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行淡淡問:「這一劍,可有什麽說法?」


    李覺非道:「此劍是我在青門峰修行時悟出,取名為青門訣,本來是為範小刀準備,想要找他報當初的一劍之仇,隻是沒有想到,他竟如此不堪一擊。」


    趙行橫刀立馬,道:「那我倒想要試試。」


    劍未出,氣先行。


    刀未動,意先鳴。


    原本被趙行聚在皇宮上空的天地真元,在李覺非的劍氣逼近之下,風雲突變,變成了一道道淩厲的劍氣,似如巨蟒吞龍,將趙行那一道刀意吞噬。


    四周驟冷。


    趙行的眉毛鬢間,竟起了一層霜凍。


    他全神貫注,將數十道、數百道刀意,聚於一點,長刀之上,泛起紅色的光芒,越來越長,越來越亮,變成一團燃燒的火焰,熾熱無比,融化了冰霜,仿佛吞噬天地之間的一切。


    哢嚓!


    長刀寸寸斷裂。


    這已是今天斷掉的第三把刀了。


    不過,刀身雖斷,那一團如長刀的火焰,卻沒有斷,反而愈發的耀眼。


    劍出。


    刀動。


    兩人幾乎同時躍起,在太和殿的廣場外,同時使出了驚世駭俗的兩招。整個皇宮上空,發出耀眼的光芒。


    夜雨樓、禁軍的人,被這兩道真氣,震得根


    有些人當場昏死過去。


    其餘人意識到了危險,紛紛後退,甚至轉身,拔足狂奔,一口氣跑出十幾丈,他們根本不想看二人的比試,隻想逃離這裏!


    兩人在半空中,刀劍相交。


    轟隆!


    一聲雷鳴般的巨響,震得整個皇宮,大地震顫。


    整個京城,幾乎都聽到了這聲巨響。


    李覺非身形在空中,如一片落葉,飄然回到了原處。


    趙行卻很慘,身體幾乎失去了平衡,重重摔在了地上,將幾尺厚的青石板,砸出了一個大坑。


    他強忍他劇痛,單膝跪倒在地,撐起了身體,虎口處,掌心處,鮮血淋漓,口眼耳鼻中,滲出了血絲,顯得十分猙獰。


    李覺非哈哈一笑,「技止此耳!」


    趙行卻反問,「是嗎?」


    笑聲戛然而止。


    李覺非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他忽然變得萬念俱灰。


    什麽稱霸武林、什麽江湖第一,一切都成了過往雲煙,而他的腦海中,開始閃回著一些往事,初創夜雨樓時的雄心壯誌,初為人父時的喜悅,武林大會時的風光,一切,如走馬燈一樣,在他腦海中閃過。


    一切都結束了。


    哢嚓哢嚓!


    李覺非站立的青石板,如皴裂一般,以他為中心,向四周蔓延,如被一種巨大的力量,切成了一道道的坑壑,向外延伸出十餘丈。


    有幾名夜雨樓弟子,躲閃不及,整個人被切成了兩半。


    眾人聽到巨響,不明所以,紛紛轉頭,望向場內,然後看到了足以令他們終生難忘的一幕。


    李覺非邁左腿,左腿寸斷,失去重心,正要伸手去撐地,手掌才接觸地麵的瞬間,化成了一團血肉,他整個人重重摔倒在地上。


    嘩啦啦。


    就如一個瓷器,重重摔在了地上。


    當今武林盟主,號稱天下第一人的春風夜雨樓樓主,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趙行一刀剁碎,成了一團肉泥。


    趙行大口的喘著氣。


    為了使出橫斷刀法勇往直前的刀意,他沒有改變招式,剛才硬生生接了李覺非那


    一劍,經脈被劍氣切的七零八落,受了嚴重的內傷。


    不過,也值了。


    一刀破萬劍!


    李覺非終究死在了自己的刀下。


    趙行強忍劇痛,緩緩站起來,以空蕩蕩的刀柄,指著夜雨樓眾人,「你們,誰還要來試刀?」


    無一人敢應。


    無一人敢動。


    在夜雨樓弟子眼中,李覺非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縱然不久前輸給了範小刀,他們也相信隻是意外,而且自此之後,李覺非的武功,更是突飛猛進,甚至有進入傳說中的通象境界,有望能成為二百年來,第二位通象之人。


    本來以為,憑借李樓主的超凡武功,還有高陽王的號召力,等高陽王登基,他們夜雨樓將名正言順,代替太平道觀,成為護國第一派。


    可是,一切如浮雲,都成了過去式。


    他們根本沒有想到,李覺非竟會輸的這麽慘。


    趙行冷冷道:「我不殺你們,滾吧!」


    夜雨樓眾弟子互相對視一眼,施展輕功,紛紛離開。


    待眾人走後,林大通上前,道:「怎麽放任他們離開?」


    趙行正要開口,胸口劇痛,吐了一口鮮血,站立未穩,差點又跌倒,林大通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受傷嚴重?」


