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小刀、趙行決定一探究竟。


    太平國師不在觀內,但是山洞裏有夜王朱典、夜雨樓主兩大高手,想要硬攻進去,斷無可能。隻有偷偷潛伏進去,搜集太平道觀的不法證據,若禦狀上所述為實,他可以向諸葛賢餘申請,調動城內軍隊,來將此處查封。


    登聞司有這個權力。


    從某種意義上說,現在的登聞司,權力比東廠、錦衣衛有過之而無不及。


    兩人略作商議,範小刀站起身,山洞口走去。


    兩名中年道士看到範小刀,手握住背上的劍,“站住!後山禁地,嚴禁外人闖入,你們二人是怎麽進來的?”


    範小刀笑吟吟來到二人身前,“你們想死,還是想活?”


    中年道士見他不回答,便要去示警。


    嗖嗖!


    趙行在暗處彈出兩顆石子襲來,直中二人穴道,二人頓時動彈不得。


    範小刀從懷中取出登聞令,道:“我們是登聞院的人,奉命調查太平道觀,現在太平道觀已經被兩萬官兵包圍,正在查抄道觀,我再問你們一句,你們是想死,還是想活?”


    一名道士道:“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範小刀道:“你可以不回答,不過,等待你的,恐怕是下半輩子的牢獄之災。想要反抗,我們有權當場格殺你!”


    有登聞令在手,他們確實有這個權力。


    兩個道士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也不知道對方說的話,是真是假。


    範小刀又道,“且不說別得見不得光的勾當,單單是包庇前朝餘孽高陽王朱典,這個罪名,以你們二人的身份,可能承受得了?”


    兩個道士明顯知道高陽王的身份,聽到這句話,神色變得慌張起來。


    範小刀雙目直直盯著二人,內力外吐,一道無形的威亞,向二人籠罩而來,壓迫的他們幾乎喘不過氣來。


    範小刀內力一收,“相反,若你們能如實交代,今日查封道觀,你們也算是戴罪立功,可以從輕發落。”


    一道士忍不住,終於道:“想活。”


    範小刀笑著拍了拍他肩膀,“對嘛,活著多好。我相信你們二人,也隻是為了養家糊口,被迫而為。”他招招手,趙行從草叢中走了出來,“範大人,所有人馬已經點齊,隻等命令。”


    範小刀道:“傳令,包圍後山,待高陽王出來,立即抓捕!”


    趙行領命而去。


    範小刀道:“山洞裏有什麽?”


    兩人猶豫不答。


    範小刀道:“你們二人的態度,將直接決定你們的命運。我忽然改了注意,你們二人之中,我隻保一個,就看誰提供的消息,更有價值了。”說罷,一掌拍下,將其中一名道士拍暈過去。


    “現在隻剩你我二人,我再問一遍,山洞裏有什麽?”


    另一道士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道士道:“我們隻是負責守護此處,嚴禁外人闖入,從未進去過。不過,據說是山洞裏關押了不少妖祟,一到深夜,裏麵經常傳出鬼嚎聲,聽觀裏的人說,是妖怪作祟,被國師關押在此處,以防他們闖出去,為禍人間!”


    這個說法,倒是出乎他們意外。


    “都是些什麽人?”


    “具體由於降魔堂的人經辦,我們也不清楚。這些妖怪被國師殺死後,會專門有人來處理屍體。”


    “可是郭氏兄弟?”


    道士點頭,“正是這二人,有一次,他們往外搬運屍體時,不小心掉在地上,那些妖怪,渾身腐臭,形如妖獸,令人作嘔,隻是觀主有令,嚴禁我們將此事傳出去,曾有多嘴的人亂說,被觀主關進山洞喂了妖怪!”


    範小刀道:“那你這不也都說了?”


    道士連連叫苦,“我若不說,你肯放過我?”


    又問幾個問題,看到沒什麽太多有用的消息,於是拍暈了此人,又將另一人弄醒,審問一番,與先前那個道士回答的大同小異,於是又將二人拍暈,趙行也走了出來,將二人穴道封住,又取來了藤條,將二人死死捆住,藏在遠處草叢中,又用亂草蓋住,一時片刻,也不會發現。


    山洞幽暗。


    兩人剛一進來,隻覺得漆黑一片,待了片刻,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借助洞口的微光,隱約看到正中央,立著一座石頭雕像,身穿道袍,手持長劍,看著栩栩如生,下麵是一個香案,上麵供著瓜果貢品。


    香爐之內,有三炷香,燃了三分之一。


    很顯然是剛才那三人進去之時嗎,剛剛點上的。


    繞過石像,後麵則露出一處台階,一條秘道,高約丈餘,通往地下,深不見底。秘道上方,則有若幹通風孔,所以並沒有太大的味道,牆壁上每隔數丈,便掛著一盞油燈,光線微弱,卻足以視物。


