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捉鬼這樣的事情輪不到我來出馬,不然非把我嚇死不可,叔叔也是個憨大膽,還安慰我說不用怕,沈大師法力高強,一定能還這裏一個朗朗乾坤的。


    對於叔叔的話我不置可否,反正我也沒見過沈大師出手,鬼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法力呢,不過我也希望他能靠譜一點,不然我們等於是闖進的鬼窩,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沈大師吩咐完我們之後便拎著自己的八卦鏡和桃木劍向門診樓裏麵走去,一般的醫院都是這樣門診樓永遠在靠近大門的地方,在它旁邊必然有個急診樓,這幾乎是所有醫院共同的格局,至於住院部,肯定是在後麵,距離很遠的地方。


    我暗暗祈禱,老家夥,你可得給點力啊!俺們爺倆的小命可都在您老人家手裏,如果您掛了,我們估計很難逃出去。


    等沈大師走進門診樓之後,天也漸漸的黑了下來,因為處在郊區,周圍連人家都沒有,偶爾能夠聽到兩聲狗叫我就覺得非常親切。


    說實話,我很怕狗,可是這種時候,我寧願真的有條狗在身邊,起碼聽說狗是有陰陽眼的,能夠看到我們平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尤其是髒東西。


    在城市裏很少會出現這種情況,我以前曾經說過,鬼在科學的角度去解釋的話其實就是遊離在空氣中的陰離子,是人的一種思維組,這種思維組會受到各種電波的影響,在充斥著各種各樣電波的鬧市中,很難存活下來。


    相反,在農村,電磁波非常少的地方,鬼魂容易存活下來,這也導致了農村一般這種靈異的事情比較多,而市裏則非常少的重要原因。


    我叔叔帶著兩支手電全部是充滿電的大礦燈,但是卻沒有打開,因為鬼魂這種東西並非完全是懼光的,有些實力強大的根本就不怕,尤其是燈光,並沒有陽光的那種能量,對它沒有太大的威脅,不過鬼魂還是喜歡呆在陰暗的地方,我們倆守著一隻小公雞就是等待碗中水變顏色,不能老是開燈。


    還有一點就是,我也害怕,沒有燈光我啥都看不到也就算了,最多就是感覺到身邊有人向我靠近的時候拿筷子戳一下,如果真的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一個鬼魂向我飄過來,我可沒有這個膽量。


    那天是農曆的十七還是十八來著?我也記不清了,總之天黑了一段時間之後便有月亮升起來,視線雖然沒有白天那麽好,但也能看清麵前的碗中的水沒有任何變化。


    在黑暗而又荒涼的廢棄醫院中,守著一根哭喪棒,還有一碗水和一隻雞,這場景說不出的詭異,我期待著發生點什麽,但有害怕真的會發生了什麽,這種感覺讓我非常矛盾。


    不過有叔叔在我身邊,我總算能夠稍稍安定一些,人在極端恐懼的時候,總想找一些精神上的依靠,尤其是親人在身邊更能讓人安心。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門診樓裏發出來幾聲慘厲的叫聲,我和叔叔兩人不由得毛骨悚然,雖然沒有看到裏麵的情況,但也能猜到一些。


    聽到叫聲之後,我和叔叔兩人用打火機點燃了香燭紙錢,兩根白蠟燭放在粗瓷碗的兩邊,在碗前麵有沈大師畫的一個有缺口的圓,紙錢就放在圈裏點燃。


    剛剛點燃紙錢我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以前經常跟著老頭子一起去給家裏上好幾輩人燒紙,我也是經過見過的,一般來說,紙錢點燃後火光跟別的沒什麽兩樣,就是飛灰比較多一點而已。


    然而,我們現在燒的紙錢火光的顏色竟然是慘綠色,這說明我們附近不知道又多少遊魂野鬼徘徊在身邊呢?為了就是爭奪我們燒的紙錢。


    這一下子我真的不淡定了,渾身往外冒涼氣,這簡直就是身在鬼蜮啊!雖然我看不到它們,但是卻能夠通過這些蛛絲馬跡推測出它們一定就在附近,甚至就在我背後貪婪的看著我。


    這種感覺讓我渾身都不舒服,我偷眼看了叔叔一下,隻見他也正向我這邊看過來,見我看他,便給我使了個眼色,讓我不要聲張,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我略一思索便知道了叔叔的意思,看起來他也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但是已經到了這種時候,我們根本就沒有別的辦法,隻能硬挺著,希望那些東西看在我們是給它們送錢的份上,放過我們。


    給家人燒紙的時候,總會念叨一些兒子或者孫子給您送錢來了,請注意查收之類的話,但是在這裏,我們隻是默默地燒紙,什麽話也不說,因為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將我們燒的紙錢拿走了,著親戚可不能亂認。


    其實說起這個,很多市裏人也有過這樣的經曆,就是自己家族的墳地忘記在哪裏了,隻記得一個大概的方向,這時候就隻能找一個十字路口,在正中間畫一個圓,然後燒一些紙錢,有的念叨著已故親人的名字,有的則是給那些無主孤魂燒,也算是為自己積一些陰德。


    我這麽多年在外地幹活,經常會在逢清明重陽之類的節曰裏看到這樣的事情,在一些偏遠的山區還有供果燒雞白酒之類的。


    為了堅持的時間更長一些,我們燒的非常慢,也不知道沈大師進到樓裏之後是個什麽情況,隻是偶爾還能聽到裏麵傳來的一些動靜,表示老者還沒有掛斷。


    我真不知道,如果沈大師真的死在裏麵的話,我和叔叔兩人怎麽才能走出這個醫院的大門,心中暗暗埋怨,叔叔也真是的,鑽錢眼裏了,這種要命的錢也是我們能賺的嗎?


