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喘著粗氣,驚魂未定。


    牧河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前一刻還懊悔著將陸長歌牽連進來,下一刻心頭被震驚填滿,不知如何言語。


    兩人均是重傷。


    陸長歌癱坐在地上,腦子開始整理思緒。


    方才自己使出的並非學自宋長虎的霸王斬,而是源自於眉心的一股神秘力量,威力隻能用恐怖二字來形容。


    自己的肉身強度有限,無法使用霸王斬造成有效傷害,但那股力量卻做到了,甚至尤有過之!


    等等,眉心......


    猛然想起那日騙自己酒喝的街頭醉漢。


    正是他在自己眉心點了一下!


    難不成是在自己體內留下了一道力量,危機時刻可以救命?


    也不對。


    首先,自己並未感覺到體內有任何特殊靈氣的存在。其次,方才那股力量完全能被自己把控,不像來自於他人。


    這時牧河打斷了他的思緒,隻見他重重抱拳,鄭重其事:“陸哥,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日後我必然舍身相報!”


    “話本看多了是吧,還舍身相報?現實點,日後去教坊司請客就行。”


    “好,下次陸哥去玩,銀子我出!”牧河表情無比認真。


    “那挺好,我去請紅魚姑娘跳舞。”


    “........”


    見牧河一臉為難,陸長歌笑著給了他胸口一拳,“做人要懂得開玩笑,別啥事都當真。”


    兩人相視笑了。


    心情剛放鬆,笑容同時凝固。


    四麵八方同時傳來腳步聲。


    是屍魔!周遭的屍魔被聲音吸引了過來。


    陸長歌的猜想不錯,這些正是屍魔。最近的一隻已經發現獵物,徑直撲咬而來。


    不會吧.....老子剛殺了精英怪,現在卻要被這些小嘍囉弄死?


    轟!


    屍魔被重重一道人影踩在腳底,隨著刀光掠過,再無聲息。


    看著眼前彪悍的男子,陸長歌隻覺得心頭無比親切,甚至想衝上去來個大大的擁抱。


    “頭兒!”


    宋長虎當即大喝:“陸長歌你特娘的,別動!”


    不隻是他,緊接著陸陸續續有玄字級守夜人趕來現場,想來都是被方才的戰鬥動靜吸引而來。


    這些強者將陸長歌兩人圍住,數道氣機同時打出,鎖住兩人身體。


    一人走上前來,查探兩人身上傷口,氣氛頓時陷入凝重。


    “沒被感染,沒事。”


    封鎖兩人的氣機也紛紛解開,宋長虎頓時長舒一口氣,大步上前,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


    “擅自行動是吧?看老子回去怎麽收拾你!”


    “兩個沒出息的東西,打個架能傷成這樣,臉都被你們丟光了!”


    “頭兒,不是......”


    “不是會連半條命都丟了?”


    正訓話呢,那邊檢查屍體的同僚忽然出聲了:“宋長虎,這是八階夜魔。”


    “啥?!”


    宋長虎懷疑自己聽錯了,可當他親自上前檢查一番後,臉色頓時變了。


    真是八階!


    八階夜魔,若被感染前是練氣士,其實力則對應八品練氣境,若是武夫,則對應八品銅皮鐵骨境。


    這隻夜魔的根骨已是銅皮鐵骨。


    同僚拍了拍宋長虎肩頭:“還好你來得及時,否則這兩個小家夥怕是難逃一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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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長虎搖了搖頭,“我來之前,這隻夜魔已經死了。”


    “什麽?!”


    這次輪到同僚們震驚了。


    宋長虎再次看向陸長歌兩人時,目光充滿了古怪:“夜魔是被這兩小子幹掉的。”


    眾人了解虎哥的性格,他不是個愛開玩笑的人,況且這場合也不適合說笑,所以真是這兩小子.......


    尤其是魯溫,臉色極為難看,此次對賭或許是自己贏了,但真要比手下的天賦,輸得一塌糊塗。


    他甚至有種將陸長歌挖過來的衝動!


    陸長歌出聲問道:“頭兒,鎮魔山中為何會有八階夜魔?”


    鎮魔山有覆天大陣,無法出入,被關押在此處的都是九階夜魔,或是罪大惡極的普通人。


    若是練氣士被感染,體內靈氣會盡數變為魔氣,受天地排斥,無法再突破境界。


    “隻有一種可能,他在有意識的修煉武道。”


    武夫以體為主,氣為輔,不是沒可能提升境界。


    一位名為孫辰的玄級守夜人突然蹲下身來,近距離觀察起這夜魔的麵容。


    同僚立刻提醒道:“老孫,注意點,別沾到血了。”


    “哦,沒事......我就是突然發現這夜魔有些麵熟。”孫辰站起身來。


    “我也想起來了!”另一名人指著地上屍體,難以置信地出聲道:“他是宋卿,半年前我出任務見過他!”


