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的觀望了一陣英台收回目光擔心的問:“梁兄辦?”


    山伯眼中閃現出堅定的神色道:“我下去你留在這兒。”


    英台急道:“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


    山伯努力讓自己變得輕鬆一些笑著安慰道:“別怕。我最近時來運轉可能不會有事。你守在這裏遠遠的瞧著一旦見勢不妙也可以尋機救我出來。”


    英台不依:“我悄悄藏在你身邊不是更好嗎?”


    山伯心懷顧慮說道:“如果是普通的人物也倒罷了。若是不世出的妖人功力特別高強的話我們縱然化身為蝶也未必瞞得住對方。”


    英台有些著惱:“我不怕現了又怎麽樣?”


    山伯笑道:“+法救人呀!”


    英台噘著小嘴執拗的道:“我寧願跟你一起赴死。梁兄啊你難道不明白我的心嗎?”


    聽她這麽說山伯心中感動隻好住口不言心道:“是啊經曆了這麽多風雨才知道生死並不是最可怕的。有時候心中的痛苦比肉體的消亡更加恐怖。”


    頃刻之間兩人陷入了沉默。


    山伯思前想後找不到最穩妥的辦法眼瞅著殿前的女子在那巨大的花樹前靜立他忽然感到有些慚愧心想:“我自詡堂堂正正的書生修的是頂天立地的浩然正氣此刻卻為對方陰氣所奪哪裏還有威武不能屈的風範?實在令人汗顏!”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將心一橫道:“我決定了大大方方登門拜訪!不管她是妖孽還是善人我隻管以禮相待謹守清淨平和的心態做好仁善柔和的書生本分。這就夠了!至於生死倒可以置之度外。”


    英台隨聲符合:“好呀!梁兄我就喜歡你這個樣子。”


    既然是正規的登門拜訪就不能從山巔直衝下去。那樣顯然不符合禮數。


    兩人先退下裏許然後飛了半圈找到山穀的穀口沿著入穀小徑往裏走。


    小徑十分荒涼生滿了荊棘。顯然穀中女子很少外出也不願花功夫整理外麵的路。


    兩人一直往前走。直到接近山門也沒有遇見什麽人甚至沒有一塊石碑。更沒有任何地提示如‘山穀禁地入穀者死’之類的話。


    周遭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穀口生長著幾排黑鬆樹在風中微微搖曳。卻聽不見鬆濤陣陣的聲響顯得頗為陰森。


    此時的英台已經化成本體的形象。伸手挽住山伯的手臂跟著他前行。


    山伯調勻了呼吸。將自己的心胸變得十分的寬廣心氣變得極度地柔韌心境變得寧靜平和就那麽不緊不慢的走著。


    穿過穀口。小徑上生長的荊棘減少了許多撲鼻的花香迎麵襲來。


    聞著花香英台忽然感到心神搖曳心驚肉跳。透骨的陰森籠罩過來一時間仿佛看到無數鬼魂在麵前跳躍無數的冤魂在耳邊申訴禁不住抓緊了山伯的手臂。


    山伯謹守一股正氣卻沒有看到那種令人生畏地景象隻是感到周遭的陰氣更加地重了。


    感覺到英台的緊張他將手臂伸展開來攔住她地纖腰半推半擁著往前走。


    於此同時卻將一隻手伸入囊中去摸春秋筆。


    他心裏隱隱覺得那筆經曆了多少個春秋蘊含著難以言喻的滄桑理當能抗衡一切的陰霾。


    不知不覺已經深入穀中裏許。


    英台看著身側一叢叢一簇簇紫色的花朵心中有無數念頭湧上來百念雜陳就像陷入了無窮無盡地夢境。


    她心裏暗自慶幸要不是先前也曾采集過孽海花並且飲用花露修煉過隻怕早就魂魄迷失了;要不是有心智堅定的山伯作伴也隻有掉頭往回走不可能深入穀中那麽遠。


    山伯目不斜視收斂心神進入儒家誠心正意的狀態頭頂生出一股淡淡的白氣將花香魅影擋在外麵。


    又走一陣他們竟然接近了宮殿來到那千嬌百媚地女子身前!


    那女子抬頭望著奇花的頂端竟似不知道有人過來。


    山伯也不敢冒然打擾於是拉住英台站在數丈開外靜靜的觀望。


    剛才在山巔時他隻看見女子的側麵此時正麵相對他除了感歎對方的美貌心裏還生出一股奇妙的感覺:“這麽美的女子竟似從哪裏見過!”


