是有心插足這裏的,也無需做出什麽驚天舉措,隻需將那金鱉和一眾錦鯉挪到這兒來,再帶點其他水中精怪,這浣沙溪水域便可囊括麾下。修煉了這般年月,那些錦鯉早已化成了精,那金鱉就更不必說了,比尋常小妖可要厲害多了。


    令人遺憾的是蠻人盯上了這裏,這些以精怪為食的家夥可不太好說話,未免鬧得不可開交,他隻得先棄了這個念頭。


    又飛行一陣,約摸小半刻工夫,終於又聽得一陣嘈雜響動,放眼瞧去,但見天邊處一陣妖氣衝天,而在那下方,則正是桃源莊所在。


    此時此刻,一大群人正聚集在莊子上空,分兩側列陣。一邊是上官弘一行和朝天寺僧眾,領頭的自然是那禿頭羅漢。而另一邊則是玉桃娘娘與莊中精怪,還有些豺狼虎豹相佐。在娘娘左側,又有那虎精侍立,右邊則有一玉麵書生。


    那玉桃娘娘真不愧是千年桃花精,果真驚豔無比、絕美動人,又兼是精怪之首,自有其威儀,雖未曾動得半分,早叫眾人心中戰兢,豈敢褻瀆?


    再瞧那書生,看著倒是風流倜儻,隻是額上有兩抹顯眼的綠色,一看便是精怪所化。


    “來得真巧呢,差一點點就錯過了好戲!”張陽欣喜道。


    他自以為趕上了好時候,而事實上呢,雙方人馬早僵持許久,都不知罵戰了幾回。


    “仙子,真不與貧僧回西天極樂嗎?”那歡喜羅漢突然開口。


    玉桃娘娘眉頭緊蹙,隻待不答。那玉麵書生一臉的惱色,欲要發作,卻又懼那羅漢,不敢上前,隻是更往娘娘身旁靠了靠,也不知是替自個兒擔心還是替娘娘擔心。


    那虎精一把搶出,怒道:“好你個不要臉的和尚,你自修你的禪,自念你的經,若說我等擾你也便罷了,原本也不相幹,卻來此強擄人婦,與你修那鳥什子歡喜功,真是豈有此理!若再胡攪蠻纏,休怪我雙錘無眼!”


    張陽聽著隻覺得不對,原以為要大戰一場呢,怎麽又是人婦又是歡喜功的,也不知那虎精扯的什麽,猶豫了一下便一個縱身落到上官弘身旁,問說:“那家夥叫罵什麽呢?”


    上官弘給他一驚,訝道:“原來神君還在呢!”


    張陽笑道:“那是自然。本神君既答應了你,那就得一幫到底不是?”


    上官弘自不信他鬼話,定了定神。說道:“那羅漢想要玉桃精隨他而去,說是若其答應,便能化解此間幹戈……”遂將事情原委與張陽細細說了。


    原來那禿頭羅漢欲效仿人明王明妃,合修那歡喜禪,好助其成就佛陀果位,隻是一眾女仙家裏有此能耐者自不願與西方扯上關係,那禿頭無法。隻得將目光盯上妖仙。


    縱觀地界,在一眾女妖之中。玉桃娘娘絕對是其中翹楚,又兼此間一事,那禿頭便想做個順水人情。一來收了這千年桃花,促成自己美事。二來桃源莊就此覆滅,密雲穀失了主心,自無法和朝天寺僧眾及上官弘一行抗衡,豈不一舉兩得?


    至於人婦一說,這就得說說那玉麵書生,一株身懷五百年道行的綠柳精,桃莊五聖之一,同時也是玉桃娘娘的相好。在五聖之中,他的修為與黑熊精相當。也算是個厲害人物,隻是在那歡喜羅漢麵前便顯得微不足道了。


    “那綠柳精還真是好福氣,怎麽著就能把玉桃娘娘勾搭上!”張陽一臉羨慕的說。因為這二人無論道行還是麾下勢力實在都相距甚遠,就是那相貌,那也還差上一些。又瞅著那羅漢,笑說:“不過話又說回來,這禿頭還真是好算計,趕明兒我也尋尋那功法去。看神仙是否可用,嘿嘿!”


