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儒的兒子名叫薛文山,自從被唐戈的劍氣所傷之後,便終日躺在床上,經常會衝著下人們大發脾氣,所以幾乎沒人再敢靠近他。


    薛文山的母親本是薛儒的原配夫人,在生下他沒多久之後便是病逝了,所以後來嫁入薛府的王氏才成了所謂的大夫人。


    或許是上天懲罰,薛儒後來的六位夫人,竟沒有一個能為他誕下一兒半女。


    忽而,有淡淡的香氣彌漫進了房間裏,躺在床榻上的薛文山猛然睜開眼,香氣進入了他的鼻息中,他的瞳孔逐漸渙散,隻感覺眼前一陣眩暈,便是昏了過去。


    一陣勁風襲來,房門被打開,然後瞬間又被關上,房間裏多了個身影。


    他看著床榻上昏迷的薛文山,輕歎了口氣,道:“這麽麻煩幹什麽,還是我這個簡單。”


    忽然,他又忿忿的自言自語道:“這子,居然敢用我的名字,氣死爺了。”


    薛文山的腰間有一柄漆黑的匕首,是薛儒送給他防身所用,一雙手的殘影掠過,匕首看似沒變,實際上已經被偷梁換柱。


    他笑眯眯的走了,不帶走一片雲彩。


    ……


    ……


    朱雀區正陽街,問劍閣。


    古之月脫掉了麻衣,換上了一身水綠色衣裙,臉上掛著笑容,不知是不是因為手腕上多了一個玉鐲。


    唐戈洗了個澡,除去了一身的酒氣和某些不知名的氣味,扔掉了白衣,再次換上了舒服的紅衣。


    布天言從唐戈手裏奪回了山河扇,氣憤的瞪著他,沉聲道:“你陪那個老女人喝酒,為什麽要用我的名字?”


    古之月鼓著香腮,也看了過來。


    唐戈抬頭望天,說道:“你的名字好聽。”


    布天言瞪了他一眼,然後將一把漆黑的匕首扔了過來,轉過身忿忿的離去了。


    唐戈微微一笑,道:“今晚可能要辛苦你一下了。”


    布天言已經走到了大門口,同時有聲音傳來:“放心,薛府內沒人是我的對手!”


    正堂之中,唐戈盯著桌子上擺著的三樣東西,漸入沉思。


    一個玉鐲,一枚碧綠玉佩,一把漆黑匕首。


    他的掌心中有劍氣彌漫而出,輕輕的撫過這三樣東西,霎時間,三枚符印飄浮而出,符印上勾勒著簡單而又玄妙的紋路,恰恰印證了大道至簡這句話。


    這便是淬元符,隻有某些大宗門才有些許珍藏,不知道薛儒是從何處得來?


    唐戈想起了那個凶神一般的神將大人,眼底不禁浮現寒意,他手掌一揮,淬元符便又落了回去。


    古之月盯著唐戈,神色莫名的問道:“師叔,王氏有沒有占你的便宜?”


    唐戈無奈一笑,搖頭說道:“能占你師叔便宜的人還沒出生呢。”


    古之月臉頰浮現梨渦,望向了門外,忽然覺得這樣的生活也挺好。


    ……


    ……


    薛儒平日裏極為謹慎,對待身邊的人卻極為友善,隻是有一件事令他的大夫人王氏、六夫人溫詩雨和兒子薛文山感到奇怪。


    他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將他們的各一件貼身之物要走,然後幾天之後再還回來。


    薛文山隻以為父親要走那把匕首是有什麽危險的事情要用來防身。


    而王氏和溫詩雨更不是修行者,根本不知道自家老爺要做什麽。


    明月高懸下的薛府,薛儒從後門悄無聲息的走進了黑暗之中,化作一個黑暗中的影子,避開所有熱鬧場所,沿著寂靜長街走向遠方。


    殊不知在他身後的不遠處,一道紅色的影子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望著那道身影遠去的方向,眸子泛起了寒光。


    薛儒仿佛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他走過了一條又一條街道,穿越一片又一片黑暗,從青龍區走上了白馬橋,然後跨入了玄武區。


    他沿著玄武湖畔饒了將近大半圈,然後拐進了一條狹長的胡同。


    一道紅色的影子悄然出現薛儒消失的地方,他看了一眼遠處的湖畔築,沒有看到那個方士的身影。


    薛儒沿著狹長而又黑暗的胡同越走越遠,這條胡同仿佛永遠沒有盡頭。


    終於,他在一扇矮的木門前停了下來,四下打量了一番,警惕異常,確認無人之後,他敲響了那扇門。


    空蕩的敲門聲回蕩在狹長的巷子裏,彌漫在黑暗中,有些陰森味道。


    薛儒不停的四下張望著,似乎有些緊張,不多時,矮門被打開,露出了半個身影。


    “大人。”


    聲音呢喃,宛若私語,薛儒走了進去,那道身影伸出頭看了一眼,剛要關門的時候,他的臉色驟然一變,黑暗的角落裏有一道若隱若現的紅色影子朝著他走了過來。


    “你是誰?”他問道。


    “不關你事。”紅色的影子說道,他的周身隱隱有劍氣散發。


    那人一愣,然後森然笑道:“一個騰雲境的子也敢如此放肆!”