    “奇怪我怎麽會見過她?是從哪裏見過的呢?”


    他心裏不停的流轉苦苦思索想要尋找問題的答案。


    英台一會兒看看那女子一會兒看看那株巨大的奇花心裏感到十分的震撼!


    “竟然有這樣絕美的女人!竟然有這樣碩大的花朵!而且那花的頂端懸掛著金黃色的果子光彩奪目燦若朝霞!加上不遠處黑色宮殿漫山遍野的紫花眼前的一切是那麽的奇異!”


    而那女子卻隻是站著一動不動抬頭望花麵沉似水其中夾雜著幾分異樣的神情說不出是對來人的惱怒還是對普天下無數臭男子的不屑。


    三個人都不說話就那麽靜靜的站著。


    山伯是在思索英台是感到震撼那女子卻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大約過了盞茶功夫英台從震撼中醒悟過來轉頭看看山伯又看看那女子心裏漸漸感到不耐就想出言招呼打破眼前詭秘的靜寂。


    出言之前她的手臂先動了動麵帶詢問望向山伯。


    山伯收回目光看她一眼一麵微微搖頭一麵手臂一緊擁住了她。


    又過了一會兒山伯心中忽然一跳:“我想起來了這人竟然是春秋筆中出現過的人物!那夜靜坐我曾經在入定中見過此人!既然是筆中人物定然史上有名卻不知會是誰呢?這麽美麗的女子一定有驚世駭俗的故事。備選的答案可不多!她……”


    正在這時那株巨大的奇花忽然搖動了一下十幾顆金黃的果子仿佛落雨般降下來!


    花前站立的女子好似鬼魅般快伸手將果子全部接住!


    十幾顆果子同時落下竟沒有一顆落在地上。


    手捧金黃的果子她忽然展顏一笑口裏出碎玉般的笑聲顯得十分地開心。


    在她沉默的時候穀中籠罩著黑霧;在她微笑的時候。就仿佛天忽然開了!滿穀的鮮花為之失色!空中的烏雲頃刻消散


    那一刻英台眼前一片迷惘不知道身在何處!


    山伯心中劇震心神失守腳下一軟差點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在春秋筆中忽然湧出一股奇異的力量同時一道威嚴的聲音透過來:“醒醒!她是褒!你想做周幽王嗎?”


    “褒?”山伯脫口而出:“她是傾城傾國的褒?”


    春秋筆又似乎沉沉睡去。沒有回答他的問話。


    聽見聲音花前站立地美女很快收斂了笑容。望著山伯纖手輕擺。清脆的聲音響起:“過來!”


    山伯深吸一口氣擁住英台走過去近前五尺躬身施禮。誠心誠意的道:“後輩小子梁山伯連同祝姑娘前來神龍山遊曆。見穀中花朵鮮美心中歡喜。於是冒昧闖入不知夫人在此多有打擾還請恕罪。”


    美女手中果實骨溜溜滾動似乎還沉浸在歡喜中雖然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心中卻似乎沒怎麽生氣隻是望著二人道:“看你年紀輕輕怎麽知道我便是褒?”


    山伯平聲道:“我見夫人傾城一笑頓時天地變色不由得想起古時的美女便叫出一個名字請夫人原諒。”


    美豔無雙的褒上下打量著他口中顯得有些冷:“你提到‘傾城’一笑?世人無賴將滅國之罪賴在女人身上難道你也是這麽認為的嗎?我見你從容入穀本以為是世間少有地俊傑誰知也是凡夫俗子!”


    山伯麵現羞赧之色趕忙道:“夫人笑容絕美百花低頭。小子驚歎不已深感無以形容於是口不擇言出言無狀還請恕罪!”


    ]>城一次傾國這是第三次笑卻被你看見了!而你能從容麵對穩穩的站著看來還是有些修養地。再加上我今天心情好就不怪罪你們了。說吧來這裏有什麽事?我這神龍山龍涎穀知道的人可不多你們為何來這裏遊曆?”


    此時英台已經漸漸醒過神來眼珠靈動地轉了轉卻沒有開口說話想看看山伯怎麽編瞎話。


    誰知山伯一絲都沒有掩飾徑直實話實說起來:“啟稟夫人我本是冥司楚江王麾下判官今日受王爺之命大著膽子過來探看想知道以夫人的大能因何久居於此是否有厭倦離去之意?”


    ]>


    山伯嚇了一跳忙道:“閻王治理本地不敢得罪夫人隻是命我過來瞧瞧探詢您地心意。在下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又如何能趕夫人走呢?”


