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董卓後,衛琤看著遠處的山坡,以及山坡上的陋室,一時間有些躊躇了起來。


    媽耶,老婆是蔡文姬,就問你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想起之前兩人親密的畫麵,衛琤的心情不爭氣的躁動了起來。


    男人天生有個賤賤的基因,就是想要去征服那些看上去高高在上的女人。


    衛琤的前女友在大學時期也是校花級別的人物,跟衛琤一樣品學兼優,是大家公認的女神。


    當時不知道多少富二代追求她,可最後還是被衛琤的才華吸引,兩個人走到了一起。


    後來兩人一起開辦了工作室,不斷做大,又吸納了幾個合夥人,導致最後理念不合。


    前女友一直想要辦廠開公司,衛琤則比較鹹魚,不喜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心隻想著研究古藥方,從而讓人有了可趁之機。


    說起來,也沒有誰對誰錯,衛琤確實冷落了前女友,每次進山采藥都是十天半個月,說他被綠,有些人義憤填膺感同身受一樣難受, 可有些人就覺得他活該。


    衛琤也覺得自己活該,所以才會淨身出戶, 為的就是免去打官司的環節, 同時他自己也知道, 工作室能賺那麽多錢,自己的藥方占三成, 前女友的經營才是關鍵。


    而藥方都在他手裏,留給前女友的也不過是一個有點名氣的工作室和一套校門口的兩居室,衛琤不是喜歡斤斤計較的人, 覺得男人嘛,就應該大氣一點,大家好聚好散。


    他也總結過自己為什麽會被綠,除了理念不合, 經常冷落前女友才是關鍵。


    而為什麽會冷落她呢,如果她也跟自己一樣閑雲野鶴的性子,兩人一起進山采藥,一起研究藥方子,不要老想著做大做強, 是不是就沒有那麽多的問題了?


    歸根結底,還是性格合不來。


    而蔡琰呢!


    衛琤回憶起這幾天的短暫相處, 他發現兩人之間有很多的共同點,而且蔡琰的性子似乎比他還要恬淡,雖是世家出身,卻沒有什麽大小姐脾氣,對待郝娘和阿寧也像自己家人一樣。


    這一點, 前女友就做不到, 有點小成績就喜歡到處炫耀,完全沒有一個女人該有的內斂品質。


    或許,這個鍋應該交給大時代的變化, 是時代讓女性更自由了, 更有表現欲了吧。


    為什麽那麽多人喜歡看曆史小說, 因為曆史小說裏的女主角,代表的是忠貞和至死不渝,她們甚至不能吃醋, 因為吃醋也是不守婦道的表現。


    試問這樣的女人,哪個男人能不愛呢?


    正在衛琤胡思亂想的時候,郝大刀帶著村裏兩個德高望重的老者走來。


    三人朝衛琤躬身一禮, 郝大刀說道:“公子,咱們燒好的磚頭也有七千多了,是不是試著蓋個新屋子看看,這眼看就入了秋,再過兩個月怕是就要下雪了。”


    衛琤微微頷首,說道:“磚瓦房的圖紙我已經畫好了,就從村裏老人年紀最大的那戶開始吧,三室一廳一衛一廚,應該夠住了。”


    聞言,郝大刀身後一個老者惶恐道:“這萬萬不可啊,應該先把公子的宅邸修好才對,怎麽能緊著我們先來,這是萬萬不敢的,眼看就要入秋了,公子和夫人凍病了可不好。”


    衛琤認出了他就是村裏目前年紀最大的老者,笑著說道:“您老就別顧慮這些了,房子是挨家挨戶都要修的,村裏人全部動員起來,兩個月足矣,來得及。”


    村裏要開始修磚瓦房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


    稱頭帶著村裏的壯勞力,將磚窯廠的磚頭都搬到了村子中央,累成幾麵高高的磚牆。


    郝昭則是帶著少年們去挖黃泥燒土灰,燒好的灰用來和泥,能夠增加黃土的黏性和硬度。


    至於滿花嬸子等婦人們,則是依舊負責生火做飯。


    在村民們揮舞著鋤頭和扒犁開始挖地基的時候,衛琤讓稱頭等人先用磚頭砌一個灶台,再用之前砍伐的木頭搭一個雨棚。


    幾個漢子一起行動,又有郝大刀在一旁監督,趕在晚上飯點之前,一個碩大的多坑灶台就砌好了, 造型雖然看著簡單,可比那黃土壘的灶台要看了不少,村裏人看著都覺得新鮮。


    就在大家幹得熱火朝天的時候。


    郝娘著急忙慌的從山坡上跑了下來。


    “公子, 你快回去看看吧, 夫人好像病了,嘴唇發白,臉頰還燙得不行。”