    他伸出手抓向那道紅色的影子,那道影子紋絲不動,忽然一陣微風從上方吹了下來。


    風很弱,但是很冷。


    他臉色驟變,餘光掠過黑暗,看到了一柄折扇,那柄折扇輕輕的點在了他的額頭上,一陣波動席卷而出,他的身軀再也動彈不得。


    “乾元初境,很不錯了,但是還不夠看。”


    布天言落了下來,盯著那雙驚懼的眼睛,微微一笑,然後衝著身後的紅色身影歪了歪頭,道:“裏麵就交給你了。”


    紅色身影點了點頭,淡漠的看了一眼那個已經動彈不得的人影,直接走了進去。


    那雙本就驚恐的眼睛忽而緊縮到了極致,他從那個紅色身影的眼中仿佛看到了末日。


    ……


    ……


    黑暗深處,別有洞天。


    薛儒幾乎看不清周圍的環境,他一路摸索著前進,直到他的手觸碰到了硬物。


    那是一堵牆。


    薛儒鬆了口氣了,然後以一種十分怪異的節奏,鞋底輕輕踩了踩地板。


    忽然,隻聽一陣沉悶響聲,地麵上緩緩有一塊沉重石板退開,些許光芒溢出,露出了一條向下方延伸而去難以見底的通道。


    薛儒來過很多次,他直接走了進去。


    當他走進去沒多久,隆隆之聲再度響起,沉重的石板又在他身後合上了,同時兩側通道的石壁上亮起了數盞石燈,光芒更甚。


    空氣中有一種冰冷的氣息從前方襲來,通道中異常寂靜,薛儒平靜的沿著石階走了下去。


    通道兩側都是堅硬無比的石壁,石料黝黑深邃,有一些複雜的紋理。


    薛儒走了很久,但眼前的景象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這條通道似乎通往幽冥鬼界。


    唯一有所改變的是,視線更亮了一些。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的空間逐漸變大,不過多時,薛儒終於走下了最後一層台階。


    這裏像山洞,卻比山洞更加規整,隻不過在四周和頭頂的石壁上,閃爍著無數光點,那些光點異常明亮,堪比天上的星辰。


    空曠的地下空間裏隻有一座石台,薛儒直接坐到了石台上,取出了一個玉鐲,一枚碧綠玉佩,還有一把漆黑的匕首。


    他突然笑了,笑聲回蕩在空曠的空間裏,森然可怖。


    他的眉心忽然閃爍起微縮的紅光,但就在下一刻,他的目光陡然一寒,紅光隨之消失,他看向了通道的盡頭。


    “什麽人?”


    細微的腳步聲傳來,很平靜,完全沒有因為被發現而產生慌亂。


    一個紅衣少年走了下來,他靜靜的看著薛儒,說道:“看來神源石融入你的身體之後,連感知力都變強了。”


    他看到了薛儒眉心一瞬即逝的紅光,uu看書.uukansu.co 確認那就是神源石。


    薛儒跳下了石台,怒喝道:“唐戈!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唐戈說道:“我若想找到你早就可以找到你,隻是有些事情我需要弄清楚,有些東西我需要得到。”


    薛儒眉頭緊皺,後背浸出了冷汗,說道:“你什麽意思?”


    唐戈伸出了手,掌心向上,手指微微一彎,淡淡的光芒彌漫而出,旋即有三枚符印飄了出來。


    薛儒的臉色驟然一變,他猛然想到了什麽,手掌劃過石台上的玉鐲、玉佩和匕首,真氣彌漫而出,竟沒有絲毫反應。


    “你!”


    薛儒指著唐戈,手指劇烈的顫抖著,寒聲道:“你什麽時候做的?”


    唐戈手掌一握,符印消失,他盯著薛儒,笑而不語。


    薛儒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心境,他知道對方不會殺自己,但他是為了什麽?


    “你想要什麽?”薛儒問道。


    唐戈負手而立,淡聲道:“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要編造那個謊言?你究竟要做些什麽?你又是誰?”


    薛儒臉色鐵青,嘴唇顫抖。


    “哦,對了。”


    唐戈眉頭一挑,又道:“昆侖山隻有一個周七怪,那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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