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警惕著周圍,空無一人,但剛才明顯是人發出的聲音,卻又無蹤無影。懷始終處於警戒戰鬥狀態,體內的真氣也在不停地運轉著。


    “既然用膽量說話,幹嘛又縮頭縮尾,”懷見自己無法發現,隻得開口激將一番。


    懷見無人答話,頓時覺得走為上策,一來自己感知不到對方的位置,而來自己發現不到對方肯定是比自己修為高出很多的。


    想到這裏毫不猶豫,剛轉身起腳要走。


    “你在找貧僧嗎?”懷的背後毫無征兆的傳出了蒼老且遒勁的聲音。


    懷的反應也不慢,在聽到的第一時間,便暴退到幾丈外,並在第一時間發動了禦之術,“雪靈”懷的一聲大吼,一股寒氣逼人的雪靈便直奔懷對麵的那個陌生的老者而去。不,準確地講應該是一個和尚。一個隻剩下骨頭,幹枯的不像人的和尚,給人一種從心底發滲的感覺。


    和尚站立著沒有動,像是已經束手就擒。雪靈很快的就控製住了和尚,全身的包裹著和尚。雪靈的冰刀扼守著和尚的咽喉。懷“哼”了一聲,隻要和尚有一絲動作,懷覺得他可以輕易地取其性命。懷也有些得意,沒想到這樣的簡單。


    懷本想快速離開,不想動手。但突然想到,老師為什麽隱居在這裏,這裏的故事曲折他還不知道,若是仇家找上門來,自己豈不是引狼入室,鑄成大錯。再說,若是自己的仇家找來,發現自己還活著…天獸森林突然冒出一個和尚,這不更奇怪了嗎?


    一思再想,懷決定先下手為強。


    懷麵對著和尚,冷冷的表情,像是幾世的深仇大恨,“你是誰,來這裏什麽目的?”開門見山,省得麻煩。


    和尚依舊自若,臉上的微笑燦爛,深深擠在一起的皺紋已經快要埋沒下陷的眼睛。但那眼睛深邃,那才是他自己,懷看不透。


    “現在的年輕人,隻是不知道敬老,不問青紅皂白就動起手來,真是讓我們問你這些老頭寒心哪?”和尚說話好像毫不生氣,略帶著一絲戲虐。


    “不要廢話,回答我的問題,”懷已經感到不耐煩了,一種不安籠上心頭。


    “嗬嗬,那好貧僧最喜歡公平,也問你一個問題,這裏你可曾見過一位紅袍老頭?我們一人一個誰也不吃虧。…..”


    “好了,”懷歎了口氣,已經知道了自己要知的答案,也就沒有廢話的必要,懷打斷和尚的話,“看來已經沒有不要了。但你很幸運,成為我殺的第一個人,”在威脅到老師與自己生命的人,必須得死。


    “死吧,”懷望著和尚說道,不禁有些高興,終於不受敵人欺負了,終於報了一次仇。


    不過在懷剛要緊握右手時,要將與和尚一線之隔的冰刀插進和尚的咽喉,卻發現自己怎麽也不能動,“怎麽會這樣,怎麽沒發現|?可惡。”


    “忘了提醒你,年輕人,千萬不要隨便與陌生人交手,這樣你會吃虧的,特別是你們之間存在著無法填補的差距,”和尚已經靜下了臉,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詢問的人,本想好好聊聊。他可不想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亂轉。可是這個不長眼的小子偏偏腦子不好使。殺就殺了吧。隻見和尚並未理會眼前的懷,右手向旁邊的草叢一抓,一個黑影便被憑空吸了出來,狠狠的摔在一邊的樹上。


    很顯然,那個黑影才是真正的懷,而和尚麵前的是雪靈的分身。


    “這點小把戲,也想騙過貧僧,”和尚不屑一顧道。


    “混蛋,”懷被狠狠的砸在樹上,渾身的骨頭像散了架,氣脈仿佛也斷裂了。媽的,這和尚到底是什麽修為。剛才斬殺花豹已經消耗了大量真氣,接著又分出一身,現在的真氣已經所剩無幾。剛才被和尚一抓懷真的一點點反抗力都沒有。現在的左肩隱隱約約有劇痛。本想騙過去的可惜…


