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錢難賺屎難吃,人前風光人後淒涼”,從來都是這個道理,我們不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的一代,所以隻有勤勞的陰謀設局,筆耕不輟的栽贓嫁禍,才能夠在這個世界上好好地生存下去。


    首先必須明確三點:一是冒險者在當前世界的實力處於中上遊水平,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單挑絕對不是海軍三大將又或者王下七武海的對手,但對付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海賊卻也是收到擒來~~


    第二點則是:冒險者穿行於各種世界,掌握的手段與積累的經驗遠不是海賊世界中這些近乎“文盲”的家夥能夠識破的。


    還有第三點:島上的勢力魚龍混雜,誰都不是脾氣好的主兒,更何況兄弟還有鬩牆的時候呢,臉上笑眯眯背後捅刀子的情況相當正常好麽。


    ......


    在老海盜的領路下,影帝吳道子帶頭而行,身後是一群殺氣騰騰的海賊,踏著斑駁的石板道路走向港口東端的盡頭,因為清晨風雨的關係,在晴天看起來比較美觀平坦的港口道路現在變成了石塊密布的沼澤地,在行走的時候稍不注意,就會從腳下的碎裂石板裏麵“撲哧”的濺射出一股汙濁的土黃色水流,飛濺得你狼狽無比的滿褲都是。


    一夜狂歡後的海盜正是精神萎靡的時刻,但在觀看了一場生動的“大片重演”之後,卻也是怒火狂燒,嗷嗷叫著帶頭衝鋒。


    而外緊內鬆早就對這群無惡不作的海盜報之以深深戒備的海軍校場,顯然也早探查到了這群海盜殺氣騰騰的前進方向,直接鎖死大門,人人披堅執銳,嚴正以待。


    到了海軍訓練校場之外,影帝吳道子壓根就不給海軍高級官員喊話化解糾紛的機會,回頭望著身後的海賊悲憤大吼了起來:


    “今天,我們站在這裏,站在這個被萬惡的海軍占據的,自由之島的土地上。在我的身後,是海軍強大無比的軍事要塞,你們不僅殺死了我們的夥伴,還擊沉了我們的船隻,現在更是要將我們統統逮捕、驅逐出這裏!這是何等的恥辱,何等的懦弱!......”


    “在我的麵前,站立的就是這樣一群不在追逐夢想的男人,一群隻會在壓迫下屈辱呻吟的海上的兒郎了嗎?!……你們的驕傲,已經沒有了,你們的尊嚴,已經被拿來換取苟且偷生的權利了嗎?”


    “當然不是!”影帝熱淚盈眶,慷慨大喝道:


    “我們至少還擁有一件東西,那就是我們的骨頭!隻要我們還有骨頭,隻要我們還活著,我們還能走路,重要的是我們心中的膝蓋,還沒有向任何人彎曲……我們就還有機會!”


    “縱橫大海的兒郎們啊,回憶我們曾經擁有過的榮光,戰勝所有敵人征服一切的榮光!但是千萬不要在過去的幻影中一醉不醒!因為美夢終會有醒來的一天,今天就是我們的複仇之日!”


    “縱橫大海的兒郎們啊~~~,回憶我們曾經遭受的苦難與悲痛,想想我們那些被偷襲慘死的夥伴,想想那些在風中搖曳哀嚎的船隻。但是不要因為悲傷而白白消耗你們的血與淚!你們的血與淚,必須揮灑在敵人的屍體之上!”


    “縱橫大海的兒郎們啊,你是打算做一輩子的懦夫,還是這一刻的勇士?拿起我們手中的刀劍,用敵人的鮮血去洗刷我們遭受到的恥辱!”


    “血債血償!!”


    “......”


    沉默中,一名年輕的海盜漲紅著麵龐,高高舉起了手中缺刃的彎刀,聲嘶力竭的吼叫了起來:


    “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


    憤怒與熱血在胸膛中激蕩,黑色的地麵上綻放開一朵朵濕漉漉的花兒~~


    如何才能夠激發一個人全部的潛能,讓他們可以拋下一切個人的喜好和想法,像一台機械一樣,全心全意的按照你所說的去做……這是一門深奧的學問。可恰好術業有專攻,冒險者中有一名畢業於哈佛大學心理學專業的女子,花了不到十分鍾時間,就針對海盜們欺軟怕硬、狂放不羈的性格設定好了大致的劇本,而主演則有曾捧起奧斯卡小金人的影帝級冒險者聯袂出演。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頭野獸,而我們要做的,就是打開柵門,將它釋放。