    衛琤聞言一怔,隨即臉色大變,這個年代感冒發燒都能要人命,他一刻也不敢耽誤,急忙朝山坡上跑去。


    推開蔡琰所在的屋子,一股子淡淡的青草香味撲鼻而來。


    衛琤顧不得這些,視線直接落在幾個箱子拚湊的床榻上。


    隻見蔡琰平躺在榻上,雙頰微微發燙,瓊鼻滲出點點汗珠,嘴唇發白微微顫抖,發絲略顯淩亂的披散開來,一雙靈動的雙眸緊閉著,長長的睫毛時不時輕顫幾下,像是做了什麽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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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怎麽了,早上不還好好的嗎?”衛琤心急如焚,朝身後緊隨而來的郝娘問道。


    郝娘也是一臉無辜,隻說到:“我也是剛剛發現的……都怪我,沒有看顧好夫人。”


    衛琤搖了搖頭,輕歎了一口氣,走到近前,伸手探到蔡琰額前試了試體溫。


    “應該是中暑了。”衛琤鬆了一口氣,道:“你去燒點熱水過來。”


    郝娘點點頭,急忙朝廚房跑去,蔡琰生病,她作為丫鬟心裏很是自責。


    衛琤回過頭來的時候,剛好對上蔡琰微微睜開的雙眸,衛琤驚喜道:“夫人,你可是嚇壞我了,還好隻是輕微的中暑,你且好好躺著,我這就去準備湯藥。”


    “夫君。”見衛琤要走,蔡琰急忙拉住衛琤的衣角。


    衛琤低頭看去,隻見蔡琰眼角滴落一片淚痕,抽噎道:“夫君,我以後再也不亂說話了,我知道夫君正在謀劃大事,不該在這個節骨眼與外界過多聯係,更不要說董州牧那樣的人物,我……”


    衛琤愣了愣,好笑握緊她的小手,安慰道:“傻丫頭,我能謀劃什麽大事啊,我之所以戒備董卓,是因為對他不了解,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這跟你說話不說話沒有任何幹係啊。”


    蔡琰不信,以為衛琤在安慰她呢,她這幾天算是看出來了,自己的夫君不僅殺伐果斷,而且還有許多令人驚訝的籌備,比如那刀槍不入的衣裳,比如那些削鐵如泥的漢劍。


    眼下天下紛亂不斷,內有十常侍禍亂朝綱,外有黃巾反賊煽鼓民眾,衛琤為了保護家族暗中籌劃一些後手,這在她看來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再加上衛琤竟然帶領郝家村村民俘虜了胡彪一行人,更加坐實了衛琤是早有預謀,而她呢,在這樣的節骨眼,還勸衛琤見董卓,要知道董卓跟洛陽那邊可是有千絲萬縷的聯係的。


    回到屋裏後,蔡琰想起自己的一時任性很可能會影響到衛琤的‘全盤布局’,再加上中午太陽火氣大,屋裏悶熱,她穿的衣裳又是不怎麽透氣的錦緞,便直接被憋出了暑氣。


    聽完她的解釋,衛琤久久不能言語。


    看著榻上的美嬌娘,微微發燙的雙頰帶著絲絲紅暈,蒼白的雙唇隱隱有幹裂脫水的症狀,長長的睫毛上沾著幾滴淚珠兒,靈動的雙眸裏盡是自責和柔情。


    衛琤心頭一熱,低下頭去,在她雙唇上印了一些‘潤唇膏’。


    “琰兒,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想起了一首曲子,它是這樣唱的:‘血染江山如畫,怎敵你眉間一點朱砂,覆了天下也罷,始終不過一場繁華。’莫說我沒有爭霸天下的雄心,便是有了,那也是為了你。”說完,衛琤又低頭在蔡琰眉心輕吻了一下。


    蔡琰何曾聽過這樣子露骨的情話,什麽‘血染江山如畫,怎敵你眉間一點朱砂’,感受著眉心傳來衛琤雙唇上的溫熱氣息,她心中跟浸了蜂蜜一樣甜絲絲的。小手兒緊緊拉著衛琤的衣角,生怕這樣體貼溫柔的丈夫會突然消失不見。


