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熙和嚴華,今天都穿的西裝革履,這個年代,這種西裝革履才能去談生意,否則人家都懶得搭理。


    這是創業的第一天,陸熙和嚴華來到了改組後的粵中市國營瓷磚廠,現在不叫工廠,而叫大力瓷磚有限公司,接手改組後瓷磚廠的,是一個港商,從“大力”這個牌子來看,單從大門來看,企業已經變得煥然一新。


    一年來,曾經給粵中市經濟作出突出貢獻的國營瓷磚廠,現在儼然是一個現代化企業了。


    陸熙和嚴華看著門口來來往往的工人,竟然看不到一個曾經國營瓷磚廠的人,著實讓人唏噓。


    這些工人身著現代化的工裝,有的還戴著眼鏡,看起來像是技術工人,而不是從前的體力活工人了。


    站在大門口,嚴華的感觸是最深的,曾經在這個地方工作了8年,他從18歲開始,就在這裏工作,各種思緒一時湧上心頭,特別是曾經國營瓷磚廠的很多老建築依舊保留,隻不過被翻新改造成新的功能車間。


    “搬出來之前,我還真不敢來這地方,怕自己哭,我以為廠子毀了,可現在以這種方式重生,其實讓我挺欣慰的。”嚴華看著新的“大力瓷磚”有限公司內部之後,來了一段並不屬於他這個雞蛋灌餅佬的文藝感慨。


    “人家現在可是高效的民營企業,產能是我們之前老瓷磚廠的十倍,據說還在提升產能。”


    “熙哥,什麽是產能?”嚴華抓著後腦勺問。


    陸熙忘了,嚴華充其量也就是個初中文化,這種縮略詞,他自然不知道,這大概是好幾年後,才出來的時髦縮略詞。


    “簡單來說,從前你一小時壓兩百塊磚,人家現在一小時能壓兩千塊。”


    “我的媽呀,熙哥,不敢想象……”


    嚴華的確想象不到,工業奇跡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淘汰工人,多年以後,很多做勞動密集型產業的工人,將會找不到工作,替代他們的,是同為人類的資本家製造的機器。


    聽陸熙普及了半天天書一樣的知識,嚴華覺得陸熙比之前更神了,比之前他認識的那個陸熙還要神,從前神,是因為陸熙的謀略和鬥爭能力,現在嚴華覺得,陸熙神的是知道的太多。


    “熙哥,我們今天來這兒幹嘛?”嚴華聽完陸熙說的天書之後,禁不住問在這大熱的天,陸熙和自己,為何要穿厚厚的西裝和悶熱的皮鞋來這。


    “當然是談生意來的,我說過,我們要搞裝修,這個剛開始的年代,材料是關鍵,可以預見,瓷磚是其中的一大關鍵。”


    “熙哥,瓷磚這是多高級的東西,那都是大酒店才用,我們難道要去搞大酒店裝修?”


    陸熙搖搖手指,笑著說:“不,我們就搞商品房小區的裝修。”


    陸熙做過一定的市場調查,之前大多數家庭的地板裝修,大都是普通的水泥地麵,好一點的,就用光滑的水洗石地麵。


    其中一個原因,自然是從前大家都窮。


    更重要的原因在於,在國家房改政策下來之前,國內是沒有商品房的,而是單位分房,這些房子雖然可以長期使用,但並不完全屬於自己,而是屬於單位,搞不好這些單位要你搬走,你就得搬走,容不得你選擇,所以人們也就懶得打理。


    不過,現在不同了,這些房子商品化了,這些房子屬於職工們了,那他們自然有心思捯飭自己的房子了,這也是陸熙判斷未來將會迎來裝修行業井噴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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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始的時候,裝修材料的價格完全決定了這一時期的利潤率,所以必須牢牢把控裝修材料的價格。


    現階段,瓷磚就是一個需要把控的重要裝修材料,有個好價格,利潤才能穩。


    在進瓷磚廠之前,陸熙告訴嚴華待會兒不要說話,隻要聽自己說就好了,嚴華自然是答應下來,因為嚴華向來不太會說話。


    陸熙和嚴華走進大力瓷磚廠門口的時候,被一個中年保安攔了下來,問他們去找誰。


    陸熙一臉平靜的介紹:“請通知一聲貴公司的負責人,我和我的老板,就我裝修公司采購瓷磚的事宜,和貴公司的負責人需要洽談。”


    嚴華一愣,陸熙現在竟然稱自己為老板,讓他神色慌張起來,不過,嚴華還是聽從了陸熙說的,不說一句話。


    那保安打量了一下陸熙和嚴華,西裝革履的像點模樣,不過又不太像真正的生意人,真正的生意人,那應該是開車來的,至少也得是桑塔納,陸熙和嚴華,看起來像是走路過來的。


    “老板,我們要不要把您的奔馳開過來,這也太熱了,車停在那邊太曬,待會兒進去,車都成大蒸籠了。”陸熙突然說。


    嚴華更是蒙了,自己不但成了大老板,現在還有奔馳車。


    這保安聽陸熙這麽一說,態度瞬間變了,謙恭的表示歡迎之後,便跑到門衛室打了一個電話,過了幾分鍾,他便通知陸熙和嚴華,可以去經理室了。


    陸熙簡單說了幾句話,竟然保安放他們進來,讓嚴華不禁問陸熙,這是如何做到的。


    世道如此,大多數人,還是習慣於以貌取人,喜歡道聽途說,這給某些人空子鑽,本來沒有的,被某些說成有,還能招搖撞騙,最終還成了氣候,正如港劇說的,無奸不商,城市裏的大樓,十有八九都是騙來的。


    不過,陸熙現在不是騙,他是在牽線搭橋,如果靠騙,他可以在重生後利用這個時代的信息差,通過信口開河快速暴富。


    不過,這種靠騙,靠高杠杆集來的錢,用不了多久就會灰飛煙滅,多年以後國內有的大集團就是這樣,這顯然不是陸熙要幹的事情。


    正當嚴華好奇的問陸熙下一步他要幹什麽的時候,陸熙還是讓他一句話不說,陸熙告訴嚴華,當大老板,隻需要表現一臉威嚴就好,話說多了,反倒會泄露自己的底細,越不愛說話,看起來就越深沉,越讓人家覺得你不簡單。


    這就是所謂的空城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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