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寺四周大街,早已清空。


    本次皇帝出行,帶了一千禁軍貼身護衛。由於東廠陸天碩慘死、錦衣衛慕容鐵錘下落不明,兩個特務機構群龍無首,而第三大特務機構登聞司跟趙銓又是貌合神離,所以為了維係京城治安,命令大將軍邱懷仁調了十萬兵馬入京。


    現在的京城,由軍方接管,原本的兵馬司、六扇門等,也隻能負責外圍的治安工作。


    定國寺內燈火通明。


    一座龍輦放在了大殿正中,龍輦中的貴人,自進入之後,並沒有露麵,趙銓坐在太師椅的正位之上,定國寺老方丈小心翼翼地伺立一側,幹起來端茶倒水的活計,生怕惹惱了這位皇宮中的權貴。


    數日前,老方丈接到聖旨,說陛下要在除夕夜來寺內上香時,心中惴惴不安。


    當今陛下篤信道門,所以佛門在京城中並不怎麽受到待見,定國寺雖是京城中最大的道觀,每年從朝廷拿到了的銀兩卻是少得可憐,而他當年是理宗皇帝修建,屬於皇家寺廟,除了極個別日子外,並不對外人開放,所以香火錢更是少得可憐。


    這位可憐的老方丈這些年來,經營著這座寺廟,日子過得十分清苦。


    當得知陛下要來時,生怕接待不周,可轉念一想,陛下選擇這個時候前來,對他們來說何嚐又不是一個機會,所以這幾日來親自帶領小沙彌們打掃衛生,冒著寒風擦拭佛像,甚至還在拔草時扭到了


    腰,所以站立時間一久,整個人腰酸腿疼,難受得不得了。


    陛下既然已經來了,為何不下龍輦?


    這讓老方丈有些摸不著頭腦。


    趙銓一邊飲茶,一邊與老方丈隨口閑聊,“你們定國寺立寺也有些年頭了吧?”


    老方丈恭敬道,“今年剛好二百年整!”


    趙銓道,“二百年啊,也算是百年古刹了,寺廟最近維係如何,可有什麽困難?”


    老方丈一聽趙銓如此關心定國寺,心中感動萬千,一股腦地傾訴起來。


    “定國寺是皇家寺廟,宮裏麵每年都有撥銀,可是寺裏麵許多老舊,都要花錢,又不能收香火錢,這些年來日子有些吃緊。貧僧一心向佛,尚可以做到安貧樂道,隻是廟裏的小沙彌,最近幾年流失嚴重,連每日晨晚二課,也都無法兼顧啊!”


    趙銓皺眉,“此話怎講?”


    老方丈道:“按內務府規矩,沙門每月俸祿二百文,另有米麵布匹若幹,這已是三十年前的俸製了,如今陛下修行黃老,京城中的道觀的香火更旺,像不久前開館的回龍觀,來我們寺內挖人,給俸資是每月一兩五錢,另按香火收入補貼另算,我們寺內十多個沙彌一起去了回龍觀,儲備人才流失嚴重啊,現在定國寺內,隻有五六個老沙彌跟貧僧在這裏苦守了!”


    趙銓道:“那倒是辛苦。”


    老方丈見趙總管如此體諒自己,心中感激涕零,可是想到陛下就在龍輦中,也不敢


    說太多過分的話。


    趙銓又道,“當年太祖皇帝繼承大位之前,曾是佛門中人,理宗皇帝在隱陽為王時,亦是大興佛教,所以才修建了定國寺。你可知,當年修此寺,取名定國,可有何深意?”


    老方丈道:“寓意為庇佑我大明定國安邦,萬世長存!”


    趙銓道,“不錯。那為何當今陛下又舍佛門而取道門?”


    此言一出,老方丈嚇得臉都發白了,皇帝喜好什麽,那是皇帝的事兒,他一個老和尚又敢發表什麽見解,於是恭敬道:“此事貧僧不敢妄議!”


