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鴻對徐劍行的盲目崇拜以及對天梁馬賊的認識不足,讓她對沒能與徐少俠一行人同行感到十分遺憾。


    殺馬賊,揚威名。


    如此快意恩仇的江湖,對這個十八九歲的少女充滿了吸引力。


    在一陣懊惱之後,一個大膽的想法湧上了心頭,她找到了段雲鵬,要哥哥跟他一起前去追徐劍行等人,可是段雲鵬卻對這個沒什麽興趣。


    「為什麽?」


    段雲鵬道:「一路上你沒察覺嘛,那個徐劍行根本就看不起我們。既然如此,又何必熱臉貼冷屁股呢?」


    段雲鵬說得並不假,段雲鴻也感覺到了,對方雖然十分客氣,但是這種客氣中帶著一種傲慢和疏遠,讓人有些不舒服。


    段雲鵬問,「你不會喜歡上那個徐少俠了吧?」


    被說中了心事,段雲鴻矢口否認。她也不明白,為何對那一場與天梁馬賊的對決十分期待,也許他們的江湖,有著令年輕人熱血澎湃的事,可是自己這個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哥哥,似乎沒有一點江湖人的血腥,倒是跟老爺子段天德一樣,有種少年老成。


    在得到了否定回答後,段雲鴻道,「你若不去,那我自己去。」


    段雲鵬問:「那阿爹問起來怎麽辦?」


    段雲鴻道,「你就說不知道,反正不能透露我的行蹤,否則……哼哼,我就把你在開封府被人仙人跳騙了錢財的事,告訴阿爹!」


    段雲鵬心中一個激靈,連連伸手保證,「我絕不會告訴阿爹!」


    段雲鴻還是缺少點底氣,她看到了騎馬緩緩跟在車隊後的範小刀,來到他身前,說明了來意,範小刀拒絕的更是幹脆,「不去!」


    「為什麽?」


    範小刀道:「怕死!」


    其實,範小刀也想去會一會天梁馬賊,但是卻不想帶個拖油瓶。段雲鴻學過幾年武功,但也隻是一般的江湖路數,對付尋常的蟊賊綽綽有餘,但對上天梁馬賊,那無異於以卵擊石。


    段雲鴻氣得惱道:「不思進取,就你這樣,永遠當不了大俠!」


    範小刀道:「我也從沒想過要當大俠啊!」


    當大俠有什麽好?


    思想包袱太重,還要約束自己的行為,太累,不自在!


    段雲鴻見遊說沒用,一氣之下,便自己離開了商隊。


    過來約莫半個時辰,段天德急匆匆的來到了範小刀身前,他察覺女兒離開了商隊,一路尋了過來,「範大人,可見過小女?」


    範小刀道:「半個時辰前,她邀我一起去追徐劍行等人,被我拒絕了,之後便沒有見過她,怎麽,不見了?」


    段天德憂心忡忡,「這個丫頭,真不讓人省心。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麽跟她死去的娘親交代?」


    段雲鵬看到事態嚴重,諾諾道:「妹妹也叫我一起去來著。」


    段天德氣得一巴掌打在了段雲鵬的腦袋上,「那你怎得不說?」


    段雲鵬有些心虛,因為段雲鴻警告過他,若是說漏嘴,她會把他的糗事曝光,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是他不願提及的傷痛,也正是有把柄在段雲鴻手中,他才一直沒有開口。


    段天德本來就懷疑段雲鴻去找徐劍行,經兩人確定,變得更加焦急,可他身為商隊領袖,負責著七八十人和幾萬兩銀子貨物的安全,女兒的離隊,讓他方寸大亂,他近乎懇求的對範小刀道,「還請範大人能出手,救救小女!」


    範小刀歎了口氣,「令千金玩心太重,她這個樣子,根本不適合行走江湖。」


    段雲鵬道:「我去!」


    段天德又是一巴掌,「就憑你那三腳貓功夫,怕是一個回合,就被人砍了腦袋


    !」


    說罷,眼神中帶著一股懇切之意,望著範小刀。


    範小刀道:「也罷,我正要會一會天梁馬賊。我去吧!」


    段雲鵬道:「我也去。」


    跟商隊的副手交代了一番,三人三馬,脫離了車隊,向前麵追了過去。


    半個時辰後,他們來到了一處河邊渡口,在這裏,他們看到了徐劍行等人,人群之中,還有段雲鴻。段天德喊道,「雲鴻,你個小丫頭,怎得這麽不讓人省心?」


    段雲鴻知道事情敗露,隻得出來,怯生生道:「阿爹!」


    段天德問:「你們在這裏作甚?」


    「徐大哥在這裏等天梁馬賊!」


    他們在這裏停了半個時辰。


    一顆攔腰粗的大樹,攔在了渡口的橋上。


    這可是熟悉的橋段。


    看來,江湖這麽大,攔路搶劫的方式,卻是約定俗成的。


    以前範小刀的黑風寨,也經常如此行事。


    這棵樹,又叫攔路虎,發財樹,沒有主人的允許,不能輕舉妄動,否則就會被人賴上。不過,這些伎倆,隻適合小型的幫派,像天梁馬賊這種能跟朝廷軍隊硬剛的悍匪,用這種手段,有些落入下乘了。.


