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天未亮時,宮中派人來了寧府傳話,說陛下去白水觀清修一天。


    清修,意味著不問朝政。寧山嶽會意,於是放言“今日來者皆是客”,大開府上大門。


    寧清蘭素來不喜應酬,尤其是這種目的性極強的應酬。


    她知道今日自家門檻都要被踏破,大人們有他們的談法,各家公子也是任務在身,比如親近自己。


    <a id="wzsy" href="http://m.siluke.com">思路客</a>


    為了防騷擾,寧清蘭決定閉門不出,待到晚宴再出去隨意應付一下。


    “咚咚咚!”


    有人敲門。


    此刻府上客人眾多,家中丫鬟雜役都是臨時招來的,壓根忙不過來,所以連個通傳的都沒有。


    不過寧清蘭也早有預料,假裝身體不適就行了。


    “清蘭妹妹在嗎?”


    “雲霽姐?”


    對於這個閨中密友寧清蘭是極其喜愛的,可怎麽也想不到她會在今日來府上,她來了也就代表薑家都來了。


    寧清蘭急忙起身開門,果然看見了這位一身月白色長裙的女子,論姿色她是自認不如的。


    “雲霽姐姐,你怎麽來了?”


    “自然是來拜訪啦。”薑雲霽拉起閨蜜小手,嫣然一笑,“順道為你介紹位公子。”


    聽到這話,寧清蘭歡喜的臉色立刻帶上了些許不悅,沒想到自己的好姐妹也想利用“拉姻緣”這層紐帶來攀關係,頓時有些失望。


    “放心啦,這個人非同一般。”


    薑雲霽笑盈盈地帶著寧清蘭出來,陸長歌就等在門外,當即行禮道:“見過寧姑娘。”


    此刻,這位寧家千金的小嘴微張,看了看薑雲霽,又看了看陸長歌,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言語。


    “他.....你......”


    “說來也巧,他爹與我爹是同窗友人,此次來京城便是暫住我家,上次聽寧妹妹對他誇讚有加,這才帶來一起拜訪。”


    薑雲霽笑盈盈的,像是在說,你看我這姐妹夠意思吧!


    寧清蘭也是想了好一會兒才理清楚其中關係,微微欠身道:“上次多謝陸公子救命之恩。”


    “守夜人職責所在,寧姑娘不必介懷。”陸長歌回答相當官方。


    薑雲霽心中長舒一口氣,這下自己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寧清蘭知道這位守夜人是薑家的人,那自然也會傳到她父親耳中,這份情誼加上兩家本來關係……


    寧家不倒,薑家無憂。


    不過嘛,若是能結個親就更穩妥了!


    “哎呀!”


    薑雲霽突然按住太陽穴,麵色變得有些難看。


    寧清蘭忙關心道:“怎麽了雲霽姐?”


    “唔,許是昨夜感了些風寒,頭有些疼。”


    “我去叫下人為你熬藥。”


    “不用......”


    薑雲霽拉住好姐妹的手,擠出一抹笑容:“此刻下人們都忙著招待客人,沒事啦,我去外麵散散步便好,你們聊。”


    “等等!”


    薑雲霽正欲離開,卻被陸長歌叫住了。


    “有我在,區區風寒,有何可懼?”


    陸長歌不由分說的扶住薑雲霽,笑著解釋道,“別忘了我可是武夫,為你度送氣機疏經活血,比什麽藥都管用,來!”


    “哎,你…”


    陸長歌不由分說摟住薑雲霽雙肩,在她錯愕的目光中扶進了寧清蘭閨房。


    我如今順了你的意,當了這一回工具人,接下來可輪到哥哥發揮了。


    扶著薑雲霽坐好,陸長歌搬來一張凳子坐在她身後,衝著外麵的寧清蘭道:


    “寧姑娘,可以麻煩你去打一盆熱水嗎,驅趕風寒會用到。”


    “......啊,嗯,好的。”


    寧清蘭本就處於懵逼狀態,這會也就下意識答應下來,可周遭又沒個下人,隻好自己動手。


    於是離譜的事發生了,一男一女兩個外人在主人家的閨房中,主人還得去幫忙打熱水。


    “陸長歌,你到底想幹什麽?”


