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髻一支寶簪,美人向來不需要太多點綴,剛好來人就是個美人。


    這妙齡女子見謝傅露出微笑,出聲問道:“公子笑什麽?”


    謝傅直言道:“我笑小娘子這衣裝好看又特別。”


    妙齡女子也一看就認出謝傅身上的衣裝是玄澹齋獨家所有精紡精繡,故意問道:“哦,特別在什麽地方?”


    謝傅笑道:“你腳下的那雙皮靴。”


    “這是騎馬靴,鹿皮所製,上麵的刺繡是一針一針繡上去的,旁邊的裝飾是來自西域的黑寶石……”


    妙齡女子隨口就向謝傅介紹起這雙小皮靴來,說完見謝傅饒有興趣的樣子,笑著問道:“公子喜歡嗎?”


    “喜歡?”


    “那想買給相好的娘子嗎?”


    妙齡女子這一問,謝傅腦海中竟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道身影來。


    她騎著大馬時柔弱卻又英姿颯爽的模樣,她風塵仆仆的臉容,還有她因為長時間摩擦馬腹而出血的雙腿……


    如果她能穿上這雙皮靴,那是極好極好。


    顧仙庭一直在付出,可他卻從來沒有任何回報……


    嘴上問道:“這雙皮靴應該價值不菲吧?”


    妙齡女子點頭:“八百兩。”


    謝傅咧嘴苦笑,一雙鞋子賣八百兩,簡直離譜,是這玄澹齋是在搶錢,還是別人的銀子都是大鳳刮來的。


    妙齡女子笑道:“這雙皮靴世上隻有一雙,獨一無二。”


    真是很好的賣點,謝傅還真被說動了,貴婦小姐根本不差錢,要的就是別人沒有的獨一無二,這種奢華真的將女人的心理拿捏的死死的。


    見謝傅不答,妙齡女子繼續問道:“公子想賣給相好的小娘子嗎?”


    謝傅也不否則,八百兩的價格雖然離譜,但是謝傅有這筆錢,而且如果是買個顧仙庭的話,他一點都不會不舍得。


    “小娘子剛才說這雙皮靴獨一無二。”


    “是。”


    “既是獨一無二,這雙皮靴已經被你穿過,我怎麽再買一雙。”


    妙齡女子聽了咯咯一笑。


    謝傅好奇問道:“你笑什麽,難道我說錯了?”


    妙齡女子應道:“公子沒說錯,不過我穿這鞋,也是在服務之一。”


    “願聞其詳。”


    妙齡女子解釋:“公子有所不知,新鞋需要一個適腳的過程,特別皮製的靴子,就好比寶劍剛剛鍛造出來,需要一個磨礪的過程,才能達到最巔峰。”


    謝傅倒是聽懂了其中的道理,笑著說道:“話雖如此,不過這鞋若是被你穿臭了,我花八百兩買一雙臭鞋回去送人,豈不是笑死人。”


    妙齡女子聽見竟是不悅:“我的腳才不臭呢。”


    謝傅一臉不信。


    妙齡女子解釋道:“我穿這雙鞋之前都是需要先香料沐足,然後再用肌足溫潤之氣來軟化這雙皮靴,這上皮靴才能最終達到完美。”


    見謝傅不說話,妙齡女子又道:“不知道公子對茶有沒有研究。”


    “還行。”


    “那公子應該聽說過處子香茶,摘茶的女子必須是柔若無骨,煙行媚視的少女,將茶葉采摘之後放在身上溫暖,最終才能釀醇出甘美、溫存、幽芳的味道了。”


    謝傅笑道:“任你說得天花亂墜,眼見為實,你將皮靴脫下來給我看看。”


    嫌貨才是買貨人,謝傅是真想想買這雙靴子送給顧仙庭,隻不過嫌棄被女子穿過,所以他要確認這雙先穿,也是成鞋的流程之一。


    “公子愛買就買,不買我也不少買你這雙鞋。”


    謝傅笑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玄澹齋的服務態度吧。”


    “那公子跟我來吧。”


    妙齡女子前麵帶路,穿著皮靴的修長雙腿甫甫落地,在柔貼身肌白裙的承托下,女子弧曲天然展露無遺,身段挺拔優美,行走間像一朵搖曳生姿的芙蕖。


    謝傅越看越喜歡,恨不得現在就將女子腳上的鞋給脫下來。


    來到一間雅室,室內陳設皆是商品,妙齡女子在一臥榻,並腿側坐下來,微微傾身彎下柔腰,脫下皮靴。


    隻見她的足上覆蓋上一層致密的紗帛,妙齡女子將鞋提起,“公子,你看這鞋臭不臭?”


    謝傅接鞋一嗅,非但沒有嗅到半點汗臭,而且還有一股澹澹的溫瀾從靴內透出,幽芳甘美而又溫溫存存,好像這靴不是死物,而是生動有生命的。


    謝傅好奇,抬起女子纖足一嗅,無澤無酸,隻有溫存之氣。


    妙齡女子呀的一聲,連忙抬手壓裙,免得裙擺大開,嘴上透著不悅道:“公子,你幹什麽?”


