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仙庭惱了:“你還說。”


    秀兒一笑:“好了,不說了,小姐你趕緊沐浴吧,別他回來了,撞見了把你羞死。”


    這才提醒顧仙庭,抬腿跨入浴斛。


    站在顧仙庭背後的秀兒笑道:“好一朵雪裏梅花痣,也不知道姑爺發現沒有,看見了定要吟詩一首。”


    這梅花痣長在大腿的內側,顧仙庭出身大家閨秀,素來端莊,無論坐著、站著、行著,腿都是並攏著,所以就算光著身子的也是也極難發現。


    也就是顧仙庭在抬腿進入浴斛的那一刻才曇花一現。


    顧仙庭聞言,忙將身子浸入水中,少有的啐道:“死丫頭,你找打是不是?”


    秀兒裝作一副委屈的樣子:“小姐,我發現我們之間生分了,是不是以後你身邊隻有姑爺,沒有小婢了。”


    顧仙庭心軟:“好啦好啦,去把床榻和被子熏一下。”


    秀兒道:“還熏啊,你的香榻已經夠香了。”


    顧仙庭苦笑道:“你能少說話,多幹活嗎?讓你熏就熏。”


    秀兒笑嘻嘻的去熏被:“熏的再香,姑爺睡一晚也沾了臭男人的味,回不去了。”


    顧仙庭聞言忍不住朝床榻望去,香閨乃是男人禁地,這榻上更是禁地中的禁地,過一會就有一個男人睡著上麵。


    還好這個人是謝傅,若是換做另外一個男人,顧仙庭真不知道自己如何忍受,也幸好是謝傅。


    突然瞥見什麽東西,開口說道:“秀兒,先把那幾條紅簽月布收起來,這種髒東西不要讓姑爺給瞧見了。”


    “小姐,夫君麵前有什麽難為情的。”


    “讓你收就收,就算是夫君,也不能什麽都讓他瞧見。”


    “有什麽不能讓他瞧見的?”


    “你是真不害羞,將來你嫁了人,如廁的時候倒是叫你夫君來瞧一瞧啊。”


    這話可真猛,殺得秀兒措手不及,臉紅支吾起來:“我收就是。”


    顧仙庭見狀,傲道:“秀兒,小姐以前是讓你,別以為我好欺負。”


    秀兒將紅簽月布收起來,轉頭問了一句:“小姐,你愛姑爺愛的那麽癡狂,肯讓姑爺看嗎?”


    顧仙庭隨口應道:“看什麽?”


    “如廁啊。”


    顧仙庭呀的一聲,舉起手來:“我打死你這個壞丫頭,這麽羞我!”


    顧仙庭此刻羞怒的漲紅著小臉,如果不是浸在浴斛,肯定追著秀兒打。


    秀兒見小姐舉起手要來打她,心裏卻歡喜的很,這些日子她總感覺小姐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不需要自己了。


    與小姐這種親密無間的感覺又回來了,嘴上笑道:“小姐,我是好奇,那晚你們把門關的緊緊的,姑爺恣情的狂,你柔聲的說願意為姑爺做任何事。”


    顧仙庭耳根子頓時通紅,羞得想躲到水底去,嘴上罵道;“誰讓你偷聽來的!”


    秀兒解釋道;“是小嫻小雅那兩個壞東西要偷聽,我幫你守著。”


    “既然守著,怎麽不站遠點。”


    “我是站遠了,可小姐你叫的大聲。”


    “我那是疼的。”


    秀兒一臉疑惑:“疼的嗎?”


    顧仙庭繃著俏容,一本正色道:“疼的!”這假裝生氣的模樣可愛極了。


    “我還聽姑爺問你疼不疼,你說不疼的。”


    顧仙庭真是有口莫辯,氣道:“下次我們做時,請你到榻邊觀摩可好?”


    秀兒一笑:“小姐你和姑爺做得,我秀兒看看倒也不要緊。”


    顧仙庭美眸一睜,一臉無語:“你可真不害臊,我看你也不要光聽著光聽著,讓相公把你收房,你嚐嚐滋味如何。”


    顧仙庭這話自然是氣話,秀兒卻吃不消,頓時羞澀敗走。


    見秀兒離開房間,顧仙庭臉兒紅紅,心中暗罵,這壞丫頭,明明知道我害羞,還拿著這事來調侃我。


    一會之後,出浴正穿著衣裳,就聽外麵傳來匆急的腳步聲,秀兒直接推門走了進來。


    顧仙庭問道:“是姑爺來了嗎?”


    “不是,是夫人來了。”


    不多時,顧盧氏就走了進來。


    這會顧仙庭已經穿好衣裳,發還濕著長垂,“母親大人,你怎麽來了?”


    顧盧氏笑道;“姑爺頭一回在這裏住下,我來瞧瞧有什麽不習慣的。”


    顧仙庭應道:“母親有心了。”


    丈母娘看女婿有兩種,一種是越看越嫌棄,一種是越看越喜歡。


    顯然母親屬於後者,母親能喜歡自己的夫君,她這個當女兒的自然高興。


    以前總感覺母親隨和好說法,父親性情傲僻難相處。


    怎知父親和夫君十分合拍,母親倒是在回門宴上刁難起夫君來。


    顧盧氏見女兒若有所思的樣子,笑道:“傻孩子,嫌貨才是買貨人,同理如此,你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嫁的好不好,我能不在乎嗎?”


