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茗也知道福兒被葉千玲趕出木棉院的事,隻是他一個三等小廝,根本也接觸不到內院的人和事,葉千玲也不是那等趕走了丫鬟還要壞她名聲的人,一點兒也沒把福兒勾引主子的行為嚷嚷出來。


    香茗不知道福兒是因為什麽被趕的,心裏還有點兒為福兒憤憤不平呢。


    但是平日裏葉千玲對下人很仁厚,哪怕是個三等小廝,也比其他院子的一等小廝報酬還豐厚,吃穿用度和月銀都是一等一的好,因此木棉院的人對葉千玲也都挺忠誠。


    這會兒福兒來打聽木棉院的事,香茗不由就有些疑疑惑惑的,嘴裏也就緊了些,“沒發生什麽事啊,還不是跟你在的時候一樣。”


    福兒鬆開手板了臉,把香茗推到一邊,“怎麽,人走茶涼,我這人還沒走呢,茶就涼了?從前你隻是個二門外的小廝,誰給你弄到福壽院來的?在福壽院做了幾年,要是沒有我,你能弄得過那些老家夥們嗎?早就給你排擠出去了!後來我被指到了木棉院,我還擔心你一個人留在福壽院會被人欺負,又巴巴的把你帶到了木棉院。這會兒你就拿這個話糊弄我?”


    香茗見福兒生氣,也不敢把她得罪狠了,便嬉笑道,“這是什麽話?我對你的心思,旁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從前,你是高高在上的一等大丫鬟,我不敢攀扯你,如今你……”


    福兒沉下了臉,噘著嘴,一臉怒意,“這麽,如今我虎落平陽,你就敢欺負人了,是不是?”


    香茗一把將福兒攬入懷中,“胡說什麽呢,我哪裏舍得欺負你?老實說,你被大小姐趕出來,其實我心裏倒是挺感激大小姐的,她要是不趕你出來,我怎麽能跟你……”


    說著,一個欺身將福兒壓到身下。


    “死鬼~~~你輕著些……”


    “我跟你說啊,木棉院兒這幾天還真的有點兒事……前幾天,尤姨娘哭哭啼啼跑進來找大小姐,好像說是五小姐丟了,大半夜的被人擄走了,叫大小姐求七殿下派人找呢……”


    “五小姐被人擄走了?有這等事?!怎麽一點兒風聲都沒傳出來?”


    “噓~~噓!這哪裏好說出來?說出去名聲不得壞透了?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也知道,我平時都是值夜,也進不去內院,這話也是我那日正好進去找賴嬤嬤領月銀,出來的時候經過大小姐房門口偷偷聽見的,還沒聽兩句,就有人來了,我趕緊就跑了,也沒聽出個子午寅卯來。你可千萬別說出去啊!”


    芙蓉院。


    “什麽?!”葉黛玲挑起細細的入鬢長眉,“五丫頭前幾天被人擄走過?”


    “是木棉院的香茗跟奴婢說的,不會有錯的。”地上的福兒篤定的說道。


    葉黛玲冷笑一聲,“我說呢!怪不得這麽著急慌慌的要把她往張府嫁!原來是出了這樣的醜事!沒想到啊,這個尤氏還是有點手段,把事情捂得這麽緊也就算了,還說服了爹爹同意婚事。”


    塗著鮮紅蔻丹的纖手將茶杯蓋狠狠地扣到了桌上,葉黛玲的表情滿是邪惡,“看來這是葉千玲鐵定也是插了一腳。好啊,隻要是她葉千玲插手的事,我就要跟她反著幹!她不是喜歡瞞醜事嗎?那我就讓她嚐嚐醜事暴露的滋味兒!”說著,看了一眼福兒,“香茗是誰?是木棉院的人嗎?”


    “是的!”福兒低低的垂著頭,“香茗從前是跟奴婢一起在福壽院伺候的,奴婢去木棉院的時候,想著木棉院缺人手,就把他帶上了,他現在在木棉院做值夜的三等小廝。”


    葉黛玲嘴角微微揚起,“你好好給我牽著這根線,別給我牽斷了,我要隨時打聽那邊的情況。”


    “是!二小姐!”


    “好了,你這件事,做得倒是不錯。你現在正式成為芙蓉院的一份子了,往後啊,跟著丹彤好好做事吧。希望你不會讓本小姐失望。”


    “奴婢多謝二小姐大恩大德!奴婢一定為二小姐當牛做馬!”福兒磕頭如搗蒜。


    葉黛玲根本懶得理會她,揮了揮袖子,“走,跟我去上房。”


    劉氏聽到葉瓊玲“被擄”,和葉黛玲是一樣的震驚,“什麽?!怪不得呢!那天相爺氣衝衝的跑到我屋裏,找我要五千兩黃金,也不說是拿去幹什麽,原來是為了那丫頭!”


    劉氏可算是想明白了,又氣又疼,氣的是葉瓊玲居然害她丟了五千兩黃金,疼的是那金子是不可能拿回來了。當然同時也終於鬆了口氣,看來葉修遠根本就不知道那五千兩黃金的來路,也不知道她跟戴望之間的事。


    “如此說來,爹爹也是知道這件事的,爹爹為了五丫頭,不止白白花了太太五千兩黃金,還選擇替五丫頭守口如瓶的瞞著這件事,並且立刻與張家談妥婚事,依然把五丫頭風風光光的嫁出去。爹爹,可真是心疼五丫頭啊!”


