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端對著謝禮露出讚賞的表情,轉頭對著眾人說道:「大家看見沒有,這就是謝氏家門的風骨,何能不敬!」又是對著謝家名聲一頓添磚加瓦。


    「大公子,你說的沒錯,是霍某疏忽了,隻顧著自己,差點辱沒了謝家清白之名,這樣吧,這筆銀子就當是霍某借出去的。」


    「謝老太爺,你看可好?」


    台階都快給謝廣德鋪到平地了,謝廣德再不下就是給自己找不痛苦,點頭應下:「那就多謝霍老爺了。」


    說著朗聲吩咐:「禮兒,你現在就去拿筆墨紙硯來,我現在就給霍老爺寫下借契!」


    謝禮用眼神暗示爺爺,爺爺你別中計啊,寧願欠周家錢,也不能欠霍端錢。


    霍端哈哈一笑:「不必了,霍老爺你我君子之約即可。」見謝廣德要開口,又提前堵住謝廣德的嘴:「除非老太爺不把我當做君子。」


    謝廣德道:「豈敢……」


    這時顧權開口:「我當個公證人吧。」


    有顧權作為公證人,謝廣德也就點了點頭。


    霍端當場吩咐:「霍天,現在就安排人手即刻把這筆銀子運到周府去。」


    比起霍端一番舉動,周家拿出房貸文書強行索取,甚至要拿人家府邸抵數,立即就相形見絀了。


    這要是傳出去,周家的名聲會變得非常難聽。


    周奉臉色異常難看,卻又奈何不了霍端,隻能在心中暗暗咒罵,這霍端吃錯藥了。


    霍端對著周奉說道:「周將軍,請你回府確認數目無誤之後,再將房貸文書送到謝府歸還。」這會反而是一副討要語氣。


    周奉看了霍端一眼,有種錯覺,這霍端就是謝府的看門狗,可誰又請得起這麽凶狠的看門狗!


    他是霍端,江南首富,勢力滔天,就算刺史大人見了也要陪著笑給三分麵子啊。


    此人從不幹賠本買賣,想來必有圖謀,才不惜拿我周府開刀。


    冷笑著看了謝廣德一眼,別以為得到好處,這霍端可比周府厲害多了。


    周奉帶人悉數離開。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不管霍端對謝家有什麽圖謀,此刻謝廣德都需以禮相待,請霍端進入大廳,奉作上賓。


    一番客套敘話。


    謝廣德一直在試探霍端想要從謝家得到什麽好處,盡管忍不住對霍端這個人心存好感,但他還不至於老到昏憒糊塗,心中亦保持著幾分清醒。


    霍端又不好表現得太過明顯,一直在會稽謝氏的名聲上做功夫。


    顧權雖然看出點什麽來,卻不好開口插話。


    霍端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個頭,開口說道:「謝老太爺,我有個提議。」


    「霍老爺,請說。」


    「堯卿公是我揚州名士,我想號召揚州百姓為堯卿公建座陵園。」


    謝廣德聞言心中一顫,這可是好事啊,憑堯卿公的聲望倒還真有這個資格,而且作為子孫後代,也希望為先祖做些什麽。


    霍端見謝廣德表情,知謝廣德已經動心,隻是愛惜名聲不好開口,於是說道:「揚州雖然繁華富盛,然人心不古,唯利是圖,欺世盜名之輩盡出,有道是淡泊名誌,肥甘喪節,謝老太爺可知道現在世人最缺少的是什麽?」


    謝廣德順著霍端的話風道:「願聽霍老爺指教。」


    霍端凜容應道:「正是如堯卿公一般的古人節操!」


    「謝老太爺,我此念並非單純討好於你,一者好讓如我常浸腐臭之輩,居高懷先賢,處遠思廊廟。二來也好讓揚州百姓以堯卿公為楷模榜樣,不流於媚俗,多學前躬行。」


    這番話從霍端


    口中大義凜然說出來,都讓人懷疑以前對霍端的印象是不是搞錯了。


    謝禮一時也懵了,隻感覺霍端說得太好了。


    霍端笑笑詢問:「請問謝老太爺,此舉可是勞在當代,惠澤千秋?」


    謝廣德控製不住自己的點了點頭。


    「不瞞謝老太爺,霍某名聲一直不太好,後來讀了堯卿公流傳後世子弟的二十一條警訓,振聾發聵,當下引為座右銘,這第一訓為色戒:飽後思味,則濃淡之境都消,色後思yin,則男女之見盡絕……」


    當著謝廣德的麵,霍端滔滔不絕將謝家二十一條警訓,一字不差念了出來。


    謝廣德是何等震驚啊!這世上除了謝家子弟,竟還有人如此尊崇堯卿公!


    這種強烈的親切感,就算是在其他謝氏族人身上也感受不到的。


    霍端笑笑:「謝老太爺,這事就這麽說定了,待會先去謀劃一番再來與老太爺細細商量。」


    霍端剛才說的太好了,就算不想占人便宜的謝廣德也無法拒絕:「那就勞累霍老爺了。」


    「老太爺言重了,這不單單是我一個人的事,也不僅僅是謝家一戶的事,是整個揚州整個揚州百姓的事,作為揚州人,理應出一份力。」


    霍端將為堯卿公建造陵園上升為是整個揚州的事,謝廣德就更加無法拒絕了。


    這一套如果用來做生意,豈不是無往而不利,足見霍端的成功不無道理。


    見顧權一直沒有插話,爺爺光顧著和霍端說話,都怠慢了這位尊客,謝禮開口說道:「顧老爺,你旅途勞頓,不如由侄兒先安頓你住下吧。」


    顧權點了點頭,起身和霍端、謝廣德兩人打了個招呼之後,就在謝禮的帶領下離開。


    為了迎接顧權的到來,府邸早就經過打掃修整,居住的院落也早就準備好了。


    這揚州謝家,顧權是第一次來,聽了霍端剛才一番話,對這曆史悠久的望門名閥深感興致,一路這看看那看看。


    謝禮也盡地主之誼,逐一介紹。


    特地參觀了謝氏宗祠之後,謝禮這才帶領顧權前往居住的院落。


    路經一處院落,顧權見院門緊鎖,好奇問道:「這是什麽地方?」


    這個院門緊鎖的院落正是堂弟謝傅以前居住的地方,也不知道爺爺怕觸景生情還是其它原因,自從謝傅離開之後,就命人將院門鎖上。


    謝禮敷衍著說道:「顧老爺,就是個荒寂的院子。」


    顧權一路走來,處處嶄新,偏偏這個院子陳舊,而且就這處院子坐落的方位,可不是奴才居住的地方,莫不成謝家有什麽隱瞞自己的。


    越不想他看,顧權越要看,笑道:「謝禮,方便打開讓我觀摩一下嗎?」


    謝禮推托道:「顧老爺,裏麵真的沒有什麽好看的,而且鑰匙也在全伯那裏。」


    「那就有勞你讓全伯過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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