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何梅已經過了四十歲,體力和精力都已經在下降,要想再寫出那種份量又重、影響力又大的財經報道來,已經越來越困難了。唐宇平時見到何梅經常把活帶回家裏來做,經常要工作到深夜,所以一直非常心疼。


    但作為一個吊絲高中生,唐宇對這現狀卻又是完全無能為力的。現在,突然聽到祁思濤的話,唐宇頓時心跳加快起來。他認真地看著祁思濤道:“祁副省長,您此話當真?”


    祁思濤誠懇地點頭道:“當真。憑你母親的能力、經驗和資曆,升個副主編完全不會有問題。”祁思濤一再強調何梅的能力,是不想讓唐宇誤會自己是個喜歡濫用職權的人。


    不過,祁思濤是否濫用職權,唐宇可管不了了。他立刻認真地朝祁思濤道:“好,祁副省長,咱們一言為定!於公於私,我一定要把這批蛀蟲給你挖出來。”


    唐宇這回心裏有底了,他立刻開始動起了腦筋。畢竟,他是從十年後穿越過來的,從報紙、電視、網絡上也見過各種貪汙腐敗的案例。頓時,他把自己當成了影視劇裏的廉政公署,各種經濟案件的電影、電視在他的大腦裏一一閃現。


    他稍稍理了理頭緒,突然開了口,而且問出了一個讓泰枚行大吃一驚的問題:“請問,泰總監理,現在用的這種鋼索的型號,是不是pesm7-187型的。”


    此言一出,祁思濤、董成、金東維他們立刻對唐宇肅然起敬了。誰也沒想到,這個高中生居然能報出這麽長長的一串鋼索型號來。他們真懷疑,唐宇不僅是橋梁專家,而且還是鋼鐵專家了。


    泰枚行更是傻眼了,唐宇手裏什麽圖紙都沒有。居然可以問出這麽專業的問題來。而他自己對這個也沒搞明白呢。於是,他連忙跑到圖紙前,想看看圖紙上是怎麽標注的。


    金東維看著泰枚行的窘樣。一臉不屑地道:“唐宇說的是對的,圖紙上就是這麽標的。”


    眾人一聽。更是對唐宇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唐宇朝金東維感激地點點頭,又問泰枚行道:“泰總監理,請問,這些鋼索,是不是‘中能重工’下屬的‘大橋斜拉索公司’生產的?”


    其實,這些東西,點讀機早就已經掃進唐宇的大腦了。所以,在唐宇的腦海裏。這些數據和文字都顯示得清清楚楚的,就跟唐宇親眼所見一樣。


    但這卻讓旁邊那五十多人更加目瞪口呆了。


    董成都忍不住驚訝地問道:“小宇,你是怎麽知道的?”


    唐宇笑著對董成道:“這很簡單啊,從這邊往東數,第二根鋼索的下端,不是寫得明明白白的嘛?剛才走過來的時候,我正好注意看了,而你們沒注意看而已。”


    “是嘛?”呂太槐也好奇道。他狠狠地瞪了唐宇一眼,然後轉頭朝一名市委的秘書道:“小王,麻煩你過去找找。我倒要看看這個學生仔到底是不是千裏眼,還是在胡說八道。”


    那個秘書正待跑過去找的時候,華思白卻拉住道:“不用小王去。我親自跑一趟。”說著,他也不等呂太槐答應,就向唐宇指的那根鋼索跑去。


    那條鋼索離這兒少說也有七十多米呢,華思白為了證實唐宇是在撒謊,居然氣喘籲籲地跑了過去。對於他這種大腹便便、快六十歲的老頭來說,這一路小跑,都快要了他的命了。


    等華思白跑到那根鋼索旁邊的時候,早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這邊的呂太槐卻高聲大喊道:“老華――,看到沒有啊。上麵是不是寫著生產廠家的名字啊?――”


    華思白顧不得喘息了,心急慌忙地撫摸著鋼索。[.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開始尋找起來。但是找了半天,他也沒找到什麽生產廠家的名稱。他有些激動。覺得這回可抓到唐宇的小辮子了,於是朝呂太槐這邊連連擺手,興奮地大叫道:“沒有――找不到――”


    呂太槐一聽,頓時來勁了,他很生氣地看著唐宇道:“唐宇,你行不行啊?上麵根本沒有公司名稱,你這不是在忽悠我們嘛!”


