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這情況容不得我在對講機裏盤根問底,我立即給龐老二回了一句馬上來,就戴上厚重的手套,朝崖邊走去。龐老二和穆連山這兩根頂梁柱都進了山洞,鐵柱殘疾蘇玉瘦弱,衛攀雖然好胳膊好腿,但畢竟人到中年,身子微微福,真說起來還沒我靈動,所以,龐老二一招呼,我也就當仁不讓的衝到第一線。


    因為人手缺乏,蘇玉這時候也幫忙拉繩子,她看見我又準備下崖,輕輕歎了口氣,倒沒說什麽。我知道她心裏肯定在暗暗埋怨我,幹脆轉過臉不看她。我們這幾個人自從組成小團體之後相互間肝膽相照,遇到危險都是搶著上去。不說別的,剛才我在崖下出來點小狀況,穆連山二話不說就順繩子下去替我解圍,現在他有了事,我如果東躲西躲的,那還算是個人嗎?


    我用阿林帶來的那段短繩子做了個類似保險繩的東西,然後迅抓住主繩,以最快度朝崖下滑去。


    等我下滑到山洞,龐老二正站在山洞邊緣警惕的朝裏麵注視,手裏隱然捏著一把雪亮的小刀。


    “二哥,到底怎麽了?”我取下手套,順手拔出身上的槍,輕聲問道。


    龐老二沒有說話,隻是示意我朝洞裏看看。我下意識的轉頭把目光集中在山洞內部,猛然間看到了極為詭異的一幕!


    這個山洞很深,而且山洞內部的麵積比較大,所以山洞盡頭的情況都隱沒在黑暗中,處於我這個位置是看不清楚的。不過,離我大概不到十米的地方,直挺挺的站著一個人。


    我的視力一向不錯,很快就看出這個站的筆直的人正是穆連山。


    穆連山這時候麵朝洞口,繩子雖然還綁在腰間,但渾身上下竟然一絲不掛,隻穿著條內褲,他腳下淩亂著扔著脫下來的衣服,兩隻手不斷在臉上身上來回亂摸。


    這情景確實有點滑稽,但我卻根本沒有一點象笑的意思,因為我已經感覺出來,這種滑稽中隱埋著深深的恐怖。


    穆連山性格孤僻,平時連方便都要背著人,在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情況下竟然脫得一絲不掛,估計打死他他都不肯。正因為如此,龐老二早已經現了穆連山,卻站在洞口不敢輕舉妄動。


    更要命的是,穆連山似乎中了魔怔一樣,除了兩隻手犯病似的在身上亂摸,再也沒有其它任何舉動,任憑我怎麽呼喚,都沒有一絲回應。


    我和龐老二對望了幾眼,不約而同皺起眉頭。我也算經曆了很多挫折坎坷,遇到過亂七八糟的稀奇事,但這種情況卻連想都沒有想到過。


    “咱們得想辦法把人弄回來。這種天氣,時間長了會把人凍壞的。”


    我點了點頭,緊緊握住手裏的槍,和龐老二一左一右慢慢朝洞內走去。說實話,我心裏很緊張,那種怪異的感覺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假如我們一下來就看見穆連山倒在血泊中,心理還能勉強接受,大不了就真刀真槍幹一場,但他這個樣子,真的讓我心頭也蒙上一層恐懼的陰影。


    恐懼歸恐懼,人必須要救回來。穆連山離我們隻有不到十米的距離,但我和龐老二就象背著二百斤重物一樣,走的很不輕鬆。山洞裏靜的要死,隻能聽到穆連山雙手拍打在自己身體上所出的啪啪的輕響,如此詭異的場景再配上這種聲音,弄得我後背已經開始冒冷汗。


    當我們離穆連山越走越近,已經能清楚看到他麵部表情時,我又微微吃了一驚。眼前的穆連山那裏還有平時那種冷酷幹練的樣子,滿臉就寫了兩個字:癡呆。不但麵部表情呆板,而且眼神更是空洞呆滯,毫無神采的死死盯住洞口,除此之外,再沒有一絲其它的表情。


    我們小心翼翼走到穆連山身邊時,他還是沒有什麽反應。我順勢又朝山洞內部看了幾眼,雖然是在白天,但山洞深處接收不到任何光線,所以根本看不清楚,到處都是黑乎乎一片。平時正常作業的時候,下崖進洞的人身上都有手電,不過我和龐老二來的匆忙,沒顧得上帶。


    從表麵上看,周圍環境似乎還是很安全的,最起碼我沒有現異常。(.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龐老二隻朝周圍略微觀察了一下,就扛著穆連山朝洞口快步走去。我們之間共同行動了很多次,基本的默契還是有的,用不著說的那麽清楚。他扛著人先行撤退,我平舉著槍,彎腰胡亂揀了拋在地上的幾件衣服,也快步退到洞口處。


    等回到洞口,我才現自己心髒跳動的極為劇烈,不過謝天謝地,人總算弄出來了,我把穆連山的短大衣披到他身上,好歹能擋擋寒氣。穆大俠都被龐老二搶親似的扛出來,還是沒有什麽反應。


    “小陳,你帶著連山先上去,我在這兒盯著。”


    我點點頭,把手裏的槍交給龐老二,然後低頭整了整穆連山的衣服和繩子,接著通知上麵的人拉我們上去。


    懸崖上一共就剩四個人了,不過拉我們兩個人上去還是不成問題的。我把對講機卡在衣領上,指揮人力升降機的度。大概上升了三十米的時候,穆連山突然清清楚楚的說了一個字:熱。


    熱?