    趙銓見狀,微微一笑,“這件事,以後要改。你剛才所說的問題,我都記住了,過了今夜,我會想辦法將定國寺給扶持起來,重現當年理宗皇帝之時的榮光!”


    老方丈跪倒在地,“多謝趙總管!”


    趙銓道,“你一個方外之人,供奉的是佛祖,給我下跪作甚?”


    老方丈道,“在絕對權力麵前,佛祖也得下跪!”


    趙銓哈哈大笑。


    笑聲有些尖銳,卻難掩得意之色。


    “我問你,這些年來,定國寺可有異常之事?”


    老方丈道:“異事倒是沒有,隻是貧僧修行入定之時,經常聞龍吟之聲,傳聞當年理宗皇帝在此建寺,也是為護住我大明的龍脈。”


    這話老方丈純粹是瞎掰,但是為了定國寺的未來,他也隻能滿口胡謅了。


    當年陛下信奉道門,不就是聽說了什麽方士的長生不老之說嗎?咱們佛門不講


    長生不老,但可以說國運昌隆啊!但這句話,落入趙銓耳中,卻是另外一番感受。


    果然,當年曾曾祖父所留,誠不我欺!


    這些年來,他一直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如今二百年之期已到,隱忍三十多年,他終於有機會拿回自己的東西。


    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林奇來報,“趙公公,您要的人,已按您吩咐帶來了,正在門外候著!”


    林奇問,“鬼樓徐九是什麽意見?”


    林奇道,“入夜之後,邱將軍派一萬兵馬,踏平鬼樓,徐九爺已經無法表達意見了。”


    話說得很平靜,波瀾不驚,可落入老方丈耳中,卻如晴天霹靂。


    鬼樓徐九爺,那可是京城的地下皇帝,有人說,他掌握三千義士,在京城黑道稱霸一方,連六部的部堂都要賣他麵子,可就在一個照麵之間,被朝廷給剿滅了?


    趙銓道:“知道了。把人帶上來吧!”


    不多時,一個五花大綁、頭覆黑麵罩的年輕男子,被押到了大堂前,頭罩摘下,隻見年輕人口中塞了棉布,二十來歲,相貌有幾分清秀,眼中卻透露著幾分驚恐,被抓之人,正是李青牛。


    趙銓擺了擺手,幾個人幫他鬆綁,取出了口中棉布。


    趙銓道,“小夥子,你可認識我?”


    李青牛打量著趙銓,搖了搖頭。


    趙銓道,“去年你一入京時,住在趙行府上,咱們見過麵的。”


    李青牛長大了嘴,似乎記起了什麽,道,“是你!


    ”


    趙銓道,“是啊,咱們又見麵了!”


    李青牛有些不悅,“我跟你無冤無仇,你抓我作甚?”


    趙銓道,“這兩年來,你先是加入丐幫,又弄了個乞財會,再後來搞歪門邪道,在京城中騙了不少錢,若非我下令暗中保護你,說不得你早就被那些債主們投到河裏喂王八了!”


    李青牛一副恍然的樣子,指著趙銓道,“我記起來了,你是去年來我家送禮的那個太監,對吧?我記得你。我又沒有騙過你的錢!你派人抓我過來,不會是為了討債吧?”


    趙銓道:“是討債,不過不是錢債,而是血債!”


    李青牛搖頭道:“騙人的事我做過不少,可殺人的事我從來不做。你抓錯人了,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李青牛剛轉身,看到一把刀抵住了他胸口,連忙高舉雙手,轉過頭來,“有話好好說。不過,範小刀惹的禍,我可不背!”


    林奇道:“大膽,你可知你在跟誰說話?”


    李青牛道:“太監唄!”


    林奇厲聲道:“這位是內廷司禮監秉筆太監,趙銓趙公公!”


    李青牛道,“這不還是太監嗎?”