    說完,呂太槐乘機走到副省長祁思濤的跟前,討好道:“祁省長,我看這個高中生純粹是在胡扯。這事如果真要調查的話,也不急於這一時吧。與其讓這個學生娃來調查,不如回去好好開個會,研究一下再作決定吧。”


    這分明是呂太槐的緩兵之計,祁思濤哪裏會聽不出來?他嚴肅地糾正道:“呂書記,我不是省長,我隻是個副省長。至於要不要開會研究,我看……”說著,他用一種猶疑不定的眼神看著唐宇。顯然,經過剛才這麽個小插曲,他也有點吃不準唐宇到底行不行了。


    董成也緊張地看著唐宇,眼神中滿是焦急。他也開始懷疑,唐宇這回是不是把牛皮給吹破了。


    隻有董夢瑤還是很堅定地看著唐宇。


    因為在跟唐宇接觸的這兩個多月裏,她已經經曆過太多這樣的事件了。而最後,事實總會證明,唐宇是正確的,而那些不相信唐宇的人,往往會輸得一敗塗地。所以,“相信唐宇”這個理念,在董夢瑤的內心深處,幾乎已經成為真理了。


    於是,董夢瑤自告奮勇道:“要不,我去找找吧。”說著,她就想往遠處的鋼索那邊跑。


    唐宇看了董夢瑤一眼,不禁有些感動。他突然一伸手拉住了她的柔荑,朝她淡淡地笑了笑道:“不用。”


    然後唐宇轉過頭去,對著一臉疑惑的祁思濤道:“祁副省長,這些鋼索確實是‘中能重工’生產的,不信您看。”


    說著,唐宇指著最近的一根鋼索道:“在這兒有標注的。”說著,他用手抹了抹一顆固定鋼索的大螺絲帽道:“這上麵不是刻著字嘛!”


    祁思濤立刻低頭看了過去,隻見,大螺絲帽上,果然有四個字――‘中能重工’。”


    唐宇又用手抹了抹另一個螺絲帽,上麵清清楚楚地刻著“大橋斜拉索公司”的字樣。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董夢瑤也鬆了口氣,不過她有些不解地看著唐宇。心想:既然唐宇知道在最近的鋼索上就有標記,為什麽非要說遠處的那根上有呢。


    唐宇沒急著解釋,而是朝祁思濤道:“祁副省長,其實這橋上每一個固定鋼索用的螺絲帽上,都刻著這種字。正麵是‘中能重工’,反麵是‘大橋斜拉索公司’。”


    呂太槐也看清楚了,他沒好氣地朝唐宇道:“你明明知道每一根上都有標識,那你為什麽要說往東第二根鋼索什麽的?害得華市長白跑那麽遠!”


    唐宇“哼哼”冷笑道:“呂書記,我那是故意的。我故意說那麽遠的一根上有字,就可以鑒別誰是相信我的,誰是不相信我的了。相信我的人,自然就不會跑那麽遠去找證據。隻有那些覺得我唐宇是眼中釘、肉中刺的人,才會不惜一切地跑過去,想要證實我的錯誤。”


    “你……”呂太槐立刻被唐宇的話嗆得啞口無言了。他無奈地朝遠處的華思白招了招手,把華思白叫了回來。


    華思白在遠處,沒看懂這裏發生了什麽,他還以為是唐宇認輸了呢。於是,他屁顛屁顛地跑了回來。可等他跑到近前,發現呂太槐那無奈的眼神時,頓覺事情不像他想像得那麽美好了。呂太槐小聲在他耳旁嘀咕了幾句,華思白的臉上頓時青一陣紅一陣的。


    於是,江林的市委書記和市長,堂堂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就這麽被一個高中生當猴子一樣給耍了一回。兩人尷尬的麵麵相覷,臉如死灰,就像兩隻剛鬥敗的公雞似的。


    而一邊的泰枚行,看著唐宇那堅定的眼神,也像是已經看到了世界末日的審判似的。經過這麽一段小插曲,他的心理防線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而唐宇的“審判”,卻才剛剛開始。


    重生之前,唐宇也經常幫著大工頭、小班頭們做一些記賬的事。雖然沒有像大橋工程這麽複雜,但其中的原理還是相通的。


    無非就是跑冒滴漏,多報多銷,以次充好,偷工減料,欺上瞞下……。譬如一個油漆刷子,從市麵上買來是5塊錢一把,報給財務就成了8塊錢一把。明明是沒有牌子的山寨貨,非要說成是名牌。明明是10個人幹的活,上報的時候偏要說是12個人。


    至於監理那邊,無非就是伸手要錢的活。不給錢,到處都是質量問題;給了錢,一切就都合格了。


    所以,像泰枚行這種嘴臉的承包商、工頭或者監理,唐宇見得多了。但重生之前,正像他對林可兒說的,隻要有床睡,有飯吃,有酒喝,天塌下來他也不管了。渾渾噩噩的他,哪裏還有心思管人家的事?


    但今天,麵對董夢瑤的柔情、麵對董成的支持、麵對祁思濤的信任、麵對母親升職的誘.惑,他不想再做一個渾渾噩噩的搬磚工了。他覺得,隻有把這些蛀蟲送進監獄,才能證明自己重生的意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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