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東來。


    暗衛的漢子正在海邊監工,自從徐庶和司馬懿回去後,他們就在改造劉範留下的堡壘。


    經過近一個月的改造,如今已經頗具規模了。


    若是喜歡海邊的人,應該會很喜歡這一處堡壘,因為睡醒就能看到大海。


    從堡壘後院往下走幾百米,就是一條長長的海岸線。


    這個時代的大海沒有汙染,除非是河流入海口,否則幾乎看不到渾濁的海浪。


    嶗山海域,哪怕是在後世都是著名的旅遊景區,更何況是這個年代了。


    堡壘的東苑,白初一師姐妹二人坐在門廊下,烤著熱騰騰的土豆和紅薯。


    雖然已經入了春,各地都開始了春耕,但青州緯度較高,此時氣溫還是有點低的。


    雙喜捧著口感綿密香甜的土豆,一邊呼著氣,一邊吃得停不下來。


    白初一則是抬頭望著天邊的白雲,蔚藍的天際線與海平麵連成一片,景色甚是怡人。


    “白姐姐,雙喜姐姐!”


    院牆外,突然探出幾個小蘿卜頭,看到兩人在烤土豆和紅薯,眼中盡是渴望和期待。


    白初一澹漠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緩和,嘴角帶著澹澹的笑意,說道:“從後門進來。”


    幾個小蘿卜頭相視一眼,同時點頭應了下來。


    不多時,東苑後門打開,暗衛帶著幾個小蘿卜頭進來,朝白初一抱拳一禮。


    “勞煩丁隊長了。”白初一回了一禮。


    暗衛不敢受禮,側身躲了躲,告退離去。


    等暗衛走後,幾個小蘿卜頭才好奇的打量著院子裏的布局。


    其中一個小丫頭驚奇道:“白姐姐,這就是你們的新家嗎?好大呀!比縣城的城牆還高呢。”


    白初一朝塔樓望去,上麵有兩個暗衛的人負責警備工作,倒不是特意監視她的。


    盡管如此,白初一還是覺得有些不自在。


    將煤球爐上烘烤的土豆和紅薯分給幾個小蘿卜頭,聽著他們議論村裏發生的事情。


    “雙喜姐姐,你不是想吃八爪魚嘛,我爹他們捕撈了很多,還給你們送去呢,結果到處找不到你們,要不是這裏招工,我們還不知道你跟白姐姐搬到了這裏。”


    “招工?”雙喜看向白初一。


    白初一好奇的問道:“村裏的人都來打短工了嗎?”


    小蘿卜頭嬉笑著連連點頭,說道:“是呀,我爹和阿姐都來了,我爹負責伐木,阿姐做飯,一天給不少錢呢,阿姐還說要買新布,給我做新衣裳哦!”


    白初一微微一笑,對於暗衛的做法,心中甚是欣慰和滿意,這麽看來,琤哥哥還是那麽善良的人呢,畢竟上行下效,主公若是殘暴,下麵的人也好不到哪裏去,不是嗎。


    “打擾了,夫人。”


    “是丁隊長,有事嗎?”


    暗衛站在門前,恭敬地朝白初一抱拳一禮,道:“稟夫人,方才收到消息,衛君還有一個時辰就將到抵,夫人要不要準備一下,我讓村裏的婦人準備了熱湯和嶄新的衣裳。”


    白初一神色一動,看向一旁的雙喜。


    雙喜嘴裏塞著土豆,囫圇道:“師姐,咱們還是別逃了吧。”


    白初一紅著臉斜睨了一眼雙喜,輕聲道:“誰說要逃了,我是讓你陪我去沐浴更衣。”


    ···


    “公子,這裏景色還不錯吧,如今是雪都化了,若是漫山白雪的時候,又是一番景象。”


    徐庶騎在馬背上,笑著與衛琤當起了導遊。


    衛琤此時也選擇騎馬,一路上坐在馬車裏悶得慌,既然抵達目的地了,幹脆換行,騎著馬還能方便欣賞沿途的風景。


    此時車隊剛好經過上次徐庶和司馬懿等人駐紮的山穀。


    穀中有溪水流淌,兩側是一片平坦的草地,這個時節已經有不少動物出沒。


    車隊經過的時候,一些在溪邊飲水的動物非但不跑,反而好奇的駐足觀望,跟傻麅子一樣。


    衛琤一行人不缺吃喝,倒也沒有對這群沒有防備的動物出手。


    可是,衛琤等人不出手,卻不想一隻傻兔子從灌木叢裏跑出來,一頭撞在車輪上。


    “額……”車轅上的郝昭彎腰撿起兔子,笑道:“今晚加餐?”


