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暹聞言,冷笑一聲,不屑說道:“衛公子是否太自以為是了,韓某背後可是上千兵馬齊聚,殺你們如殺雞屠狗,韓某何必在此與你大費周章的叫陣。”


    衛琤嘴角始終帶著笑,輕輕轉動手中的屠龍刀, 激將道:“怎麽,你怕了?”


    韓暹臉色一變,正待反擊,耳邊響起手下的叫罵聲。


    “小白臉你說什麽呢,我家將軍會怕你們?”


    “就是,韓帥一根手指頭就能捏死你這個紈絝子弟,會怕你們?簡直可笑!”


    “韓帥, 我來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


    韓暹身後一個魁梧大漢拍著馬屁股上前, 手中握著一杆鏽跡斑斑的長矛。


    “韓帥放心,看我一合將之斬於馬下。”大漢拍著胸膛保證道。


    “蠢貨!”


    韓暹心中罵了一句,濃眉微微皺了起來,思忖一番之後,他才微微頷首表示同意。


    沒有辦法,輸人不輸陣,衛琤的激將法雖然對他沒有什麽作用,但卻激發了身後這群狗腿子的自尊心,一個個狂妄自大以為自己天下無敵,真上了戰場跑得比誰都快。


    隻見白波軍這邊一人騎馬出來,而且長相魁梧,身型高大挺拔,手中緊握一杆長矛, 在地上劃出一條深深的痕跡, 顯然是同意了一對一比鬥的提議。


    衛琤身後, 立刻有人主動請纓。


    許褚、徐晃、樂進、黃敘、稱頭、郝昭、黑子等等, 一個個都是躍躍欲試。


    衛琤伸手攔住他們,而後看向了不遠處的花鰱。


    花鰱隻是來看熱鬧的,他本以為白波軍是追殺他們才來的, 一開始還挺愧疚,得知對方是來打神兵主意的之後,正暗自鬆了一口氣,沒想到衛琤突然朝他招了招手。


    花鰱先是呆愣了一下,直到身後有人推了他一下,他才反應過來。


    花鰱回頭看去,隻見祖父花福皺著眉頭看他,小聲說道:“公子這是要我們的投名狀,你去吧,盡力而為,哪怕是死也要拉對方墊背,不要弱了咱們蛟龍幫的威風。”


    花鰱抬頭看向旁邊村裏的人,咬了咬牙,點頭說道:“好!”


    衛琤暫時沒有暴露許褚等人實力的打算,花鰱確實是一個不錯的人選,而且正如花福說的那般,他確實想要一份投名狀, 不可能無緣無故就接納一群曾經的水匪。


    花鰱走到衛琤跟前, 衛琤問道:“你會騎馬嗎?”


    花鰱搖了搖頭。


    衛琤眉心微蹙, 又問道:“那你擅長什麽兵器?”


    花鰱又是搖了搖頭, 看了一眼衛琤手下拄著的屠龍刀,眼裏閃過一絲驚豔和渴望。


    衛琤朝腳邊的包袱踢了踢,說道:“裏麵還有兩件神兵,你選一件,然後代表我下去迎敵。”


    花鰱雖然早有準備,但真聽到衛琤讓他下去,心裏還是發怵。


    衛琤安慰道:“放心,隻是一對一,若是對方不講武德,我會讓他們付出慘重代價的。”


    花鰱隻能乖乖的蹲下,扒拉開包袱,原本有些失神的雙目猛的一震。


    “我選這個……”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堅定起來。


    衛琤等人見到他選中的武器後,紛紛表示擔憂。


    衛琤還關心道:“你拿得動?”


    花鰱則是一改之前的頹勢,咧笑著嘴對衛琤說道:“公子放心,我從小沒什麽本事,就是力氣比別人大。”


    咯吱,咯吱……


    升降台緩緩降落下來。


    穿著一身防刺服的花鰱大步走到陣前,麵對一千兵馬,他心裏多少還是有點發怵。


    但手中的兵器給了他極強的信心,他不由得心想,就算我是一人,你們又能奈我何,擁有如此神兵,我花鰱定能單槍匹馬打得你們滿地找牙。


    對麵那個騎馬上前叫陣的漢子,此時也是表情凝重的看著花鰱手裏的兵器。


    那是一種他沒有見過的兵器,看上去像是一柄長槍,可是槍頭沒有刃型,卻是一個長滿了尖刺的……球?


    “來者何人?”漢子警惕問道,感覺對麵這個人應該是個高手,他有點後悔替韓暹出頭了。


    “蛟龍……呃……”花鰱一想不對,他現在已經不是蛟龍幫大當家了,回頭看了一眼崖頂,一時間也不知道這座山是什麽山,想了想,胡編了一個說道:“龍山花鰱,你是何人?”


