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知他有話要說,自己答與不答都無所謂,搖頭道:“我不知道。”


    周尋醫長歎道:“乃一情字。我輩中人一旦心中生了情愫,便有沉淪之苦,萬不可失足於此。”


    蘇沐自然不明白情緣一事於修仙有何牽絆,問道:“難道師父與各位師叔都一生未婚未娶嗎?”


    周尋醫道:“那倒不是,凝柔師叔便生有一女,叫幽籬,性情活潑,美若天仙,人也可愛健談,眾師兄最是疼她。非說是修道之人不能娶妻生子,而是有了情欲,破了處子之身,失了真元,於修行大損無利,有那前緣注定的便不消說,乃是天定情劫。還有那邪魔外道所用的陰陽采補之術,雖可一時增長功行,終不是長久之計。然我正道中人非是兩情相悅,平白無故暗戀於人,便是罪過了,唉。”


    聽他歎息的頗有內容,蘇沐好奇心起,問道:“師兄說的可是自己嗎?”


    周尋醫站起身,望著那被薄雲圍繞的青山,緩緩道:“我周尋醫隻是獨自相思罷了。”


    此話苦味甚濃,顯是他情路坎坷,蘇沐便不再問。因此事也關乎自己未來修行之路,算得上是一未知劫數,不由脫口問道:“如若動情,失了真元,又會怎樣?”


    周尋醫回身看了他一眼,皺眉道:“那麽一生修行止於散仙,莫說天仙上仙,便是地仙,也無緣了。除非,你有逆天之能,打破人體玄關,說來也是一法,卻比登天還難。不說這些了,待會醒鍾敲響。大家還要入定修行,你可自便四處走走看看,隻是切莫打擾他人。”


    蘇沐不禁暗自咋舌。能夠修成散仙還不滿足,周師兄理想真是遠大。


    “每日早六點。所有弟子參加晨練。而後按照各自不同的進度,由不同的師兄監督修行,或是練氣打坐,或是強身固體,或是輕身提氣,或是絕壁飛行,或是淩空飛行。目前你的修煉科目隻屬強身練氣,我會負責安排。再後來便是練劍。有緣的能得到仙家法寶,或是各門師長練好的仙劍贈你一把,其餘隻能自己一步步煆造、修煉,直到人劍合一,飛行絕跡。


    “峨眉派教規甚嚴,尤其是在功行上,同門中每月都有一次會武排名,我初來時,第一年中,每次會武。都是最後一名。第二年便有所改變,如今我在坎門排名第三,也算小有所成。前兩名都是修行數十年或者上百年,我自認不敵,心中倒也平衡。”


    蘇沐應道:“恩,我能像師兄這樣便心滿意足了。”


    蘇沐本是誠心之語,周尋醫卻聽成了客套,不經意擺了擺手,笑道:“峨眉弟子個個天賦異稟,你能得師父空心道長首肯,定是絕頂天姿了。他日成就必在我之上。”


    蘇沐撓撓頭,道:“我也不知道。有一事我不甚明白。師兄們個個都有仙劍護體,我休說仙劍法寶。連把木劍都沒有,拿什麽去比武?”


    周尋醫笑道:“初來時我亦有此疑問,尋歡師兄告訴我一句話,現在我說與你,隻兩個字,挨打。”


    蘇沐聞言一怔,苦笑道:“我確實需要強身健體。”


    醒鍾響過,已是夜色侵圍,眾師兄皆已入定,寢室,院落,涼亭,處處都有人在打坐修煉,蘇沐隻得出了坎門,信步循著一條小路,籍著月色,伴著蟲鳴螢飛,向上直走。


    至一斷崖前,見此處月光清晰,草幽花香,不由心神舒暢,席地而坐,捧著臉望那明月,呆呆出神。


    正在無趣之際,忽地一條黑影閃來,接著有一道紅光劃過,蘇沐懷中已多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低頭一看,是隻通體黑毛的小狗,正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


