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繚繞的陽台,那是屬於兩個男人的聊天,曾經羅冠生從來不會在陽台上談心,因為害怕隔牆有耳,不過現在這幢廠領導公寓,也隻有羅冠生還在了,張有貴進了局子,而病休的王剛已經去世,三天後還有追悼會。


    所以這幢廠長公寓終究是沒能如羅冠生的願裝上電梯,羅冠生直言,自己已經有些厭惡這曾經屬於身份的象征的高層廠長小躍層,每天爬高樓,對他這樣的老年人是一種折磨。


    陸熙在羅慧青和馬倩洗好碗到客廳前,已經把煙台的門關好,一是不給未婚妻和老嶽母吸到二手煙,二是不想讓他們聽到兩個男人的聊天。


    羅冠生還告訴陸熙,這單位裏人心複雜,很多事情已經由不得他,施展有限,一時間,羅冠生又惆悵的點燃一支煙,現在的羅冠生,已經沒有抽曾經的高級中華煙,而是抽的紅塔山,畢竟抽煙抽得比局長還高級,似乎不太好。


    陸熙並沒有和羅冠生說自己的計劃,僅僅是表了決心,羅冠生追問的時候,陸熙說自己過後在告訴他,這讓羅冠生覺得很奇怪,在羅冠生看來,陸熙大概是想要在官途上飛黃騰達,陸熙笑而不語。


    從官途上,陸熙的確有可能飛黃騰達,以陸熙現在未來人的思維和能力,也具備這樣的條件,不過,從官途上飛黃騰達,再想要金錢上的利益,還想升官發財,那就是要走到廣大人民群眾的對立麵了,國家不同意,人民群眾絕對不會答應的。


    陸熙暫時不想告訴這個準嶽父自己未來的下海經商計劃,如果現在告訴他,必然會遭到反對,因為羅冠生給陸熙爭取到這個名額,已經遭人嫉妒。


    再說了現在陸熙還沒有獲取足夠的信息,還沒打通人脈,還不能辭職。


    羅冠生聽陸熙說完一番安慰的話,突然拍著陸熙的肩膀說自己廉頗老矣,用不了幾年就退休了,未來羅慧青的幸福要靠陸熙,縱然自己在單位裏受氣,但還是會全力支持陸熙上位,羅冠生還說自己將會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資源,全力的幫陸熙在官途上走的更遠。


    陸熙又故作神秘的笑了笑,默而不語,回頭看了看正在好奇陸熙和羅冠生在說什麽的羅慧青,隔著陽台有些花的窗子,看到了朦朧美的羅慧青,陸熙笑了笑,這讓一直擔心和好奇的羅慧青也跟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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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煩惱,男人自己消化就好,不用牽扯女人。


    ……


    春天的粵中市已經開始回暖,距離過年的時間也越來越近,辦公室到過年前的事情變得越來越多,多到陸熙有些體力不支了,給辦公室配發的電腦遲遲沒有來到,依舊隻能靠手工寫材料。


    陸熙這段時間的踏實苦幹,並沒有沒有給兩個科室領導留下好印象,真是印證了那句幹得越多,錯的越多這句話。


    反倒因為那天陸熙在門口懟開虎頭奔的高南,而讓他們在自己背後戳陸熙的脊梁骨,雖然陸熙讓那開大奔的灰溜溜的走了,不過他們還是從心底裏認為,陸熙這種平平無奇的男人,根本配不上羅慧青這樣貌美如花的女人。


    當初在瓷磚廠裏的時候,瓷磚廠的人對於陸熙的羨慕嫉妒恨,來到這單位院子裏,似乎沒有什麽改變,而且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人心,似乎不會因為環境的改變而隨之改變。


    “小陸啊,當初你是怎麽說服你那廠長嶽父把這麽漂亮的姑娘托付給你的?該不會是生米煮成熟飯了吧?”規劃科長陳大年拍著陸熙的肩膀說。


    這種話,帶開玩笑不像玩笑的,如同查戶口一樣的問出來,著實讓正在忙碌的陸熙心裏很不爽。


    這陳大年和另外一個科室領導李東林現在自己如同甩手掌櫃一樣,活全都壓給陸熙來幹,自己卻在一旁喝茶,現在還跑過來八卦陸熙的私事,這更讓陸熙窩火。


    “這個嘛,靠本事,而不是靠歪門邪道,也不是靠意淫幻想,我們之間這是自由戀愛。”陸熙一本正經的說完,繼續埋頭幹事。


    陳大年皺了皺眉頭,這並不是他想得到的答案,思想肮髒的他肯定想得到各種猥瑣的答案,陸熙看著陳大年那張看起來和善,卻猥瑣的圓臉就覺得惡心。


    “小陸啊,聽說你是入贅的,以你現在的家底,我看很難掌控這種家庭,廠長老嶽父,嬌生慣養的閨女,喲,一家子的官架子習氣,恐怕你進入這裏麵深似海阿。”另一個領導李東林在一旁說起了風涼話。


    兩個領導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嘲諷陸熙,其中的酸話味道,讓陸熙覺得,這兩個道貌岸然的家夥,真是一副欠揍的樣子。


    陸熙暗暗的心想,既然這二位小人要逼人太甚,那就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二位領導,這活,我不會幹了。”陸熙說著把手中的材料一扔,堆得蓋過頭的的材料,這時候,全都散落在地。


    陳大年和李東林愕然,他們都沒想到,陸熙竟然敢撂挑子不幹活,本來陸熙、羅冠生和羅慧青來房改局就被他們認為名不正言不順,沒想到陸熙竟然敢對他們發火。


    李東林這時候跳起來說:“喲,聽說你以前靠羅冠生上位,當了車間主任,這是政府部門,不是你羅家的工廠,沒有你們那種官脾氣施展的地方,要發官威,請回家,你們三個人發。”


    “就是,你是政府工作人員,是為人民服務的,怎麽能有這樣的態度呢?”陳大年滿口行為準則,自己卻一副發官威的模樣,著實看起來很諷刺。


    陸熙怒氣衝衝的想,老子是為人民服務,不是為你兩個酒囊飯袋服務的,這滿嘴仁義道德的人真不一定是什麽好人。


    不過礙於暫時不要撕破臉皮,陸熙微微一笑,猛的拍了一下手上的材料說:“二位領導,我是為人民服務的,不是為你們二位領導服務的,本來這些活是你們倆該幹,要不要我和局長說一聲,我這邊去別的科室,你們自己來幹。”


    陸熙之所以敢於拍桌子,原因在於他早就給這二位號過脈,他們對於房改局的業務工作可謂是一竅不通,要是沒了陸熙,這種新部門肯定一時半會找不到人來幹這種又費腦筋量又大的活。


    這不是私企,不能隨便開除人,所以他們其實也拿陸熙沒什麽辦法。


    他們兩個慢慢的開始和陸熙商量起來,那種嘴臉變化之快,就好像《變色龍》裏的奧楚蔑洛夫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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