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亦軒忽然問。“你們相信不相信世間上有一種力量能讓死人複活過來?”


    王鶴霖說。“既然都有能使人變成怪物的禁術,有讓人複活的禁術自然也就不出奇了。”


    秦蒙洛皺眉,說。“你的意思是霍閣主的確曾經死過?”


    韓亦軒說。“我幾天前就遇到過三百年前就已死去的殺手李千刀,他也像霍閣主這樣突然又死去,複活他的人就是司徒四。”


    王鶴霖說。“司徒四的手下進入仙辰閣其中一個目的,就是將禁術施加在霍閣主身上,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韓亦軒歎了口氣。“也許,他也想弄明白,用禁術複活過來的人,為什麽又突然死去,像霍閣主這麽強大的人,豈非最適合。”


    秦蒙洛說。“這場獸劫隻怕就是仙辰閣這些年來最大的劫難,不知道韓城又會迎來怎麽樣的劫難。”


    王鶴霖說。“隻怕也是禁術造成的浩劫。”


    秦蒙洛說。“所以,你們已必須回韓城了。”


    王鶴霖疑惑。“我們?你不打算回韓城?”


    秦蒙洛說。“凶獸檮杌仍在逃,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會再回來,我必須留下來。”


    王鶴霖笑了笑,說。“我並不是看不起你,你一個智者,留下來又能幫得了什麽忙?”


    秦蒙洛也笑了。“至少我可以給仙辰閣的人出謀劃策,仙辰閣已經死了太多人,事前霍閣主又將他秘密授教的一群人交給我帶領,我不可以就這樣離開。”


    韓亦軒忽然說。“王鶴霖,你也留下來。”


    王鶴霖皺眉,說。“你一個人回去?”


    韓亦軒說。“霍紫衣還不知道他爺爺已經死去,她身體又虛弱,而且她隻信任你,你必須留下來照顧她。”


    秦蒙洛說。“你們將霍紫衣藏在哪裏了?”


    王鶴霖說。“就在神鬼泣之林。”


    他又看著韓亦軒。說。“有個問題我一直都想問你了,你怎麽會知道霍紫衣之前就躲藏在滌仙境?”


    韓亦軒說。“我也不知道,是秦蒙洛告訴我的。”


    王鶴霖凝視著秦蒙洛。“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秦蒙洛說。“因為我是一個智者,我掐指一算就能知道天下事。”


    王鶴霖也附和著。“然後再掐指一算。算到那個玩刀的蕭海追著你……”他指著韓亦軒。“追著你進入滌仙境,就是為了找出躲在滌仙境的霍紫衣。”


    韓亦軒說。“所以,我才能在找到霍紫衣時,給上官秋楓暗示,在蕭海使出飛刀前,擊退蕭海。”


    王鶴霖忍不住笑了。“這掐指一算好像真的是無所不能,你又算不算得出來,我們是怎麽樣從滌仙境的結界走出來的?”


    秦蒙洛也笑了,說。“滌仙境的結界自然不會自己破開,當然是有人幫助你們破開結界的。”


    王鶴霖說。“這個人是誰?”


    秦蒙洛說。“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就算我會掐指一算,都不一定非要讓你見識到。”


    王鶴霖說。“這次你要是能算出來,我就留下來,留下來給你做牛做馬。”


    秦蒙洛臉上露出痛苦之色。“這會不會太為難你了?”


    王鶴霖正色說。“說得出,做得到。絕不反悔。”


    韓亦軒淡淡說。“如果我是秦蒙洛,就算想破腦子,我都想不出來是什麽人有能力破開結界的。”


    秦蒙洛又笑了,說。“如果我是軒轅古龍,就不用想破腦子了。”


    王鶴霖這才吃驚的看著秦蒙洛。“你怎麽知道是軒轅古龍?”


    秦蒙洛說。“我知道的事情本就不少,說不定比宮舳知道的還多。何況,軒轅古龍破開萬獸曇上的封印時。我就見過他,我還知道他和梅子塢老師是多年的老朋友。”


    王鶴霖左看看右看看,好像才發現了什麽,說。“我怎麽有一種中計的感覺?”