    他不過是玩笑言語。可那柳青青卻是聽得一臉羞紅,當即啐了一句:“死沒正經!”


    禿頭羅漢並不理會虎精,仍舊盯著玉桃娘娘,又問:“仙子當真不願意?”


    玉桃娘娘豈容答應,隻是道:“還請佛爺就此離去,今日之事概不相糾!”


    她是有意送佛,可佛爺卻不領情!


    老禿頭會意,微微點頭,說道:“既如此,那貧僧就隻有得罪了。”話音方落,一隻手忽從空中探來,穿過兩方陣營,就要捉拿仙子。玉桃娘娘早早防備,將手一招,頓化成一團粉色妖霧,四散飄飛。老禿頭一招撲空,遂將那佛珠串祭出,大片金光從高空落下,將那團粉霧攏在其中,會心一笑,複又探手來捉。


    眼見即將捉住,忽從粉霧中打出一枝桃花,粉嫩新鮮,好似剛摘。老禿頭一時不察,就給那桃花刺中,隻覺一陣吃疼,忙又收回了手。那桃花也不追趕,隻身迎上頭頂佛珠,兩下交兵,你來我往,竟把那佛珠逼得漫天飛退,光芒漸攏。玉桃娘娘則借此機會收了霧氣,再次現形。


    那枝桃花乃是玉桃娘娘所煉之本命法寶,自是非比尋常。老禿頭見佛珠落了下風,哪能甘心,遂使了個法相神通,一下伸長百丈之高,翻著兩隻巨手便來撲打。玉桃娘娘也不懼怕,指尖一斂,現出一柄三尺長劍,往空中一祭,當即鬥上禿頭。


    此等大戰眾人豈敢攪和,俱是緊張看著,連話都不敢多說半句。


    那老禿頭仗著金身法相是步步緊逼,玉桃娘娘有絕妙遁術,總能化險為夷。雙方酣戰多時,竟是勝負未分。


    張陽遠遠瞧著,心下明了。那玉桃娘娘確實厲害,但是同樣破不了禿頭的羅漢金身,鬥得越久便會越露敗相,除非還有什麽其他手段。


    果然,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局勢便扭轉了過來,玉桃娘娘一下從勢均力敵變為苦苦支撐,看得那一眾精怪個個是擔驚受怕,都恨不得一起上前揍那禿頭。反觀和尚這方,則是信心大振、喜笑顏開。


    眼見玉桃娘娘危急,那虎精終於按耐不住,道了句:“花大姐,我來助你!”當即使了個伸縮的本領,將身一躬,又猛的一竄,竄上了高空,也化成百丈之高,擂著雙錘便往助戰。


    那倆金錘勢若千鈞,朝著老禿頭狠狠打來。那禿頭自曉得這變化的神通,不敢大意,忙收手來架。但聽得哐當一聲,直打得他那對金剛臂膀一陣生疼。


    “孽畜,還不快快伏法!”


    那禿頭羅漢給其激怒,當即口中默念,單掌一托,打出一道金剛佛手印,鋪天蓋地而來。那虎精大喝一聲,同樣不懼,也跟著撚訣施法,接著便全身放光,就杵在那兒,硬生生抵住這一擊。


    “好你個妖精,哪兒學來這身本事!”那羅漢見著更是驚駭,正待繼續逞威,忽有玉桃娘娘從身後趕來,提劍夾攻。又有那嫩桃枝敗了佛珠串,也來助陣,叫那禿頭一時慌亂,是疲於奔命。


    老和尚見勢不妙,欲要上前助陣,怎奈重傷未愈,隻得往這邊來,請道:“上官統領,我等可是為你之事而來,你可不能袖手旁觀!”眼下情勢危急,也顧不得那般虛禮。


    上官弘心想:此間有幾大妖首,單憑我等之力,饒是有無上寶物那也收拾不了,反倒要傷了自身。不妨就此賣他個人情,叫那羅漢收了精怪,剿了妖首,好省些力氣。


    這般想著便說:“也罷也罷,前些時候得師門賜下一寶物,今日正好試試威能!”又對黃山小聲吩咐:“一會兒待我斬了那虎精,那幫子精怪必然忿恨來攻,讓大家做好應敵準備!”


    “放心吧,師兄!”黃山應了一句,當即前往安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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