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淩蘿問出疑惑:“我們一路看見骸骨遍地,會不會此地之人遭遇瘟疫,會不會這些人布下此大界,為所有人驅除身上疫疾?”


    這時研究經文圖案的天心大師說道:“應該不是,看上去應該一個困魔法陣?”


    “困魔法陣?”


    正覺大師點了點頭:“如此密集的經文圖案,足可見麵對強敵。”


    “困什麽魔?”


    兩位大師均搖頭表示不知。


    “那為何不幹脆將魔殺死,為何將要將其困束?”


    “如若能夠殺死,自然不會選擇困住,有些凶靈惡魔源自洪荒遠古,力量與神仙同等,便是神仙也難以製服,我等凡人之軀,所能做的也隻有合眾之力借助天地神佛之奧法,將其困束,要殺死是萬萬做不到。”


    “這麽厲害!”


    天心大師道:“實不相瞞,我從未見過如此厲害的困魔大陣,僅從地上用精血所布的經文圖案,這些僧侶修為個個高深,他們以肉身人同布陣千年,足可見此凶物之厲害,怕是不亞於妖皇一般的存在。”


    提起妖皇二字,眾人不由心中暗凜,倒吸一口冷氣,如若不是蘇皂眸剛好是遺留在人間的妖皇,從妖皇手中奪過領域,道門三宗傾盡全力也難傷妖皇分毫。


    手握照膽的九方長鯨能輕鬆拿捏妖龍,麵對妖皇卻毫無反抗之力就可見一斑。


    吳長老道:“蘇皂眸不是妖皇嗎?她能不能對付這厲害的凶物嗎?”


    倒是問出眾人心中疑惑,也想起他們還有一個神通者,紛紛朝天心大師看去。


    天心大師沉吟片刻之後,隻是輕輕搖頭。


    正覺大師解釋道:“天心大師的意思是兩物不同道,互相奈何不了對方,凶物要做什麽,不同道根本無法阻止。”


    “就好比狂風能毀滅一些,洪水能肆虐大地,你讓狂風去對付洪水,隻能是推波助瀾。”


    “那現在應該怎麽做?”


    天心大師和正覺大師對覷著,久久不發一言。


    過了許久才由天心大師開口:“我和正覺大師均無把握應付,最好的辦法就是迅速離開此地!”


    正覺大師點了點頭。


    見兩位釋門高僧說的如此嚴肅,眾人打算迅速離開這個地方。


    就在這時卻傳來一聲哢哢動靜,卻是其中一尊幹屍身上肉身瞬間風化,骸骨散架灑落地麵。


    正覺大師驚呼:“是誰亂來?破壞這個法陣!”


    自從兩位釋門高僧到來,眾人都聽從吩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隻有兩位大師在走動,如果說是誰破壞這個法陣,肯定也是兩位大師之一。


    天心大師見地上金光閃閃的經文圖案迅速黯淡下去,成了死灰,肅聲:“壞了!”


    這話說的眾人心頭猛地一提,緊接著就看見所有的幹屍悉數風化,掛珠掉地,聲如急雨,剛才數百軀幹屍已化滿殿森森白骨。


    隨著抵住石頭的法杖掉落地上,那石頭散發出一股充滿陰惡的氣息迅速蕩開,所有人心頭不由打了寒顫。


    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就好像已經受到什麽東西腐蝕侵害一般。


    想起此地的種種過往遭遇,張淩蘿當機立斷:“馬上離開這裏!”


    眾人迅速退出壇殿,卻發現天心大師和正覺大師沒有迅速跟上,紛紛止步回頭,卻看見兩位高僧不緊不慢的從壇殿走了出來。


    兩位大師的這份穩重倒是讓眾人心安不少,卻聽兩人異口同聲道:“晚了!”


    聞言雖心中一驚,畢竟都是經風曆雨之輩,許暉沉聲:“大師,什麽意思?”


    天心大師說道:“法陣已破,惡靈之力已經彌散,我等已經受到侵蝕。”


    天心大師作為釋門高僧自然不會信口雌黃,加上剛才心頭詭異的寒顫,眾人已經信了七八分。


    先前經過探查,已經確定來到這裏的人都發瘋自相殘殺,莫非現在他們要步後塵。


    已經足夠小心翼翼,還是難逃一劫。


    能行到這裏,眾人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隻是卻不想死的如此窩囊,更不想最終死在同伴的手中。


    範伯常沉聲:“天心大師,那現實怎麽辦?”


    天心大師實話實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目前來說,對於這惡靈他毫無了解,想著這數百修為高深的高僧布下如此厲害的法陣,卻也隻能做到將此惡靈鎮壓。


    他與正覺大師兩人如何能夠……


    張淩蘿洞察到天心大師心思,開聲說道:“這世間萬事大不過天地,人算不如天算,我們今日能走到這裏便是機緣,再凶惡之事也必有解困,雨過天晴之時,兩位大師盡力而為就是!”