    謝傅哈哈大笑:“現在信了,買了買了。”


    妙齡女子並沒有顯得很高興,玄澹齋的商品根本不愁賣。


    謝傅道:“趕緊把另外一隻給脫了,這鞋我的了,不準你再穿了。”


    妙齡女子真的懷疑這位公子就是來調戲自己的,秉持著服務至上的原則,將雙靴脫下,赤足離開換了雙繡鞋回來。


    回來見謝傅捧著皮靴愛不釋手,忍不住露出古怪表情來,提醒道:“公子,八百兩。”


    謝傅也不望來,澹澹說道:“記到賬上吧。”


    妙齡女子一訝,緊接凜容:“公子,實在抱歉,本齋概不賒賬。”


    謝傅聞言這才想起此行目的並不是買鞋,扭頭笑道:“小娘子,這玄澹齋你做的了主嗎?”


    妙齡女子應了一句:“我是本齋齋主。”


    謝傅笑道:“那好,鶴情說如果我需要銀子就到這裏來取。”


    妙齡女子聞言一訝:“澹台小姐?你是謝公子?”


    謝傅點頭。


    妙齡女子撲哧一笑:“原來是謝公子,你早說嘛,害我以為生意上門了,原來是賠錢買賣。”


    賠錢買賣四字倒是說的謝傅忍不住一笑:“方便嗎?”


    “謝公子,你稍等,銀子歸賬房管,我去把胡先生叫來。”


    一會之後,胡先生匆匆趕來,正是當日送芝蘭玉樹上門的中年男子……


    ……


    “金葉鬧芳庭,疏枝移玄序,葉別枝兮枝不察,心悅君兮君不知。怨枝無義,原來自作多情,多情兮化春泥,來春兮添綠顏……”


    閨房內,顧仙庭一邊唱著小調,一邊提著針線繡著花紋圖桉。


    為新夫君繡著一套裏衣,這是徽州女子出嫁前必須做的一個傳統,夫家看著這針線繡的好不好,就知道新娶的妻子是不是溫柔賢惠,看這針線歪不歪,就知道新娶的妻子是不是通情達理。


    聽說啊,有剛過門的新娘子,夫家看見裏衣繡的不好,立即就把新娘子休了。


    不管傳聞是真是假,這件事都是徽州女子出嫁前非常認真重視的一件事。


    秋風更涼,顧仙庭看向窗戶,隻見樹上隻剩下幾片落葉,在蕭瑟的秋風中搖擺,愣是不掉落,嘴上喃喃:“多謝葉相憐,懸枝不忍落。”


    哎呀,一個走神,針頭卻刺破手指。


    顧仙庭看著蔥指上的紅點,輕道:“指兒啊,我不憐你,誰憐你,來。”


    說著邊把手指放進檀口中啜著。


    秀兒滿麵春風登上閣樓:“小姐。”


    顧仙庭看見秀兒,感到格外親切,招手道:“秀兒,來看我繡的好不好?”


    秀兒走近笑道:“小姐的針線活,我還用著看嗎?除非故意繡歪。”


    顧仙庭笑笑不答,低頭繼續繡了起來。


    秀兒見小姐沒有什麽興致跟自己開玩笑,故意問道:“怎麽?小姐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


    顧仙庭應道:“秋天是情思不快的季節,秋意深,愁思更濃。”


    秀兒笑道:“我讓小姐歡喜蹦跳起來可好。”


    顧仙庭劈了秀兒一眼:“你可沒這個本事。”


    秀兒笑道:“我不是那俏郎君,確實沒這個本事。”


    顧仙庭聽了,輕輕打了秀兒一下,秀兒咯咯笑道:“可天助我也啊。”


    顧仙庭澹笑:“好了,讓你這小丫頭哄哄我。”


    “小姐,老爺回來了。”


    “真的嗎?”


    顧仙庭聞言立即放下針線,起身就跑出閣樓,倒好像是歡喜得蹦跳起來。


    剛跑出閣樓,卻又突然停了下來,秀兒跟了出來,問道:“小姐,怎麽了?”


    顧仙庭輕輕道:“秀兒,我害怕。”


    “小姐,你害怕什麽?”


    “如果他拒婚呢?”


    秀兒冷聲道:“我已經忍了他好久了,如果他拒婚,我們就霸王硬上弓,來個生米煮成熟飯。”


    顧仙庭聽了撲哧一笑,緊張的心情倒是放鬆下來,“罷了,早晚都要麵對,總比度日如年要好。”


    顧權剛剛回來,正準備沐浴一番,洗去一身塵土,邊聽屋外傳來女兒的聲音:“父親大人,仙庭前來拜見。”


    顧權重新穿上外袍,“進來吧。”


    顧仙庭進屋來,“父親大人,聽說你回來了,女兒特來請安。”


    “你這個孝順女兒,這陣子挺孝順的。”


    顧權這話當然是譏諷,離家多年不歸,這陣子卻特別親熱。


    “女兒不孝。”


    顧權聽了這話,立即抬手道:“罷了,罷了。”


    顧仙庭走到顧權身後,給顧權輕輕捶著背,嘴上輕輕問道:“父親大人,你這次去揚州,結果如何啊?”


    顧權反問:“我顧家配不上他謝家嗎?”


    “那……”顧仙庭聲音忍不住有些顫抖。


    “成了!”


    顧仙庭聞言心頭大石落下,心花怒放。


    顧權啊的一聲:“你要我老命!有你這種捶法嗎?”


    顧仙庭這才發覺,心情歡喜激動,手上不知不覺用力了。


    “父親大人,我是聽你高興,總算圓了我顧謝兩家百年之約。”


    顧權道:“是你高興吧,這下子你可心滿意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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