    紅光落地時,小狗又歡蹦著跑過去,響亮的叫了一聲。


    蘇沐轉頭一看,見一個身穿白色衣裙的背影飄然從天而降,她轉過身,蘇沐看到她麵容的那一刻,足足愣了十多秒。


    他想不到幸福來得如此之快,自己入門第一天居然就見到了朝思暮想的仙女,真是舉頭三尺有神明,皇天不負苦心人。


    “你是誰?”那女孩警惕的問。


    蘇沐撥了撥額前的亂發,一臉興奮的上前幾步,正要開口,猛地喉間一涼,一把泛著淡淡紅光的長劍不知何時抵在了自己喉前。


    他後怕的吞咽一口口水,這要是剛才再激動點,步子邁大點,喉嚨上已經多了個窟窿了。


    後退一步,離開了鬼門關,蘇沐的興奮之情又統統複燃,嗬嗬傻笑一聲,道:“師姐,終於又見到你了。”


    “我問你是誰?深更半夜在此做什麽?”


    “師姐放心,我不是壞人,我叫趙無名,是新入門的坎門弟子。沒想到在這裏能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高興的不能再高興了。”


    那女孩臉上閃過一絲不快,“你見到我高興什麽?我又不認識你,你見過我嗎?”


    她將劍收回劍鞘,不經意看了他一眼,這一看不由又多看了一眼。看他年紀輕輕,怎麽會一頭白發?想問又覺不妥,便沒有開口。


    “我見過師姐一次,一直期盼著能再見到你,今天終於如願以償了。我想讓師姐知道,我每天都在想你。”


    女孩怔了怔,問道:“你是說……”


    蘇沐腦子一熱,脫口而出:“我喜歡你。”


    女孩羞紅了臉,氣道:“你……輕浮!”說罷,背過臉去不再看他。


    見她生氣,蘇沐歉然一笑,沉默片刻,說道:“自從家裏遭了變故,我才明白,人生無常,這一刻不能預料下一刻會發生什麽,所以我想把對你的感覺說出來,這樣即便我馬上離世,也不會遺憾了。”


    “你說出來又能怎樣?還不如不說,你不說我還能把你當做師弟看待,你說了我便永遠不理你。”


    女孩抱起那隻小狗。抬腳就走。


    “師姐留步!”蘇沐大聲喊道。


    女孩站住不動,走了兩步又停住,不轉身。也不說話。


    蘇沐跑過來,站在她對麵。道:“你叫什麽?”


    女孩將頭扭向一旁不看他,道:“我不想說。”


    蘇沐費解了片刻,問道:“為什麽知道我喜歡你就不理我?你可以不喜歡我,難道我喜歡你也不能?我的表達方式太過直接,可能有些輕浮,但我絕不會做輕浮之事。”


    嗆一聲女孩拔劍出鞘,美眸瞪著蘇沐,“你敢。”


    蘇沐笑出聲來。“你都想不到,前幾日我甚至願意死在你劍下。”


    “你……”女孩氣惱著說:“我對你的評價是,無趣之極。”


    蘇沐眉頭擰成一團,“為什麽呀?我想不明白,我喜歡你有錯嗎?就那麽招你討厭嗎?”


    女孩俏眼一橫:“你再胡言亂語我就不客氣了。”


    他忽然無奈的苦笑起來,害怕的問道:“你是不是……是不是嫌棄我長的醜?”


    女孩沒有細想,她看的出來蘇沐對自己的長相很在乎,她覺得如果說是,蘇沐也許不會再說這些不尊重的話,便低頭道:“是。”


    蘇沐強顏歡笑。盡量輕鬆的說:“沒關係,我早知道別人都看不起我,我就是被歧視著長大的。普通人都歧視我。何況你這樣的仙女。師姐放心,我隻是喜歡你,祝福你好,別的什麽都不想。我挺知足的,做夢都不敢想能來到峨眉派,還能見到師姐,這樣我就滿足了。”