    眾人見狀,紛紛哈哈大笑起來,衛琤看了眼兔子,發現是隻小白兔,估計也就一兩個月大的樣子,還挺可愛的,關鍵也不掙紮,就窩在郝昭懷裏四下打量。


    “還是別加餐了,這麽小肉都不夠你塞牙縫的,放了吧。”衛琤聖母的說道。


    郝昭也不是真想吃兔子,就是打個趣,點了點頭,隨手將兔子丟開。


    可不想這個小家夥在地上滾了幾圈,又蹦蹦跳跳的回來了,還對著車廂不斷的抽動鼻子。


    衛琤神色一動,翻身下馬,登上馬車,道:“這個小家夥怕是餓了。”


    衛琤從車廂裏拿出一顆新鮮的大白菜,這玩意兒容易保存,放在車廂底座,半個多月了,依舊十分的鮮爽脆嫩。


    果然,小兔子一聞到香味,立刻就撲了上去。


    衛琤嗬嗬一笑,看著自來熟的小白兔,與徐庶吩咐道:“啟程吧。”


    車廂裏,衛琤看著啃食大白菜的小兔子,沒來由的想起那位‘素未謀麵’的未婚妻。


    一個時辰後。


    車隊終於抵達目的地。


    遠遠的看到堡壘外站在二十幾個暗衛的漢子,在他們身後,還有一些村勇和婦人。


    “恭迎老爺,老爺萬福!”


    馬車剛剛停下,就看到一個中年人諂媚的帶頭單膝跪地。


    那些村勇和婦人見狀,紛紛有樣學樣,一個個畢恭畢敬的朝衛琤行大禮。


    衛琤眉心微蹙,看向暗衛。


    暗衛的人此時也有些懵逼,估計他們也沒想到這個小小的裏正會搞這麽一出。


    “衛……公子見諒,是某疏忽了,忘了叮囑他們低調行事。”丁隊長苦笑著解釋道。


    衛琤聞言,看向那個帶頭跪拜的中年漢子,搖了搖頭,道:“無妨,讓他們都退下吧。”


    暗衛應是,離去前,又說道:“對了,夫人在東苑恭候多時了。”


    “夫人?”衛琤愣了愣,表情有些不自然的點了點頭。


    徐庶上前,看著衛琤懷裏抱著的兔子,笑著說道:“公子是先去見那位白姑娘,還是先休息一會兒?”


    衛琤摸了摸兔子,看向身後蔚藍的大海與藍天,道:“既然早晚要見,就現在過去吧。”


    ···


    堡壘東苑。


    白初一端坐在蒲團上,目光期待的看著門簾外的光影。


    雖然是躲著衛琤,可她心中不免有著期待,要知道,她們曾經是那樣的形影不離。


    “師姐,真的不戴上麵紗嗎?”雙喜拿著一麵白紗問道。


    白初一聞言,笑著搖了搖頭,道:“與他無需如此的,你不懂。”


    雙喜‘哦’了一聲,她確實是不懂,隻是聽村裏的婦人說,男女第一次見麵,還是要注意一些禮儀的。


    】


    扣扣!


    “來了!”聽到敲門聲,雙喜急忙跑了出去。


    掀開門簾,雙喜抬起頭,看到一個身穿白衣,身披白色披風的俊秀公子。


    “你便是雙喜吧?”衛琤和聲問候。


    雙喜呆愣了一下,紅著臉,輕輕抿著嘴,不敢與衛琤直視,“嗯,嗯呢,雙喜見過公子。”


    雙喜也不是沒有見過好看的男子,隻是衛琤的好看更上層樓,最起碼,這個時代的男子沒有一個有衛琤這樣白皙細膩的皮膚,莫說男子了,便是女子也極其稀少。


    而慕白,是人類的天性,為什麽後世那麽多女人覺得白人帥,就是因為如此。


    一白遮百醜啊。


    更何況衛琤是真的帥。


    雙喜本想給這個‘拋棄’師姐的男人一個下馬威的,此時卻是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了。