    段天德看到大樹,便明白了一切。


    他行走江湖這麽多年,當然知道其中的規矩。隻是,正常情況下,有人來到這裏,攔路之人會出來,跟他們擺明道理,論江湖規矩,然後該交錢交錢,該打點打點,可是他們在這裏等了這麽久,對方竟沒有反應。


    拳打天梁九幽客。


    腳踢馬賊獨臂猿。


    兩個橫幅,被徐劍行一人掛在了樹枝上。


    又有兩人敲鑼打鼓,在不斷的向天梁馬賊挑釁。


    對方沒有任何反應。


    這就有些奇怪了。


    徐劍行對眾人道:「你們看,天梁馬賊看到我們來挑戰,竟躲避不敢應戰,他們這是怕了。哈哈!」


    林九日也笑道:「天梁馬賊,不過如此!」


    過了沒多久,後麵的車隊,也跟了上來,跟他們匯合。


    在這裏幹等著,也不是辦法。


    有人建議,幹脆把大樹挪開,既然對方不現身,那咱們總得過去,已經耽擱了半日,天黑前,肯定趕不到天梁城了。要是在他們的地盤上留宿,那可是十分危險的一件事。


    段天德思索片刻,還是同意挪走大樹。


    一炷香功夫後,大樹挪開。


    眾人緩緩過了河,繼續前行。


    從這裏到天梁城,還有七十多裏路,以目前的行進速度,看來今夜,要在野外過夜了。


    又行了七八裏路,前麵出現了情況。


    大道之上,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個人。


    這些人看上去是商旅打扮,其中有幾個人也帶著兵刃。


    地上有三輛馬車,各種零件散落一地,馬匹早已不知去向,車上的箱子,灑落一地,空空如也。這些人一臉頹廢,臉上滿是泥垢,其中還有幾人掛了彩,鮮血染紅了衣裳,看到車隊一行駛來,目光紛紛投向他們。


    很明顯,這個是一個小商隊,他們的貨在這裏遭到了搶劫。


    不過,沒有殺人滅口。


    天梁馬賊不同當家,作案風格不同,這一票很顯然不是斷頭客和獨臂猿的作風。斷頭客不留活口,獨臂猿喜斷人四肢後任其自生自滅,那麽不用說,自然是出自毒軍師或食人魔爾朱玲之手。


    還未等這邊開口,對方先說話了。


    「前方可是嶺南劍派的車隊?」


    段天德道:「我們是黃河幫


    的商旅,不過,嶺南劍派的徐公子,也在其中。」


    徐劍行對段天德搶話表示不滿,策馬前行幾步,來到了眾人身前,「我是嶺南劍派徐劍行。你們是何人?」


    對方之中,一位身穿緞麵長襖的商人,以一口不怎麽地道的山東話說道:「我們是青州府的商人,押送一批貨物前往天梁城,誰料路過此處,遇到了天梁幫的好漢,他們把我們的財物洗劫一空。」


    「怎麽沒有殺你們?」


    那商人道:「他們說今日是我們走運,留我們活口,說隨後會有嶺南劍派的人過來,托我們給嶺南劍派的雜碎們帶句話。」


    被稱為雜碎,徐劍行臉色一沉,顯然是動了怒火。


    徐劍行劍眉一挑,「什麽話?」


    商人道:「他們說,再往前走是天梁好漢的地盤,嶺南劍派的雜碎,知趣點趕緊離開,若再往前,就是死路一條!」


    徐劍行聞言,心中稍安。


    看似強硬的話,這是給他們示弱啊。


    要是天梁馬賊真如他們那樣凶神惡煞的話,他們就應該直接動手,或下黑手、或放冷箭,而不是托人給他們帶話。


    看來他們也是忌憚嶺南劍派在江湖上的影響力,但是礙於麵子,卻又不得不做出一番姿態。不過,昨日的梁子已經結下了,天梁馬賊雖然江湖聞名,但是比起嶺南劍派的實力和數百年的傳承,還是不怎麽入眼。


    嶺南劍派,言出必行。


    他是嶺南劍派少主,未來的嶺南劍主,南方武林的領軍人物,又怎可能在這個節骨眼退縮。


    更何況,身後還有九華派、華山派等名門正派,還有黃河幫這種不入流的門派在看著。


    若是真的掉頭轉回,或許可以避免一場江湖廝殺,但是嶺南劍派的朵兒,以後在江湖上可就不好使了。


    想到此,徐劍行大笑不止。


    眾人不明所以。


    林九日等人也跟著大笑起來。


    段雲鴻不明覺厲。


    終於,徐劍行拔出了長劍,指著遠方,朗聲道:「天梁幫的小蟊賊們聽好了,爺爺嶺南劍派徐劍行,來收拾你們了!」


    這一聲叫戰,徐劍行運起了內力,聲音洪亮,傳出來數裏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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