    “半年前?!”


    於是在同僚們的追問下,這位守夜人說起了半年前來龍去脈。


    當時接到任務,救援被夜魔襲擊的村子,路途遙遠,本已不抱希望。


    可到達時卻見到了出人意料的一幕,村民們並未被感染,大部人奇跡般的活了下來!


    原來是有一對父子帶領村民們在地窖防守,抵擋住了夜魔襲擊。


    叫宋卿的兒子是主力,父親作為大夫則為村民們療傷,這才頑強堅持到了救援到來。


    可惜趕到時宋卿恰好不幸被感染,於是守夜人們隻好將他鎖住,押往鎮魔山。


    當時那位父親以及家人悲痛欲絕,跪在地上哭喊讓守夜人救救他兒子.......


    “他就是宋卿,如今宋大夫一家人也住在長安。”


    聽完這段往事,眾人一陣唏噓。


    一個夜魔整整活了半年,這是什麽概念?


    意味著這半年來他在不斷的感染普通人,從而維持自己作為人類的理性,甚至還在修煉武道.....好強的求生欲。


    曾經如此善良勇敢的小夥,變成夜魔後卻不得不性情大變,著實令人惋歎。


    宋長虎抬眉問:“你們倆還能動不?”


    “能頭兒。”


    陸長歌與牧河勾肩搭背站起身來。


    “跟上,回長安。”


    “是!”


    待守夜人們盡數離開,林中再度恢複幽靜,宋卿的屍體靜靜躺在地上,隻是那脖頸上掛著的獸牙不見了。


    忽然,一隻布滿黑斑的手兀地破土而出,猛然將屍體拉入地底!


    .........


    返程路上,身旁有數位玄字級守夜人護送,再無任何危險。


    陸長歌現在才有空提問,“牧河,你的泥人是不是被打碎了?所以才誤了時辰沒回來。”


    “對!”牧河重重點頭,“陸哥你怎麽知道?”


    “誰打碎的?”


    “似乎是一個黑色衣服的夜魔。”


    “看清臉了嗎?”


    “沒......被頭發擋住了大半,加上夜色太濃,看不分明。”牧河如實回答,“不過臉上似乎有道疤痕?”


    “疤痕?與我詳細說說。”


    一番詢問,陸長歌理清了來龍去脈。


    他踉踉蹌蹌來到宋長虎身旁,低聲道:“頭兒,這事兒有蹊蹺,牧河或許是被人算計了,這才誤了時辰。”


    “你說那夜魔襲擊是有人刻意安排?”宋長虎撓頭。


    “不是....那個應當是巧合,我是指牧河的演習一事,應當是有人從中作梗,故意想幹擾他。”


    “誰?!”宋長虎皺眉,語氣下意識加重。


    演習中,禁止以任何方式對同伴出手,這是絕對的規則,違者必將嚴肅處理。


    宋長虎脾氣暴躁,絕不容忍有人如此算計自己手下。


    陸長歌搖搖頭:“我也不知,但猜測應當是同僚,回去後需要頭兒你幫忙,我們這樣......”


    “快看,他們回來了!”


    見著陸長歌與牧河平安歸來,景陽急忙跑上來:“哎喲你們可終於回來了,臥槽受這麽重的傷?”


    “回頭與你細說,現在還有場好戲看。”


    宋長虎與幾位同僚交頭接耳商量一番,大喝道:“所有人站好別動,伸出雙手接受檢查。”


    言罷使了個眼神,示意可以開始了。


    陸長歌與牧河顧不上處理傷口,一個個對同僚們的雙手仔細觀察,大家也相當迷惑,這兩人到底在看什麽?


    半晌後,陸長歌向宋長虎匯報結果,“頭兒,共七人指甲中有灰白色泥土殘留,我已經將他們帶出來了。”


    “檢查裏衣。”


    片刻後,檢查結果出來了。


    七人中,隻有一人裏衣是黑色,且臉上恰好有道疤痕。


    陸長歌的目光停留在嫌疑人身上,老熟人,方昊。


    臉上的疤正是昨日與自己切磋留下的。


    “方昊,演習中襲擊同僚,依守夜人律令當永久逐出衙門,你可知!”


    陸長歌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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