    “看來你也非善類,活著也是痛苦,貧僧這就送你去極樂世界。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和尚說著右手則金光閃閃。


    懷感到了一個巨大的殺氣,從未有過的壓迫感,危機驟然降臨,懷急促的呼吸著,一股恐懼竄上心頭。


    “老禿驢,你敢動他,老夫今日便將你挫骨揚灰。”正當懷感到末日降臨的時候,天際之上想起了熟悉的聲音。


    山洞內,大魔導正在為懷療傷,源源不斷的真元輸入懷的體內。不一會兒,懷白皙的臉上有了血色,看來這次懷傷的卻是挺重。


    金石遠遠的睡在旁邊,一聲不吭,它直到現在不想死就得閉嘴。


    山洞之中多了一人,赫然是那位將懷打傷的和尚。望著大魔導精心的為一個“陌生的”的孩子療傷,驚訝的依舊是深深的皺紋擠在一起,永遠也判斷不清是在陰謀還是在微笑。


    “哎呀呀,我看著大魔導是怎麽了,以前就是親徒弟也沒這麽費心,看來這幾年良心發現啊,重新做人了,”和尚笑嗬嗬的,話語尖銳,毫不客氣。看來和大魔導很熟。不過大魔導理也沒有理會。


    “小老鼠,過來,”隻見和尚手掌一揮,金石掙紮著就被抓在手中,“你說,這是怎麽了?以前可沒見過他這麽生氣。”和尚也有些奇怪。


    “懷的事先不要告訴他,”大魔導對金石心靈傳音道。


    “這是他徒弟,你個老不死的,快放手。”金石在和尚手中掙紮著,沒好氣的罵道。


    “哦?”和尚明白,笑眯眯的望著大魔導,“這來家夥可是越老越不講信用了。不過,我隻是輕輕一揮,應該不會太重吧?”


    “師父,我自己來調理吧。”


    聽到懷的話,大魔導當然明白接下來都是小問題,他輸入的真元太多,反而對懷以後的恢複不好。


    “笨蛋,”大魔導沒好氣的罵道,“你也不看看是誰,誰都敢動手,你以為他是天獸呀,給你十條命,也不夠他殺。”大魔導“哼”了一聲,話語中卻隱藏極其的尖銳。


    “我可比天獸強多了,”和尚補充道。


    懷有種想要噴血的感覺,大家都很震驚。


    “你確實比天獸厲害多了,”懷在心裏頭笑道。


    “你來這裏幹什麽?”大魔導瞧也不瞧和尚,走到火堆旁坐下,翻起了上麵的烤肉。誘人!


    “哈哈,”和尚一笑,突然地消失在原地,接著出現在大魔導的對麵。


    大魔導依舊依舊平靜。


    “瞬移?”懷失聲叫道。在他們麵前懷就像一個未見過世麵的的鄉巴佬。


    “看你死了沒,順便來祭奠一下,”和尚也翻起火上的烤肉。這是這裏極具誘惑的,佛爺會跳牆的。


    大魔導的最彎起了一道弧線。


    “臭…”懷剛要罵著,再說懷都憋了一肚火,罵我老師,找死呀!但見金石立刻堵上了懷的嘴。


    “你快閉嘴,”金石落在懷肩上,“老樣子了,你以後習慣就好了。”


    “找人超度也不會找你這酒肉和尚,”大魔導毫不客氣地回敬道。


    “真不知道是誰無恥,”和尚湊近大魔導,“那小家夥真是你徒弟?”