    女孩靜靜佇立了片刻,欲言又止,眼中泛著些許不忍。輕咬著嘴唇走了。


    蘇沐發呆站了半夜。


    第二天,蘇沐計劃好了一天的行程。先去找到紫嫣,說明自己的來意。再告假下山去慈悲庵,跪謝母親十年來所受的清苦。


    事先詢問好了路徑,蘇沐很快就來到了坤門。坤門,顧名思義裏邊全是女弟子。坤門也是峨眉派八門中最具觀賞性的一處,遠看直如宮殿一般華麗。且別具巧思,整座建築,包括回廊、院落,都是建在湖水上,令人倍感脫俗。


    蘇沐原以為自己得費一番功夫,找一番打聽才能見著紫嫣,沒想到站在坤門回廊上不多會兒,他身邊就圍了十幾個女孩,對他毫不忌諱的指指點點、緋言緋語:“這人是誰呀?怎麽跟一小老頭兒似的。”


    “可能是練了什麽邪派功夫吧。”一人順著猜測道。


    “不該呀,練邪派功夫的能站在我們峨眉派?”


    “聽說坎門新來了一個弟子,會不會就是他呀?”


    蘇沐並不在意,反倒在她們中間尋找紫嫣的身影,晃過來一圈沒找著,正要往外走,忽聽一人道:“蘇沐?我沒看錯吧?是蘇沐嗎?”


    “紫嫣姐,”蘇沐笑了笑,“我正找你呢。”


    “行了行了,別看了,該幹嗎都幹嗎去,沒見過男人啊。”紫嫣老大不客氣的對周圍同門說道。


    似乎她有著一種威信,那些女弟子沒一個還嘴的,小聲咕噥著離開了。


    人都走光了,紫嫣拉著蘇沐衣服至一亭角,滿臉疑問:“你怎麽會在這兒?實話告訴我,是不是欣妍也來了?你們膽子也太大了,這裏可不是一般的小門小派,被人知道你們是聖冥教的人就別想離開了。”


    “沒有,她沒來。就是想你了,怕你在峨眉派受欺負,她不能來,所以讓我來了。我現在是正宗峨眉弟子,照她的話說,我就是給你當奴才來了,任憑你使喚。”


    “這裏可是峨眉派,我哪裏有能耐耍特權。跑來當奴才,虧你們想的出來。慢著,昨天她們嘴上那個新來的弟子難道是你?”


    “是我,坎門弟子。”


    “她怎麽那麽大能耐,說讓你來你就能來?”


    蘇沐看看左右無人,低聲道:“峨眉派也不是牢不可破,據她說,這裏麵有不少聖冥教的人。”


    紫嫣又把蘇沐向裏拉了拉,叮囑道:“我告訴你,這話死咽進肚子裏,不許再提一個字。搞不好能把你毀了。”


    “我知道。”


    “欣妍讓你來,就為了照顧我?別的還有什麽事嗎?別瞞我,都告訴我。”


    “沒了。就是讓我時刻看著你,看你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欺負。”


    “我在這兒好著呢,峨眉派是名門大派、武學聖地,我這幾天學了不少東西。欣妍要是問起你,你就加倍往好了說。現在咱們倆是站在同一條線上,凡事都得商量著來,最重要的是穩住我那傻妹妹,她一衝動什麽事都做得出來。你把她穩住了,我這邊就能踏踏實實進行我的計劃。你多來找我。多告訴她一些我的事情,也算透著你有用,讓她省了再把你召回去的心思,你也能在峨眉派學些本領了。”


    “你在這裏有什麽計劃?”


    “這是我個人恩怨,輪不著你操心。行吧,那就這樣吧,你回去吧,改天再來找我。”


    “哦。”


    蘇沐走了沒多遠,紫嫣忽然在後說道:“蘇沐,見到你我挺開心的。”


    蘇沐咧嘴一笑。“我也是,你比你那妹妹強多了。對了,有件事差點忘了。”


    “什麽事?”紫嫣神情一緊。


    蘇沐不好意思的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想問問你,那天我在你房間看到的那個峨眉派女弟子叫什麽?”


    “你就問這個?”紫嫣不可思議的失笑道。


    “對。這對我挺重要的。我昨晚還見到她了,還說了幾句話,隻是她不怎麽理我,也不告訴我叫什麽。”


    “蘇沐,你不是當真了吧?就那麽遠遠看了一眼,到現在還忘不了?”


