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傅輕輕道:“小韻,後悔了嗎?”


    司馬韻台搖頭:“不後悔,能活著跟你在一起就足夠了,我不能太貪心。”


    嘴上雖然說不委屈,聲音中卻分明充斥著委屈。


    謝傅看她眼眶已經濕潤了,笑道:“不委屈,怎麽哭了?”


    司馬韻台強擠出一絲笑容來:“我替人家高興,高興得哭了,不行啊。”


    迎親隊伍在兩人數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喜樂之聲也暫時停了下來,站在轎子邊的儀婆朗聲問道:“謝家迎親隊伍到,哪位是新娘子?”


    白舍雞從轎子後麵冒出一個頭來,遠遠的指著司馬韻台:“那位便是新娘子!”


    司馬韻台驚訝的看向謝傅,這個時候謝傅卻偏偏不去看她。


    儀婆手拿羅盤圭臬,低頭開始似模似樣的比劃起來。


    司馬韻台對著謝傅顫抖問道:“你搞什麽啊?”


    謝傅笑道:“傻瓜,還看不出來嗎?這一些都是為你準備的。”


    司馬韻台呀的一聲,驚喜無比,歡喜之情直衝胸臆,同時也無比緊張起來:“我……我……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謝傅笑道:“讓你有心理準備,還算驚喜嗎?”


    這是儀婆轉了一個方位,停了下來,朗聲道:“吉位到!”


    八人大轎跟著鼓樂班子紛紛跟著儀婆掉轉方位,同時吹奏一段短暫樂聲,示意已經就位。


    儀婆將土圭插在地上,盯著土圭一言不發,靜靜等候。


    司馬韻台像個笨乎乎的小姑娘,無所適從,對著謝傅問道:“公子,我應該怎麽做?”


    謝傅嗬嗬笑道:“我也不知道,我也是頭回當新郎。”


    司馬韻台有些生惱的暗暗掐了謝傅屁股一下:“誰讓你自作主張的。”


    謝傅笑道:“你不願意啊,不願意的話,我現在就讓他們回去,不過這樣很不吉祥,可能一輩子都嫁不出去。”


    司馬韻台手上用力,謝傅壓低聲音道:“小韻,疼疼疼。”


    司馬韻台手上鬆力,嘴上冷冷道:“一會出了什麽岔子,我宰了你。”


    從這一句話可以看出,她還是很重視這份儀式感。


    一會之後,儀婆朗聲道:“吉時到!”


    人走到司馬韻台跟前,蹲下往地下鋪了一塊紅布,“請新娘子移步紅毯之上。”


    司馬韻台朝謝傅看去。


    謝傅點了點頭,示意司馬韻台照做就是,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風俗儀式,既然在此地,就按照此地的風俗行。


    司馬韻台小心翼翼的雙足行到紅布上去。


    儀婆笑著對司馬韻台叮囑一句:“從這一刻起到洞房花燭,新娘子雙足都不可落地。”


    司馬韻台虔誠的點頭。


    儀婆又拿出一雙紅襪紅鞋,“請新郎官為新娘子穿襪換鞋。”


    謝傅蹲了下來,親手脫去司馬韻台那雙簡陋白布靴。


    當謝傅捧起她的足,為她穿上紅襪子的一瞬間,司馬韻台感受到自己被當做世間最好的寶貝珍愛著,淚水就從眼眶湧了出來,滴滴答答的落在謝傅頭頂。


    謝傅抬頭看她,司馬韻台又哭又笑道:“我高興,你繼續。”


    一會之後,腳下的白布靴已經換上繡著喜氣的鴛鴦繡鞋,那紅色繡鞋象征著她此刻的身份。


    儀婆拿出一塊紅蓋頭,踮起腳尖輕輕的就披在司馬韻台頭頂。


    司馬韻台隻感眼前全身被一團紅色包圍,有種說不出來的奇妙感覺。


    儀婆朗聲道:“現在請新郎官抱新娘子上轎,記住新娘子雙足不能沾地。”


    謝傅一個勾手就將司馬韻台橫抱起來。


    司馬韻台輕呀一聲,心都快跳出來,臉頰羞紅無比,將臉躲在謝傅懷裏去。


    儀婆提醒道:“新郎官要愛惜娘子一點,不可如此粗魯。”


    聽見儀婆這話,司馬韻台就更臉紅了。


    謝傅哈哈一笑:“是是是,是我粗魯了。”


    走進八人大轎,儀婆替為揭簾,謝傅將司馬韻台輕輕放在鋪有紅被的坐墊上。


    司馬韻台柔弱道:“傅,我有點怕。”


    謝傅笑道:“怕什麽?”


    司馬韻台道:“怕是在做夢。”


    謝傅準備親她一口,安撫她一下。


    卻被儀婆攔了下來:“噯噯噯,新郎官你幹什麽,新娘子冰清玉潔,就算是你也不可輕褻。”


    謝傅有些尷尬,司馬韻雪似能感受到他的尷尬,笑了出來:“好啦,我隻是有點緊張。”


    儀婆放下簾布,朗聲道:“起轎!”