    感受到一隻溫熱的手掌按在自己後背,薑雲霽那白皙臉蛋上頓時爬上一抹羞怒之意,她可從未跟男子有過這種親密接觸。


    “別亂動,你現在感了風寒。”


    陸長歌一本正經的摸著妹妹後背,但度送了個屁的氣機,先不論他會不會,這風寒本就是假的。


    “你!”


    “你什麽你,我安心讓你利用完了還不夠,哥哥已經很夠意思了,妹妹難道不覺得?”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薑雲霽俏臉微寒。


    陸長歌笑了:“行,那我就給你解釋解釋。如果我猜得沒錯,薑伯父在朝中一直是中立,不屬於任何黨派。


    明眼人都知道,陛下讓寧山嶽官複原職,是為了掣肘日益勢大的內閣首輔一黨。


    昨日之前,首輔一黨便如山中之虎,你們薑家不願臣服,想來暗中被施加了不少壓力吧?


    而你,恐怕也沒少受那些王公貴族家的公子騷擾。”


    “你爹告訴你的?”


    薑雲霽麵不改色,若是那位陸叔叔知道這些也不奇怪,畢竟爹經常與他有書信往來。


    陸長歌搖頭,自己的確從老爹那裏聽過一小部分,不過卻大都是自己推測的。


    “別急,聽我說完。”


    “如今寧山嶽回京,放言今日之內來著皆客,也就是說想站這邊的可得趕緊選了,過了今天便沒得選。


    至於為何隻有今日,大概是陛下派人告知今日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以今日拜訪,實則是寧黨聚會。


    而你帶我來見寧家小姐目的也很明顯了,薑家加入寧黨,再以我為紐帶加深兩家感情,從此便不用再當無根浮萍。


    所以門口那位李大人見到薑伯父後會驚訝,頑固的中立派終於下定決心站隊,可不得驚訝?”


    “沒錯吧,薑妹妹?”


    “!!”


    薑雲霽美眸中泛起濃烈震驚。


    上次爹給陸叔叔寫信還是一旬以前,也就是說這幾日的事陸叔叔完全不知,竟全是陸長歌自己推測出來的!


    要說誰最看輕武夫,那必然是儒道讀書人,畢竟前者大字不識幾個,隻知道舞刀弄槍。


    可這位陸大哥.....跟粗鄙二字哪裏有半分關係!


    “雲霽妹妹,你如此冰雪聰明,你爹知道嗎?”


    薑雲霽沒好氣哼了聲,“爹隻想找個普通人家把我嫁了過安穩日子,比起我這女兒,他更信任你爹。”


    “........”


    陸長歌心說我爹有這麽牛嗎,千裏之外指點江山?


    薑雲霽輕咬唇瓣,美眸中泛起幽怨,委屈巴巴道:“而且妹妹都是為你好,你犯得著如此對人家嗎?”


    我怎麽你了.....不就摸了會嗎?不摸了行不。


    “是,我若與寧姑娘相好,的確能在京中混得風生水起,未來不可限量。”陸長歌話鋒一轉,“可你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


    “何事?”薑雲霽自認自己算無遺漏。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人家寧姑娘對我僅僅隻是感激之情,我也對人家沒有意思呢?”


    在這個時代,封建思想依舊嚴重。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根深蒂固,尤其是大戶人家親事需以家族為先,利益為上。


    但陸長歌不同,他是現代人,自由戀愛!


    薑雲霽這做法對於這個時代的男子來說簡直求之不得,還得跪著感謝呢。


    她沒有錯,這隻是兩個時代之人三觀上的碰撞。


    “這很重要麽?”


    薑雲霽轉過身來,明眸中亮起金芒,她在問陸長歌的心。


    “很重要!”


    陸長歌毫不避諱,“情愛一事是自由的,便是你爹為你安排親事,你若不同意,那我一定支持你。”


    內心平穩.....他沒有說謊。


    “雲霽妹妹,你的確很聰明,但情愛方麵還是個未開竅的,得跟哥哥好好學習。”


    “哼!”


    薑雲霽扭過腦袋,咬著銀牙沒有反駁。


    但同時心裏也有些開心,日後薑家終於多了個能商量事的,自己再遇到難題也不用獨自思考了,這陸長歌似乎還蠻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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