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


    豫州而來的一支車隊,吸引了城門口不少路人攤販的好奇心。


    這支車隊的前方飄著幾十杆旗幟,不是那些個世家的旗號,而是一座座書院和學堂的名字。


    有學識的讀書人隻要一眼就能認出來,這些個學堂和書院,無一不是豫州有名的傳學所在。


    豫州出人才,可不是開玩笑的。


    諸如:荀彧、郭嘉、荀諶、戲誌才、荀攸、陳群、辛毗、鍾繇……都是豫州出身。


    皇宮。


    衛琤早已經穿戴好儒衫,為何不穿龍袍,因為他不喜歡。


    衛琤親自帶著一群人在皇宮門口迎接這支車隊,給足了這些傳道受業解惑者麵子。


    同時,也是想要告訴所有人,我衛某人十分重視教育,誰都別給我整什麽幺蛾子,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


    態度很重要。


    當然,這在荀彧一行人看來,是衛琤禮賢下士的表現。


    一些原本還抱有不屑之心的名士,此時心裏也好受了不少,最起碼感覺到被認可和尊重。


    「主君,幸不辱命。」荀彧麵帶微笑,來到衛琤跟前,納頭便拜。


    衛琤哈哈一笑,伸手將他扶了起來,點頭說道:「文若,此番辛苦你了。」


    荀彧連說不敢當,這時幾個豫州名士走來,為首之人乃是陳群之父,陳紀。


    荀彧輕聲解釋,人這麽多,難免有衛琤不認識的。


    衛琤一一拱手致意,陳紀等人感歎衛氏麒麟兒的同時,也同樣恭敬回禮。


    「諸位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內殿中早已經準備好宴席,請。」


    「請。」


    皇宮大殿之中,衛氏、袁氏、楊氏、範氏、黃氏等等一幹世家之人早已經等候多時。


    見到衛琤帶人進來,眾人紛紛起身相迎。


    陳紀等人同樣拱手致意,同為世家,彼此之間也是有聯係的。


    豫州之所以在三國時期出現那麽多的才學之士,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這個。


    在這個沒有智聯招聘和58同城的年代裏,人才想要被人發掘,最好的辦法就是熟人推薦。


    就好像劉備三顧茅廬,別以為真的是因為諸葛亮名氣有多麽響亮。


    諸葛亮的出身,還有劉備身邊人的推薦,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而且諸葛家在琅琊也是望族,諸葛亮給劉備打工,他還有個從兄弟給曹操打工呢。


    世家麽,分頭押注很正常的。


    此番,這燈火輝煌、雕梁畫棟的殿堂中,可以說匯聚了大漢最頂尖的一批人才和世家。


    而他們都主動或者被動選擇了一個共主,那就是已經坐在龍榻上的衛琤。


    「祭酒何在?」


    坐在右側第一排第三行的蔡邕起身出列。


    衛琤微微頷首,道:「漢字的編纂需要蔡祭酒多多用心,剛好陳老、鍾老等一幹名師到來,蔡祭酒可以多多與他們商討,爭取在年底之前將所有文字編纂出來。」


    「喏!」


    衛琤看向陳紀等人,笑著說道:「我大漢地大物博,各個地方亦有不同的方言文字延續,為了更好的傳承我大漢文化,統一文字勢在必行,這也是諸位接下來的重心所在,有勞了。」


    陳紀等人相視一眼,心中大喜,統一文字是何等的功績,這麽重要的事情,衛琤直接交給他們,也算是對他們的信任與重用。


    別看秦始皇當初統一了度量衡和文字,其實執行下來還有許多錯漏,如今他們經過幾百年的沉澱和積累,再加上衛琤的強勢手段,相信一定能夠有效的傳播出去。


    自然,在傳播的過程中夾帶一點自己的思想,肯定是不可避免的,否則他們如何揚名?