    “廢話。”


    “看來人類浩劫來臨了。”


    “這個不用你操心,到時候我會念在相識一場的份上,送你一程。老夫做事,向來隨其所好,哪來那麽多拘束。”大魔導吃起了肉,一股香噴噴。


    “見你尋來不易,有屁快放,別打擾老夫清靜,”大魔導繼續說道。


    大魔導知道,這次老家夥親自來,肯定出事了不少事。他向來很少參與政事。不過現在懷在他身邊,不想知道也不行。


    “哈哈,我就知道大魔導一定會出手相助的,”和尚見大魔導主動開口,樂嗬嗬了起來。


    “少給老夫下套,有屁快放,”大魔導瞪了和尚一眼。這會兒全然沒做老師的樣子。


    “哎,老大走了快二十年了,杳無音訊,也不知道…現在老三不好過呀,”和尚收起了笑容,說的似乎很無奈,空氣都變得寂靜。


    “老三希望你回去坐鎮天藍。”


    “不行,”大魔導毫不猶豫的拒絕,但隨後又接著道,“現在還不行。”


    “這就夠了,好了接下來的事我會轉告,”和尚十分了解大魔導的脾性,再逼都是枉然,這次能這樣說都是破天荒了,“還有一件事,七年前…”


    “夠了,接下來的事我不想聽,”大魔導粗暴的打斷和尚的話。七年前,七年還能發生什麽事,和尚撅個屁股大魔導都能知道他會拉什麽屎。憤怒,怎麽保護懷的,還是懷的…


    “嗬嗬,與你無關?怎麽會與你無關,都過去二十年了,現在還在逃避,有心思收什麽徒弟,”和尚也收起了笑容,激動的和大魔導爭辯開來。


    金石已經帶著懷朝洞口走去。


    “不過大魔導,這人越老,眼光也越來差,收的徒弟真是越來越不行了,”和尚字字句句刺激著大魔導,也一句不落的進入懷的耳中。


    “老禿驢,你再說一遍,”大魔導憤怒的吼道。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


    懷身後山洞中傳出兩個不正經老人的對罵,不一會兒就是轟轟的響聲。


    “收的徒弟真是越來越不行了,字字句句如刀般紮進懷的心裏。”懷第一次聽到有人評價他,評價他這七年來的努力,還是這樣的評價。


    懷低著頭,很失落。


    “原來以前師父也收過徒弟。”


    金石也暗罵著老東西怎麽說出那樣難聽的話,它這時又不該說什麽來安慰懷。安靜吧,這七年它也跟懷學的。


    “金石,那和尚什麽來曆?”其實懷,也另有心思,剛才聽到和尚講什麽“二十年前”、“七年前”,剛好是自己出生和出事的時間,說不定和自己有什麽關係。再說能和大魔導這樣說話的,一定是相當的熟悉,和爺爺說不定也認識。


    “那和尚法號苦悲,”金石也是跟著大魔導幾十年的了,懷一開口,就猜出了懷心中所想“僅次於你師父的高手。他是半路出家,還有位大哥,兩人以前均是殺人不眨眼的強盜,不過後來敗於你……你老師他們之手。不過他們極其的講義氣,為報不殺之恩,就去了天藍帝國,成了和尚。”


    金石長籲了一口氣,幸虧沒露餡。但它又覺得自己說的不好,要是說他爺爺以一己之力擊敗他們兩兄弟,這不告訴懷他爺爺是誰了嗎,也不是露餡了。“別看他們吵得不亦樂乎,其實關係好的不得了。苦悲的大哥,法號苦意,不像這家夥酒肉和尚,不守戒律,慢慢的大家都習慣了。以後見怪與就不乖了。”


    “哦,”懷吱了一聲,沒想到師父一他們還有這樣的淵源。懷也不禁一笑,金石想到的,懷也不笨。


    天藍帝國,懷終究還是要回去的。


    “不過這和尚為人倒也爽快,就是有點口無遮攔罷了。”


    “放心,我不會往心裏去的,”懷終於笑了,拍拍肩上的金石。


    放眼天際,群鳥起飛,遠望天空,天藍未變,廣闊未改,一往深邃。“這天到底有多大,鳥還能飛多遠。它現在還不是雄鷹,還不能到達它希望的地方。”


    “但無論它是什麽,我還是覺得它們都能成功,因為飛翔了,證明了它們從未放棄過,”金石補充道。


    七年了,無論時間怎樣的流逝,消磨不了懷對爺爺,父母的那份見到的渴望,從未停止過,而且越來越濃厚與急切。


    七年了,懷長大了,從一個螻蟻般的勇變成了一個接近將的存在。試煉,懷也不知進行了多少次,懷所期待的第三步,也渴望了許久。


    雛鷹要起飛了。


    懷以暗下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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