    ]>.有些不善轉頭望了宮殿一眼道:“按說我今天得了‘金孽子’功德圓滿就該走了可是楚江王竟敢來攆我哼哼我還偏不讓他如意!”


    山伯苦笑道:“是在下來得冒昧惹夫人生氣了要怪您就怪我吧。”


    ]>沒亂說話讓我從容采摘了金孽子的份上給你們一個機會。”


    山伯眼中放亮微笑道:“夫人請說。有什麽話您盡管吩咐。”


    ]>‘金孽子’你們兩人之中隻要有人能吃下它再幫我做一件小事我便即可離去。”


    山伯不問怎麽吃果子卻先問:“什麽小事?”


    “幫我看護山穀十年。”


    “怎麽看護?一步都不許離開?那可比較為難。”


    “不。你隻要每年三次用聖水澆灌這花就行了。十年之後還會有一批金孽子結成。屆時我回來收取一半。剩下一半留給你們。”


    此時英台忽然揚聲問道:“請問夫人這金孽子吃了有何害處?”


    ]>.帶些揶揄道:“你怕有害?我告訴你害處很小益處卻很大。”


    英台緊追著不放:“還請夫人明言究竟有何危害?”


    ]>天!吃了不但能平添千年的功力還能直通天界。縱然功力稍淺。也不會被天界的彤雲罡風灼傷。”


    英台有些不信:“怎麽會有這樣的好事?”


    ]>.弟子倒無妨若是別派弟子吃了之後就有九成九的可能變成聖門弟子。怎麽樣?你們誰來嚐試?”


    問話出來一片寂靜!


    山伯與英台都不是十分急躁地人。倒不忙即刻回答。


    彼此對望一眼山伯柔聲道:“讓我來。我修的儒家功夫強於練心。或許能挺過去。”


    英台卻轉頭問:“我想與梁兄同生共死能不能每人服下半顆?”


    ]>..一半。隻能將轉換心性的可能降低一成還有八、九成的可能變成聖門弟子。而且每個人隻能增添五百年的功力更不能抵禦天界罡風了。”


    英台笑道:“上不去天界更好!我還寧願長留人間、冥界呢。”


    ]>||入洲三島都不會為關口的仙氣所傷。”說著將一顆金黃的果子掰開露出粉末狀的果實。


    山伯與英台上前接過來每人服下半顆。


    然而令人感到奇怪地是吃下之後並沒有什麽異常的表現。既沒有腹部的溫熱也沒有心思的變故。


    英台心道:“難道是對方在嚇唬人?”


    ]>時候才能顯現出來。你倆既然服下金孽子便算是我的門下來吧跟我入殿中去。我還有話要交代。”


    山伯也不辯解從容不迫地跟上去一隻手拉緊了英台。


    來到黑石壘成的殿中褒將兩人領到一個方正地石台跟前手指台上一隻蓋著口的黑色壇子道:“這裏麵裝地是龍涎。記住了將來要用它來澆花。每次不能澆太多隻要有一小勺就行了。不然那花長瘋了就結不出果子來。”


    “這就是龍涎?”山伯隱約想起前日入定中看過的景象記得其中似乎有一段故事無奈當時圖片換得太快怎麽也看不清楚。


    ]>.道:“這東西不能輕易挪動


    留在冥界你們要小心千萬別弄灑了。要不然…


    話隻是說了一半她的麵色再度變得陰沉似乎勾起難言的往事卻不肯往裏細說。


    山伯點頭道:“十年之間每年澆灌三次。我已經記下了。隻是請夫人答應我一個條件希望您能將采摘地金孽子自用不要轉贈他人可以嗎?”


    ]>要我還不肯給呢!吃完這十幾顆我的功力就能……哼哼別不知好歹!到時候給你們留一半也算你們運氣好!罷了!誰讓我看著你們順眼呢!”


    說著隻見她將手一招殿中的東西便“稀裏嘩啦”飛進了袖子裏原來裝點宮殿地彩帶綾羅連同地毯、桌布都不見了隻剩下空空的石壁還有石台上黑黑的壇子。


    ]>.之外別的隨你們處理。賣了也行!肯定有人搶著要!賣出去不知道價值幾何!哼!我也不想管了。十年之後我會再回來若是奇花死了我可不依走到天邊我也會找你們算帳!”


    一轉身美妙的倩影就那麽消失了!