    正覺大師與天心大師對覷一眼,朗聲道:“好,我倆盡力而為就是。”


    兩位大師用法器戳破手心,用己身精血率先在張淩蘿眉心處點蓮畫符。


    天心大師道:“玄女,此為驅魔除障菩薩真咒,我不知道能否抵擋住這惡靈侵害。”


    一般的邪妄,天心大師自然是信心十足,可數百高僧動用如此法陣,卻也隻能將此惡靈鎮壓千年,足見非同小可。


    若是此為與神佛比肩的上古凶物,他這借佛神通,凡人法門如何能夠發揮作用。


    張淩蘿笑道:“大師,不必說這種話,免得打擊大家信心。”


    天心大師點頭,正覺大師補充:“真咒護身,終究是外物。佛說萬法心生,不要著相,真正能夠護身的是你的心,如若能夠保持心靈清淨,足可抵擋一切妖魔邪妄侵害。”


    張淩蘿點頭。


    兩位大師分別為在場眾人眉心畫上真咒,範伯常武道中人的神敏已經能感受到周遭環境已經發出變化,充滿著腐敗,陰沉、極惡、死亡的氣息。


    這種環境在武道中人眼中視為極惡極凶之地,唯有避而遠之一物。


    而此時這種環境卻由此凶物而生,避不能避,躲不能躲,看不見蹤影無從殺之,卻不知道如何應付。


    當下問道:“正覺大師,你說這凶惡之物已經擺脫鎮壓,現在何處?”


    正覺大師手一指:“這整個王宮都是。”


    “大師看得到嗎?”


    “此為無形無相之物,我雖看不見,卻感受得到。”


    “那如何將其滅殺?”


    正覺大師卻是無言以對,麵對如此上古凶物,自保尚且不易,將其滅殺卻是說遠了,應了一句:“天道隻有歸章,要伏此物,唯有天地。”


    天地之玄奧高大,自然有鎮壓此凶物之法,亦有滅殺此物之法,隻是他雖為釋門高僧,在天道麵前終是渺小,難堪探其玄其奧。


    範伯常隻感覺正覺大師說了相當於沒說。


    許暉這邊對著天心大師詢問:“天心大師,這凶物到底是什麽東西?”


    “無形無相之物,就在你我的身邊,也在你我的身上。”


    “鬼嗎?”


    天心大師應道:“如果說是鬼,卻是從洪荒時代天地腐惡而生的惡鬼,非人死後的魂魄。”


    “天地腐惡而生的惡鬼?”


    “釋門有古典,惡靈如同看不見的死亡,所在之處,瘟疫、瘧疾、戰爭、混亂、殘殺,乃是大災大禍的起源。”


    “那如何應付?”


    “神佛自有神通能驅之降之,災禍源頭一除,自恢複山清水秀,瑞兆祥和。”


    “大師,那你有辦法嗎?”


    “許長老,我並非神佛,麵對這種天地腐惡而生之大凶大惡之物,也隻能做到避而遠之。”


    “那我們不是死定了!”


    “天道自有歸章,眼前隻能盡人事聽天命,如若能熬到天明,光明之時,或有一線生機。”


    說著望向左右:“此地為車神、佛子、四麵菩薩,威嚴法相所在,這惡靈或有忌憚。”


    “隻需我們誠心禱告,心中有佛,惡靈也難以入侵。”


    許暉驚訝:“三聖在此,竟也無法鎮壓住這惡鬼!”


    “此隻不過三聖塑身法相,並非三聖真身,如聞虎之名,心有忌憚而已,但惡靈有一絲一毫的軟弱,對我等來說都是極大的幫助。”


    事關生死,許暉問得仔細:“什麽意思?”


    “此寺有三聖坐鎮,惡靈勢弱,我們便多一分勝算。”


    “所以不能離開這寺廟了。”


    “一旦離開,死的更快。”


    就在這時忽聞交擊之聲,幾道身影飛來。


    冷棱和紀歸雁率先落地,神色嚴峻:“出事了!”


    許暉詢問:“出什麽事了!”


    林定波和李敬堂隨後落地,電光火石之間也難以解釋清楚:“是鬼後!”


    張淩蘿問:“鬼後怎麽了?”莫非鬼後一直心懷鬼胎,此時趁虛而來,在妖皇那裏已經見識她的厲害,若此時臨陣倒戈,卻是火上澆油!


    天火宗純陽子和禦風宗的清商道人,各持法寶護身斷後,最後落地。


    “鬼後要將我們所有人都殺個一幹二淨!”


    天心大師和正覺大師聞言驚色,莫非鬼後已經被此惡靈附身控製。


    鬼附身並不是無稽之談,民間所說的鬼附身是指著精神虛弱之人的肉身被有魂有魄之物附體上身,肉身被完全操控。


    而釋門對於附身的理解卻更為廣泛,元神出竅也可以奔赴千裏之外強行附加到某個人身上。


    另有一種就是可以請神佛上身,意識主動放棄對身體的控製,軀體讓神佛占領,進而讓這身被神佛占領的軀體發揮出神佛一般的神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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