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路的街道狹窄,路燈將陳衝和江潔雲的身影投射到了河麵上,兩人的身影緊緊挨在一起。


    江老師還是喜歡挽著陳衝手臂的感覺,幸福和溫馨。


    兩人走進琵琶評彈社,找了一個院子裏的空位坐下,點了一壺碧螺春,一盤蜜餞和一小盤瓜子,欣賞曲藝演員的評彈表演。


    陳衝磕著瓜子,隨著曲調微微搖頭,江潔雲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樣子笑道,“陳同學,你現在的樣子像一個六十歲的大爺。”


    陳衝回頭對江潔雲笑道:“江老師豈不是七十歲的小老太了?”


    江潔雲笑道:“老夫老妻嗎?”


    “突然覺得老年過著這樣的生活也不錯。”陳衝道。


    江潔雲微笑點了點頭。


    “你知道嗎?蘇州的平江路和大理的人民路是我最難忘記的地方。”


    陳衝道:“為什麽?”


    江潔雲回憶道:“這裏是我們開始的地方,大理是我們……”


    停頓了一下。


    含著嘴唇看著陳衝,不太好意思說出來。


    “你還記得我讓你記住的日子嗎?”江潔雲有所期待的問。


    陳衝點頭:“2009年4月3日,大理才村碼頭的星空房,江老師讓我永遠記住這個夜晚。”


    江潔雲眼眶溫熱,心裏很溫暖,他真正地把自己的話放在了心上,感歎道,“希望我們還有機會去一趟大理!”


    “每年清明節,我都帶江老師去踏青。”


    “可是……”,江潔雲猶豫了一下,“我們現在還合適嗎?”


    “你沒嫁人,我沒娶妻,有什麽不合適的?”


    江潔雲又被陳衝的話逗笑了。


    陳衝拿著一顆蜜餞喂到江潔雲嘴邊,“江老師,記住生活的甜,忘記生活的苦。”


    江潔雲嘴唇輕輕含住蜜餞,咀嚼道,“今晚的蜜餞確實很甜。”


    兩人甜蜜聊著,評彈社突然躁動了起來。


    陳衝隨眾人的目光看向屋內,國內著名曲藝演奏家吳老師穿著旗袍,別著發髻,抱著一把油亮的琵琶走了出來。


    主持人道:“下麵由吳老師為大家彈唱。”


    現場歡呼不止。


    吳老師抱著琵琶站上舞台,向觀眾行李,坐到了椅子上。


    開嗓送了一曲《金陵十三釵》。


    江潔雲舉高手,告知服務員,她要點曲。


    服務員走上來禮貌稱呼道:“這位小姐,你想聽哪一首曲子?”


    江潔雲看了陳衝一眼,回答道,“《聲聲慢》,要吳老師唱!”


    “好的,小姐,請稍等。”


    服務員收了錢,走進了屋。


    陳衝對江潔雲說:“破費了!”


    江潔雲甩手道:“小意思。”


    陳衝愣了一下,盯著她,江潔雲捂嘴笑道,“跟你學的,是不是很像?”


    “江老師現在越來越活躍了!”


    江潔雲道:“心扉敞開了,沒有思想包袱了,我喜歡現在這樣和你輕鬆的相處。”


    陳衝微微一笑,又拿起一顆蜜餞喂到了江潔雲嘴邊。


    台上,吳老師報曲道:“我們的客人點了一首《聲聲慢》送給大家。”


    “青磚伴瓦漆……


    ……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


    陳衝微微閉上眼睛,欣賞美妙的評彈曲調。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


    這幾句詞,被吳老師用吳儂軟語唱出來,沁人心脾,如癡如醉。


    江潔雲也聽著入了迷。


    這首《聲聲慢》被她演藝到了極致。


    唱完,掌聲熱烈。


    江潔雲拍手稱讚道:“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麽喜歡這首詞了,美妙至極,將我帶入了那個眾人憧憬的夢裏的姑蘇。”


    陳衝道:“也隻有吳老師的嗓子能夠唱出這種意境來。”


    江潔雲點頭道:“嗯,百聽不厭。”


    兩人坐到九點,從評彈社出來,江潔雲照樣挽著陳衝的手臂,“你還想去哪裏?”


    “你願意陪我一整夜?”陳衝問。


    江潔雲點頭。


    其實陳衝能夠感受到,她的心裏根本就放不下。


    江潔雲突然問:“陳衝,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還有我們江老師想不通的事情啊?”


    江潔雲道:“你覺得什麽是愛情?什麽又是婚姻?”


    陳衝看著她一雙真摯的眼睛,認真回答道,“江老師,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兩人停下,坐在平江路旁邊的石凳上。


    江潔雲腦袋靠在陳衝肩膀上,看著昏黃的路燈,“你講,我聽。”


    陳衝道:“有一天蘇格拉底和他的學生柏拉圖來到了一塊麥田采風。


    柏拉圖突然問蘇格拉底,老師,你認為什麽是愛情?


    蘇格拉底就指著這塊麥田說,你從這裏走到麥田的盡頭,摘一顆最大的麥穗。


    柏拉圖照做,剛走出幾步,他就看到了一株很大的麥穗,但是他沒摘。”


    江潔雲好奇道:“為什麽?”


    陳衝道:“因為柏拉圖覺得這麽大一塊麥田,一定還有更大的麥穗,於是他就繼續往前走,沒過多久又看到一株很大的麥穗,但是他還是沒摘,他覺得還有更大的。


    就這樣,他一直走到了盡頭,手上卻兩手空空。


    柏拉圖兩手空空回到蘇格拉底麵前,蘇格拉底問,為什麽沒有摘?是沒有找到最大的麥穗嗎?


    柏拉圖搖頭講道,我以為前麵還有更大的。


    蘇格拉底欣慰地笑了,對柏拉圖說,這就是愛情。”


    江潔雲瞬間抬起了頭,大眼盯著陳衝。


    陳衝笑著問:“聽懂了嗎?”


    江潔雲點頭:“我們總覺得會遇上更好的人,而錯過了很多真正愛你的人,這個人或許就是眼前人。”


    陳衝點頭:“還想聽嗎?”


    江潔雲微笑道:“嗯嗯!”


    陳衝接著道:“後來柏拉圖又問蘇格拉底,老師,什麽是婚姻?


    蘇格拉底還是讓他去摘一顆最大的麥穗,而這次柏拉圖隻是走了幾步,就摘下了一顆很大的麥穗,但是當他繼續往前走的時候,卻發現還有更大的麥穗。


    小書亭


    而此時他已經做出了選擇,舍不得丟掉手上的麥穗。


    拿著最初摘下的麥穗回到蘇格拉底身邊。


    蘇格拉底問,你手上這株是最大的嗎?


    柏拉圖搖頭道,還有更大的,但是我已經做出了選擇。


    蘇格拉底微笑道:這就是婚姻!


    柏拉圖幡然醒悟。”


    江潔雲用一種崇拜地眼神看著陳衝,“這不是你自己編的吧?”


    陳衝微笑道:“聖賢的哲理,我能隨意編撰嗎?


    所以江老師現在知道什麽是愛情,什麽是婚姻了嗎?”


    江潔雲微笑點頭,將陳衝的手握緊,“我不想錯過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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