    武者揚名靠戰功,文人揚名隻能靠傳播學識了。


    衛琤又說道:「我打算依照戰神殿,在我大漢各地建文廟千座,其中除了供奉孔聖,還要從你們中選出一十二名哲人,至於何人能入文廟受天下學子供奉,想必你們知道該怎麽做了。」


    「這!」陳紀等人先是一怔,隨即一個個麵紅耳赤,呼吸急促了起來。


    別說什麽隱士名士無欲無求,那是他們沒有找到揚名立萬的機會,而如今衛琤就這麽將機會擺在他們眼前,如何叫他們不激動萬分。


    戰神殿,經過一個多月的發酵,如今已經在各地開花結果,受人香火膜拜。


    普通人可能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但在場哪個不是世家出身,哪個不是人精一般的人。


    若是能夠入得文廟,不說他自己名傳後世千秋萬載,便是家族也要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人群中,孔融第一個坐不住了,激動的起身出列,朝衛琤行禮致謝。


    衛琤今天穿一身儒衫的時候,他就隱隱覺得,衛琤有意推崇儒學,如今更是將文廟之首定為先祖孔聖,這叫他如何不表態。


    衛琤朝孔融虛扶了一下,道:「孔師無需這般,我也並非要獨尊儒術,之所以為孔聖立像,完全是敬佩孔聖傳道受業之功。」


    「是,老臣著相了。」孔融起身再拜,不管如何,文廟之首是他孔家人,這就夠了。


    陳紀等人一臉羨慕,不過他們也不至於去跟一個死了七百年的人爭先後。


    「主君所言極是,孔聖之功,功在當代,利在千秋,我等心中亦敬佩之,不過,方才主君所提之事,陳某以為,除了文字,我大漢律法也要重修,度量衡也需要統一才是。」


    「稟主君,除了律法和度量衡,私以為各地學子的晉升之法,學院的學科、教文、題試等標準,也應該盡早確立下來才好。」


    「聽聞我大漢軍士已經北上伐胡,屆時定然有不少胡人俘虜,黃某以為可以收留一些嬰孩從小培養,傳授漢學,同化之,他日或可以夷製夷。」


    「稟主君……」


    「稟主君……」


    隻是一個哲人的名頭,原本還有些應付的世家和名士們,現在一個個踴躍發言。


    衛琤麵帶微笑,與一旁的荀彧眨了眨眼睛。


    荀彧笑而不語,似乎早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幕,暗中朝衛琤比了個大拇指。


    對待敵人可以先禮後兵,但對待自己人,衛琤一向是不吝重利的。


    想要驢拉磨,怎麽可能不給驢吃草呢。


    人活一世,無外乎功名利祿,衛琤全都可以給,想要功名給功名,想要利祿給利祿。


    當官的當官,想去傳學的就去傳學,僅僅半日不到,就搞定了今日的朝會。


    會後,禦花園。


    衛琤坐在涼亭裏,跟前是荀彧、衛昪二人。


    「哈哈哈,此番真是多虧了文若,來,我敬你一杯。」衛昪舉杯笑道。


    荀彧不敢怠慢,連忙舉杯回敬,應道:「某也隻是盡力一試,好在幸不辱命。」


    衛昪一飲而盡,將杯子倒過來,朝荀彧示意了一下。


    荀彧不敢怠慢,同樣飲盡。


    這時,衛琤才開口說道:「好了二叔,文若不勝酒力,你就莫要再勸他喝了。」


    衛昪嗬嗬一笑,「對對對,說正事,說正事。」


    荀彧放下酒杯,從懷裏拿出一張折疊的羊皮紙。


    「衛君請看,這是某在豫州期間,讓人實地探勘的官道路線圖。」


    衛琤接過後,展開放在石桌上。


    荀彧接著說道:「想要在這個基礎上修一條連接涼州、京畿、豫州、徐州的路來,途中要經過十三條河流,二十六座山,實非易事。」


    衛琤看著圖紙上的粗線條,點頭道:「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這條路必須修。」


    衛昪蹙眉道:「琤兒你剛剛登臨大寶,若是這個強征徭役,恐怕……」


    衛琤搖頭,打斷他,道:「我打算廢除徭役。」


    「什麽?」衛昪和荀彧同時露出驚容。


    衛琤點了點頭,端起酒杯,慢悠悠說道:「徭役太重勞民傷財,徭役太輕,又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效果,倒不如取消了。」


