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月在聽聞雲劍宗入侵昆侖山時,曾經回來過,但那時雲劍宗門人已經退走,而新的源陣竟是阻止她不能進入,就算使用了昆侖山秘法也無濟於事。https://


    她知道,新的源陣和以前不一樣了,或許就連山上的人一時間都無法下來。


    阻隔了外界人上山,也阻隔了內部人下山,不知還要持續多久。


    於是,古之月繼續尋找黎棠,但始終沒有結果,最後她在北易掌教的召喚下去了無盡青山,有些事情還需要她親自解決。


    昆侖山百廢待興,剩餘的門人在望著滿目瘡痍的山門時,皆是難過而又心存悲涼,尤其是懸空島上那道巨大的裂縫,更是成為了每個人心中的創傷。


    人們皆以為唐戈已經隕落,但就在雲劍宗撤走的那一夜,血紅色的流星從雷霆之源中墜落,光芒冰冷,被一片風雪接住,然後送往了劍言洞。


    那顆流星便是唐戈。


    念黎這才知道發生了何事,看到躺在洞內石榻上宛如死人一般的唐戈,直接趴在他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念如音輕輕拍了拍念黎的肩膀,然後便離開了劍言洞,風雪襲過,她掠向懸空島,走進了通天塔。


    ……


    ……


    昏暗的劍言洞中,念黎跪在唐戈跟前,臉上滿是淚痕,伸出顫抖的手指,摸了摸他微弱的鼻息,悄悄鬆了口氣,好在沒有到最壞的地步。


    沉默許久,念黎的目光突然變得肅然,低聲道:“師父,恕弟子無禮。”


    話音落下,念黎伸出右手,指尖輕輕點在唐戈的眉心處,有微弱的劍氣釋放出來,沿著眉心進入他的氣海中。


    霎時間,念黎臉色驟變。


    唐戈的氣海中竟是沒有任何氣息波動,沒有劍氣,也沒有通天真氣,一片死寂,仿佛幹涸的湖。


    更為嚴重的是,本命飛劍暗淡至極,就像一頁紙一樣懸浮著,鬼泣劍猶如廢鐵,沒有任何氣息與光澤。


    念黎還察覺到在唐戈的氣海中有一枚符文,符文上銘刻著複雜難懂的劍道紋路,但卻沒有任何氣息波動。


    他的手指劇烈的顫抖著,從唐戈的眉心緩緩移開,眼中再次湧出淚水,抽泣道:“師父,你究竟怎麽了?”


    唐戈的身體表麵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體溫冰冷異常,除了微弱的鼻息證明他還活著,其餘的症狀與死人無異。


    ……


    ……


    很多人都看到了夜幕下墜落的那顆流星,也看到了念如音將其接住,自然能夠猜測到那裏麵便是唐戈。


    於是,抽著空隙時間,有很多人開始來劍言洞拜見,但都被念黎攔住了。


    “師父重傷閉關,諸位請回。”


    這是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念黎每天都要說的話,他沒有急躁,反而越來越平靜,因為他想起了唐戈曾說的一句話。


    天地崩塌,波瀾不驚。


    沒人知道,念黎此時有多麽無助,畢竟他還是個孩子。


    這已經是唐戈昏迷的第二十天,並且依舊沒有醒來,沒有任何氣息波動,唯有那微弱的呼吸聲。


    見不到唐戈,自然無人再來拜訪。


    有源陣護著,昆侖山門人可以安心進行著昆侖山的重建工作,那些破碎的殿宇開始慢慢恢複著。


    劍言洞中,唐戈依舊安靜躺著。


    劍言洞外,念黎盤坐在崖邊冥想修煉,他沒有任何辦法,隻能守著,然後修煉。


    凜冬的最後一場雪落下,昆侖山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因為有源陣護著,那些雪花落在源陣光幕上,瞬間便融化而去,昆侖山門人這才意識到,這道新的源陣似乎可以阻擋世間萬物。


    聞卓來過一次劍言洞,與念黎說了幾句話,便又回了塵崖主持大局。


    澹台漓沒有來,卻經常抱著劍站在墜星崖的崖邊,望著劍言洞的方向。


    鄔滄雨仍在閉關,即便源陣破碎也沒能將他驚醒。


    葉青從逐雲峰的雲霧深處走下,一路奔掠,來到了劍言洞外,看到了正在崖邊修煉的念黎。


    念黎霍然睜開眼睛,看到站在麵前的陌生少女,起身說道:“你是?”


    葉青說道:“葉拂是我父親。”


    葉拂是鑄劍神匠,雖然低調甚至無人知曉他的存在,但卻無法磨滅他在昆侖山的地位。


    聞言,念黎欠身說道:“師姐。”


    葉青點了點頭,看著漆黑幽深的洞口,說道:“我想看看小師叔。”


    念黎說道:“還是算了吧,師姐應該知道,閉關最忌打擾。”


    葉青美眸一凝,說道:“他是在閉關嗎?為何沒有半點氣息?”