    聽到李青牛一口一個太監,趙銓臉色十分難看,可是現在卻還不是發作的時候。


    自從範小刀入京後,趙銓便注意到了這個年輕人,有小聰明,但缺少大智慧,不是成器之人,相比之下,範小刀無論做人還是做事,都遠遠超過這個正牌的小皇子,可是趙銓


    一直隱忍不發,並沒有告訴任何人。


    一來是因為這兩年內京城局勢不明,風起雲湧,各種勢力暗中較勁,時機未到之前,揭穿李青牛的身份對趙銓沒有任何好處;二來則是既然宋金剛把範小刀推在了前麵,他也想按兵不動,想看宋金剛耍的是什麽把戲。


    實踐證明,皇宮聖典那夜,宋金剛的出現,差點壞了他的計劃,若非及時殺死了薛應雄,才遮掩了過去。


    但趙銓知道,薛應雄的死,並不能打消宋金剛的疑慮,尤其是離火殿的秘密被一個江湖女子曝光,這下子更是打亂了他的計劃。


    不過,趙銓向來都是謀定而後動之人,既然局已至此,那就幹脆將計就計,將那假冒了二十年的皇帝留在離火殿,引得範小刀前去營救,到時候再利用離火大陣將他困在其中。


    隻要拖過了今夜,當他獲得先祖的傳承之後,無論範小刀還是宋金剛,都將不會找他的麻煩。


    所以,今夜才是關鍵。


    趙銓先是血洗鬼樓,將李青牛抓了過來,還有這位囚禁了二十年的皇帝,再加上他自己,三代皇族的血脈開啟神殿封印,獲得理宗皇帝的傳承,那將是他實現人生抱負的最佳時機。


    大明王朝是理宗皇帝的,也應該屬於他隱陽皇室一族!


    趙銓取出了一粒丹藥,對李青牛道,“服下它!”


    李青牛道,“小刀叮囑過我,不能亂吃別人的東西!”


    趙銓冷笑,“那有沒有


    人告訴你,範小刀現在已成了刀下亡魂?”


    “什麽?”


    李青牛瞪大了眼睛,“你再說一遍!”


    趙銓道,“就在今夜,範小刀擅闖皇宮,被困在離火大陣之中,想必此刻已是挫骨揚灰了吧!”


    李青牛聞言大怒,伸手抓起桌上的一個燭台,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了趙銓身前,狠狠地向他腦門砸了下去。


    砰!


    尚未靠近趙銓,一股巨大力量傳來,將李青牛震回了一丈多遠。


    李青牛胸口巨悶,喉間一甜,吐出了一口鮮血。


    他伸手擦了擦嘴角,爬起身來,又要向趙銓衝去,林奇見狀,一刀劈在他的肩頭,將他按在了原地,厲聲道,“跪下!”


    李青牛青筋暴露,“癡心妄想!”


    林奇運起內力,李青牛隻覺得有千斤重擔壓在了肩上,膝蓋幾乎承受不住重壓,忍不住彎曲,可他聽到範小刀慘死之事,心中早已怒火衝天,整個人跪下卸掉了林奇的力,順勢一滾,抱住了林奇的大腿,將他重重壓在了身下。


    林奇雖是大內統領,但先前斷了一臂,武功早已不比當初,又是猝不及防,竟被範小刀撲倒,他想推開李青牛,可李青牛如患了失心瘋一般,對準了林奇的臉,一口咬了下去。


    一聲悶哼。


    李青牛這一口下去,咬下來林奇一塊肉來。


    林奇鮮血直流,幾名禁軍上前,對李青牛拳打腳踢,這才將他與林奇分離開來。


    林奇血肉模糊,鮮血流了一地。


    他撕


    下一塊衣衫,胡亂往臉上一纏,止住了鮮血,漠然站在了一側。


    當初斷臂,林奇眉頭沒皺一下。


    這點傷,又算得了什麽?


    趙銓忍不住讚道,“林統領,好魄力。”


    林奇卻道,“讓總管大人受驚了。”


    趙銓哈哈大笑,“不錯,當初讓你當禁軍統領,我和陛下都沒有看錯你!”


    林奇道:“一切為了大人!”