    “龍山?”


    漢子朝山頂的屠龍刀看去,他後知後覺的挑了挑眉頭,原來這座山叫龍山啊。


    “吾乃白波軍韓帥賬下先鋒,李四是也……”特娘的,人家龍山花鰱聽上去簡短霸氣,自己偷偷加個軍銜不過份吧。


    山頂上,衛琤好奇的看向稱頭:“咱們這座山叫龍山嗎?”


    稱頭也是一臉迷糊,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下麵,騎馬的李四已經輪起長矛朝花鰱攻去。


    花鰱見狀,急忙躲避到一側,奮力甩動手中的武器,瞄準那匹馬的馬頭砸去。


    山上衛琤幾人還在討論這裏是不是龍山,突然聽到一道馬兒的悲鳴傳來,簡直是痛徹心扉。


    低頭看去,那白波軍的李四已經被甩飛出去,而他的坐騎側躺在花鰱跟前,馬頭鮮血淋漓,隱隱能夠看到白色的膏狀物體從傷口中流出來,直接是不活了。


    倒地的李四一個翻滾躲得遠遠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坐騎,心有餘悸的朝花鰱手中的武器看去。


    “你,你這是何兵器?”


    花鰱回憶衛琤的介紹,拄著兵器,昂首說道:“地煞重器榜上名,紫金狼牙錘是也!”


    “紫金狼牙錘!”漢子眼裏閃過一絲貪婪之色,本想衝上去搶奪,可低頭看到自己那匹坐騎的慘狀,實在是提不起勇氣。


    猶豫了一下,他抱拳說道:“李四技不如人,這一場你們贏了。”


    犯不著為了韓暹的麵子丟掉自己的小命,李四不傻……他現在就想著韓暹打贏了剩下的兩場比鬥,自己沒準能分到一把地煞重地,麵前這柄紫金狼牙錘就不錯。


    回到陣中,李四跟韓暹請罪。


    韓暹憤怒的瞪了他一眼,心中罵道:果然是一群烏合之眾,要不是實在沒有可用之人,老子非一刀把你劈了不成。


    他剛剛看得很是真切,那個叫花鰱的泥腿子根本就不懂武功,純粹就是仗著自己的一身力氣去使用那一柄神兵,就這樣,你也能輸?簡直是飯桶!


    韓暹心中雖然怒不可遏,但麵上還是安撫了兩句。他已經想好了,回頭攻打洛陽的時候,就讓李四帶人去當先鋒,你不是自稱我賬下先鋒嗎,最好是死在箭雨中別活下來才好。


    韓暹這邊敗了一局,身後的烏合之眾瞬間吵鬧了起來,一下子沒有了方才的囂張氣焰。


    這就是陣前叫陣的弊端,贏了還好,士兵們士氣大振,可要是輸了……就隻能像現在這樣,銳氣大減,難有再戰之力,真的打起來的話,沒準一個個回頭就跑了。


    韓暹眉頭緊鎖,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山頭上的衛琤,暗道這個公子哥真是狡詐得很。


    糾結了一番,他覺得實在不行,隻能自己上了。


    韓暹對自己的武力還是很自信的,就剛剛那個泥腿子,就算他拿著一手的神兵利刃又如何,自己輕輕鬆鬆一挑十,殺穿了都不帶沾一滴血的。


    打定主意,韓暹一馬當先衝出,叫囂道:“何人下來受死?”


    花鰱打贏後,就立刻被衛琤叫了回去。


    此時正在接受衛琤的表揚。


    衛琤聽到韓暹叫囂,眉心微蹙,與那個叫李四的漢子不同,這個韓暹一身的皮甲,手中的長槍也擦得鋥亮,明顯就是一個高手。


    猶豫再三,衛琤朝徐晃看去。


    其實,在韓暹出來之後,許褚等人早就已經站出來了,久等衛琤點將。


    眼見衛琤點了自己,徐晃激動不已,急忙上前抱拳一禮,說道:“公子放心,晃定不辱使命。”


    衛琤也想看看徐晃的真本事,點頭說道:“包袱裏還有一把神兵,便是我為你量身打造的盤古斧,你帶上它,下去把那個人的頭給我取來。”


    徐晃聞言一喜,他迫不及待的掀開包袱,一柄雕刻著神秘上古符文的巨斧映入眼簾。


    身後,黑子牽來一匹駿馬。


    徐晃單手輪起盤古斧,縱身跳上馬背,端的是英姿勃發,威風凜凜。


    升降台再次緩緩下降,這次平台上一人一馬一斧頭,比之花鰱,徐晃的氣勢簡直不要太強大。


    韓暹眉頭緊鎖,心中隱隱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就在徐晃下山迎戰的檔口,衛琤回頭與許定和許褚兄弟二人說道:“東崖有個地方可以下山,你們速速帶領衛隊人馬下去,人跑了沒關係,馬千萬要留下。”


    許定神色一動,拱手應是。


    許褚神色則是大喜,與稱頭等人急忙朝馬場跑去。


    山下。


    韓暹上前叫陣:“來者何人?”