    “我喜歡她。”蘇沐坦然道。


    紫嫣抿了抿嘴唇,斟酌了一番,說道:“她叫幽籬。不是我打擊你。她母親凝柔在天下正道可是一呼百應的風雲人物,你高攀不起。想都別想。再說這幽籬,不光人長的漂亮。小小年紀武功修為也高的出奇。你說這峨眉派這麽多優秀的青年弟子,哪個沒有愛美之心,但很少有人動這心思,為什麽呀?”


    “為什麽呀?”


    “我說這麽多你聽不懂啊?以她的條件,別說對普通凡人,就是對峨眉派弟子來說,那也是高高在上的鳳凰,誰願意做那癩蛤蟆吃悶鱉去呀?你願意呀?”


    蘇沐點頭:“我願意啊。”


    紫嫣白他一眼:“我說欣妍怎麽老折磨你,敢情你就是一傻瓜,不知天高地厚。你想攀這高枝,隻有一條道可行,還不保成功。”


    “什麽道?”蘇沐連忙問。


    紫嫣道:“在每百年一屆的蜀山論劍上拿個第一回來。”


    蘇沐認真的詢問起來:“什麽是蜀山論劍?都有什麽人參加?”


    “所有正道門派、包括雲遊在外的散仙,都可以參加。”


    “那我怎麽可能拿第一,這根本就不公平,那些長老幫主之類的人都修行幾十年上百年了,搞不好上千年的都有。再說一百年才一屆,得等到猴年馬月去啊。”蘇沐失落的說。


    紫嫣大咧咧的推搡一下他腦袋,“放心,那些長老幫主一類的人才不稀罕爭這名份,全是後輩青年弟子參加的。而且不用等到猴年馬月,你以為是從你入門這一年開始算啊,傻樣兒吧。告訴你,再有八年就到了,趕緊努力吧,說不定到時候還能爭取一個參賽資格呢。”


    蘇沐意氣風發的說道:“我要麽進前十名,要麽就不參加。”


    紫嫣嘲笑道:“你也就是看著這裏沒牛,才敢出這大氣吧。”


    蘇沐還要說什麽,紫嫣打斷他:“行了,趕緊回去吧,說多了讓人看見不好。”


    峨眉派有規定,新來弟子下山必須要有一名師兄陪伴,周尋醫便陪同趙無名到空心道長那裏告了假,換了便裝,循著一條小路下山了。


    如今雖是暮春,峨眉山上卻一派欣榮景象,舉目仰望,高山直聳雲上,雄峻無匹。


    滿山蒼翠欲滴,草木疊碧,奇花初綻,有那幾抱粗細的大樹上,蹲著幾隻靈猴,瞪著一雙炯炯明亮的眼睛,舉止滑稽可掬。吱吱叫幾聲,竟有一隻竄入了蘇沐懷中,兩手去掏他口袋。將兩邊口袋翻了個底朝天,失望的怪叫一聲。做個鬼臉,又竄上了樹。


    蘇沐也對它吐舌擠眼,撅著嘴把靈猴拉出的口袋塞了回去。


    偶行至臨崖峭壁,一眼瞥去,頭暈目眩,遠處青山煙鎖,陽光透過薄雲射入深穀,陰霾盡散。


    到了山腰處。一條青石鋪就的石板路盡頭,一座紅門褐瓦,青灰長牆的院落現入眼簾,內裏樹木氤氳,一片清幽。


    朱紅大門的兩端各有一扇紅牆斜刺裏折出,成開合之勢,兩麵斜牆各書兩字,菩薩道場。


    沿接處,有兩根立柱,上篆對聯兩幅:慈心救苦大道常懷天下。悲天憫人佛門廣渡眾生。


    飛簷之下,一塊黑亮的匾額題著三個頹金大字:慈悲庵。


    年久風吹,匾額已有裂紋。頗為醒目。


    朱門開啟,走出一個身著黃衣僧袍的女尼,單掌立於胸前,說道:“兩位檀越,今日庵中不接塵客,倘有不便之處,多多諒涵。”


    蘇沐仔細看著這個年輕女尼,心中刹那間湧進一股股親切感,好似認識了很久一樣。


    隻聽周尋醫道:“師太。我們是峨眉派弟子,不是山下香客。這是我師弟蘇沐。我們來此是尋找他的母親,叫時慕青。師太可認識?”