    若在以前,禁軍會說“一切為了大明”、“一切為了陛下”,但今日林奇卻說出了“一切為了大人”,這句話,讓趙銓很是受用,足以證明自己當初的眼光和任人之明。


    林奇命人將李青牛架住,接過趙銓遞過來的丹藥,強行送入了李青牛口中。


    丹藥落入腹中,李青牛隻覺得一股熱流從體內升起,如同一股火焰,在全身經脈中燃燒,不片刻便大汗淋漓,他問道:“你給小爺吃了什麽?”


    趙銓笑道:“當然是靈丹妙藥。”


    “靈你媽的丹!妙你娘的藥!”


    趙銓解釋道,“你服下的這粒丹藥,可以激發你體內血脈潛力,促使你血脈覺醒,說不得你會因禍得福呢!”


    “血脈覺醒?”


    趙銓道,“你就是當年長樂貴妃李芷月之子,隻怕宋金剛沒告訴你此事吧?”


    李青牛道,“胡扯,老子姓李名青牛,是青州府三李莊的人,我爹叫李元,我娘姓趙,當年死於瘟疫,老子六歲時候才上的黑風寨,你們找錯人了,你們要找的人,是範小刀!”


    趙


    銓卻道:“不得不說,宋金剛這一招移花接木,瞞天過海之計確實用得很妙。隻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你的相貌與長樂貴妃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這種血脈相承,是他改變不了的!如果他再聰明一點,不讓你來京城,也許這一計策就得逞了!”


    “放屁,你胡扯,我不信!”


    李青牛的否認三連,並沒有改變趙銓的想法。


    他隻覺得如置身火爐中烘烤一般,體內有一股熱流,如奔騰的江河一般,讓他難受無比。


    李青牛沒有學過武功,但也正因如此,他不懂得運用修行之法,去化解和引導這股力量,也正因如此,趙銓才可以充分激發他體內的血脈。


    趙銓來到了龍輦前,對李青牛道,“青牛,讓我來給你引薦一個人!”


    說罷,他掀開了龍輦的禦簾。


    一個麵容清瘦,目光渾濁的老者,身穿龍袍,坐在了龍輦之上,正在打量著他。


    趙銓低聲道:“陛下,剛才的話,您都聽到了吧?”


    龍輦上的老者,神情變得激動起來,抬起手想要開口,卻沒有半分力氣,他渾身顫抖,一股熱淚,順著眼角流下。


    林奇看到老者,心中巨震。


    這是?


    陛下?


    可是除了麵容有些相似,眼前這個人,更加消瘦,神情呆滯,舉手投足之間,也沒有那種帝王之氣,相反,像極了那些年老失智、生命即將耗盡,油盡燈枯的老者。


    林奇道:“大人,這位是……


    ”


    趙銓淡淡道:“這位便是當今陛下,二十年前的棲鳳閣案,陛下危奸人宋金剛所害,身中奇毒,所以這些年來一直潛心修行,幾乎不見外人。我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住了陛下的性命,今日送來定國寺,便是想一勞永逸,幫他解毒。”


    林奇早已被眼前的情景嚇呆,“那先前西苑那位?”


    趙銓道,“如那六扇門的許仵作一般,都是陛下的替身。現在陛下年事已高,很多時候,不得不用替身來行事,否則,若他龍體出現問題之事傳了出去,將勢必會影響大明的國本!”


    話雖這麽說,但在宮廷鬥爭中存活下來的林奇,卻有不一樣的解讀。


    那就是皇帝不管事,現在京城是他說了算。


    想到此,林奇當即表示:“一切聽大人吩咐!”


    趙銓道,“父子相見,可歌可泣啊!青牛,你不來見一下你父皇嗎?”


    李青牛可不管這個,在這個世上,他唯一相信的人隻有範小刀,什麽陰謀,什麽詭計,在他眼中,還不如範小刀的一句責罵,“不知從哪裏拉出來一個老家夥,就告訴我是我爹,我可不像你這個死太監,沒有到處認爹的習慣!”