    轎子一起,喜樂之聲再次奏起。


    儀婆對著謝傅叮囑道:“新郎官,一會到了客棧,你再換上衣裝,戴上頭冠。”


    謝傅點了點頭。


    儀婆吩咐完了之後,快步跟上迎親隊伍。


    白舍雞這會才從遠遠走近過來,“恩公,這是我在鸚鴿鎮所能找到最好的儀仗,還可以吧。”


    謝傅點了點頭,他本來隻是想表達自己的態度,讓小韻歡喜一下,沒有想到白舍雞會辦的如此正式隆重,好像他跟小韻真的在成親一樣。


    既然如此,就錯打錯著,一切按真的來,讓小韻名正言順的成為他的妻子。


    “白大哥,現在迎親隊伍到哪裏去。”


    按照道理是接回家去,不過他在鸚鴿鎮並無府邸,這支迎親隊伍自然也不可能行到千裏之外的金陵去。


    白舍雞笑道:“我包下福喜樓客棧,晚上你與仙子就在福喜樓過洞房花燭夜。”


    說著略帶遺憾道:“不過沒有賓客為你賀喜,就是顯得冷清。”


    崔有容眾人這邊快步走近過來:“好弟弟,怎麽回事啊。”


    剛才的場景把眾人看得一愣一愣,雲裏霧裏的,怎麽司馬仙子就被人當做新娘子接走了。


    謝傅這會就當真成親來辦,笑道:“有容姐,你還看不出來嗎?弟弟我娶新娘子了。”


    崔有容狠狠的愣了一下:“太突然倉促了吧,我這個當姐姐一沒盛裝打扮,二沒給你備上賀禮。”


    謝傅突然想到白舍雞剛才說沒有賓客,這幾位姐姐不就是賓客嗎?這些武道朋友不就是賓客嗎?


    “有容姐喝上一杯喜酒,為弟弟賀喜就是,至於其它繁文縟禮一切從簡。”


    崔有容道:“那怎麽行,我可是你姐姐,別人可以隨便,我卻不能隨便。”


    葉結衣皺起眉頭,拉了拉謝傅的衣服,道:“太寒酸了,你看你這個樣子渾身是血,哪有半點當新郎官的樣子,不成!”


    謝傅哄道:“好姐姐,今晚是我大喜之日,你們皺眉什麽?”


    葉結衣道:“姐姐先跟你道一聲喜,不過你這婚事辦成這樣,姐姐我受不了。”


    說著巡視這荒郊野外,有銀子一時也花不出去啊,而且新娘子都上轎了,時間也太倉促了。


    崔有容拿主意道:“先到秋六娘客棧準備一下。”


    謝傅道:“不必這麽麻煩吧。”


    崔有容凜容道:“弟弟,今天你可是當新郎官,寒酸也就罷了,你看看你這衣裝成何體統,就這麽把婚事馬虎幫了,我們幾個姐姐一輩子都過不了這道坎,先回秋六娘客棧洗個澡換身幹淨衣服。”


    謝傅也覺有理,點了點頭。


    緊接著朗聲對眾人說道:“今天大夥可否商臉喝謝某一杯喜酒。”


    臥龍喜道:“哎呀,那是求之不得啊。”


    一眾人紛紛附和。


    時間緊湊,剛到秋六娘客棧,崔有容這個當大姐的立即安排事宜:“老三你先去給弟弟洗澡,老二,老四你跟我給弟弟準備衣裝頭冠紅花……”


    崔有容剛剛吩咐完,謝傅便被蘇淺淺拉著上樓去,還真會挑,挑了秋六娘以前居住的房間。


    秋六娘以前的兩個跟班,嘴裏不滿的嚷嚷著,奈何對方人多勢眾。


    聞人翎直接拿出一錠金子:“什麽屁話都不要說,外麵蹲去。”


    兩人接過金子,立即閉嘴,樂嗬嗬的走出客棧。


    三女打開全部的包裹,包括女子的貼身衣物,一堆紅紅綠綠的衣衫。


    崔有容道:“把紅的全挑出來。”


    三女也不管是衣裙還是抹衣,隻要帶紅的,全部挑出來,就是圖個吉祥喜慶。


    葉結衣拿起自己的紅彤彤的抹衣,“我來給弟弟剪個喜字。”


    這件抹衣上麵的刺繡精致生動,出自名秀之手,更是上好綢緞所做,一看就價值不菲。


    葉結衣卻一點都不心痛,拿起剪子,心靈手巧的剪出一個喜字來。


    緊接著又拿出針線來,將剪邊一針一線縫合。


    作為名門小姐出身,這女紅是必不可少的基本功,所以此次出門,這些剪刀,針線器具也一並帶在身上,此刻倒是派上大用處。


    崔有容挑了一件紅色紗裙,做起大紅花來,崔家是大觀國九姓十三望之一,崔有容作為崔家女,心靈手巧,針線功夫也是一點都不含湖。


    就是聞人翎來自祁連山下聞人牧場,騎馬禦馬她在行,這針線活卻一點不會,站在一旁幹著急:“大姐,老四,需要我幫什麽忙嗎?”


    崔有容額的一聲:“對了,老二你挑匹最俊的馬,把馬洗幹淨,一會讓我們的新郎官騎大馬過去。”


    聞人翎一聽有事做了,欣喜應道:“好,就挑我那匹胭脂馬!”


    待聞人翎走了出去,葉結衣低聲道:“老二那匹胭脂馬,連我們都不給騎,給好弟弟騎卻猶豫都不猶豫一下。”


    崔有容微微一笑:“老四,我們一生總會遇到一個人,分量遠遠超過自己,甚至連那些不可讓步的原則,都瞬間蕩然無存。”


    葉結衣道:“我從來沒看見她對一個人這麽好過!”


    崔有容道:“好了,我們在老二麵前少提這些敏感話題,老三傻乎乎的,有時候說漏嘴,你要負責給她堵住。”檢測到你的最新閱讀進度為“第635章陽光下”


    是否同步到最新?關閉同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小生真不是書呆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七月喜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七月喜神並收藏小生真不是書呆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