    韓亦軒說。“你現在察覺到了,至少還不算太笨。”


    王鶴霖說。“可是,就算我再聰明。我都一樣想不到沒有了寧崇陽和軒轅古龍這種陣法大家的幫忙,你怎麽回韓城?”


    “有一條路不需要陣法大家。”韓亦軒悠悠的說。“難道你已經忘記魏蘭和上官秋楓是怎麽樣離開和進入仙辰閣?”


    王鶴霖的臉上又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我簡直不敢相信你會選擇這條路。”


    韓亦軒隻笑了笑,這條路的確很不好,因為這條路幾乎就是絕路,隻是他隻能選擇這條路。


    秦蒙洛說。“其實。你還可以選擇另一條路。”


    王鶴霖疑惑。“仙辰閣還有第四個出口?”


    秦蒙洛搖頭說。“就星宿海上的那條路,仙辰閣的長老說,他們會打開星宿海上的結界,送你和上官秋楓出去。”


    韓亦軒說。“他們想我為仙辰閣做點什麽?”


    秦蒙洛沉默一會,說。“他們隻想你以後能夠竭盡所能守衛韓城。”


    仙辰閣曆經了翻天覆地的浩劫,韓城卻似沒有一點變化,所有的東西還是離開的那個模樣,變的隻是離開的人的心。


    韓亦軒已回到韓城,上官秋楓也一起回來的,他們回到韓城就分開,卻不知上官秋楓是去找覃小仙還是又回到那個漆黑卻讓他感覺安全和溫暖的石洞?


    韓閣學院後山山下的小徑,又清淨又安靜,這種情況下,人的腦子就會動起來,走在小徑上的韓亦軒不禁又想起了張小妤,隻要一想起張小妤,他的心就開始作怪,又亂又痛,偏偏又像是空的。


    現在並不是著急的時候,他知道司徒四的家在哪裏,他更知道現在那裏一定有重重的險關等著他,隻要他去闖,說不定立刻就跟張小妤陰陽相隔,他隻能等待,等待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現的機會。


    拯救張小妤的機會還沒有來,人已來了,突然出現的三個人就站在他麵前。一高一矮兩個老人和一個年輕人,他並沒有見過這三個人,卻知道這三個人的來曆,因為這三個人已經斷斷續續的跟蹤了他一年多。他隻知道有一年多。


    “三位朋友,我們終於見麵了,我還以為這一天,我還會再等待很久?”


    高的老人說。“你早就知道我們一直在你背後監視你?”


    韓亦軒點頭。“而且還跟蹤了很久。”


    高的老人說。“你怎麽會知道我們在跟蹤你,難道我們露出了什麽破綻?”


    韓亦軒說。“你們如果跟蹤的人不是我,你們幾乎是毫無破綻。”


    高的老人說。“為什麽?”


    矮的老人好像已生氣了,跳起來打高的老人的頭。“還能有什麽原因,我早就提醒你,行動前掩飾一下自身的氣味,總是不聽。”


    高的老人臉上立刻有種知錯的表情。


    韓亦軒敬重的看了一眼矮的老人。說。“不知道三位現身找我有什麽事?”


    那個叫西門高登的年輕人說。“找你的不是我們,是任校長,希望你跟我們走一趟韓閣學院。”


    韓閣學院,導師樓頂層。


    韓閣學院的校長任斯又手執著羽翼扇,仰臥在椅子上。隻是旁邊的幾上沒有酒,像他這麽喜歡喝酒的人,卻突然不喝酒,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一定需要非常清醒的頭腦,他的得意門徒藍廷居然也不在他身邊。


    矮的老人恭敬的走過去。“任校長,韓亦軒已帶到。”


    任斯擺手,示意他們三人退下。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問。“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疑問,現在你不妨可以問我。”


    韓亦軒說。“我並不打算問,因為是你請我來的,我不問你也會說。”


    任斯蒼老的臉上閃出一種光輝。“你很聰明,我果然沒有選錯你。”


    韓亦軒說。“我雖然不笨。你說的話,我卻一點都聽不明白。”


    任斯說。“我隻想告訴你,遮天靈珠隻會試煉一個人有沒有修煉的潛質,並不會對一些異族或者天生靈魂缺陷的人有反應。”


    他的聲音裏充滿自豪。“當年,是我故意做了手腳。讓你無法通過遮天靈珠的試煉。”


    韓亦軒的臉色已不太好,他實在想不到結果會是這樣。“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任斯沒有看到他的神情,沒有直接回答。“你有沒有聽過怪才任慥天,周瘋子,公孫儆,慕容無極這些在韓城非常出名的導師?”