    念黎走到洞府前,擋住葉青的去路,緩緩搖了搖頭。


    這個孩童看似年幼,葉青卻隻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沉穩堅毅和難以形容的成熟。


    葉青說道:“我可以做什麽?”


    念黎眼簾微垂,沉默許久才說道:“需要劍氣,無盡的劍氣。”


    葉青螓首微點,然後便化作劍光掠下劍言洞。


    念黎望著那道青衣倩影離去,頓時鬆了口氣,呢喃自語道:“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可是師父他……”


    景鹿是如今昆侖山最強的劍道修行者,她也來過劍言洞,以自身和天律劍的劍氣為唐戈療傷,卻沒有絲毫作用。


    但念黎還是堅信,唯有劍氣可以令唐戈蘇醒。


    ……


    ……


    雪停,雪化。


    凜冬去,春意來。


    昆侖界變得前所未有的安靜,武道界也再未掀起任何風波。


    去年冬天,遠古戰場遺跡開啟,諸多傳承現世,許多修行者皆是有所得,一些小宗門甚至因此而底蘊大漲。


    遺跡之爭,徹底激化了昆侖山和雲劍宗的矛盾。


    鬼界修行者兵分兩路,一路在掌界使西侯的帶領下去往遠古戰場遺跡,一路則以司獄為首進攻昆侖山。


    昆侖山代掌教岑夫子以性命代價擊退鬼界,但又迎來雲劍宗入侵。


    源陣破碎,雷霆降落,昆侖山變作廢墟,整個西陸大地亦是地動山搖。


    後天降異光,源陣重現,昆侖山得以保全。


    就在雲劍宗進攻昆侖山之時,大周帝國流雲神將竟是率領季青雲、江神兒等人去了東陸劍池。


    另外一股神秘力量於暗中亦是潛入劍池,大殺四方,雖然沒有無相境強者隕落,但亦是令雲劍宗損失頗重。


    至此,昆侖山與雲劍宗已成世仇。


    雲劍宗與大周帝國決裂。


    初春來臨時,女帝召見了流雲神將、青龍將、白虎將、修羅衛統領一同進宮麵聖。


    永昌殿內,女帝依舊穩坐鳳椅,君臨天下。


    魁流、季青雲、莊無塵、江神兒四人如同四種鋒銳的兵器一般站立著,衝著王座上的女帝恭敬行禮。


    “韓禹失蹤數年,朱雀鎮區使的位置也空懸了數年,前玄武鎮區使乃是幽靈之人,已被誅殺,如今這兩個位置空懸,諸位愛卿可有人選推薦?”


    女帝平靜的望著下方,鳳目中隱隱泛著赤金之光。


    季青雲和莊無塵對視一眼,苦笑著沉默不語。


    魁流巋然不動,也不言語。


    女帝看向江神兒,後者察覺到目光,說道:“此乃是國之要事,還是陛下親自挑選為好,定不會有人不服。”


    聞言,季青雲和莊無塵趕緊附和。


    江神兒鄙夷的看了二人一眼。


    魁流仍舊沉默不語。


    女帝思索片刻,看向魁流說道:“雲劍宗之事如何解決?”


    魁流說道:“待昆侖山恢複,至少要等到裴秋寒痊愈,然後與之聯盟,方可滅雲劍宗。”


    季青雲三人眼神驟寒。


    女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昆侖山的情況如何?”


    魁流說道:“源陣重啟,外界進不去,裏麵的人似乎也出不來。u看書 .ukans ”


    大殿內一陣安靜。


    女帝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接下來朕會閉關,大周帝國一應事務皆交給芷苓處理,爾等還需幫趁著。”


    魁流四人目光閃爍,隨即恭敬說道:“是,陛下。”


    ……


    ……


    青龍區,大明宮闈之外,一身便裝的女帝走進了那座小庭院之中。


    那個中年男子將水瓢放入水桶中,看向女帝,淡淡一笑。


    女帝背負著雙手緩緩走進庭院,身後的大門隨之關閉,她看著中年男子,麵露不悅之色,說道:“你不是答應過我了嗎?誰讓你去雲劍宗的?”


    中年男子撓了撓頭,苦笑道:“如音和那小家夥都在昆侖山,我也得幫些忙啊,總不能看著他們去死,再說我也不能讓你一個人拚命啊。”


    女帝冷哼一聲,背過身去,說道:“你覺得尤東桀能殺了我?”


    中年男子說道:“自然不能,你可是天下第一。”


    聞言,女帝嬌軀一顫,眸子裏的冷漠在頃刻間盡數散去,一絲悵然從眼底深處湧出。


    春風拂過,帶來一陣清爽涼意。


    女帝的眼神再次變得冷冽,她朝著門外走去,同時有聲音傳出:“我閉關期間,芷苓執政,若有人違抗她或者暗中欲對她不利,你可以出手。”


    中年男子微笑說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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