    兩人取出兵刃,小心翼翼向下方走去。


    牆壁上,刻著一些壁畫,內容大多都是道家飛升的場麵,還有一些怪異的符文,像是道門用來驅除妖魔邪祟的符籙,以朱砂、丹漆寫成,久久視之,令人生出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兩人連忙收攝心神,心無旁騖,繼續探索。


    走了百餘階,眼前豁然開朗。


    兩人推算下,大約是在山腹之中,沒有想到,這個號稱龍脈的萬壽山,內部竟是中空的,而秘道的勁頭,竟是一座巨大的宮殿,整個大殿,從山體中挖空而成。


    範小刀、趙行打量著宮殿,竟與皇宮中的太和殿,有幾分相似。


    宮殿外,空無一人,石門兩側,有十二尊武士石像,身穿鎧甲,手持石刃,高約丈餘,左右列立兩側,如守護宮殿的門神,又如皇宮中的羽林軍。


    哈哈哈!


    一陣爽朗的笑聲從殿內傳來,正是夜王朱典的聲音。


    “可藏三千師,可抵百萬兵。”朱典大笑道,“有這等陰兵相助,又何愁大業不成?太平,你可是替本王,立了大功啊!隻是可惜了我那侄子,至今還懵在鼓裏,死到臨頭,還做著長生之夢!”


    從輩分上來講,當今皇帝朱聰,要稱高陽王為皇叔。兩人聞言,心中劇震。


    高陽王這是鐵了心要造反啊。


    兩人強烈好奇,高陽王到底有什麽底氣,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李覺非也趁機道:“恭賀高陽王,不,陛下萬歲,大業將成!”


    太平也道:“若非他一心要求那虛無縹緲的長生之道,又怎麽會給了皇叔二十年的準備機會,隻怕他死到臨頭,也不會知道,這二十年來,他在太平道觀花的每一文錢,都是割向他身上的每一刀。”


    朱典問,“他是你大兄,你如此殫精竭慮的對付他,真下得去手?”


    太平公主大笑不止。


    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顯得無比淒厲。


    她情緒也逐漸失控,似乎想起了不堪的往事,道:“二十年前,他如此對我,我心中早已將他恨之入骨,你可知這二十年來怎麽度過的嗎?我無一日一夜,不想生啖其肉,活飲其血,這二十年來,我不敢睡覺,一閉上眼睛,那段記憶就如惡魔一般,纏繞著我,一個道貌岸然的惡魔,還萬民之主,真神轉世,我呸,披著人皮的畜生而已,我忍辱偷生,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報複於他。我不但要毀了他,還要毀掉他的引以為傲的寶貝兒子!”


    嬌豔無比的麵龐之上,透著三分瘋狂,“你可知道,當他昨夜知道我對他兒子做的那些事之後,他那副神情嗎?哈哈!隻可惜,他沒有見我,不然,我會讓他嚐盡羞辱,讓他後悔生而為人!還有長樂那個賤人,為了他連自己心愛的宋大俠都拋棄了,最後死得不明不白,也不知圖個什麽!一句話,活該!”


    門外,範小刀聽到她如此談論自己的母親,心中忍不住怒火衝天,雙拳緊握,滿目噴火,幾乎要衝進去,與之對峙。


    趙行察覺他的不對勁,連一把拉住了他,對他搖了搖頭。


    範小刀深吸一口氣,將那一口火,壓了下去。


    看來,當年母親之死,另有蹊蹺。


    而太平公主則是知情之人。


    當年母親是喜歡義父的。


    而義父卻隻是將她當成了妹妹一般。


    母親死得不明不白,義父每隔幾年,就會進京一次,尋找當年母親死亡的真相。


    他很想衝進去,找到太平公主,哪怕以武力脅迫,逼著她說出當年的真相,可是理智讓他保持了克製。


    高陽王又問,“你如此恨他,為何不直接在他丹藥中下毒?”


    太平公主道,“就這樣讓他不明不白的死了?他不配!我要報複!當初他如何對我,我要在他身上,十倍奉還,不,百倍、千倍、萬倍奉還,我不但要毀掉他的長生大夢,還要親手毀掉他的兒子,還有那個賤人的兒子!我不會殺他,我會讓他生不如死,讓他今後餘生,都生活在悔恨、愧疚和痛苦之中!”


    身旁的李覺非,也是頭一次聽到這種皇室秘辛,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太平公主,是個瘋子!


    高陽王冷冷的盯著他,“李樓主,今日之事,你若傳出去半句,我教你的夜雨樓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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