    趙銓本來以為,在這種局麵下,父子相見,旋即又是生死分離,對皇帝,對李青牛來說都是一種殘忍,可李青牛根本不在乎這個,劈頭蓋臉一頓罵,愣是把趙銓給整不會了。


    趙銓冷笑,“死到臨頭,還是嘴


    硬!”


    一個白眉道士來到了趙銓身邊,低語道,“總管,時辰將至!”


    “準備好了?”


    白眉道長道,“準備妥當。”


    趙銓點了點頭,下令道,“全都抬到院子裏!”


    老方丈都傻眼了。


    不是說好的,陛下來上香嗎,剛才還談得好好的,自己還準備了一堆高香,怎麽忽然就跟自己無關了?他問,“趙總管,那上香的事兒……”


    “嗯?”


    趙銓抬頭一眼,嚇得老方丈連連後退。


    敢情這夥人今夜就不是衝上香而來。


    三名禁軍向著老方丈走了過去,老方丈連回到了大殿正中,可是,那幾人根本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一邊走一邊拔出了手中的兵刃,老方丈拔腿就跑,可是他年事已高,又怎麽會是幾個年輕人的對手?


    幾聲慘叫,大殿中便沒了聲音。


    正院中,早已搭好了三四丈見方的法台。


    四個角落,四個巨大的銅燭台,將整個院子照得燈火通明。


    法台四周則是黃色的布幔,上麵以朱丹畫了數十道奇奇怪怪的符文。


    李青牛、皇帝朱聰被架到了法台正中央。


    趙銓褪去蟒袍,裏麵是一件朱黃色的道衣,手持長劍,來到了法台正中央。


    一陣風吹過,道衣和布幔,四處飄蕩。


    白眉道士送上來了一個法盤,看上去是像紫色的羅盤,上麵刻著一些奇怪的符文,若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法盤上的符文,與布幔上的符文竟是出自同源。


    趙銓舉起長劍,口中念


    道,“天地憐鑒,祖宗庇佑。理宗聖祖皇帝五世孫朱銓,承繼大明帝統,懇請聖祖皇帝降下法陣,以複我大明光宗,重振大明雄威!”


    趙銓長劍劃過手掌,將鮮血滴入了法盤之中。


    整個法盤吸收了鮮血,刹那間泛起一道道黃色的光芒,愈發的明亮。


    趙銓以劍挑起法盤上的光芒,一劍劍揮舞出去。


    數十道劍芒,穿梭於抬黃色布幔之中,布幔上的符文,迅速將這些光芒吸收,越來越刺眼,天空中的星辰,似乎也感應到了這股力量,一縷縷的星辰之力,向陣法正中央投射過來。


    法盤吸收星辰之力,漂浮在半空之中,竟自動旋轉起來,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法盤共有四層,起先是最外一層,發出一聲脆響,最東邊的燭台,倏然滅掉。如此循環四次,法盤上指針,也在不斷調整位置,每發出一聲脆響,便有一戰燭台熄滅。


    終於,最後一盞燭台熄滅。


    法盤正式歸位,聽道哢嚓一聲,正中央一塊黑晶石向上彈出一寸有餘。


    趙銓神色凝重。


    他來到法盤正中,拇指按在晶石之上,微微一用力。


    法盤開始劇烈旋轉起來。


    無數天地真元,從四周向定國寺聚集而來,這法盤猶如一個聚寶盆,在不斷汲取著天地靈氣。


    與此同時,以法盤為中央,四周的空間,開始扭曲,慢慢得向外擴散。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法台之上,憑空出現了一個約為一丈大小


    的黑色虛空!


    趙銓這才鬆了口氣,對白眉道士道,“我們開始吧!”


    白眉道士躬身領命,十餘名身穿道衣,在旁邊維係陣法的道士,抬起了李青牛和大明皇帝,進入了虛空之中。


    趙銓將一塊玉佩遞給林奇,道,“告訴邱懷仁,天亮之前,任何人不得靠近定國寺,違者,殺無赦!”說罷,轉身邁步,也跟著進入了虛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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