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恩吉打電話主動約陳衝吃飯,陳衝應了他去赴約,如果他能意識到討債一事是陳衝的“手筆”,也算是一個勉強合格的對手。


    一家米其林三星的餐廳裏,杜恩吉仍是穿著得體,一副富家公子的儀態坐在位置上等候。


    陳衝走進餐廳,杜恩吉立馬上前迎接,熱情握手道,“陳董,感謝你給我這個麵子,請!”


    “請!”陳衝微笑攤手道。


    落座之後,杜恩吉拍手讓服務員上菜,給陳衝倒酒,然後笑著用一種試探的語氣說,“陳董好手段啊,神龍見首不見尾,輕輕鬆鬆將了我和父親的軍。”


    陳衝沒興趣玩這種試探遊戲,端起酒杯直言道,“你剛回國,還不了解國內的商業文化,這次算是我免費給你上一課。”


    杜恩吉手上還端著酒杯,臉色變化明顯,他隻是猜測,畢竟自己剛回國也沒有在生意上的罪過什麽人,回想起來,也就隻有和陳衝之間發生了一些不愉快。


    手上的酒杯還是敬向了陳衝,“感謝陳董的指教!”


    陳衝喝了一口,“你若是為了擔憂你爹在杜家的聲望來找我,那你就是太小看你爹了。”


    杜恩吉坐下,搖頭道:“這次事情對我家確實有一定影響,不過陳董若是覺得這樣就能搬到我們,也太小看你的對手了。”


    “我可一直沒把你們當成對手,這次的事情僅僅是給你杜恩吉提個醒,記得下次不要把你的那些小把戲耍到我身上來。”


    杜恩吉道:“陳董是在威脅我嗎?”


    “隻是提醒!和你上次提醒我一樣!”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幫珊珊爭奪家產,讓她接手杜氏藥業?”,杜恩吉有了一點情緒,諷刺道,“我原本以為陳董是一個有智慧的商人,原來是我看錯了,你覺得一個天天拿著小提琴的女人能夠管理好這麽大的集團嗎?”


    陳衝問:“你的意思是你能行?”


    “當然!”,杜恩吉直接坦白道,“這也是我回國的原因。”


    陳衝笑道:“先跨過你爺叔這座大山再說吧。”


    起身道:“感謝杜總的邀請,我吃好了,後會有期。”


    “等一下!”,杜恩吉叫住了陳衝,“陳董,我向你保證不再插手你和珊珊的事情,並且保證珊珊該在杜家的利益一份不會少,請你高抬貴手。”


    陳衝回頭笑道:“讓我先看看你的表現吧。”


    說完離開了餐廳。


    沿著餐廳走到了外灘,點上一支煙,吹吹江邊的風。


    繁華璀璨的霓虹燈下,掩蓋了多少追名逐利不擇手段的人,這便是大都市上海。


    抽完煙準備離開的時候,手機響了,是苗珍打過來的,陳衝親切稱呼道,“苗姐!”


    “陳董,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見一麵。”


    “外灘行嗎?”


    “好!二十分後到!”


    苗珍突然提出主動見他,估計也是因為這兩天杜家發生了一些變故,而這些變故的獲利者都是她和自己的女兒,以苗珍的聰慧,不難猜出是陳衝在幫她們。


    二十分鍾後,那輛熟悉的埃爾法停在了陳衝身前,苗珍下車對司機點了一下頭,司機開著車先離開了。


    “陳董,沒想到這麽快又見麵了!”苗珍微笑道。


    陳衝道:“我也沒想到苗姐會單獨約我見麵。”


    兩人走到江邊,望著鳴著汽笛聲的遊船,苗珍抬手撩了一下被江風吹亂的頭發,偏頭對陳衝說,“陳董,其實我們母女兩不需要你為我們做這些!”


    陳衝看著她抱著手臂的樣子,脫下了身上的羽絨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陳董……”苗珍想要拒絕。


    陳衝道:“苗姐,是我約的這個地方,你若是感冒了,我心裏會很愧疚,也對不起珊珊。”


    苗珍拉了一下羽絨服的衣領,將自己身體包裹好,抵禦淩冽的寒風,問陳衝,“你喜歡珊珊嗎?”


    陳衝雙手搭在圍欄上,對苗珍微笑道,“珊珊是個很好的女孩子,誰不喜歡呢?但我給不了她幸福。”


    苗珍臉上泛出一絲疑惑。


    陳衝看著她的臉道:“苗姐是不是很想問我,為什麽捧著她?”


    苗珍道:“陳董可以給我一個讓我安心的答案嗎?”


    陳衝道:“我這樣做其實不全是為了珊珊。”


    “你對杜家的產業有想法?”


    陳衝搖頭:“其實一部分也是為了你。”


    苗珍有些驚訝地看著陳衝。


    陳衝接著道:“我有一個對我很好的姐姐,和苗姐長的很像,性格也很像,她健康的時候,我可以活的肆無忌憚,因為她會幫我解決任何麻煩。


    所以第一眼看到苗姐的時候,我就有一種親切感。”


    “抱歉,陳董!”,苗珍道,“讓你想起了一些傷心的事情。”


    陳衝微笑道:“沒關係,我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很大程度上都是源於她對我的幫助!


    可是我能報答她的微乎其微,她也從未計較過付出和收獲,把我真正當親人一樣看待。”


    苗珍關心道:“她現在還好嗎?”


    陳衝道:“患了胃癌,去年剛做了手術,手術之前和苗姐一樣,氣質卓絕,是眾人眼中的商界傳奇女性,現在衰老了許多,也不再過問商界的事情了,投身到了慈善事業中去,過她渴望的生活。”


    “陳董這位姐姐是一個偉大的女人。”苗珍稱讚道。


    陳衝道:“我也這樣認為,所以苗姐把我當成了家人,我自然不會讓你和珊珊受到傷害。


    如果有一天你的先生失去了保護你們母女的能力,杜家那些子弟為了爭奪家產肯定不會善待你和珊珊。


    但是苗姐說過你願意相信這份親情,所以我隻能做一些事情來幫你維係這份親情,並且不損害你和珊珊的利益。”


    苗珍有些感動,目光停留在陳衝的臉上許久。


    陳衝微笑道:“苗姐,如果有一天你相信的親情破裂,我會第一時間出現在你的麵前。


    這段時間杜明禮父子兩應該會安分一點,你好好照顧珊珊,我明天就回江州了。”


    等苗珍回過神,陳衝已經坐上了車,他的羽絨服還披在自己的身上,車消失在街道拐彎處。


    這是一個溫暖的一月的夜晚。


    苗珍看著陳衝那輛車駛去的方向,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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