    她覺得自己在這位公子麵前,就像是一隻醜小鴨。


    衛琤看著麵紅耳赤的少女,澹然的笑了笑,而後看向門簾後麵,那道若隱若現的身姿。


    “琤,琤哥哥!”屋內傳來顫抖的聲音,猶如黃鸝般清脆。


    衛琤心頭一動,掀開門簾,視線與那道灰色的童孔碰到了一起。


    衛琤身形頓住,腦海裏不由得想起《藝伎回憶錄》裏的灰童少女小千代。


    兩人是如此的相似,不,眼前的少女更加獨特,給人一種與世無爭,超然物外的氣質。


    “琤哥哥……”白初一望著眼前熟悉的身影,聲音顫抖,心裏發酸。


    白氏滅族後,她便失去了記憶,也忘記了曾經與衛琤的點點滴滴,就在她以為自己孤零零一個人的時候,記憶突然恢複,她才知道,原來她在這世上還有一個親人。


    雖然沒有過門,但兩人是定了親的,白初一認定了衛琤是自己的夫君,否則也不會在聽說衛琤娶了蔡琰後,傷心離去。


    隻是緣分這種東西很奇怪,不是你躲著,就能躲一輩子的,兩人注定了要再相見。


    那天見到劉範和魔娘出現在東來的時候,白初一就隱隱有這個預感。


    此時看到衛琤站在自己跟前,白初一已經無法隱藏自己心中的思念了,起身飛撲了上來。


    衛琤想躲,可不知道為何,看到白初一落下的眼淚,身體不聽使喚的站在原地。


    屋外,徐庶和雙喜相視一眼,兩人默契的將房門關上,悄然退下。


    ···


    “琤哥哥,我好想你。”白初一緊貼著衛琤的胸口,聆聽著愛人的心跳。


    衛琤有些尷尬,他沒有前身的記憶,對於這個有著灰色童孔的可愛女生,根本沒有半點印象。


    按目前的情況看,前身與這個女孩肯定有關係,乃是於訂過親,隻怕也是真的。


    這下子就麻爪了,難道自己又要多一個妃子了嗎?


    就在衛琤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感覺懷中一陣異動。


    不止衛琤,白初一也發現了,紅著臉低頭看去,隻見一隻毛絨絨的小白兔從衛琤的懷中探出頭來,好奇的打量著自己。


    白初一先是一怔,隨即大喜過望的抱起小白兔,看著衛琤道:“琤哥哥,原來你還記得呀!”


    衛琤:“?”


    白初一紅著臉將小白兔摟進懷中,腦海中浮現兩個孩童與一隻兔子過家家的場景。


    小男孩是衛琤,小女孩是年幼的白初一,至於那隻兔子,則是衛琤求著二叔送給自己的獵物。


    白初一很感動,這麽多年過去,琤哥哥還記得那天的約定,他並沒有忘記我!


    衛琤:“……”


    小白兔:“???”


    “琤哥哥?”白初一抬頭看向衛琤。


    衛琤回過神來,尷尬的笑了笑,道:“你喜歡就好。”


    好吧,總不能說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記得了吧,裝失憶?那也太假了。


    而且麵對一個哭得梨花帶雨,還那麽可愛的女孩子,衛琤實在狠不下心來啊。


    白初一破涕為笑,抱著小白兔原地轉了幾圈,“喜歡,很喜歡呢,隻要是琤哥哥送的,我都喜歡!”


    若是雙喜還在,一定會被眼前的白初一驚掉下巴……原來師姐笑起來這麽好看啊!


    衛琤也錯愕的看著白初一的笑顏,那雙獨特的灰色童孔仿佛內蘊星河,少女的笑聲就像是夏日裏的微風,冬日裏的暖陽,是治愈的,也是溫暖的。


    回憶了一下二叔衛昪提過的往事,衛琤開口說道:“這些年,你吃了很多苦吧。”


    聽到衛琤的聲音,白初一嬌軀一顫,抱著小白兔落寞的站在原地,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


    衛琤見狀,深吸了一口氣,道:“都過去了,以後會好起來的,有,有我陪著你。”


    白初一緊抿著唇,抬頭看向衛琤,灰色的童孔滿是水霧,癡癡的看著衛琤,滿是情愫。


    衛琤麵對這雙獨特的眼睛,實在沒有抵抗力,心裏沒來由的生出憐惜之情。


    遲疑了片刻,衛琤上前一步,拉著白初一的手,說道:“跟我一起回洛陽吧,好嗎?”


    白初一癡癡的看著衛琤,沒有絲毫猶豫的點點頭,依偎著衛琤的肩膀,語氣堅定不移的應道:“嗯,琤哥哥在哪裏,我就去哪裏。”


    衛琤嘴角輕揚,露出一個盡量溫柔的笑容來,心裏卻是一個頭兩個大,這個女孩子陷得好深啊,這是無條件相信自己的節奏啊。


    不過,還別說,這種被人無條件信任的感覺,還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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