    徐晃正感受著手中盤古斧的重量,聽到問詢,本能的跟花鰱一樣,應道:“龍山徐晃,你是何人?”


    韓暹手中長槍前刺,單手穩穩將長槍定在空中,槍身幾乎與地麵平行,“吾乃白波軍韓暹。”


    “哦,沒聽過。”


    徐晃倒是認識白波軍裏的幾個將領,比如他的同鄉楊奉便是其一,但韓暹他是真沒聽過。


    隻是,他這麽耿直的回答,直接氣得韓暹青筋暴起,雙腿夾緊馬肚子,直接朝徐晃奔襲而來。


    徐晃大喝一聲,“來得正好。”


    隻見他不躲不閃,同樣壓緊雙腿,手中盤古斧單手握於一側,左手牽住馬鬃控製平衡,迎頭就朝韓暹衝了過去。


    韓暹眉頭冷汗直冒,那一麵巨斧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了一些。


    但他知道,此時不但不能退卻,反而要盡快除掉此人,重整士氣。


    “吃我一記。”


    韓暹見兩人距離逼近,手中長槍猛的收回又刺出,目標直指徐晃胸前致命所在。


    徐晃也不含糊,手中盤古斧橫在胸前,‘噹’一聲巨力傳來,接著徐晃巧妙的向右傾斜斧麵,韓暹的槍尖在盤古斧上劃出一道火花,而後順著盤古斧上的古老符文從徐晃右側腋下穿過。


    此時韓暹力氣用老,致命一槍又被徐晃巧妙的避開,正想找機會掉頭反擊的時候。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從他的脊梁骨傳遍全身,讓他不由得心神劇震。


    他本能的回頭看去,隻見徐晃右手持斧後揮,裹挾著風雷之勢,徑直朝他的後脖頸砍來。


    徐晃這時才喊道:“接我一招橫斷千山。”


    韓暹:“……”


    骨碌碌。


    眼前的一切仿佛天翻地覆一般滾動了好幾圈,最後一幕剛好落在徐晃調轉馬頭的瞬間。


    那一麵巨大的盤古斧上滴落幾滴猩紅的液體,那是誰的血?


    韓暹眨了一下眼睛。


    在世界一片漆黑之前,一具無頭屍體倒在他的麵前,接著便什麽也看不到了。


    “嘩啦……”


    世界仿佛定格了一刹那。


    接著便聽到人仰馬翻的聲音從白波軍中傳來,那些騎馬的人調轉馬頭,踩到了沒有騎馬的普通士卒,一時間場麵亂成一團。


    山上,衛琤也睜大了眼睛,親眼目睹徐晃僅僅一個回合就砍下韓暹的頭顱,他是真的有被徐晃的實力震撼到。


    可是,他還算鎮定,眼見到手的馬兒沒了,緊接著大喊道:“霧草,所有人下去追,別讓他們跑了。”


    該死的,沒有想到徐晃這麽猛,或者說那個韓暹太弱了。


    許褚他們還沒下山呢,怎麽就結束戰鬥了呢?


    旁邊,許定朝山下的徐晃大喊道:“公明,攔住他們去路,公子要那些馬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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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晃聞言,也從方才的酣暢戰鬥中回過神來,望向四下奔逃的白波軍,單斧匹馬的衝殺了過去,不管那些奪命狂奔的步卒,專挑騎馬的砍。


    一斧一個小朋友。


    一斧一個小朋友。


    白波軍裏也不是沒有人反抗,但對上殺瘋了的徐晃是真的不敵。


    那巨斧迎頭劈開,好似泰山壓頂,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合之敵。


    徐晃劈死了十多個,見逃走的人更多了,急得大喊道:“人可以走,馬給老子留下,不然老子追殺你們到天涯海角!”


    衛琤站在山頂聽到這句話,暗自歎了口氣,世上哪有這麽傻的人,騎馬尚且能跑,馬給你了,他們還怎麽跑……跑……


    “呃。”


    “公子,快派人下去把馬牽回來吧。”


    許定碰了碰衛琤提醒道。


    山下那群白波軍一聽對方隻要馬,不要命,紛紛跳下馬兒撒腿狂奔,那畫麵簡直不要太滑稽。


    “馬給你,都給你,不要殺我們啊,我們都是無辜的,我們都是被迫加入白波軍的呀。”


    “是啊,壯士饒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想死啊。”


    衛琤:-_-#


    早知道這麽簡單,我還費個什麽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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