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邑。


    河洛學院。


    衛珣領著表弟陸遜一路走來,吸引了不少學員的注意。


    因為戶籍的關係,河洛學院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招錄新學員了,隻不過,他們看到陸遜不過七八歲大小後,瞬間沒了興趣。


    倒是衛珣,不時有人問道:“子安兄,這位小兄弟是?”


    衛珣為了讓表弟陸遜認識更多的人,不厭其煩的做著介紹,得知陸遜是南方大族出身,不少人都是麵麵相覷,心道這南方的人怎麽也跑河東來了?難道那邊也亂了?


    不少家裏跟南邊有生意往來的學員,紛紛將此事記在心頭,打算回頭告知家族長輩。


    這也是後世為什麽那麽多家長把孩子送進好學校的主要原因,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學員之間一個不經意的消息,很可能會為家族帶來巨大的利益。


    孫堅死後,荊州、揚州必然亂成一團亂麻,所謂亂世出英雄,同樣也是各方勢力重組瓜分利益的契機。


    別的先不說,袁紹、袁術等人就先坐不住了。


    而小世家就算吃不到肉,分一碗羹湯喝也是不差的。


    辭別幾個相熟的學員,衛珣帶著表弟陸遜走進一座獨立的小院。


    此時院子裏已經聚集了不少的學員,彼此三三兩兩在一起討論著學問,見到人進來,也隻是點頭致意,並沒有因為衛珣的身份而表現出奉承或者諂媚。


    “今日是總督軍許先生的課,講的是城衛之於城防的調配與應對,我個人覺得有趣,你可以旁聽一節,若是也感興趣的話,回頭可以跟我一同考許先生的弟子學。”


    衛珣找了個空位,與陸遜跪坐在蒲團上,與他講述課堂規矩,以及一些該注意的地方。


    陸遜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種自由自在的聽課方式,竟然是學員們選擇老師,而不是老師選擇學生,你喜歡聽誰的課,就去聽,不喜歡就不聽,但學員是有考核分的,每年最少要修十二分,否則就會被勸退。


    完成一個學部的考核能得一分,也就是說一年最少要修十二個學科。


    陸遜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河洛學院有三十六個大學部,二十幾個小學部,一年十二個學分,修完也要三年,但如果自己努力一點,一年修十八個學科,那兩年就可以畢業了!


    隻不過,大學部得到的評價會高一點,而小學部,因為學的都是一些琴棋書畫什麽的,隻評分不評級,除非能夠一枝獨秀成為翹楚,否則基本不可能憑借小學部的畢業分得到重用。


    “當然,也不是沒有例外。”


    衛珣神情羨慕的說道:“棋道部就有人拿到了甲等的評分,說起來他隻比你大四歲,僅僅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就完成了三十六個學分的甲等評級,提前肄業。”


    陸遜睜大眼睛,“兩個月就修完三十六個學分?還都是甲等!”


    衛珣微微頷首,笑著說道:“你沒聽錯,確實是兩個月,他還有一個身份,你要是知道了,想來也就不會覺得驚訝了。”


    陸遜麵露好奇之色。


    衛珣笑笑,道:“他還是我二哥的第一個弟子,首席大弟子。”


    陸遜張著嘴,好半響才回過神來,“原來如此,衛使君,他是衛使君的弟子啊!”


    “小弟,你沒事吧?”


    “沒,我沒事……


    表哥,衛使君收徒有什麽規矩嗎?”


    衛珣:“……”


    看著表弟陸遜一臉期待的樣子,衛珣尷尬的笑了笑,“回頭我幫你問問,其實你若是真的有心,可以去求你姑父,我那二哥對你姑父可是十分敬重的。”


    ···


    “哈欠!”


    “二叔,沒事吧?”


    城外護城河釣台,衛昪和衛琤叔侄二人各自坐在竹製的長椅上,提著一杆釣竿,清茗煮茶。


    衛昪揉了揉鼻子,蹙眉道:“沒事,想是有人在背後嘮叨。”


    話音剛落,二嬸陸瀅攙扶著蔡琰走來,熱情的招呼道:“琤兒,這釣台倒是風景秀麗,早知道有這麽個景色宜人的地方,嬸就讓丫鬟們多準備點吃食帶來了。”


    衛琤嗬嗬一笑。


    衛昪沒好氣的應道:“別什麽瑣事都想著丫鬟,有本事親自把這幾條魚收拾了。”