    度曰如年就是我現在真實的寫照,在鬼魂的包圍下,我想,換了任何一個人也會跟我一樣有正感覺。


    一般人認為,跟著懂方術的人是一種榮幸,認為他們非常神秘,可以將我們所看不到的鬼魂玩弄於股掌之中。


    然而,真正跟著這樣的人一起出沒在經常鬧鬼的地方絕非想象中那麽刺激,相反會非常恐怖。


    髒東西也是有自己的底線的,一般來說,為什麽我們絕大多數人都看不到這些東西?也沒有遇到過什麽太過匪夷所思的事情?


    原因就是這些東西其實也不願意被人看到,它們有它們的生存方式,但是這些懂方術的人卻能夠看到這些東西,有一雙陰陽眼。


    這樣的人能夠看到鬼魂,鬼魂自然也能看到他,也知道自己在這樣的人眼中是無所遁形的,所以,凶魂厲鬼往往對這樣的人有一種本能的排斥。


    跟在這樣的人身邊,非但不會安全,反而會更加危險,因為那些凶魂厲鬼往往會將跟在這樣的人身邊的人當成他的同夥,是來收拾自己的。


    懂方術的人自己有自衛的本事,但是我們這些普通人卻沒有這個本事,一旦出事的話,跟在懂方術的人身邊的人往往會倒黴。


    所以,我也奉勸一下諸位,非必要的話,盡量不要跟懂方術的人混在一起,沒什麽好處。


    半個小時過去了,我們手裏的紙錢越來越少,整個醫院的院子裏陰風慘慘,不時就會有一股小旋風將飛揚起來的紙灰卷走,我知道,這是那些不算太凶狠的遊魂野鬼們得到了我們的好處,便自行離開了。


    其實鬼魂也不是太難講話的,有句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隻要給足了它足夠的錢,鬼也能替人辦事。


    這些鬼魂們收到了我們的紙錢,自然就不會太過為難我,畢竟我們的目的僅僅是求財而已,又不是真的想霸占了它們的住處,至於買下這個醫院的幕後老板怎麽樣這就不是我們應該艸的心了。


    我想抽支煙,但是又怕犯了什麽忌諱,隻能強忍著。身邊不同的有小型旋風吹過來,雖然我沒有刻意的去查,但粗略估計,起碼有幾十個鬼魂從外麵這裏拿到了錢,真不知道這個醫院中究竟還有多少這樣的遊魂野鬼存在。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發覺門診樓裏已經沒有了動靜,心中咯噔一下,心說別是老家夥掛在了裏麵,那樣的話我和叔叔隻能跑路了,這個活哪怕能賺再多的錢我們也不能沾染,否則自己小命不保。


    不大會兒,沈大師竟然從門診樓裏走了出來,渾身衣衫淩亂,仿佛經過了一番打鬥一樣,臉色慘白,乍一看跟鬼一樣。


    走過來之後,沈大師向我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們什麽也別問,然後默默地從包裹裏拿出一件道袍來換上。


    這一換上道袍之後還真有點茅山道士的味道,跟我以前看的靈幻先生中吳耀漢演的道士差不離,不過比他正經多了。


    換上衣服後,他又從包裏拿出兩麵鏡子,就是我和叔叔在路邊攤上買的那種劣質的鏡子,用紅繩拴著兩邊給我和叔叔掛在脖子上,吩咐我們說:“等下紙錢燒完之後就用白蠟的火頭灸烤一下鏡麵,然後拿著,假如感覺自己身邊有人的話就衝那個方位照過去,同時用筷子戳那個方向。”


    脖子上掛著鏡子,手中攥著一根筷子,哭笑不得,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怎麽著防禦措施做的這麽滑稽?


    不過讓我安心的是,我脖子上還有老吳給我的掛件,這麽長時間以來,沒有讓任何人摸過這個掛件,算是雙重保險,縱然我體質特殊,自保應該是沒問題了。


    整個醫院分為各種科室,房間也多的不計其數,如果一間一間的找的話,到天亮也找不完,真不知道沈大師是怎麽做的。


    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盯著那碗水,心說可千萬別發生什麽意外,有驚無險的把事情辦了,我們也能盡快開工,幹完活之後便拿錢走人就是了。


    就在紙錢燒完的一瞬間,我突然感到一股徹骨的寒意,那種寒冷並非是肢體上的寒冷,而是深入靈魂的一種寒冷,那一刻,我差點就以為自己凍死了,而那碗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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