    韓亦軒冷冷說。“他們好像都是被韓閣學院逐出學院的導師。”


    任斯的目光裏也露出了沉痛和憎恨。“他們同時還是潛伏在韓閣學院的一個秘密組織的成員,這個組織的目的就是摧毀韓城,這些年,雖然他們已被我逐一逐出學院,可我始終找不到這個組織背後的真正主腦。”


    韓亦軒說。“這跟你故意讓我無法通過遮天靈珠的試煉有什麽關係?”


    任斯沉默,很久之後才慢慢說。“因為這個組織的爪牙已伸向韓閣學院每隔六年挑選出來的人才之中,我需要一個幹淨又沒有可疑的人為我辦事。”


    韓亦軒說。“並不是每個人都承受得了這種打擊,你怎麽知道我一定願意幫你?你應該知道我的導師就是卓別離,卓別離又是韓昱的人,韓昱更是三百年前將韓城弄得滿城風雨。”


    任斯這麽做的確很冒險,所以他才派出三個人,幾年來一直監視著韓亦軒。


    韓亦軒就問。“這個組織就是前幾天發現潛藏在十七樓的大奇跡組織?”


    韓亦軒忽然想起在仙辰閣進入了滌仙境之後,一直沒有露過麵的李召楠,他會不會也進入了大奇跡?唐謹的死會不會也是李召楠下的死手?


    任斯說。“鍾無悔帶領著新暗組的成員去十七樓勘查,卻沒有一點發現。”


    韓亦軒說。“他們想必事前就知道你的這一著,早就撤退。”


    任斯的臉上充滿自信,說。“事後,他們想必又回到十七樓,因為他們的主腦是一個又高傲又自大的人,一定相信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韓亦軒說。“既然他們又回到十七樓,在他們派出四五個人也跟著七人眾進入仙辰閣的時候,你為什麽不動手?”


    任斯黯然說。“我曾派出三撥人出去,到現在都沒有一個人回來,這個組織遠比我想象中可怕。”


    韓亦軒說。“聽起來,十七樓就像是龍潭虎穴,一進一出間,就是生與死。”


    任斯臉上的生氣仿佛也暗淡了,冷冷的說。“就算是龍潭虎穴,我派出的人至少也會有一個人逃出來。”


    韓亦軒說。“如果你派出的人當中有大奇跡組織的人,情況就不一樣了。”


    任斯說。“隻可惜我年紀大了,否則我一定進入十七樓徹查清楚。”


    人一旦年紀大了,仿佛都很怕死,韓亦軒看得出來麵前的這位白了頭的老人並不是怕死,他的身上隻怕有什麽隱疾。


    韓亦軒說。“這種事,為什麽不讓藍廷去做,以他的本事就算無法徹查清楚,至少也可以全身而退。”


    任斯沒有說話,他隻是觀望著天際的雲彩,深邃的目光裏仿佛有一種無法釋懷的悲傷和痛心。


    韓亦軒問。“難道你也懷疑藍廷?”


    任斯沉默很久才說。“大奇跡這個組織會在兩天後有所行動,我希望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韓亦軒說。“什麽事?”


    任斯說。“藍廷的心是可以容納天下,我希望你可以在他做錯事之前,替我勸他懸崖勒馬。”


    韓亦軒說。“我和藍廷是多年的朋友,我隻知道他每下一個決定都不會給自己留有後路。”


    藍廷是怎麽樣的人,任斯當然也清楚。“我隻希望我的懷疑是錯的。”


    韓亦軒沒有說話,如果一個老人承受了太大的打擊,隻能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他又怎麽忍心再將一些事實說出來,逼他接受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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