    我真有點哭笑不得,這樣的天氣都脫得隻剩褲衩子了,渾身凍的冰涼,還說熱。不過穆連山能出聲說話,倒讓我心頭一鬆,連忙追問道:“大俠,感覺怎麽樣?稍稍撐一會兒......”


    這句話還沒說完,我就把後半截重新咽進肚子裏。因為穆連山雖然說了一個字,但神智還是不清醒,就連那個熱字,說不準都是囈語。


    等我帶著穆連山被拉上去之後,他們幾個人也被光身子的穆連山給弄懵了,我脫下自己的外衣鋪在地上,把大睜雙眼的穆連山放上去,衛攀和鐵柱也趕緊脫了衣服搭到他身上。緊跟著,我又解下穆連山腰間的繩子,甩到崖下,然後招呼其它人合力把龐老二也拉上來。


    我們幾個人輪流背著穆連山趕回平時容身休息的山洞,七手八腳的弄了一大堆幹柴,點了好幾堆火以便提高洞內的溫度。


    穆連山渾身上下冷的和冰塊一樣,龐老二和鐵柱他們有經驗,一左一右在穆連山身上來回搓*揉。我拿鍋燒了點水,融進去兩塊巧克力,等穆大俠的體溫稍稍恢複一些之後,一勺一勺把熱水喂給他。


    好在穆連山隻是被凍僵了,神智不清醒,除此之外倒沒別的危險,前前後後忙了好一陣子,總算把他給安置妥當了。直到這時,穆連山一直圓睜得雙眼才慢慢閉上,沉沉睡了過去。


    我天生就愛出汗,這一通忙活下來,內衣都濕了一片,於是緊偎著火堆,把毛衣也脫掉,一邊抽煙,一邊烘幹內衣。


    “小陳,到底怎麽回事?”鐵柱一忙完就閑不住了,朝我身邊湊了湊,打聽剛才的情況。


    “什麽怎麽回事?”


    “穆連山啊,他怎麽搞成這個樣子?”鐵柱望了望熟睡中的穆連山,又轉頭對我說:“咱們說正經的啊,你別再說洞裏住著誰的親戚。”


    我笑了笑,然後正色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我們這些人怪事見的多了,心理承受能力也強,剛遭遇意外的時候可能會緊張一會兒,但事情一過,就把這些東西當成故事講。


    鐵柱摸了摸滿頭亂,回頭對阿林說:“阿林,你不是說你們這兒一片祥和寧靜,山裏頭從來沒什麽怪事嗎?怎麽沒幾天功夫,又是猴子又是人脫衣裳,到底有什麽隱情,你可不許欺瞞組織,知情不報是要吃官司的。”


    阿林一聽要吃官司,急的幾乎要掉眼淚,趕緊把自己知道的神仙菩薩都搬出來起誓:“真沒有,我可真沒欺瞞組織,我從小就長在這兒,山裏要是有什麽怪事,村子裏的人早就傳成風了......”


    “真的什麽都沒聽說過?”


    “柱子,算了。”龐老二打斷鐵柱的話:“人救回來就是萬幸了,等連山醒了,問問他。”


    鐵柱對龐老二一向言聽計從,所以他沒再去跟阿林糾纏,轉臉又黏住我,小聲說道:“小陳,你說,咱們幾個人裏到底誰是掃把星?山裏幾百年都安安靜靜,怎麽咱們一來就出怪事?依我看,一定是山洞裏有什麽東西。”


    “這事其實不用猜,你親戚常年住在洞裏,對山裏的貓膩了如指掌,雖然暫時被嚇跑了,總還會回來的,落葉歸根嘛。到時候你出麵一問,問題不就解決了?”


    “真服了你了,沒一點正經。”


    我們幾個人百無聊賴的熬時間,阿林悶著頭在角落裏坐了好半天,突然吞吞吐吐的跟我們說,他離家好幾天了,家裏老婆孩子都沒人照顧,心裏記掛得很,想回家去。


    我知道肯定是今天的怪事把他嚇住了,也可能是越來越摸不透我們這夥人的來曆,心裏顧忌。這樣的人雖然缺錢,但膽子不大,絕對不會為了錢去冒險,吃糠咽菜也總比在山裏蹬腿強。我們已經到達目的地,要不要向導都無所謂,以龐老二的記憶力,來時的山路十有**已經記在腦子裏。我隻怕阿林嘴不緊,回村裏把我們的事當新聞亂講一氣。


    我親切的坐到阿林身邊,跟他拉家常,問問孩子幾歲了,地裏收成怎麽樣,夫妻感情如何。沒想到阿林根本不吃這一套,我費了半天口舌,他撂過來三個字,想回家。


    還是龐老二有辦法,先真金白銀當場付給阿林幾張大票子,又告訴他,我們的事兩天就完,讓他每天不必到崖邊去,守在山洞就成。等事情完了,回去以後,還有筆酬金。阿林捏著嶄新的百元大鈔,思量了好一會,才狠心點頭答應。


    晚上守夜我被安排在第二班,兩個小時守下來,睡意全都跑光了,所以就沒叫鐵柱起來接班。我熬夜的時候幾乎煙不離口,一個小時得四根煙,但現在不得不克製克製,因為剩的煙已經不多,如果事沒辦完,煙先抽完,以我的煙癮,肯定忍不住去抽幹樹葉。


    低頭看看表,快到最後一班的時間了,連坐了四五個小時,我也有點撐不住,所以打算叫衛攀起來頂一會。


    我剛一回頭,就依稀看見大睡了十多個小時的穆連山慢慢坐起來,左右晃了晃腦袋。


    穆大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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