    陸瀅聞言,臉色一沉,或許是因為衛琤夫婦也在場的關係,竟然沒有立刻反駁,而是探頭看了看桶裏的魚兒,回頭問道:“琰兒,嬸給你燉個魚湯吃吧。”


    衛昪似乎大吃一驚,詫異的看了眼笑眯眯的陸瀅,冷哼一聲,“就你那火候功夫,就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衛琤能夠明顯的看到二嬸陸瀅額頭處暴起的青筋,讓他意外的是,二嬸再次忍氣吞聲,大大方方的說道:“確實,嬸這廚藝就不賣弄了,咱們帶回去讓廚娘來個河鮮三吃。”


    衛昪又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由得回頭看向陸瀅,總覺得這個女人今天怪怪的。


    正在此時,一匹快馬疾馳而來。


    蹲坐在一旁樹下乘涼的典韋猛然站起,雙手持戟對著來人。


    衛琤回頭看了一眼,道:“惡來,是暗衛的人。”


    典韋聞言,滿是血氣的豹眼漸漸平息戰意,一股澹澹的血色霧氣消散開來。


    來人翻身下馬,警惕的看了一眼典韋,才遞上羊皮紙製作的卷軸,恭敬的朝衛昪和衛琤抱拳一禮,道:“見過二老爺,二爺,這是荊州南郡八百裏加急。”


    衛琤示意典韋接過卷軸,而後看向來人,問道:“一路過去可有變故?”


    來人抱拳致意,搖頭道:“不曾,三爺讓我們偽裝成商隊,說有人會主動來探,他則是暗中潛入長沙郡,確認孫堅的死因和孫氏後續的布局。”


    暗衛的人都是衛氏最早的家丁和護衛,這些人可以說是衛氏的死忠,家人都在衛氏府邸任職,所以一些家族秘辛也不會瞞著他們。


    於是,衛琤點頭說道:“這樣安排也好,最好是能找出關羽背後的那個人,同時派人盯緊劉玄德,關羽弄出這麽大的動靜,他不可能沒有半點籌謀。”


    “是。”


    暗衛行事爽利,可謂是來去匆匆。


    坐在一旁的陸瀅神色一動,抬眼與衛琤看來,道:“琤兒,你以為孫伯符此人如何?”


    衛琤愣了愣,蹙眉應道:“二嬸為何有此一問?”


    陸瀅麵帶微笑,瞥了一眼衛昪,帶著幾分得意之色的抬起下巴,道:“我陸氏……”


    不等陸瀅得瑟,衛昪直接插嘴說道:“陸氏與孫氏原本就相交莫逆,當年你二嬸可是萬分鍾情於孫文台,哼哼。”


    衛琤聞言一怔,與旁邊的蔡琰麵麵相覷,這怎麽還有一個大瓜啊?


    陸瀅也沒想到衛昪會提起陳年舊事,忍著一早上的她直接爆發了,紅著眼說道:“姓衛的,說話要憑良心,實際如何你心中清楚,當年要不是為了你,我也不會那般任性,氣壞我爹。”


    衛昪老臉一紅,支支吾吾道:“是你自己說的,孫文台比我好上一千一萬倍……”


    陸瀅兩眼通紅的看著他,埋怨道:“那也是被你氣的,要不是你一心撲在那些瑣事上,不管我們娘倆的死活,我也不會說出那種氣話來。”


    衛琤和蔡琰萬分尷尬,看了一眼縮頭縮腦的二叔,很明顯,某人已經心虛了。


    再看二嬸,若不是萬不得已,她又怎麽會在娘家一住就是十幾年呢?


    原來這之間還有許多秘辛。


    衛琤起身扶起蔡琰,想著給衛昪夫妻留下一個和解的空間。


    不料,陸瀅抬頭看著他,說道:“琤兒,話都說到這個分上了,嬸也不藏著掖著,其實這次北上,嬸也是受人之托,否則九江郡那麽多世家也不會與我陸氏同進退。”


    衛昪聞言一怔,他之前就預感到,陸氏不可能帶動那麽大的利益共同體,如今看來,自己猜得沒錯,陸氏背後果然有人。


    衛琤卻是不怎麽在意,其實他早在知道孫堅去世的消息時,就已經猜到了。


    讓二嬸北上探路之人,是孫策。


    準確的說,是以孫氏為首的一群世家貴族。


    曆史上,孫堅死後不久,孫策就去投奔了袁術,而如今他們有更好的選擇,那就是北方霸主——河東衛氏。


    當然,衛琤並不想要這樣的結果。


    孫堅的舊部,還有那些世家,都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一個個都是內鬥的高手,當年看諸葛亮舌戰群儒的時候,衛琤就很討厭那群東吳的儒士。


    “二嬸,那我也直言了吧,我可以接納他們,但不會給他們談判的機會,想要依附我衛氏的世家多了去了,我不差這幾個,更不會給他們官職和特權,這一點對誰都一樣。”


    陸瀅臉色驟變,驚訝於衛琤的洞察力,同時也懊惱自己不該小看了衛琤的智慧,“琤兒已然知曉,是他們讓我來尋你的?”