    顧仙庭聞言喜道:“母親,那你是喜歡了?”


    顧盧氏掃了房間一眼,朗聲道:“喜歡,喜歡。”


    早些時候在回門宴上刁難女婿,這話明著說出來,也好讓這女婿聽了心裏不要有嫌隙。


    顧仙庭聽了自然笑顏如花。


    顧盧氏問了一句:“姑爺呢?”


    顧仙庭隨口應道:“還沒回來。”


    還沒回來,這都什麽時候了,又能去哪?她還準備聽房吧。


    朝還冒著淡淡熱氣的浴斛望去,該不會是兩夫妻在做羞羞事,聽我來了,不好意思躲起來吧。


    畢竟是母女,顧盧氏眼神朝那浴斛一瞟,顧仙庭就知道母親在想什麽,紅著臉說道:“沒在浴斛。”


    成親還沒幾天,就豁達到做出共浴的事來,也不知道母親心裏會怎麽想她。


    甚至將手探入浴斛撩撥幾下,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顧盧氏也是過來人,從少女到婦人雖是在一夜之間,但是少女的害羞靦腆到婦人的大方風流卻需要一個過程。


    “我沒說他在浴斛裏,姑爺去哪了?”


    “秀兒說在父親書房。”


    顧盧氏無奈道:“我都吃醋了。”


    顧仙庭撲哧一笑。


    顧盧氏坐了下來:“趁姑爺還沒回來,咱娘倆說說話吧。”


    顧仙庭點頭坐下。


    顧盧氏問:“謝家的人對你好嗎?”


    顧仙庭應道:“爺爺對我很好,看得出很疼愛我。”


    顧盧氏一笑:“你在謝家不過三天,這麽快就知道人家對你好。”


    顧仙庭笑道:“爺爺怕我被相公欺負,送了我一根訓子鐧,說打相公的時候,相公不敢還手。”


    顧盧氏聞言一訝,對於謝家的近況她不了解,不過這根訓子鐧從堯卿手中傳下來,其分量她卻是了解的。


    嘴上笑道:“那還真是寵你。”


    “仙庭,上回在你的婚禮上,我沒看見你公公婆婆,你可知道怎麽回事?”


    “相公從小就沒見過自己的父親,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


    此事顧仙庭也是好奇,也不好直接詢問謝傅,所以暗地裏跟小嫻小雅打聽一番。


    顧盧氏聞言好奇:“此事怎講?”


    於是乎,顧仙庭便將謝傅的父親從小就失蹤,謝傅剛出生後不久是被一個女人送回謝府的。


    也因為如此,謝廣德懷疑謝傅不是謝家血脈,謝傅一直被人視為野種,在府內身份低微,受盡奚落。


    顧盧氏柔聲道:“這孩子怪讓人心疼的。”說著繃緊俏容沉聲道:“卻也爭氣,我現在倒也有點瞧不起謝家,瞧不起謝廣德了。”


    “若非這謝家二子,這門戶還真不配娶你。”


    顧仙庭輕道:“母親,相公很孝順的,你可不要挑撥他們爺孫感情。”


    顧盧氏笑笑:“我才沒有這麽閑的慌。”


    顧仙庭輕道:“看得出爺爺現在很疼謝傅。”


    顧盧氏譏諷一笑:“那就更讓人瞧不起了,我要是有一個如此威風有為的孫子,我也疼愛。”


    顧仙庭不知道怎麽講,轉移話題道:“母親,你能不能多疼愛相公多一點啊。”


    顧盧氏輕輕一笑:“你要讓我怎麽疼愛他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顧盧氏笑著輕描淡寫,讓人聽了帶著一點歧義的味道。


    顧仙庭道:“我的意思是相公從小沒有感受到父愛和母愛,你能不能像對待女兒一般,疼愛他。”


    顧盧氏輕笑:“那就要看他對我女兒怎麽樣了。”


    “相公對我很好,很好!”後麵一個很好特地加重語氣。


    “對你很好,哪王閥正嫡千金和金陵女布商又怎講?”


    顧仙庭輕道:“都是我半路橫刀奪愛,要怪也是應該怪我。”


    顧盧氏輕輕一笑:“很多東西拚命去爭也爭不來,卻也要不爭而爭。”


    顧仙庭虛心請教:“母親,什麽是不爭而爭?”


    顧盧氏朝窗外望去,手指燈光映照下的一抹臘梅花苞:“此刻已經初冬,花木蕭條,唯有臘梅含苞待放,到了臘月,白雪飄飄,臘梅卻傲然盛放獨紅。”


    “花若嬌豔,自有人惜,自有人愛,自有人摘,這就是不爭而爭。”


    顧仙庭冰雪聰明,立即明白母親的意思,卻是要做好自己,而不是花心思在別人身上。


    “母親,女兒懂的這個道理。”


    “你懂得未必做的到,俗話說得好英雄難過美人關,你本性端莊矜持,在未出嫁是好事,嫁了人卻是吃虧,沒有男人會喜歡一個隻能看不能碰的女子。”


    顧仙庭輕道:“母親,你想說什麽?”


    顧盧氏一本正色道:“在床上拿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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