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畫家崔白的畫?


    聽了吳茉莉的話,向南頓時了然。


    難怪會讓他來負責這幅畫的接筆工作,原來是北宋的畫。


    向南給國寶《千裏江山圖》接筆的事,雖然不能說是人人皆知,但在圈內基本上也是傳遍了。


    畢竟,這件事當初可是召集了全國各地的接筆高手們齊聚京城,而且還相互切磋了一番的。


    可到了最後,這接筆的任務還是落在了向南的頭上。


    更重要的是,向南很年輕,而且接筆的效果幾乎無可挑剔。


    這麽一件大事,誰要是說不知道,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在文博界裏混飯吃。


    而《千裏江山圖》,就是北宋時期的古畫!


    一般情況下,專業接筆的人都是臨摹高手。


    而臨摹高手,為了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往往隻會鑽研某一個時代或者某一個方向,甚至是某一個名人的畫。


    比如說,有的人會專門臨摹北宋時期的青綠山水畫,有的人則是專注臨摹白石老人的畫,不一而足。


    至於向南,他實際上並沒有太專注的方麵,發展得算是比較均衡。


    可由於他常常出人意表,給人一種無所不能的印象,所以這次吳茉莉接到修複北宋畫家崔白的《雙喜圖》時,腦子裏浮現出來的第一個名字就是——向南。


    北宋=向南,向南=北宋?


    吳茉莉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了奇怪的等式,她笑道:“這幅畫,你應該聽過吧?”


    “聽過。”


    向南點了點頭,一臉向往,“這幅畫,很有意思啊!”


    崔白的《雙喜圖》,向南之前並沒有看過真跡,隻在網絡上看到過相關的照片,還不是很清晰。


    在那幅《雙喜圖》裏,描繪的是一副深秋的場景。


    枯木衰草,落葉凋零,兩隻喜鵲和一隻灰兔對峙,呈現出一派秋風肅殺的冷峭淒涼景象,令人頓生寒意。


    然而有意思的是,就這樣一幅肅殺、淒涼的畫,取的名字卻是《雙喜圖》,這其中的意味,就頗耐人尋味了。


    第二個有意思的地方就是,《雙喜圖》上有清代《石渠寶笈初編》著錄,題為《宋人雙喜圖軸》。


    後世認為,可能是因作者題款字小又很隱蔽,未被人發現,所以題為“宋人”。


    《雙喜圖》上的題款,到底有多隱蔽呢?


    崔白簽上去的這一款識,就藏在畫中樹幹的紋理之中——“嘉祐辛醜年崔白筆”。


    如果不細心一點,還真是看不出來!


    崔白為什麽要把題款藏得這麽嚴實?


    他還有這種惡趣味?


    實際上,宋朝畫家已經開始在畫作上題上自己的名字了,隻是為了不破壞整體畫作的美感,他們都會找一個特別隱蔽的地方簽上款識。


    五代及北宋畫家李成《讀碑窠石圖》藏“李成畫樹石,王曉補人物”於畫中殘碑之側麵。


    再如南宋畫家李唐《萬壑鬆風圖》隱款“皇宋宣和甲辰春,河陽李唐筆”於遠處山峰之中;而《采薇圖》則藏款“河陽李唐畫伯夷,叔齊”於石壁之上。


    但是,崔白的用意僅僅隻是如此嗎?


    看到向南站在那裏想得出神,吳茉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傻弟弟,明天就可以看到那幅畫了,現在就別想了,再想也看不到,博物館都關門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吳茉莉的心裏也在感慨,俗話說,成功的人大多相似,失敗的人各有各的瑕疵。


    這話說得真是太有道理了。


    像向南一樣,對文物修複如此專注,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想著與之相關的事和物,也難怪他年紀輕輕就能夠取得這麽高的成就。


    向南沒有注意到吳茉莉的異常,而是自顧自地問道:“吳姐,《雙喜圖》現在修複到什麽地步了?”


    “哦,這幅圖是兩個月前就送來了。”


    被向南這麽一問,吳茉莉頓時回過神來,說道,“兩個月前,我就帶著人開始著手修複了,如今畫芯的修補工作已經快要完成,所以前幾天就開始物色接筆人選。”


    說著,吳茉莉笑了起來,問道,“向南,你不會怪老姐沒事給你找事吧?”


    “怎麽會?”


    向南挑了挑眉,也笑道,“最近也正好沒什麽事,再說了,我也一直想來湘楚看一看,這次正好就過來了。”


    “你會沒什麽事?”


    吳茉莉一臉驚訝,誇張地說道,“我看你是恨不得就住在博物館裏,天天都有無數的文物給你修,你才會滿意吧?”


    向南原本打算出去走走的,這一下問到了將要接筆的畫作是《雙喜圖》,心裏麵就忍不住躍躍欲試了起來,連散心的心思都沒了。


    幹脆就和吳茉莉兩個人坐在酒店大堂一角的沙發上,閑聊了起來。


    晚飯的時候,楚天遙又讓人開著那輛考斯特,將三位專家帶到湘江邊上的一處頗為高檔的酒店,吃了一頓極具湘江特色的飯菜。


    什麽口味蝦呀,剁椒魚頭呀,毛氏紅燒肉呀……一道道油汪汪、紅豔豔,香氣撲鼻的菜色,讓人看了都垂涎欲滴。


    劉其正都隻吃了一點蔬菜和其他不帶辣椒的菜,口味蝦和剁椒魚頭,uu看書 ww.uknsu.co 他是敬謝不敏,估計是曾經被辣怕了。


    也是,魔都本幫菜口味偏甜,連肉包子都是甜的。


    在魔都生活了一輩子,習慣了這種口味的劉其正,忽然讓他吃辣,那比殺了他該難受。


    孫福民還好一點,什麽菜都嚐了一下,但也不敢多吃。


    湘楚菜給他的感覺是,所有菜都隻有一個味道,那就是辣。


    倒是向南,百無禁忌,吃得滿頭大汗。


    他雖然美怎麽出過金陵,但現在滿大街都是火鍋和川菜館,吃辣也不是第一次了,習慣得很。


    席間,湘楚博物館的正副館長和文保中心的主任一行人,都來到酒店的包廂裏給大家敬了酒。


    原本,博物館方麵是打算舉行一次盛大的歡迎宴的,畢竟三位國家級專家蒞臨,這對於湘楚博物館來說,算得上是很重大的事情了。


    但劉其正和孫福民一再婉拒,強調他們兩個老頭子隻是來旅遊,來散散心的,就不給博物館的各位領導們添亂了。


    博物館方麵見他們確實是不願意,也就懶得折騰了,但該到的禮數還是要到的。


    因此,在囑托楚天遙等人一定要做好專家們的接待工作的同時,又在晚飯時親自跑了一趟,給各位專家們敬酒。


    這一餐吃得也算是賓主盡歡,吃完飯後,向南幾個人就回了賓館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三個人就在楚天遙和吳茉莉的陪同下,來到了湘楚博物館。


    向南也是精神奕奕,心中充滿了期待感。


    終於要看到那幅《雙喜圖》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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