    衛琤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所謂世家貴族就是這樣,孫堅足夠強勢的時候,他們尚且能夠相互謙讓,因為利益早晚會找補回來;


    而孫堅一死,這個平衡瞬間破滅,之前的付出還沒有得到回報的人,會首先按耐不住,爭權奪利不過爾爾,區區孫策還是年輕了一些,想必沒人理會他,除非他能找到靠山。”


    陸瀅微微頷首,擦掉眼角的淚痕,與衛琤好奇問道:“既然琤兒早已知情,卻為何還要派人去荊州探查?難道不是有意收服孫堅餘部?”


    衛琤神色一動,抬眼看向湖麵飛過的蜻蜓,悠悠說道:“我之所以派人去查孫堅死因,一是想要確定消息是否屬實,二嘛,則是好奇究竟是誰在操縱這一切;至於收服他們,說真的,送給我,我都不要。”


    陸瀅一時語塞,因為她陸氏就是其中一員,而正如衛琤說的那樣,與中原地區的世家貴族相比,南邊的世家底蘊終究要差一些,畢竟都是早年戰亂南遷過去的。


    “當然,對於吳氏一族,我還是很歡迎的,二嬸可以讓族人放心,隻要他們不觸犯律法,河東郡就是他們最好的歸宿,最起碼比吳郡安全,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已經有人在打孫堅舊部的主意了,那些富饒之地,不是區區世家可以守住的,這亂世中需要的是強絕的武力鎮壓。”


    陸瀅繡眉緊蹙,衛琤話裏話外已經說得十分的清楚明白,接納你吳氏一族可以,其他人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吧,沒有絕對的武力,他們什麽也守不住。


    ···


    河洛學院。


    衛珣和陸遜聽完最後一節課,兩人都是一臉疲憊,對於他們來說,許定講的知識還是高深了一點,比起學問,更注重學員們的實踐能力,難怪聽課的人有七成是城衛隊的人。


    盡管如此,二人也感覺收獲良多,特別是許定特別喜歡引經據典,談論的桉例基本都是安邑發生過的真實桉件和事件,給學員更加真實的感觸。


    “表哥,我決定了,就報許先生的課。”陸遜人小鬼大的學著人家走路,雙手背負,昂首闊步,很是搞笑。


    衛珣嗬嗬應對,正要說些什麽的時候,突然眉頭一挑,朝街道對麵的幾個西域商人看去。


    “那兩位姑娘,好像在哪裏見過,對,在定軍坊女衛營……奇怪,她們怎麽跟西域人混在一起了?”


    衛珣停下腳步,陸遜一個不注意直接撞了上去,“哎幼,表哥,你幹嘛?”


    衛珣一把將他拉到旁邊的店鋪裏,小聲說道:“別出聲,我們可能發現細作了。”


    “細作?”陸遜一臉懵逼。


    衛珣還要說話,卻突然發現那兩位姑娘起身跟著一個紅頭發的家夥走上了樓梯。


    而她們三人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後,一樓的幾個西域人突然爭吵了起來,似乎因為某件事情有不同的意見,言語之間還不時朝樓上比劃,顯然跟那兩位姑娘有關。


    衛珣眉心一挑,“難道是人牙子?”


    陸遜也在滴咕,“表哥,你認識她們的話,咱們幹脆去報城衛隊的人裏抓人吧。”


    剛剛聽過許定的課,陸遜現在對城衛隊萬分的信任。


    衛珣點點頭,也覺得去報城衛隊的人來最好。


    正要起身的時候,突然眼前一怔,“那是?!”


    陸遜拉了拉衛珣的衣袖,“表哥,趕緊的呀。”


    衛珣眉頭緊鎖,道:“不急,你看那幾個西域人手裏拿著的玉佩,那是我衛氏獨有的手法,看似一塊整玉,其實是兩塊不同質地的玉石鑲嵌而成,主要用來……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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