    首先,不能夠依靠恐懼和強迫,因為絕大多數人的個性都像是充滿了韌性和彈性的竹條一樣,你一用力,他就會向你屈服,但是當你氣力耗盡,鬆開手的時候,他就會反彈回來,你之前用的力越大,他反彈的力道也就越大。多少獨/裁者和暴/君掌控的國度就是因此而被滅亡的。


    所以冒險者計劃的第一步便是用感同身受的痛楚迎合大眾,然後用價值連城的珍寶吸引眼球,挑起眾怒。


    其次,也不能夠用欺騙,至少不能是完全的欺騙……因為欺騙就像七彩泡沫一樣,雖然非常的美麗,如夢如幻,但必將有破滅的一天。


    可惜冒險者僅僅是想要幹一票大的而已,至於以後這座島嶼如何......用極度自負的法國皇帝路易十五那一句臭名昭著的名言來說就是:


    “我死後,哪管它洪水滔天!”


    謊言雖然必有破滅的那一天,可惜到那時候冒險者早就沒蹤影了。


    所以冒險者們用自己的方式,用各種成功經典案例的那一套手段,去誘導海賊,激化矛盾,攪動池水。


    最後也是最佳的支配人心的方式,莫過於給予他們使命感,給予他們榮耀感,給予他們屈辱感……就好像二戰時期的德國人,在希特/勒的精神引導下,迸發出全部的生命潛能,竟是以一個國家之力抗衡大半個地球,並且創下的奇跡和傳說至今仍影響著人類的進程。


    又好像國破家亡,流亡千年後又奇跡一般重新複國的猶太人一樣。


    當然了,大海上討生活,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海賊們哪有什麽信仰可言,這番戰前動員不過是鼓舞一下士氣而已,最好的方法還是......仇恨與利益的趨勢啊!


    所以,麵對群情洶湧的海賊的逼近,一名站在塔樓上防守的海軍士兵,手指顫抖下茫然的扣動了扳機,灼熱的鉛/彈在一蓬濃煙與火光之中蘧然劃過長空,命中了一名海賊的胸膛,眾目睽睽之下,黑色的血花在胸前綻放了開來......


    短暫的、死一般的寂靜後,沉默的海賊們揮舞著彎刀與獵木倉,咆哮著衝向了海軍校場。


    影帝嘴角勾起一絲滿意的微笑,“幸不辱命,大勢已成~~”


    坐在酒吧裏慢慢啜飲著朗姆酒的林蕭收到信息,點了點頭:


    “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任需內鬥。”


    “......”


    這一場由冒險者一手挑撥起來的亂鬥成果是顯而易見的,流淌的鮮血都染紅了大地,雙方在各自留下近百具屍體後,才終於散開,一個個退回各自的地盤如野獸一樣舔/舐/起各自的傷口,但數百人死亡換來的慘烈仇怨,卻是再也難以化解開了。


    同一時刻,島上的其它地方,類似但又絕不相同的場景,也在同樣的上演著。


    這天中午,一輛懸掛著黑紗的四輪馬車“骨碌碌”駛入了福克斯家族的城堡。這處地盤是自由之島的最大開拓者福克斯家族的領地,也是現如今島上商人聯盟的首腦之一,更是昨天林蕭他們碰見的男子的本家啊~~


    一個小時後,城堡內傳來了福克斯家族主人無比憤怒、無比哀傷的咆哮,他們的聲音像是在胸腔內被撞擊了千百次以後傳了出來,以無可匹敵的方式覆蓋在了整個城堡之上:


    “找出這群肮髒的臭蟲,然後碎屍萬段!”


    緊接著城堡開始了懸掛黑紗和鳴炮致哀,島上的居民才恍然大悟出是有福克斯家族重要人物去世了。


    愛八卦的居民很快就對這件事進行了分析:


    “哎,我中午看見一輛陌生的馬車衝入了城堡,似乎還和守門的衛兵發生了衝突呢。”


    “懸掛黑紗和鳴炮致哀,這是有重要人物死亡的哀悼方式啊,你們猜猜會是誰?”


    “今天是禮拜日,似乎堡主夫人經常會在清晨去孤鶩崖的教堂祈福~~”


    “......”


    群中的力量是偉大的,三言兩語就猜中了事情的真相。


    能當上堡主夫人的美婦/人自然不會是什麽山野醜婦,雖然年過四十,卻依舊風韻猶存,美麗動人。


    她平日裏深居簡出,隻有在每周六才會去教堂禮拜――當然了,每一次出行都是乘坐著海龍獸拉著的高蓬馬車,由城堡裏技藝最嫻熟的馬夫駕車,身後還跟著二十名忠心耿耿全副武裝的守衛,炫耀也好,作秀也好,有錢就是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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