    葉黛玲咬著嘴唇,心裏充滿了怨恨和嫉妒。


    當初她求著葉修遠幫她轉圜婚期的時候,葉修遠可都是含含糊糊的跟她打太極,始終沒有答應的!


    就衝著這一點,她就更不能讓葉瓊玲那麽順利的嫁出去!


    我葉黛玲沒有得到的,旁人也休想得到!


    香蕪院裏,尤氏特特的整治了一桌酒席,專門從木棉院把賴嬤嬤和瑩朱兩個巧手都請了過來。


    “瓊兒的婚期就在半月之後了,這鳳冠霞帔的,我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那丫頭自己,是連針都拿不穩的,實在沒了主意,便把兩位請來,還請一定要不吝幫忙啊!”


    賴嬤嬤倒是還好,她一個從王府中出來的管事嬤嬤,身份地位本就很高,比一般人家的妾室也差不到哪裏去,隻是淡淡福了福。


    瑩朱卻是受寵若驚的,連忙笑道,“尤姨娘怎麽跟我們下人客氣起來了?您放心,大小姐也吩咐了,一叫我們一定要竭盡全力幫五小姐準備出最漂亮的嫁衣來。”


    尤氏這才放了心,旋即又歎口氣,“蘇家姐姐就是沒有福氣,生出這樣一個懂事周到的女兒來,卻沒親眼看著她長大成人成家立業。倒是我的瓊兒,樣樣都比不上她大姐姐半分。”


    “我就這麽差勁?哪有當親娘的天天擠兌自己親生女兒的?”葉瓊玲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旋即葉千玲的聲音也傳了進來,“我哪有姨娘說得那麽好?瓊丫頭也沒有姨娘說得那麽差啊!”


    尤氏看到兩個姑娘走進來,也不由笑彎了眼睛,“你們姐倆兒怎麽約好了一起來過來了?”說著,又拉住了葉瓊玲,“死丫頭,還有半個月就要嫁人的人了,嫁衣都還沒做呢,一點兒也不知道著急!你好歹也準備準備呀!別天天隻顧著玩了!”


    葉瓊玲噘著嘴,“還有半個月就要嫁人了,不是更應該和大姐姐好好玩耍?嫁衣不是有娘給我做嗎?誰讓我有個全天下最好、最能幹的娘?”


    尤氏臉還板著,嘴角卻已經抑製不住的揚了起來,“你這死丫頭,嘴巴是越來越厲害了!到了婆家,跟公公婆婆說話可不能這麽沒有把門兒的!”


    “知道啦知道啦!這話您都反反複複說了幾百遍啦!我耳朵都快起繭子啦!”葉瓊玲作勢捂著耳朵。


    尤氏搖著頭,“真是拿她沒辦法。”說著,又連忙招呼葉千玲,“千兒,你快坐,我叫丫鬟們給你泡茶。”


    葉千玲便坐下了,卻笑道,“茶是要給我泡一壺的,還得揀好的泡。我這回可是來給瓊丫頭添嫁妝的。”


    說著,從袖中摸出一張銀票,放到桌上,“金的玉的想必姨娘這些年也給瓊丫頭攢下不少,我就不整那些虛的了。這個是我的心意。”


    尤氏打開一看,竟是足足五萬兩的銀票,嚇得連忙擺手,“這麽大一筆銀票,這可不行,這可不行的!”


    葉千玲做出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怎麽,姨娘是怕我的銀子燙手?還是怕五萬兩就把我掏窮了?”


    “我知道大小姐身家豐厚,可是……”


    “可是什麽?瓊兒是我的妹妹,妹妹出嫁,做姐姐的,添點嫁妝不是應該的嘛?”


    其實葉千玲早就算過了,張府送來了七八萬兩的聘禮,以葉修遠和劉氏那隻要錢不要臉的性子,肯定就昧下了,嫁妝是不可能有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而尤氏就算再湊,也不可能湊出那麽多的嫁妝陪回去。


    如此,葉瓊玲到了張府,鐵定的要受人閑話,思前想後,幹脆私下裏拿出五萬兩來讓尤氏給她壓箱底,這樣葉瓊玲以後說話也有底氣。


    尤氏何嚐不明白葉千玲的苦心,心裏又是感動,又是過意不去,“可是這也太……”


    “姨娘要是把我當自己人,就別再可是可是了。這葉府裏的人,我隻把姨娘當長輩,隻把瓊丫頭當妹妹,其他人,哪怕瘡生到頭上我也懶得管的。”葉千玲巧笑嫣然,“再說了,以後等我嫁人的時候,我還指著姨娘給我繡嫁衣呢!可不得提前賄賂賄賂?”


    葉千玲都這麽說了,尤氏還有什麽話好講?她也知道葉千玲是真心送禮,不是拿著銀票出來晃一晃而已,便也不再推辭,收下了銀票,道,“大恩不言謝,我也不說客套話了。嫁衣算什麽,隻要你不嫌棄,到時候我送你出門。”


    娘兒三個少不得又是一陣嘮嗑,瑩朱和賴嬤嬤在一旁也直忙到天黑,尤氏自掏腰包叫廚房整治了一大桌好吃的菜食,留眾人在香蕪院吃了飯才許走。


    時光飛逝,白駒過隙,時間轉眼就到了冬月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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