    趙行苦笑一聲,「單單是夜雨樓十一劍,足以抵掉五百禁軍,我若不唬走他們,林將軍能耗得起嗎?冤有頭、債有主,這筆賬遲早要跟他們清算,何必在此一時?」


    林大通聞言,深以為然。


    本次逼宮,高陽王最大的武力仰仗,已經化解,當務之急,想辦法控製整個皇宮,救出皇帝陛下,其餘的,都可以放放。


    林大通正要下令,忽然人影閃到。


    夜王朱典,聽到太和殿外的巨響,飄然而至。


    趙行緊緊皺起了眉頭。


    與李覺非一戰,他已耗盡了全部的內力,而且受了極嚴重的內傷,根本沒有再戰之力,如今夜王朱典又來,讓場麵瞬間發生逆轉。


    夜王朱典,黑夜無敵。


    從未有人見過他出手,但是身為皇室中武功最高者,二十年前,武功已是獨步天下,雖屈居一枝花之下,但武功卻與宋金剛、一枝花齊名,如今又經過二十年的修行,其真實武功如何,誰也沒有把握。


    但其一出場,便足以震懾全場。


    趙行沒了戰鬥力。


    林大通和他的禁軍,對付尋常人,或許有用,對付精兵猛將,也有一戰之力,但麵對傳說中的夜王,根本不配交手。


    一人足抵百萬師。


    當年正邪之戰,數十門派圍剿魔教,依舊拿他無可奈何,在他手下吃盡了苦頭,若非最後魔教內訌,導致內部相互猜忌,相互防範,最終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今夜高陽王誌在必得。原本,一切也在他的控製之內。


    可是先有範小刀變異,殺光了他的神兵,後又趙行大發神威,一人幹翻夜雨樓,相當於砍掉了他的左膀右臂。


    沒有料到的是,一向溫順隨和的太後,在他的威逼利誘之下,始終沒有頒布懿旨,將皇位傳於他。


    行動開始偏離計劃。


    這讓朱典有些不滿。


    不滿,但並不影響結局。


    太後那邊,他還有得是時間,讓她考慮,如果不聽擺布,他不介意送她去跟興獻王爺團聚,可是,廣場這邊,他卻要處理。


    皇帝已困在地宮之內。


    這已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接下來,他隻需要將這句話修改一下,變成了皇帝已死在地宮之內,大明王朝的帝位,唾手可得。


    他隻一眼,便看清了形勢。


    趙行沒有一戰之力。


    其餘的林大通,禁軍,在他眼中,如草芥耳!


    不過,林大通仍然拔出了馬刀。


    夜王忽然笑了。


    他對林大通道,「林統領,棄暗投明,還來得及。否則,你和你的禁軍,都要為朱聰陪葬!」


    林大通道:「一臣不事二主。林某人武功雖不如高陽王,但是這點以死殉國的骨氣,還是有幾分的。」


    夜王反問,「骨氣,值幾錢幾文?」


    林大通道:「萬兩千金!」


    夜王冷笑道:「你死之後,將背上與太子勾結,刺王殺駕的謀逆之罪,將被釘死在青史之上,你的家產將充公,你的夫人,將一並賜死,你的女兒林巧,將成為官娼,日夜被人蹂躪,這,就是你那份骨氣的代價!」


    林大通渾身發顫,也不知是生氣,還是恐懼。


    「曆史,會給我一個公道!」


    夜王哈哈大笑,「你也是四五十歲的人了,在宮裏當差這麽多年,不會還這麽天真吧?將來史書會如何寫,還不是我說了算?」


    這句話,徹底擊碎了林大通的心裏防線。


    夜王道:「趁現在還有機會,你命令你的屬下,放下兵刃,投靠於我,本王承諾,絕不虧待於你,將來你將取代薛應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封妻蔭子,榮華富貴,豈不好過遺臭萬年?」


    不得不說,這一套說辭,有打有拉,大棒加金元,讓林大通陷入兩難之中。


    他林大通一個武人,吃皇糧,受皇恩,賤命一條,死不足惜,可是家裏呢?上有老下有小,若今夜高陽王成事,那他全家將招災!


    是趨吉避凶?


    還是恪守盡職?


    夜王又道:「良禽擇木而棲,忠臣須事明君。本王姓朱,也是皇室中人,這個皇位,本應就是我的,我不過是取回自己的東西,朱典雖非完人,但與那隻知修仙問道,玩弄權術的朱聰,更勝任這一國之君!」


    就在這時,夜空中傳來一道聲音。


    「都說夜王武功超凡,智謀無雙,但依我看,夜王的嘴上功夫,才是天下一流,當初老夫真是看走了眼!」


    人影閃落。


    一個中年男子,落在了太和殿外。


    夜王打量著來人,滿臉驚愕,「易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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