    一場潛在的風雨完全乒平息。英台的心裏放鬆了下來。四麵瞧了瞧笑道:“這山穀這宮殿我看著還不錯要不然我們搬家吧來這兒居住不是挺好的嗎?”


    山伯一麵道好一麵凝視著那壇龍涎心中想著:“這東西大有古怪!名字我有印象就是想不起那個故事。春秋筆啊春秋筆麻煩您老醒一醒給我點啟示好嗎?”


    他一句接一句在心裏不停的念叨希望能引起春秋筆地響應。


    剛才關鍵時候的提醒已經讓他增添了對於神筆的信心。


    過了一會兒神筆果然顯靈了一段又一段的文字浮現在山伯眼前。


    “從前夏朝衰微的時候。有兩條天龍降在朝庭前說道:‘我們是國的兩個先王。’夏帝占=利唯有請得龍的涎沫儲藏起來。才是吉利的。於是陳列了玉帛告請天龍天龍便留下了涎沫夏帝用壇收藏起來。


    夏朝滅。這壇子傳到商朝。商朝滅這壇子又傳到了周朝。到了厲王末年打開來看:&1t;身子對著龍涎大聲鼓噪那龍涎變成黑色的蜥一個侍女碰到它便懷了孕。這侍女生下孩子就丟棄了。


    宣王地時候民間流傳著一女孩子唱的歌:‘桑木的大弓啊萁草的箭袋說得是周朝啊


    因此宣王害怕的不得了。


    他聽說一對夫婦賣桑木弓和萁草的箭袋就下令逮捕他們。


    夫婦倆了她逃往褒國。這個女嬰正是當初那個碰了龍涎地侍女所遺棄的。


    女嬰長大後被褒國進獻給周朝名字就是褒。


    幽王繼位三年時入後宮一見褒便寵愛不已。


    幽王寵愛妃子褒就廢了皇後立褒為皇後;廢了原太子立地兒子為太子。


    ]>+.&1t;燃了長城峰台上的烽火諸大笑起來。幽王便屢次點燃烽火數次之後便:申侯兵攻打幽王時幽王點燃烽火招集救兵諸侯卻不來了。幽王死在山腳下褒不知所蹤。


    西周從此衰亡齊、楚、秦、晉各自雄霸一方拉開了春秋序幕。”


    看完這段話山伯心中感歎:“怪不得褒平生不肯笑原來擁有悲慘的童年。一個沒有父親的女孩一生下來就被母親扔了跟著繼父母四處奔波又被疑為禍害之源差點兒被人殺掉。及至年長身不由己被送進宮裏這樣的遭遇能讓人高興嗎?褒深入魔門一點都不令人奇怪真正神秘地乃是這壇龍涎。龍飛於天才是正道兩條龍卻私自下凡釀成了災難最後凝結成龍涎就成了禍水。龍涎傳到夏朝則夏滅傳到商朝則商滅傳到周朝則周滅。怪不得褒說隻能留在冥界!用它來澆灌孽海花倒是一件美事滿穀紫花盛開想來也是這龍涎的效果。”


    感歎了一陣他又轉念想道:“現如今我有至正的春秋筆又有至邪的龍涎陪伴一正一邪左右紛爭再加上吃了半顆金孽子將來地路隻怕不好走!”


    想到這裏他心中有些煩悶不知道自己接下的活會帶來什麽樣的麻煩。


    正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深沉的低響:“你以龍涎做墨以春秋筆揮灑看能寫出什麽字來?”


    山伯如聞天雷心中狂震伸手捧起那壇子搖了搖現裏麵還有多半壇龍涎不至於一下子用完了於是毅然揭開蓋將神筆丟了進去!


    英台在旁看得呆住了:“梁兄!你怎麽……”


    山伯也不答話提起筆來在石台上揮灑!


    閉上眼睛心中無意信馬由韁讓筆自己去走!


    那筆走得很慢盞茶功夫才停下他有一種脫力的感覺。


    睜開眼睛一瞧現卻是兩個大字:“中庸!”


    山伯為之一呆:“真沒想到竟然是這兩個耳熟能詳的字!我也讀過很多的書了怎麽就沒想起這個詞呢?”


    耳邊深沉的聲音又道:“你要修儒寫字就是練功。單是這兩個字每天寫一遍千遍之後就能管窺天道!屆時功到自成水落石出三墳五典八索九丘皆有跡可循!”


    山伯又驚又喜:“三墳五典你都知道?老天我還要去外麵找啥呀?直接找你就得了嘛!”


    那筆卻沉默下來不再回答他的話也不知道他猜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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