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雖然是汪偽政府的“首都”，但對許睿陽來說，並沒有多少施展的餘地，除非是親自在這裏坐鎮，通過長時間的布局，逐漸拓展人脈關係，那樣才會得到收獲。 金陵警察廳特務科和警政部特別警察總隊的工作，眼下是放在了次要地位，隻要維持著正常運轉就可以。 特務科從上到下都是汪偽政府的警察，許睿陽暫時還利用不起來，哪怕是一手提拔的秦世兆，也得小心使用，想要讓他為自己做事，還需要長時間的潛移默化和引導。 所以，許睿陽決定把秦世兆提拔起來，慢慢地去觀察他，看他能否經得起考驗，人一旦獲得了權力，本性就會暴露出來，對秦世兆來說，這是個機遇，也是極大的危險。 許睿陽如果發現他有刻意屠殺抗日民眾，絞盡腦汁對付地下黨和軍統的跡象，那他的死期就到了，能把他扶起來，也能把他弄死！ “老板，我這個科長助理當的很滿足，有您做科長，別人想要對付特務科的時候就要思量思量，要是換成我，怕是頂不住壓力。”秦世兆說道。 莫海昌和警衛隊的人，現在習慣稱許睿陽為老板，他也跟著學的很快，及時更換了自己的稱呼。 不想做科長是假的，但也不完全是，秦世兆自己知道胳膊腿太細，支撐不住來自各方麵的強大壓力。 特務科長打交道的不止是警察廳，還有憲兵隊、特務機關、特工總部金陵區、當地的幫會和金陵的漢奸們。 金陵畢竟是權力核心所在地，中政委、軍事委員會、行政院、考試院、司法院、監察院、立法院，下屬又有很多機構，內政部、外交部、宣傳部、教育部、財政部、社會部、交通部、鐵道部、中黨部等等各部門，還有市政府和下屬各處局，官員是多如牛毛。 別看這些人大部分都閑著沒事幹，一張報紙一杯茶，蹲在辦公室裏混日子，可萬一招惹到哪個背後有人的漢奸，特務科長這樣芝麻綠豆大的小官，必然是吃不了兜著走。 特工總部金陵區不用說了，警政部政務次長李仕群的嫡係，梅機關的下屬勢力，就算當地的幫會，也是不好惹的，比如說安清總會，背後就是日本人在撐腰。 許睿陽做這個科長，惹了事也不害怕，在日本人眼裏紅得發紫，與周坲海還有私交，敢和他撕破臉的不會太多。但是自己這樣沒根基的小角色，麵對這樣的環境還真是不敢答應。 “就算你做了科長，別人也知道你的後台是我，沒有多大區別的。讓你做科長，是一種曆練，我得對得起你稱呼我一聲老板，將來可能會培養你做警察廳長，甚至是某個省的警務處長。” “咱們一步步的來，先把你的資曆提上來，要不然平步青雲出任要職，那會招來非議的，至於怎麽操作是我的事情，你要想的是如何支撐這個局麵，其中的學問大得很呢！”許睿陽笑著說道。 “請老板訓示！”秦世兆急忙說道。 提拔的事情既然成為定局，他就要深切領會上峰的意圖，許睿陽這樣安排，遇到什麽麻煩，自然也要為特務科撐腰，關鍵在於，他需要怎麽做。 “特務科的職責是對付軍統、中統和地下黨，但我們怎麽履行職責呢？無非就是假、大、空而已，你要深切領會我的意思。” “假是虛假，我們這些警察是混日子的，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去和那些地下抗日組織結仇，真被人家給惦記上了，早晚都沒有好下場，就連張驍林和傅簫安這樣的大人物都被殺了，何況你一個小小的特務科長呢？” “大是聲勢，在其位謀其政，你作為科長得擺出一種高姿態，把打擊地下抗日組織掛在嘴邊，大會小會的去喊口號，時不時的搞個行動出來，向日本人和政府表明自己的決心。” “空是空洞沒有實物，軍統金陵區已經被我徹底摧毀了，這是都知道的事情，所以有價值的目標很少，行動之前提前布局編造好借口，即使抓錯了也沒關係，等一段時間放走就是了。” “特務科要注意和警察廳其他部門的關係，你可以找點民憤大，做地下買賣卻靠山不硬的目標，為大家增加點外快，額外留出憲兵隊的費用。你隻要做到這幾點，這個特務科長其實不難當。”許睿陽笑著說道。 “屬下一定遵從老板的指示去做，絕不邁過您畫的線行事。”秦世兆神情嚴肅的說道。 陳雪桐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原來特務科的工作是要這麽做的！ 她和家裏人，一直擔心秦世兆在特務科待的時間長了，思想會受到影響，變成一個為虎作倀的漢奸，對著抗日人士痛下殺手，可是沒想到，白擔心了！ 姐夫的上峰竟然灌輸這樣的思想，突出一個字，那就是混！由此也能想象未來的發展，不會有太大的起伏，全家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當天晚上在金陵一家日本酒館，許睿陽宴請了齊藤美夫和大井大佐，並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 “許君，你的思想進入誤區了，所謂的問題並不是問題，不要忘記，你是警政部專員，隻要在自己的職權範圍內，添上一條監管金陵警察廳特務科，這件事就輕輕鬆鬆解決了，有我們兩個的簽字，哪怕是李仕群當了部長，照樣也得尊重這個結果。” “周坲海先生和我們打了招呼，說是要任命李仕群做警政部長，汪先生表示同意，我們肯定沒有什麽意見，警政部的底子就是特工總部，無所謂的事情，隻要他不觸碰到憲兵隊的利益。”齊藤美夫笑著說道。 “許君和李仕群是截然不同的兩個風格，他是唯恐自己的權力不夠大，名聲不夠響亮，所以逮住機會就要給自己升官，他眼饞這個部長很久了，當初死命排擠丁墨村，最後卻沒有當成，好長時間都囉嗦這件事。” “而你呢，卻不想讓自己掛著太多的職務，願意給手下機會，跟著你的人倒是挺有福氣的。”大井大佐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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