    「那找誰來修這條路?」衛昪問道。


    衛琤指著圖,理所當然的說道:「當然是這條路上沿途的百姓們了,不過,這次不是強征,而是聘用,咱們花錢請他們去修路,這不就行了嘛。」


    ···


    ···


    洛陽大刀闊斧進行教育革新的時候。


    入秋的草原上,一場大戰正打得如火如荼。


    公孫瓚得到呂布兩千兵馬相助,一路從山海關殺到了遼東,把幽州境內所有胡人全部趕盡殺絕,不日就要北上烏桓。


    這一日,公孫瓚跟高順正在大帳中商議軍策,一紙暗衛的情報突然送來。


    「……烏桓竟然聯合鮮卑人想要伏擊我們,哈哈哈,這群憨憨,還不知道他們的行蹤已經被我們盯得死死的。」公孫瓚朗聲道。


    高順則是反複觀看情報過後,沉聲道:「薊候且莫大意,情報上還說了,這鮮卑人分兵三路,又可能繞後截斷我們的運糧隊。」


    公孫瓚神色一斂,眯著眼睛說道:「高隊長放心,某早有預料,這幫胡崽子仗著馬匹優勢,過去就經常這麽幹,某跟他們打了幾百場,對他們的戰術了然於胸。」


    高順微微頷首,公孫瓚如今的地位都是真刀實槍打出來的,對於胡人,他比自己了解。


    「那薊候意欲何為?」高順緊忙問道。


    公孫瓚走到一旁的堪輿圖,隨手拿起一旁的佩劍,用劍鞘在圖上丈量了一會兒,說道:「高對長若是對某有信心,可以領兵一千,先在這裏設伏。」


    高順上前看了一眼,蹙眉道:「這條河四周並無遮擋,胡人想要過河,肯定尋一處隱秘之處,比如往北二十裏,這裏的巫閭山……」


    「不不不,高對長不了解胡人,這裏是河流最淺的地方,水深不過腰,乃是過河最快的地方,他們不會舍近求遠的。」


    「胡人竟如此蠢笨?」高順表示不信。


    公孫瓚則是哈哈大笑了起來,:「他們不是蠢,而是被劉虞那個老家夥養成了自大狂妄的性情,自認為我大漢不敢對他們怎麽樣,而且這次他們還找到了鮮卑人相助,就更不將我等放在眼裏了。」


    高順微微頷首,不再言語,他隻是奉命來相助公孫瓚的,並沒有統兵之責。


    也就是說,不管公孫瓚的決策對錯,他隻要在確保虎魄軍自身安危的前提下,出一出力就可以了。


    「行吧,既然薊候如此自信,那高某這就點齊人馬,隻要胡人敢在這裏出現,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兩日後。


    遼河南側,一方看起來不是很顯然的山坡後麵。


    高順拿著望遠鏡不時觀察北岸的情況,除了天空中偶爾飛過的孤鷹,草原上一點動靜沒有。


    「奇怪,暗衛的人不是說馬上就到了嗎?」


    高順拿出懷裏半個時辰前送來的紙卷,再次確定情報無誤後,皺起眉頭說道。


    旁邊,一個


    虎魄軍的漢子盯著天上的老鷹看了許久,頓了頓,說道:「隊長,俺總覺得那隻鳥不對勁。」


    高順聞言,抬頭望去,不甚在意的說道:「有什麽不對勁的,馬上就入秋了,估計是出來狩獵貼膘的吧,別管它。」


    漢子皺了皺鼻子,搖頭道:「隊長,俺是中山人,俺們那裏不少人都喜歡養鷹,這畜生通人性,還能幫忙打獵帶路呢。」


    「養鷹?」高順先是一怔,隨即臉色大變。


    「全體都有,舉盾!」


    話音剛落,河對岸某處山坡後麵,突然拋射過來成千上萬的飛箭。


    抖抖抖抖~


    高順一手撐著盾牌,一手攬住那個漢子,嘴裏罵道:「***,差點著了道,那畜生果然有問題,你小子怎麽不早說?」


    漢子整個人縮在高順懷裏,哭喪道:「隊長,俺也是剛想起來,沒想到,啊!」


    「怎麽了?」


    「隊長,酒,酒袋破了。」


    高順低頭看向腰間的牛皮酒囊,上麵赫然插著一支箭。


    「老子的五糧液!」


    「兄弟們,沒事的哼一聲。」


    「在!」*999


    高順眯著眼睛朝河對岸看去,回頭喊道:「劉二,張三,把老子的雷龍火炮架上,其他所有人檢查裝備,過河!」


    「是。」*999


    高順心疼的摸了摸酒囊,將其舉到頭頂,貪婪的用舌頭接住最後的幾滴。


    搖了搖,已經空了。


    高順氣急敗壞的喊道:「虎魄軍威武,殺!」


    「殺!」*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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