    “夫君還是第一次直呼我的小名呢。”蔡琰輕抿著被衛琤吻過的雙唇,膩膩的說道。


    衛琤直接半跪在地,俯身趴在床板上,笑著說道:“你要是沒意見,以後我就這麽叫你了,再說了,你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我一個二十五歲的老男人,我叫你琰兒也很正常啊。”


    蔡琰聞言,幽怨道:“十八歲已經不是小姑娘了,別人家十八歲孩子都能在地上跑了呢。”


    衛琤一時沒反應過來,笑著說道:“太早生育容易落下病根,那些都是不可取的。”


    蔡琰愣了愣,隨後脫口而出道:“這就是夫君這麽多年來不肯與我圓房的原因嗎?我還以為是夫君體弱多病,心有餘而力不足呢。”


    衛琤先是一喜,隨即慌忙解釋道:“呃,等等,聲明一點,我不弱,一點都不弱!”


    夫妻倆在屋裏聊得正興的時候,得知蔡琰生病的村民們都跑了過來。


    小阿寧趴在門外麵偷看,見到衛琤和蔡琰拉著手,她紅著臉吐出舌頭怪叫起來。


    “略略略,羞羞羞。”


    衛琤回頭看去,才發現外麵的院子不知道什麽時候站滿了人。


    蔡琰紅著臉拉起被子蓋住自己的頭,悶聲道:“夫君,你先去,我,我再睡會兒。”


    衛琤也是一臉窘色,囑咐她好生休息後,出得門來。


    郝大刀等人見狀,急忙讓滿花嬸子她們上前,隻見幾個嬸子手裏拿著一堆東西。


    滿花嬸子說道:“公子,這是我們早上進山摘的新鮮果子,各種各樣的都有,夫人病了胃口肯定不好,這裏麵好些可以生津開胃,還有這些野雞蛋和鴨蛋,給夫人補補。”


    衛琤心裏感動,婉拒道:“嬸子們還是收回去吧,大家日子都不好過,這些果子留著給孩子們解解饞,我這裏好東西不少,這些都不缺的。”


    旁邊幾個孩子一聽,一個個都亮起了眼睛,期待的看向籃子裏的野果子。


    郝大刀沒好氣的拉開幾個孩子,說道:“公子,你就收下吧,這是大家夥兒的一點心意,我們沒有什麽能孝敬公子和夫人的,一些山珍野貨罷了,公子就別讓她們為難了。”


    “是啊,公子。”一位老者也說道:“你給我們的已經足夠多了,夫人生病事大,幾個野果罷了,也不是什麽值錢的物件,給夫人開開胃,這大熱天的,總得吃點身子骨才能有力氣啊。”


    衛琤見勸不動,也隻能恭敬不如從命了,收下果子後,以蔡琰要靜養為由,讓大家先回去吃飯,又解釋了蔡琰隻是普通的中暑,喝點草藥就沒事了,村民們才各自退去。


    送走最後一個村民後。


    衛琤回頭剛好看到阿寧趴在果籃上挑挑揀揀,想起方才的窘像,沒好氣的提起小丫頭:“好啊,又偷吃,一會兒就吃晚飯了,你現在吃這些,一會兒又吃不下主食。”


    阿寧掙紮著喊道:“我才不是偷吃,我是要給姐姐挑幾個最大的果子。”


    “你有這麽好心?”衛琤表示懷疑。


    阿寧氣鼓鼓的喊道:“我才不會跟姐姐搶吃的呢,這是原則問題,哼!”


    衛琤好笑的搖了搖頭,這丫頭最近偷學了他不少詞匯,竟然反過來用在自己身上。


    低頭看著滿地的野果子,一時間一個頭兩個大,這麽多果子,他跟蔡琰兩人肯定吃不完啊。


    想了想,他朝廚房裏忙碌的郝娘說道:“三娘,回頭叫幾個手腳麻利的嬸子上來幫忙,咱們把這些果子做成果脯,然後分給大家過年的時候吃。”


    “果脯?”郝娘和阿寧麵麵相覷,不知道什麽是果脯。


    衛琤點點頭,賣了個關子:“回頭你們就知道了,做好的果脯可以當小吃,也可以拿來泡水喝,儲存起來也十分的方便,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阿寧一聽,默默的看了一眼手中的果子,又幻想了一下果脯的樣子,乖乖的把果子放了回去。


    衛琤見狀,沒好氣的說道:“不是要拿去給姐姐吃嗎?”


    阿寧硬著頭皮解釋道:“一會兒都吃飯了,姐姐吃飯就行,這些果子還是做成果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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