    那女尼緊閉雙唇,兩行淚滑出,克製著翻湧的情緒,問道:“你叫蘇沐?”


    蘇沐見了女尼聽了自己的名字就開始哭,立刻就明白了原因,撲進女尼懷裏大哭起來。


    “娘…..”


    隻說了這一個字,便泣不成聲。


    周尋醫在一旁看得動情不已,難以抑製,竟跟著一起失聲痛哭。


    蘇沐滿臉淚水,邊哭邊跪倒在地,說道:“娘,兒不孝,累您在此受了十年苦,蘇沐給您磕頭了。”


    時慕青又將他抱在懷裏,道:“傻孩子,娘不苦,佛門渡人心,娘一點也不苦。”


    “娘,爹爹他……”


    “娘都知道。無名,娘此後不奢求什麽了,有你就夠了。”


    蘇沐想起父親死時的慘狀,咬牙切齒道:“我一定給爹報仇,將五月風千刀萬剮!”


    時慕青無言,隻是一歎。


    待情緒平複了些,時慕青說道:“別哭了無名,你我母子重逢,本是喜事。有幸你又入了峨眉派,這是娘做夢也想不到的事,娘還以為你已經……看到你平安無事,娘就心滿意足了。快與你師兄一起隨娘進去,好好跟我說說你是怎麽拜入峨眉派的。”


    蘇沐此刻全身心都關注在母親身上,見母親有了笑顏,自己也就不甚傷心了,滿臉幸福跟著時慕青進入慈悲庵。


    慈悲庵雖是佛門,卻偏重武修,很少對拜山的香客開放,是以庵中少有生人進出。


    蘇沐與周尋醫的到來,成了一時的焦點,那些尼姑紛紛側目圍觀,熱情的詢問時慕青來者何人。


    知道是她多年不見的兒子後,都為她感到高興,祝福的話不斷。


    有人上來搭話,蘇沐都是恭謹的叫一聲姑姑好。到後來叫出了慣性,也沒看清來人模樣,張口就叫了聲:“姑姑好。”


    等到抬眼一眼,不禁紅了臉,原來上來問話的尼姑是個小女孩,充其量跟自己差不多大。惹得大家一片哄笑。


    進了客房,尼姑們都散了。周尋醫知道他們母子有不少貼己話要說,不便在側,便站在門外等候。


    時慕青拉著蘇沐的手,愛憐的看著他,聽他講離家之後的故事。


    蘇沐恐母親擔心,隱去了被聖冥教捉去一事,隻說自己在外飄零了一段時間,有緣得遇峨眉派中人,將他推薦進去。


    時慕青欣慰的道:“我兒真有福氣,峨眉派聞名天下,就連我們庵中不少弟子都想進去。你在裏麵要聽師父的話,謙虛做人,潛心修行,少參與那些爭鬥喜功的事。”


    蘇沐邊聽邊不住點頭。


    吱呀一聲門開了,進來一個小女孩,正是方才被蘇沐叫了姑姑那個女孩。


    她端著一個木盤,走過來將茶放下,立在一旁,偏著頭對蘇沐笑道:“你好,我叫彩墨,是慕青姐姐的師妹。”


    她笑吟吟的看著蘇沐,一幅看你怎麽稱呼我的樣子。


    “你好。”蘇沐禮貌性問候一聲。


    “什麽你好,我可是慕青姐姐的師妹。”女孩再一次強調。


    趙無名斜著身子悄聲問時慕青:“娘,她多大了?”


    時慕青忍不住笑著說:“比你小一歲。”


    女孩又道:“我不叫你好,我叫彩墨,你可以叫我姑姑,也可以叫我彩墨姑姑。”還沒說完,她就捂著嘴笑彎了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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