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地全感慨道:“繁華吧,這秦樓是蘇州城為數不多一等一的青樓,真的是匯聚人間繁華啊。”


    “秦樓?”謝傅聞言朝牌匾望去,寫的正是龍飛鳳舞的“秦樓”二字。


    胡地全道:“不錯,秦樓,聽說大觀國各地均有秦樓,不知道這背後東家是誰,有此雄厚財力。”


    謝傅笑道:“既是青樓,這背後的東家自然是朝廷了。”


    胡地全疑惑道:“朝廷?青樓就跟這衙門一樣嗎?”


    謝傅笑道:“可以這麽說,青樓有官私兩種,官家青樓受教坊司直轄管理。”


    胡地全似懂非懂道:“原來如此,這種地方居然是朝廷機構。”


    謝傅笑道:“也不盡然,青樓發展至今,人數規模龐大,教坊司已經直接管理不來,加上諸多因素,除例行巡檢,大多時候已經不直接插手青樓事務,這青樓變得雖官亦私,雖私亦官,官私這個界限已經十分籠統模糊。”


    胡地全摸了摸頭,“你說的我都有些糊塗了。”


    這確實有點複雜,規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懂得變通鑽縫,謝傅想了一想,笑道:“若說這青樓與私家行院有什麽區別,那大概就是一張官家執照。”


    胡地全笑道:“你這麽說我就懂了,背後有朝廷撐腰。”


    謝傅笑道:“也可以這麽說。”


    兩人又蹲著看了一會,突然聽見秦樓大廳一陣喧嘩聲起,賓客紛紛起身相迎,似乎有什麽大人物出現一般,隱約中似乎在喊一個名字——陳都知。


    胡地全轉頭望向謝傅,問道:“謝傅,你知道陳都知是誰嗎?”


    謝傅笑道:“你都不知道,我怎麽會知道呢。”


    胡地全把頭扭向另外一邊,對著旁邊兩個蹲坐著的大漢問道:“兄弟,這陳都知是什麽來頭?”


    兩個大漢聞言看向胡地全,沒有應話,那眼神似乎在鄙視胡地全的無知。


    謝傅笑道:“據我所知,都知應該是一種身份。”


    胡地全把頭扭過來,問道:“什麽身份?”


    謝傅道:“在青樓的話應該是主持詩文酒會的人,名伶中的佼佼者,上等中的上等,看這群賓客如此熱衷,這位陳都知應該十分受歡迎。”


    這時秦樓裏麵步伐匆匆走出一位貴婦人,朝對著秦樓門庭蹲坐的謝傅兩人招手。


    這位貴婦人見謝傅和胡地全兩人一動不動,皺眉道:“愣著幹什麽?抬轎子去啊。”


    這……把他們兩位當轎夫了?


    胡地全反應過來,朝地上吐了口沫,“呸,看不起誰啊,狗眼看人低。”


    胡地全身邊的兩個大漢卻立即起身竄前,這名貴婦人卻擺手道:“要四人大轎,四個人!明白嗎?”


    大廳賓客跟著湧到門庭,爭先恐後的。


    “陳都知,坐我的轎子——”


    “陳都知,還是坐我的轎子吧,王兄是兩人轎子,我的是四人大轎,得勁——”


    “林兄你還好意思,你那四人大轎是四個老弱病殘,死樣怪氣的別走到半路一個腳軟,把陳都知給摔了,還是坐的轎子吧,我那四個轎夫年輕力壯,腳程忒快,爽的飛起——”


    “錢兄,你沒看陳都知已經喝了不少酒嗎?太快豈不是把陳都知顛簸吐了,我那四個轎夫正值壯年,抬轎二十年,經驗豐富,該快時快,該慢時慢,保證陳都知坐的舒舒服服,跟坐在肉椅子上沒有什麽分別——”


    從四位年輕公子的對話中可以看出,之間看來認識,平時關係應該不差,為了讓陳都知坐上自己的轎子,卻不惜互損起來。


    如群星捧月般走出來一名女子,身材高挑,身穿束藕羅裙,烏發雲鬢,膚潔神逸,頗具英美之氣,隻是此刻雙頰紅暈,一雙秋眸帶著微微醉意。


    數位公子比這位陳都知要先竄出青樓門庭,站在大街之上大聲呼喊。


    “轎子——”


    “轎夫——”


    “王猛——”


    “謝流氓——”


    ……


    在暗處休息的轎夫聽見主子的呼喚,立即抬著轎子飛奔而來。


    頃刻之間,這秦樓門前就出現好幾頂轎子,一些坐車馬車過來的公子,扼腕歎息,今天出門沒看黃曆,怎麽就坐馬車來了呢。


    胡地全目瞪口呆,這變戲法呢,哪憑空冒出來這麽多頂轎子。


    數名公子圍在陳都知身邊,爭先恐後,“陳都知,坐我的轎子。”


    一把好聽悅耳的聲音傳來:“累各位公子沒轎子可回去,清瀾心有不安,恐……”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人打斷:“無妨無妨,我就喜歡走著回家。”


    ……


    陳都知待眾公子都說完自己的理由,這才再次出聲,“大家都知道,清瀾從不厚此薄彼,誰的轎子我都不坐,可算公平?”


    此話一出,眾人都沒有出聲,覺得說的有理,隻怕坐了誰的轎子,別人都心中不服氣,坐了誰的轎子,別人心中都有怨氣。


    陳都知笑道:“那就這麽說定咯。”


    “甚好,甚好——”


    “陳都知素來公平,大家也無需爭了——”


    ……


    眾人紛紛附和。


    見皆大歡喜,陳都知笑了一笑,竟朝蹲坐地上的謝傅兩人走了過來,美目朝兩人看去。


    胡地全恍如做夢,頓時石化,癡癡而望。


    陳都知看兩人一動不動,一個微笑,一個傻,臉露好奇,這絕對不是正常的反應。


    胡地全身邊兩個大漢倒是反應迅速,立即微微上前,“小姐,坐我們的轎子吧。”


    陳都知微笑點頭,兩名大漢立即欣喜抬轎去。


    貴婦人走前來,勸道:“清瀾,你已經喝了不少酒,還是坐四人大轎穩一點。”


    陳都知應了一聲:“媽媽,莫要擔心,習慣了。”


    貴婦人對著陳都知身邊一名小婢道:“好好照顧小姐。”


    看著陳都知上了那兩個漢子的轎子離開,胡地全後知後覺,捶胸頓足起來,“原來她是讓我抬轎去,我怎麽沒反應過來!比丟了一百兩銀子還要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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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傅笑著安慰一句:“我們倆哪來的轎子。”


    “是哦,我們沒轎子。”胡地全嗬嗬笑了起來,“你這麽說,我心裏就舒服許多了。”


    謝傅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胡地全望著那遠去的轎子,不舍得歸家,喃喃道:“蘭甯、澹台小姐、我現在又喜歡上陳都知。”


    謝傅也不知道蘭甯是誰,哈哈大笑:“你還挺花心的。”


    胡地全“切”的一聲,反問道:“難道你不花心啊。”


    謝傅眯眼微微一笑:“美人雖好,可不要貪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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